“寶貝,你怎麼了?”見君雨馨慘白了一張臉,渾身忍不住顫抖,司空烈嚇得不輕,打橫一把將女人抱起。
“烈,我爸爸是君博文!”揪着司空烈的衣袖,君雨馨一雙眼睛通紅。
“我知道!”快速將女抱上車,摟在懷裡小心呵護着。“寶貝,你到底怎麼了?”
瞧着勁兒,定然受到了什麼刺激。
“我告訴你,我爸是君博文!是君博文!”晃着司空烈的胳膊,有些嗚鳴地叫嚷着,一串水珠沿着君雨馨的臉頰滑了下來。
“知道!我知道!你爸爸是君博文!我一早就知道了!”溫柔地哄着女人,男人一雙黑眸變得黑沉如墨。
因爲君雅彤出現的關係,君雨馨家裡事情,司空烈一早也清楚君雨馨家裡的情形,心知君雨馨最大的心結便是她的父親。
因爲她的父親,她沒少受委屈。
今天她這麼失控,不停地強調自己的父親是君博文,想來肯定是聽說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擰緊了眉頭,心疼地擦着女人臉頰上的淚水。
“呵……”君雨馨破涕爲笑,“我就知道你相信我爸是君博文!從小疼我愛我的君博文!”
緊緊依偎在男人懷裡,有些傻氣地將淚水全都揩在了男人名貴的服裝上。
“乖!沒事兒了!”
不停地哄着被心愛的男人哄着,君雨馨漸漸安靜下來,收起了眼淚。
發泄完情緒,她冷靜下來,腦子裡思索起了魏正德的話。
雖然她根本不要相信魏正德的話,可是,她到底是懷疑了。
魏正德根本不可能如她所說一般,瘋了,給她開玩笑。
這事兒,想要知道究竟,還真的找她親媽問問。
“烈,陪我回我媽那兒!”這事兒,她要不馬上弄明白了,她吃不下,睡不着,晚上也會做噩夢!
“好!”司空烈將君雨馨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這才吩咐丁川開車。
很快,汽車駛入富麗小區。
“到了,下車吧。”司空烈給君雨馨拉開了車門。
“我,我……”君雨馨定定地坐在座位上,眼神有些慌亂。
到了家門口,她膽怯了!
萬一,真像魏正德說的那樣,他就是她親爹,那他父親君博文是不是太可憐了?他那麼疼愛她,還爲她付出了生命,到頭來還不是爲了自己的親閨女。
他爸死得也太不值了,而她將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沒事,一切有我。”司空烈安撫着女人,將她哄下車。
“喲,你們回來了!”拉開門,樑月鳳看着是司空烈和君雨馨兩個人一起回來,抑制不住喜悅的神情,趕緊給女兒女婿端茶送水。
“媽……”君雨馨聲音有些啞,喚了樑月鳳一聲。
“出什麼事了?”其實,早在君雨馨進門的時候,她就看出女兒的不對勁了。
眼眶有些紅,連聲音也啞啞的帶着些害怕的顫抖。
這不像平時的君雨馨!
君雨馨看向了司空烈,司空烈主動起身,走向了露臺。
“媽……你告訴我,魏正德是不是我的親身父親。”咬了咬牙,君雨馨直入主題。一雙眼眸死死盯着樑月鳳的眼睛。
聽聞,魏正德的名字,樑月鳳忽地面部變色,眼睛閃過慌亂,僅僅一瞬間,她聲音有些尖銳地說:“馨,誰對你胡言亂語?你親爹就是君博文!誰是魏正德,我根本不認識!”
樑月鳳臉上細微的變化,一絲也沒有逃過君雨馨的眼睛。
她越是說得振振有詞,君雨馨越不會相信她的話。
呵……不知道魏正德是誰?她根本就睜着眼睛談瞎話!
如果她沒有看見過她媽和魏正德碰面,她可能會信,可是,他們見面,那是她親眼目睹的事情!
難道,她的親爹真的是……
心裡抽痛着,君雨馨凝了一張臉,雖然,她也不想知道真相,可是,她還必須把整個事情搞清楚!自欺欺人,從來就不是她作風!
“媽,我希望你誠實地告訴我!別說你和魏正德不認識,我親眼看見你們見面!”
