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段亦陽這句話說得真是不客氣至極,秦臨川的臉色登時大變!
房間裡的氣氛也一下子尷尬到了極點,秦臨川抖着手望着段亦陽,臉色都變成了豬肝!其實他並不打算對秦臨川這樣子的,秦臨川如今入主秦氏,說白了,其實還是想在天陽國際瓜分一杯羹,他是何等精明的人,怎麼可能白白爲天陽國際投錢。
他又不是傻,再說,秦家對天陽國際窺竊已久,他以前因爲兩家有婚約的關係一直沒有說過這件事兒,當初天陽國際被他把持的滴水不露,秦家就是有心也是無力。
可是段文濯倒好,自己剛一坐上總裁之位,立馬引資進來,有句話說得好,請神容易,送神難,秦家既然趟了這個渾水,斷沒有什麼都不吃的道理!
秦臨川的臉色變了好幾變,這個段亦陽,簡直一點兒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本來有心跟他求合,只要段亦陽態度放軟一點兒,他說不定還考慮給他一條活路,如今算是徹底沒話說了:“段亦陽,你一定會後悔的!”說完,站起身來,就朝外行去。
段老太太慌忙去攔,結果秦臨川卻是硬生生的離開了,一點都不肯留下,段老太太重新回到房間裡,看到自家的孫子在慢悠悠的泡着茶,一副不鹹不淡的模樣。
“亦陽,你是怎麼回事,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讓你跟秦家冰釋前嫌的機會,你怎麼能這麼說話,你以後還打不打算在天陽國際混了?”段老太太氣沖沖的質問道。
段亦陽輕輕一笑,滿不在乎的勾着杯子,他其實並沒有喝茶,只是覺得這樣的小動作,可以緩解一下內心的那種悲涼:“我這麼做,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
沒想到心事一下子被拆穿,段老太太也好生尷尬,可她到底是厚臉皮的人,很快恢復了從容鎮定:“亦陽,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受委屈了,等事情過去之後,我會讓文濯手下留情!”
“不需要了!”段亦陽卻搖頭,笑笑,那笑之中卻透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悽然之感,他望着她,目光像是從未見過她一樣:“奶奶,我已經打算把天陽國際的股份賣了,以後去國外,酈城我是不打算再回來了!”
段老太太眼底明顯是有震驚的,段亦陽有多麼執着天陽國際她不可能不知道,天陽國際可是當初喬家跟段家一起合併成立的,裡面包含了喬瑛的大部分嫁妝。
對於天陽國際和段宅,段亦陽一直很執着,無論什麼條件他都不肯放手!
可是,如今他怎麼突然轉性了,段老太太有點兒接受不了,虛擡起手扶了一下鼻子,掩住了眸聽異色,這才認真說道:“你考慮清楚了?”
其實如果段亦陽考慮賣股份,她不是沒有考慮過不接手,只是段亦陽的性子,這幾年凡事都跟她對着幹,她越想做的事情,他偏偏不願意讓她達成。
所以,這話多多少少也有幾分漫不經心的味道
,就像是閒話家常一般。
“你放心,我手中的股份不會賣給你,你也別想從我手中得到任何一點兒股份,奶奶,你的那些事我不想插手,也不想過問,不過你好自爲之吧!”段亦陽似乎意有所指的說道,那神色,像是透着一絲鄙夷輕嘲之色。
段老太太臉色大變,難不成段亦陽知道什麼了,可是沒道理啊,這麼多年她一直隱瞞得很好,除非段聽琛能夠醒過來,才能拆穿文濯的身份,不然段亦陽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五年前,她才能安心的把文濯以段聽琛私生子的名義接回段家!
可是現在,手心裡彷彿滲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她心底也彷彿被人蒙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網,那個真相,在她心底埋了多年,不可能有人知道的,段亦陽一定是在唬弄她的!
“阿陽,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想來想去,還是隻能繼續把這件事情隱瞞下去,這件事情永遠不能見天日,哪怕以後文濯手握大權,也不能!
因爲段家是一個比較注重血統的家族,如果知道文濯不是段家的孩子,段家那些宗親也不會允許文濯繼續在段家呆下去,更別說,他手中的天陽國際股權能留下來了!
如果那個秘密一旦被人揭穿,她所做的一切都要功虧一簣了!
