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涵,我的項鍊呢?”夏穎回到辦公室後,覺得脖子上空空的,伸手一摸,才驚覺項鍊丟了,她光注意掩飾脖子上的瘀傷了,竟大意的沒發現項鍊丟了,她突然慌了起來,飛速的將醫院和摩橡辦公樓大廳搜了個遍,能找的地方都着了,能問的人也都問了,就是沒找到,醫生說在給她的脖子上藥的時候就沒見到項鍊,而她暈倒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個人就是楚一涵,所以她只能問他了。
樑佑平聽到夏穎的質問,“噗——”的一聲將嘴裡的咖啡噴了出來,濺到了楚一涵灰色的西裝上面,楚一涵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
這丫頭也太搞笑了吧,她到底要給他們多少驚喜,她真以爲楚一涵不能把她怎麼樣嗎?真是的,唉,她現在的表現跟在餐廳的時候真是判若兩人,樑佑平在心裡狠狠的嘆了一聲,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一般。
顧彬的驚訝程度絕對不低於樑佑平,夏穎能破門而入,而且還用這種語氣跟楚一涵說話,在他的記憶裡這可是第一人啊,他還沒發現有哪個女孩子能這麼跟楚一涵說話的,不錯,有個性,顧彬在心裡暗暗讚歎,但他沒有像樑佑平那麼直接,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便將目光轉向楚一涵,他想知道夏穎這麼折騰,楚一涵要如何應對。
楚一涵不悅的皺了皺眉,似乎不打算做任何的迴應。
見楚一涵沒有回答,夏穎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問你呢,我的項鍊呢?”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項鍊,我也沒見過你的項鍊,請你以後注意一下你說話的語氣,還有,你的主管是怎麼帶你的,她難道沒告訴你,進領導的辦公室要敲門嗎?”楚一涵真的生氣了,接二連三的出這樣狀況,他真不知道是不是給人事部下個調令,再把她調回到工地上,管他什麼肖若晨,他統統都不會理會,然而,楚一涵有些慍怒的語氣並沒有嚇到夏穎,夏穎依舊不依不饒。
“你怎麼會沒看見呢?前天晚上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暈倒前只看見你了,而且警衛說是你把我送進醫院的,你還……”夏穎還要說下去,楚一涵的眼睛就瞪了過來,夏穎只覺得脊背發涼,冷颼颼的,她有些失怔的望着楚一涵,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生氣,繼而忘了自己剛纔的質問。
“夏小姐,繼續說啊,楚一涵還把你怎麼着了,說給我們聽聽啊,我是律師,我會爲你主持公道的。”顧彬笑着說,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很青春,很陽光的感覺,夏穎覺得他的笑很溫暖,很親切,這會兒倒像個大哥哥了。
“顧彬,你想死嗎?”楚一涵眉頭緊蹙,抿緊嘴脣,一臉的不爽。
“死,我倒是不懼,不過,爲了這麼美麗的姑娘犧牲也算值了,夏小姐甭管他,接着說,我挺你。”顧彬繼續打趣道。
“我不是來找事的,我只想要回我的項鍊。”看見他們搗亂,夏穎有些急了,她只是來找項鍊的。
看到夏穎那麼認真地表情,樑佑平終於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夏穎,你那麼喜歡項鍊,讓楚一涵送你一條一模一樣的就行了,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
“意義不一樣,那條項鍊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夏穎的眼神暗了暗,“那個可能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了。”
夏穎的最後一句話觸動了楚一涵,父母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她也是孤兒嗎?
楚一涵擡眼看着夏穎,眼睛裡露出了少有的
憐憫。
“我沒見過你的項鍊。”這次楚一涵沒有了剛纔的不悅與粗魯,語氣明顯的緩和了下來。
夏穎失望極了,她就這麼的把項鍊給丟了,爸爸媽媽,你們留給我的最後的念想都沒了,淚水忍不住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屋子裡的三個男人,一看到夏穎的淚水,瞬間沒了主意,楚一涵頓覺胸口一震,他想繼續探究自己的感覺時,卻又感覺不到什麼了。
於是,辦公室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只剩下夏穎無聲的哭泣。
忽然,顧彬意識到了什麼,大叫了一聲,“你說什麼?項鍊?什麼時候不見的?”
