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漫漫的一雙月退露在冰涼的空氣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她飛快地擡眸看斯佳妮,真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憑什麼可以這樣猖狂!
她抿抿脣,揚起手,重重地打了一個耳光過去。
“斯佳妮,我忍你很久了,我嫁誰、不嫁誰都跟你沒關係。你再敢在我面前這樣放肆,我會敲掉你嘴裡的牙。”
斯佳妮沒想到陸漫漫會打她,一巴掌扇得她倒退了好幾步,捂着臉一臉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陸漫漫捧着撕開的婚紗,快步走向了更衣區泗。
“陸漫漫,你瘋了嗎,你敢打我!”斯佳妮氣急敗壞的尖叫道。
“早就想打你了,你再不閉嘴,我會把你剝|光了丟到大馬路上去。你要不信,我們就試試看。”陸漫漫扭過頭,冷冷地盯着鬱佳妮唐。
她只是老實,又不是膽小,欺負了她,就得給她還回來。
斯佳妮瞪着眼睛,連連跺腳,“你等着,我會讓你後悔的。”
“來啊,我會讓你後悔八輩子。”陸漫漫反脣相譏。
婚紗店的工作人員都圍了過來,鬱佳妮看到來了人,掐斷了氣焰,給斯紅着眼圈,梨花帶雨地哭,指責陸漫漫霸道無禮兇狠。
陸漫漫不出聲,快步往試衣間走。
“漫漫,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啊?姓趙的人是誰?”林惠快步進來了,擔憂地問道。
“媽,你別信她。紀深爵說了這不是真的,趙小姐是羅素的前主人回來了。趕緊把婚離了吧,別和傅家有什麼關係了。傅燁雖然好,但是這是人家的家事,還是不要管了。”陸漫漫捧起剛付好款的婚紗,心疼極了。
她心裡隱隱不安,感覺這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
“前主人姓趙的?”林惠楞了一下。
陸漫漫猶豫了一下,扭頭看着她說:“媽,你別怪我自私。我現在和紀深爵在一起,總不能去幫着傅家。況且,傅晉寶對你又不好,他們怎麼樣,我希望你不要管。也希望你能把我的話悶在心裡,千萬不要告訴傅家人,你是我媽,你應該和我站一起,和紀深爵站在一起。”
林惠微微嘆息,輕聲說:“我就算想幫,又能幫到什麼呢?漫漫,我希望你不要受騙上當纔好。青春短暫,總不能餵給了狼。”
陸漫漫想到紀深爵昨晚的話,拼命讓自己鎮定,她勉強笑笑,輕聲說道:“媽,你放心,我有把握。”
“有把握就好。”林惠輕輕點頭,把撕壞的婚紗抱起來,輕聲說:“我們再挑一身吧,這身我本來就不滿意。我要給你最漂亮的,多貴都買給你。一千零八十顆水鑽算什麼,我要給你的婚紗上綴滿水晶小魚,陪你一起遊進幸福生活裡。這一身,我讓人打抱,送給那個斯佳妮,她就只配穿這個。”
“媽,你好厲害!”陸漫漫朝她豎大拇指。
“在傅家這麼久,還不能學得厲害點,我白活了。我算是想明白了,不能一味地軟弱呢。”林惠笑着點頭,挽緊她的手,小聲說:“你放心,有我在,我不讓別人欺負你。”
陸漫漫抿脣一笑,親暱地和她蹭了蹭額頭。
婚紗店的對面,許琥珀放下了茶杯,微微一笑,擡頭看向了捂着臉頰的斯佳妮。
“斯小姐怎麼一臉怒容?你遲到了唷,我都等了你半個小時了。”
“你知道嗎,我快氣死了!我接到你電|話就往這邊趕了,結果看到陸漫漫和她的混帳媽在對面的婚紗店試婚紗!我就進去看看情況,結果她說要嫁給小叔叔!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說要嫁給我小叔叔!但我聽我舅舅說了,他的心上人找着了,姓趙!”斯佳妮一屁|股坐下來,氣哼哼地說道。
“哦……試婚紗?她怎麼跑去試婚紗了?”許琥珀撫了撫頭髮,抿脣一笑。
“鬼知道她做的什麼春秋大夢!許小姐,你找我什麼事?”斯佳妮拿出鏡子,又照了照還印着手指印的臉,氣呼呼地問道。
“哦,我剛到紀總身邊不久,不太熟悉ot的情況,想請你給我說說。”許琥珀拿起了茶壺,給她倒茶,溫柔地說道:“都說斯小姐爲人大方熱情,若我們能成爲好朋友,那就太好了。”