段亦陽笑了一笑,卻讓她有一種毛骨悚然的味道,心尖一緊,只聽段亦陽慢悠悠的說道,他的語氣很輕,話鋒很重,如同一把刀劈浪而來:“奶奶,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永遠的秘密,如果一件事情一旦成了秘密,要麼那個人已經死了,要麼他即將死了!”
說完之後,他閒散的站了起來,看着段老太太變得僵硬的臉色,心下一笑,這個老太太果然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他剛剛不過詐了幾句,瞧瞧她的臉色都變成什麼樣了!
他湊近了些許,聲音放得輕輕的,故意用一種極慢的語速在她耳朵邊上說道:“奶奶,你這個樣子,難道真的沒有瞞着我什麼事嗎?”
“沒有,沒有……”段老太太急不可耐的否認一句,差一點身子一軟就抖到沙發下面去,她緊緊的攥着自己的衣服,手中的汗水越來越多了。
“你最好沒有,不過……”段亦陽望着她的臉,笑了一下:“奶奶,你今天晚上似乎很熱?房間裡的空調的溫度並不高啊,你到底在心虛什麼呢?”
“沒有!段亦陽,你到底想做什麼!”段老太太突然不受控制的吼了出來。
段亦陽輕抹淡寫的笑了笑:“沒事,只是想關心一下奶奶的身體,畢竟您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是要當心一點,免得出了什麼差池,文濯一個人支撐着段家的一切,可是很辛苦噢!”
說完,悠閒的拍了拍手掌,一副滿不在乎的語氣:“既然沒事了,我就走了!”
然後瀟灑的離開了房間,而門明顏陰沉不定的看着他,那一向溫和不起眼
的表情竟然有幾分獰猙之意,他勾脣,淺淺,聲線優雅:“明管家,你剛剛聽到什麼了嗎?”
“沒有!”明管家一副平板無奇的語氣,跟往常一樣,他這個人總是給人一種極信任的感覺,可是偏偏給段亦陽的感覺是這個人極爲陰沉,彷彿揣着一把刀,隨時在你不小心的時候捅你一刀,所以,段亦陽對他始終有幾分戒備之意。
“真的?”段亦陽又問了一句,看到明管家這個時候探過頭朝房間內望了一眼。
明管家已經恢復了正常之色,平靜的讓人覺得他沒有存在似的:“沒有,大少爺,不該聽我的自然不會聽,不該說的我也不會說,大少爺,慢走不送!”
段亦陽離開之後,明顏快速的進了房間,看着段老太太一臉死灰的坐在那裡,滿眼悲愴之意,他忍不住關切的問道:“阿朗,你這是怎麼了,那個混蛋剛剛說了什麼!”
段老太太搖了搖頭,眼眶裡似乎浮出了一些水光,她望着明顏,失控道:“顏哥,他知道了,他知道我們的關係了,他知道小濯是我……”
明顏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杜絕她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堅定而認真的說道:“他不會知道的,阿朗,你今天太累了,你休息一下,所有的事情交給我來解決!”
“可是我擔心……”段老太太伸手撥開了他的胳膊,語氣沉甸甸的說道。
“不用擔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這麼多年,我從來不會讓你失望的,如今也不會,敢擋他的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他一定要得到段家的一切!
他已經謀劃多年,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段亦陽,我不會放過你的!
段亦陽離開茶室的時候,心情並不好,他知道剛剛故意跟段老太太透露那些事情,就是爲了讓她心急的,他手中的股份他不會賣給段老太太,而他不過是故意試探她的。
有些事情,他已經計劃周全,如果他以後死了,童越跟多多也能一輩子高枕無憂,可是童越畢竟還年輕,沒有什麼經驗,多多還小,如果讓他掌權估計還要二十年。
再加上最近發生的事情,他並不清楚文濯的後招還有什麼,難不成只是把他逼出公司嗎?文濯不像這種人,可是難道他還有什麼後招?
回到宴會廳之後,段亦陽看到臺上那一對出衆的男女,他們兩個站在舞臺上跳舞,那般相配,又是那般協調,如同金童玉女一般,段亦陽想,如果他沒有出現,這兩個人會不會成爲一對如花美眷,畢竟,他知道童越的心裡一直是有文濯的。
可是,他竟然捨不得,捨不得她的光芒被多一個人看到,他那麼愛她,那麼愛她!
舞臺上的童越,像是有所感覺似的,遙遙朝段亦陽的方向望了過去,璀璨的燈光之下,男人俊美如畫,可是那雙眉眼似乎染了千年不變的悲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