“遇刺之前還帶着呢,後來我昏迷了,醒了就不見了,醫生也說沒見。”夏穎止住淚水,看着顧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楚一涵也沒見,那隻能說明你在跟兇手搏鬥的時候掉了,或者說是兇手拿走了。”顧彬頓了頓,看了楚一涵一眼,“我們假設是兇手拿走了,那這條項鍊也許就是很重要的線索。”
“你的項鍊什麼樣啊?”樑佑平好奇的問夏穎。
“給我支筆。”夏穎無法描述那條項鍊,但她可以畫下來,她的繪畫天賦可是有目共睹的。
樑佑平遞了支筆給夏穎,夏穎在白紙上畫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項鍊便栩栩如生的浮現在了紙上。
“畫工不錯啊,不過,這條項鍊也太奇怪了,中間的心形裡面還鑲嵌塊石頭,真是少見。”樑佑平嘖嘖的感嘆,怎麼看都覺得項鍊有些彆扭。
顧彬和楚一涵卻面色凝重,倆人認真的盯着項鍊看了一會,彼此對視一眼,知道對方所想跟自己一模一樣,便開口道:“這個不是普通的項鍊,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個應該是法國頂級珠寶設計師瑞•里昂的作品,我在法國留學期間,機緣巧合曾經去過他的作品展,其中就有這款,這個是有說法的,二十二顆鑽石代表同心同人,裡面鑲嵌心形玉石,意喻心心相印,這條項鍊代表的是忠貞的愛情和美好的幸福,而最爲難得的就是,瑞•里昂只做自己設計的珠寶,而且每個設計只做一條,這也是爲什麼他的設計只走高端路線的原因,即使價格讓人望而生畏,卻仍有人爭相搶購。”
“不錯,”楚一涵接話道,“瑞•里昂是個追求完美的人,他所設計的作品無論是從選材還是製作,要求都非常嚴格,而且他都是自己把關,製作過程也是他親力親爲,所以他的每個作品裡都讓人感到有一種神聖的責任感,就拿這款項鍊來來說,周邊鑲嵌的二十二顆鑽石,選自南非黑鑽石,而且打磨出十二個翹棱角,光一個角便要打磨兩個星期,中間鑲嵌的玉石,是中國的貓眼綠,單單這兩種材質便已是極品中的極品,這條項鍊可想而知,而且她還有個很特別的名字,叫珠心戀。”
顧彬跟楚一涵談起瑞•里昂就像是在話家常,但在夏穎聽來卻是驚世憾俗,這條她從小帶着的項鍊居然叫珠心戀,而且還是無價之寶?
她有些接受不了。
“不過,夏小姐你……”顧彬他們的震驚也是不小,他滿眼疑問的看着夏穎,覺得很不可思議。
夏穎知道他想問什麼,他想問以她這樣的身份怎麼會擁有這麼昂貴的項鍊,不等顧彬問完,夏穎便搶着說:“我那條是假的啦。”
她試圖用嘻哈的話語來緩
解心理的緊張,但她更想知道,這條項鍊的來歷,因爲這可能關係到她的身世,她從記事起就沒有父母的所有記憶,所以她也很想知道,但楚一涵接下來的話讓她原本懸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不可能,贗品不可能做到這麼相像,瑞•里昂的珠心戀是他親自制作的,沒有人能仿得了。”
“那……”夏穎只覺得呼吸急促,神經緊緊的繃着,生怕一個閃神錯漏了更重要的信息。
樑佑平忽然想起夏穎在西餐廳裡的情景,那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優雅,不是裝出來的,難道夏穎真的是出身名門?
“夏小姐,你的父母……”顧彬覺得有些難以啓齒,畢竟第一次見面問這麼私密的問題,他還是覺得有些唐突的。
一提到父母夏穎的小臉便垮了下去,烏溜溜的黑眼珠蒙上了一層霧水,“我根本就沒見過他們,也沒有人跟我提過。”
夏穎淒涼的聲音讓楚一涵覺得心裡一痛,他忍不住按了一下胸口。
“那這條項鍊?”顧彬接着問道。
“從小就戴在我身上的,院長跟我說,這個或許就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吧。”夏穎吸了一下鼻子,臉上仍舊掛着淚珠,眼神卻不再哀傷,最起碼她還擁有一樣父母的東西,當年父母將她遺棄或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她心裡並無怨恨,只是,如果能知道他們在哪的話,她倒很想去看一下,很想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即使他們有了各自的家庭,她也不介意的,她絕對不會打擾他們的生活。
院長?楚一涵心裡一驚,難道她也是孤兒嗎?一想到這,楚一涵的眼睛便忍不住看向夏穎,試圖從夏穎身上看出她的影子。
夏穎是她嗎?他很想問,但心裡的保守卻讓他無法問出口。楚一涵有剎那的恍惚,他已經不止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瑞•里昂或許能幫你找到他們。”顧彬意味深長的說,夏穎的身世讓他不禁聯想到豪門情債,他做律師這麼多年,接手了不少這樣的案子,難道夏穎也是豪門恩怨的犧牲品嗎?
他不知道,但那條珠心戀,他想一探究竟。
“真的嗎?”夏穎喜極而泣,這麼多年她一直想找他們,卻沒有任何的線索,院長只知道,她是被放在大門口的,並不知道是誰送過去的,她被送去的時候還不到一歲,身上除了這條項鍊再無其他。如果瑞•里昂能幫她找到父母,她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不光如此,珠心戀還能幫我們找出襲擊你的真兇。”不知道爲什麼,一看到夏穎的笑,顧彬覺得心裡也暢快極了,此刻,她不是那個古靈精怪的野丫頭,而像個脆弱的瓷娃娃,卸下了全身的防備,就這樣毫無顧忌的將自己擺在了他們三個人面前,這沒由來的信任讓他覺得很有成就感。
聽到顧彬的話,夏穎一下子哭了起來,淚水像是開了閘,止也止不住,身子不住的顫抖,壓在她心裡這麼多年的事情雖然還沒有結果,但終歸是看到希望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在大家面前泄露無餘。
顧彬忍不住遞了塊手帕給夏穎,夏穎卻哭得更厲害了。
手足無措間,他伸手攬了攬夏穎的肩膀,純粹的安慰式的擁抱,但是在楚一涵看來卻是那麼的刺眼。顧彬只覺得身後傳來一道涼涼的目光,像把刀子一樣抵住了他的脊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