“當然能成爲好朋友了。”斯佳妮立刻笑了,雙手撐着下巴,朝許琥珀笑,“許小姐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說實在的,我寧可小叔叔娶的是你呢。陸漫漫她簡直就是一捧爛煤渣嘛,給你提鞋也不配。”
“哈哈,斯小姐真幽默。陸漫漫可不是爛煤渣,她是你小叔叔心裡的寶。我看,那個什麼趙小姐,也是謠傳呢。對了,這是我在法國的一個朋友自己設計的,我看很配你的氣質,我戴着浪費了,送你吧。”許琥珀晃了晃茶杯,垂下了眸子,把一隻小盒子推到她的面前。
盒子是打開的,裡面是一枚大拇指頭大小的紅寶石墜子。
“哇,你送給我的?好漂亮啊。”斯佳妮眼睛一亮,
飛快地把墜子拿了起來,捧在掌心裡欣賞。
“對了,你剛剛說陸漫漫什麼?”許琥珀小聲問。
“說陸漫漫不要臉!”斯佳妮冷笑,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能整她一次,就能整兩次,三次,我會讓她一輩子翻不了身。”
“斯小姐真是性情中人,很直爽。而且,若換成是我被人這樣欺負,我也不會放過她的。”許琥珀笑了笑,輕輕鼓掌,“我支持你哦。”
“許小姐,我們是好朋友,你能幫我一下嗎,她去了哪裡,你把行蹤告訴我。她有什麼秘密嗎?”斯佳妮趕緊說道。
“她有什麼秘密……我不知道啊,我和她不熟。而且我也不能把行蹤告訴你,紀總知道了非殺了我不可。你也小心一點,不要惹她,她也是心狠的人呢。她在羅素工作的堂姐,陸曉鷗,她說過的,陸漫漫六親不訂的。你當我是朋友,我就勸你一句,小心吶……”
“她有個堂姐啊。”斯佳妮眼睛一亮。
“哎呀……”許琥珀掩住了嘴,眉頭緊鎖,輕聲說:“雖然這不是秘密,但由我說終歸是不好,你不說出去了。而且我以後還要多仰仗斯小姐,在ot大展拳腳呢。”
“哈,你是看中了小叔叔吧。你知道小叔要帶我出席名媛會了?大舅媽還是很疼我的,大舅媽的話,小叔也會聽進去幾分。你放心吧,有我在,你在ot一定有前途。”斯佳妮笑得眉毛眼睛皺成了一團。
“我給你戴上。”許琥珀站起來,幫她把紅寶石戴上,讚美道:“美人寶石,相映成輝。”
“哪有許小姐美呀?我希望能和許小姐成爲一家人。”斯佳妮眼睛一亮,拉緊了許琥珀的手。
許琥珀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裡盛滿了笑意,輕輕點頭。
陸漫漫在街角站了會兒,擰着眉,看着斯佳人和許琥珀一前一後地走出了茶餐廳。
“乖乖,怎麼了?”林惠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
“媽,斯佳妮正是上班的時候,怎麼會恰好晃到我眼前來呢?紀深爵一直派人跟着我的,只有他的人知道我每天到了哪裡,我就知道沒這麼巧!和斯佳妮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叫許琥珀,她是紀深爵的新秘書,我一直感覺她對我充滿了敵意,而且她還是……”
陸漫漫忍了忍,沒把話說完。
“她還是什麼?難道她也是紀深爵的……女人?”林惠掩着嘴,輕聲問道:“漫漫你可別傻,媽有錢,你不要想着他有錢,不要委屈自己。”
“媽,不是這樣,我跟着她去看看,看她們幹什麼去。”陸漫漫把手裡的東西給了林惠,快步過去攔計程車。
“漫漫,媽陪你去。”林惠趕緊攔住了車門,焦急地說道:“她們可是兩個人,我看她們都不是好東西呢。”
“媽,不要擔心,你回去吧。我有分寸,紀深爵的人會跟着我的,你不要害怕。”陸漫漫朝她笑笑,關上了車門。
“那你有事一定要打我電|話,打傅燁的也行,他會幫忙的,你別一個人去對付她們兩個啊。”林惠追着車跑,一臉不放心地交待她。
“媽,回去吧。”陸漫漫看着穿着高跟鞋的林惠,抿脣一笑,用力朝她揮了揮手。
林惠一直跑了兩百多米才停下,無奈地看着計程車遠走。
陸漫漫想要拍到斯佳妮和許琥珀的照片,這樣纔有說服力。
她不知道紀深爵和許琥珀之間到底有什麼淵源,又有什麼過往。但是能讓紀深爵這樣信任她,重用她,一定有他的原因。
如果許琥珀只是單純地因爲喜歡紀深爵而對付她,她也能想辦法化解。若許琥珀是有別的目的,她希望能幫紀深爵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兩個女人逛了珠寶店,再去喝咖啡,兜兜轉轉地玩了三個小時。陸漫漫啃着麪包,換了四輛計程車,一直窮追不捨。她拍到了不少兩個人湊在一起聊天說笑的照片,但這根本就沒有說服力嘛!