被君雨馨逼視着,樑月鳳無處可逃。
臉色越發慘白幾分,嘴角抽動:“是他告訴你的?”
“我只想你親口告訴我!”既然提起頭了,她今天就非得弄個一清二楚。
起身,樑月鳳轉向牆壁,抑制着自己的情緒,目光盯着牆壁,變得悠遠。
這麼多年,她守着一個秘密生活着,她心裡也就想壓了一塊大石頭。
要不是丈夫君博文不讓她說,要不是後來發生了讓君雨馨替嫁到司空家的事情,說不定,她可能早就說出來了。
可是,現在,當她準備一輩子死守着這個秘密進棺材的時候,她又不得不說了。
這麼多年,她委屈得心痛呀!
既然不得不說,她還有什麼選擇?雖然,也許她說了,君雨馨只會離她越來越遠,對她越來越冷淡,甚至不認她,她也別無退路。
抹了把眼角,樑月鳳轉身,眼角溼潤。
“雨馨,魏正德確實是你親生父親!”
雖然君雨馨早就做好了準備,只可惜,當她親耳聽樑月鳳這樣說,她還是禁不住身體搖晃了一下。
心底狠狠地抽痛,眼淚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你背叛了我爸?你和魏正德,你們怎麼對得起我死去的爸爸……”聲音忍不住高亢,君雨馨狠狠地抹着臉上的淚水,眸子裡泛着傷痛的冷光。
可憐的爸爸!
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背叛了自己麼?直到付出生命也不知道是爲一個可惡的私生女麼?
君雨馨大大的眼睛瞪着樑月鳳,看上去很嚇人。
露臺外的司空烈聽見君雨馨突然提高的聲音,趕緊走了進來,看着女人傷心欲絕的樣子,趕緊扶住了她。
樑月鳳嘴角勾起一抹痛苦的笑意,平靜地說道:“我沒有背叛過你爸爸。我們很相愛。你……不是我親生女兒……”
今天,她終於說出來了!
真的說出來了!
她知道,這話一說,或許君雨馨和她的母女情分便到頭了。
“雅彤和雨恆纔是我的親生孩子,而你,是我姐姐和魏正德的孩子,我和我姐姐是雙胞胎……”都說吧,都說吧,至少,她不會那麼痛苦了。
“當年,你媽媽不被魏家承認,魏正德娶了豪門大戶的千金,你媽媽懷了你,只好離開,後來,爲了生你,難產而死,我和你爸,不,應該是你姨父,便把你和彤彤當作了一對雙胞胎餵養……”
樑月鳳的話還在繼續,君雨馨徹底軟倒司空烈的懷裡。
眸光呆滯,表情僵硬。
媽媽也不是媽媽,爸爸也不是爸爸!
哈!
原來她真的就是一名副其實的私生女,不僅僅如此,還是一個大禍害!害死了媽媽,連養自己二十幾年的姨父也被她害死!
她就是一個地道的害人精!
爸爸死了,媽媽爲什麼對她那麼冷淡,甚至可是算得上是恨,現在完全可以理解了。
攤開自己顫抖的手,無助地看着,淚珠像斷線的珠子不停滑落,淚眼婆娑中,她彷彿看見自己雙手鮮紅。
那是血!
是媽媽和姨父的血!
“馨,別這樣,不要嚇我。”司空烈拍拍君雨馨冰冷的臉蛋,心疼得不行。
君雨馨無聲地嗚咽着,傻了般地看着自己的雙手,意識開始迷糊。
忽地身體一軟,倒在君雨馨的懷裡。
“馨……”司空烈呼喊着,心急如焚地拍打着她的臉蛋。
“抱她進屋休息吧,擱誰,誰也接受不了如此打擊。”樑月鳳再次抹了把眼角,對司空烈說。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
她只是君雨馨的姨媽。
姐姐用自己的一生就換了這麼一個女兒,她作爲妹妹,爲她心疼,也心甘情願地養在身邊。
雖然不是親生,但她們畢竟也連着血緣關係,尤其看雅彤和雨馨長得像真的雙胞胎,她更加欣慰,對待君雨馨也像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疼愛。
但從此,她的委屈和痛苦越來越多,卻也找不着人抱怨。
丈夫愛姐姐的女兒超越自己的雨恆和雅彤,這是她始料不及的,她感覺特委屈。
只是後來,當她某次從箱底翻到丈夫寫給姐姐的情書的時候,她如同遭了雷擊一般。
那時她才終於明白,丈夫心底的女人並不是她,而是她姐,雖然他對她很好,可是,作爲一個女人,怎能忍受丈夫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哪怕是親姐也不行!