暮色重了,街燈盞盞亮起,黎水陷進了絢彩的燈火之中。
林惠很擔心她,打來電|話催她回去唐。
“媽,還早呢,我再跟一會兒。”陸漫漫偵探癮正重,在紀深爵那裡已經憋了一肚子疑問了,再不好好順順糾成一結的腸子,她一定會爆血而亡的。
“那你小心啊。”林惠千叮囑萬囑咐,叨叨了好一會兒才掛斷了通話。
斯佳妮的車技不太好,總是被卡在幾輛車之間,脾氣暴躁的她不時按喇叭,和對方的車主爭吵。兜兜轉轉了好一圈,終於在一家酒吧前停下了。
陸漫漫付了車費,跟了進去。
這是家新開的酒吧,看上去規模不比幻覺小。裝修要殺馬特一些,反正她不懂這種風格的美到底在哪裡。
八點半,酒吧的生意漸好了。
陸漫漫在門口領了一個孔雀面具,對着鏡面牆戴好,跟了進去。
這酒吧有意思,舞臺在正中間,是懸空的,四周垂着珠簾。
陸漫漫找了一圈,只見許琥珀和斯佳妮坐在一個月牙形的沙發裡,已經點了酒水和水果,正湊在一起聊得熱火朝天。
她在她們背面坐下,支着耳朵聽了好半天,除了咯咯地尖笑聲,什麼也聽不清。難道今天只能無功而返了嗎?
鬱悶了一會兒,她端起了自己取來的檸檬水,抿了一小口。
“乖乖。”林惠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下了。
“媽,你怎麼來了?”陸漫漫驚訝地看向她。
“我不放心你,一直跟着你呢,怕你不高興趕我回去,就沒告訴你。”林惠擦了把汗,拿下她手裡的杯子,責備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外面的水也敢亂喝。如果她們知道你跟着,在水裡動手腳怎麼辦?”
“呃……”陸漫漫感動地抱住她,小聲說:“媽,這水是我自己倒的,沒問題的。那邊擺了一長溜杯子,她們沒那麼巧正好給我的水裡動手腳。”
“那也不喝。”林惠點了點她的額頭,輕聲說:“這些檸檬水都是自來水泡的,鬧肚子怎麼辦?”
陸漫漫沒人寵的時候,全世界都遺忘了她,這一下突然來了兩個人,把她捧在掌心裡寵着,她快被這兩份寵給溺死了。
“我們回去吧。”林惠拉着她的手說:“這些事不是你要管的,若紀深爵真的對你上心,他會解決好一切。若他不上心,你再折騰也沒用。別費力氣了。”
陸漫漫抿抿脣,輕聲說:“你都知道,爲啥一直不肯和傅晉寶離婚?”
“那不同,我的人生已經成這樣了,你的人生纔開始,我要把對的告訴你,讓你不必走錯的路。”林惠擰擰眉,固執地要拖她離開。
陸漫漫沒轍了,林惠說的也挺有道理!
“走吧,乖乖。”林惠拉起她的手就走。
母女兩個沒走幾步,迎面撞上了一羣冤家。
“鷹哥?”陸漫漫一個激靈,背脊骨都發涼了。他怎麼會跑到這裡來了?
“哎呀,哈哈哈,看看這是誰?我的初戀啊。”鷹哥眼睛一亮,大聲嚷嚷了起來。
陸漫漫咬牙,拉着林惠就走。
“乖乖,別走。”鷹哥趕緊抱住她,笑嘻嘻地說道。
“走開。”陸漫漫推開他的手,拉着林惠就走。
“太絕情了吧,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第一個男人啊!”鷹哥轉過頭,陰惻惻地說道。
陸漫漫猛地打了個激靈,飛快地轉過頭,怒視着他,“你不要臉,不要胡說八道。”
“乖乖……我可都錄下來了。知道我後來爲什麼沒找你嗎?”鷹哥走過來,手指捲了她一縷頭髮,放下鼻下聞,一臉的貪婪陰險,“我真的是太愛你了!因爲你有好的前程,而我什麼也沒有,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才放你離開。你看看,這纔是真正的偉大的愛情啊!我愛你,乖乖,我現在有錢了,我可以給你想要的,錢,名車……”
“你有紀深爵有錢嗎?”陸漫漫臉色鐵青,氣得發抖。她的人生怎麼會沾上這樣的污點?
“但他不如我愛你啊!他女人多如過江之……之魚,而我只愛你。天蒼蒼,野茫茫,你是我心中唯一的星……”
“什麼亂七八糟的!”林惠臉色一沉,低斥道:“這位先生,趕緊讓開,別胡說八
道。”
“唷,這不是陸家阿姨嗎?不對,是岳母大人。當年你被賣了三次,現在還能當上了闊太太,真是好命啊!岳母大人,今後要多多關照。”鷹哥轉過頭,嬉皮笑臉地看向林惠。
“太精彩了,這麼精彩絕倫的愛情故事,小叔一定不知道吧。陸漫漫,你和你媽媽真是不簡單,每人都有不同尋常的故事呢。你媽媽被賣了三次,真是人間大傳奇,能拍電影了吧!你還有這樣浪漫的往事。”斯佳妮舉着手機過來,興奮得兩眼直冒綠光,對着二人不停地拍,“陸漫漫,你居然還有這麼深情的男朋友,要珍惜呢,他也說了,他有錢,你別辜負了他的深情厚愛。”
“滾開。”陸漫漫的臉漲得通紅,用力打掉了斯佳妮的手機。
“喂,你再敢撒潑試試!”斯佳妮火了,尖叫道:“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保安呢,保安快過來!”
四周很快就圍了一圈的保安,把她們圍在了正中間。
這時陸漫漫猛地轉頭看向了許琥珀,許琥珀是故意引她來這裡的!什麼往水裡下點藥啊,騙她去和別的男有點什麼事……這些都太小兒科了,簡直爛到不能爛的招式,許琥珀根本不用,她很會戳別人的弱點,一擊即中。陸漫漫對鷹哥有種恐懼感,不是因爲膽怯,而是看到至毒的毒蛇時心裡滋生的那種寒意。
許琥珀抱着雙臂,朝她微微一笑,看上去根本就不想掩飾她的目的。
陸漫漫向紀深爵坦白過是一回事,但是讓斯佳妮知道這件事又得另外算。因爲斯佳妮會滿天下散開這件事,讓她無地自容,別人也會嘲笑紀深爵,說他找了這樣的陸漫漫。
這時候的陸漫漫拼命讓自己冷靜,想出應對之策。但在鷹哥面前,她又怎麼都無法鎮定。許琥珀或者真是受紀深爵之令,接近斯佳妮,所以許琥珀能全身而退,到最後倒黴的人是斯佳妮和她。
這真是一頭母狼啊,尖尖的牙能準準地咬中你的咽喉!
“喂,臭三|八,你可別搗亂啊,她可是我最心愛的女人。”鷹哥晃着肩膀往前邁了一步,攔住了斯佳妮,豎起大拇指,捋了一下頭髮,慢吞吞地說道:“記着,我叫鷹哥,給我點面子,以後別欺負我們漫漫。”
“我還鼠哥呢,你是什麼東西啊?你這賊眉鼠眼的醜八怪,真是讓人倒盡了胃口。”斯佳妮惱火地瞪着他。
“別這樣說嘛,進來玩的人都是好朋友。”鷹哥咧了咧嘴,左手右手一起擡,摟住了陸漫漫和林惠,大大咧咧地衝那些保安揮手說道:“請讓一讓,我們要出去了。以後你們別欺負漫漫母女,她們是我保護的人。”
“快滾吧,真是骯髒,看你那頭髮,蒼蠅都落不住腳!”斯佳妮擺弄着摔壞屏的手機,氣急敗壞的罵道。
“請你刪掉剛拍的東西!”林惠推開鷹哥的手,快步過去,要求斯佳妮刪除視頻。
“奇怪,你憑什麼要求我刪東西?”斯佳妮眼梢一揚,趾高氣揚地反問。
“憑你拍的是我和我女兒。”林惠嚴厲地說道。
“偏不刪……”斯佳妮冷笑,飛快地摁了上傳鍵。
“媽,走吧。”陸漫漫見無力挽回,過來拉住了林惠。
“這個女人真是沒有教養,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我的女兒。你怎麼對她,我就怎麼對你。”林惠沉着臉色,從侍應生手裡奪了一杯酒往斯佳妮臉上一潑,再從包裡翻出了手機,對着斯佳妮也是一陣猛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