可憐她活了半輩子,只是做了姐姐的影子!
丈夫越疼雨馨,她便越恨,直到丈夫因車禍而死,她徹底崩潰,所有的痛苦怨恨便全部轉移到君雨馨身上。
也因此,在後來,她爲自己的女兒狠心逼着君雨馨替嫁到司空家。
恨過了,怨過了,剩下的一切便是心平氣和!
今天能把事情說出來,她真的解脫了!
只是真能解脫嗎?
不能!
活了一輩子,做了一輩子的影子,這個苦與痛她到底該向誰去訴說?
直到傍晚的時候,君雨馨才醒了過來。
大睜着眼睛,樑月鳳的話又重回耳際。
“寶貝,醒了!”司空烈推開門進來一眼便看見君雨馨木偶一般瞪着天花板,以爲她還沒有緩過勁來,急急地 奔了過去。
扭頭看了看司空烈,君雨馨眼神慢慢聚焦,伸手撫着男人的臉龐,輕聲道:“扶我起來。”
走出屋子,樑月鳳已經準備好了晚餐。
看見君雨馨走出來,樑月鳳仿若什麼事也沒發生,對着君雨馨招呼道:“馨,趕快坐過來,吃飯了。我的大外孫肯定餓了!”
君雨馨抽了抽嘴角,眸光掃向樑月鳳的臉龐。眼角的細紋,似乎比以前更多了。
她現在也不怨了,她很能理解之前樑月鳳的一切舉動。
她確實應該恨她!
“我沒餓。”君雨馨嘴角抽動,對着樑月鳳深深鞠一躬。轉身對着司空烈道,“我們回家。”
樑月鳳沒有挽留,心知挽留無用。
養了二十幾年的閨女,她的脾性,她一清二楚。
只要是她決定了的事情,二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這是真的失去養育了二十幾年的女兒了麼?!
……
魏漠自從回到家,便坐立難安。
之前,老頭就提醒過他,不準和君雨馨來往,他和雨馨純粹的就是剃頭挑在一頭熱。
他爹這是到底想幹什麼。
左等右等,直到傍晚,魏正德才回到魏家別墅。
一見老爹出現,魏漠便虎勢洶洶地奔過去質問:“你到底把雨馨怎麼樣了?你若敢對她動一根手指頭,別怪我和你撕破臉!”
定定地看了魏漠好幾秒鐘,魏正德斂去了平日裡的威嚴與強悍,輕聲答道:“放心,我比你更稀罕她!”
他的可憐的傻兒子!到底是對女人付出了自己的真感情了,可惜,找錯了對象,雨馨可是她親妹呵!
“你什麼意思?”魏漠聞言,訝異地挑起了眉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親爹臉色異常,聞着味兒,似乎還喝了幾杯。
就他所知,他親爹是從來不沾酒。
今天這情況着實有點邪門。
“漠兒啊。”魏正德很難得一臉慈祥地對着魏漠說話,“我……是雨馨的親生父親!”他必須告訴他,斬斷他心中的念想。
他們可是親兄妹啊,幸虧沒發生大事,否則,他這把老骨頭就是死,也沒臉見魏家的祖宗。
“你,喝醉了!”畢竟是男人,這消息雖然就像一枚炸彈,炸得魏漠都有些看不清人影,可他還是穩穩地站着,鎮定地對着父親說話。彷彿絲毫不受影響。
轉身,魏漠要離去。
魏正德再次叫住了魏漠,提高聲音:“漠兒!你和雨馨是親兄妹,你們要在一起就是亂,倫!”
魏漠高大的身形一頓,臉部抽搐着,依然沒有回身,邁開大步鑽進了車裡。
呼--
賓利像離弦之箭衝出了魏家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