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

南宮焰將身子靠在了牀頭櫃旁,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語氣十分淡漠。

季扣扣心下一震,原本蒼白的臉變得鐵青。

真可笑,他竟然還在惦記着她腹中的孩子。

“還沒思考這個問題。你有什麼建議嗎?!”她揚起下巴,毫不畏懼地看進了他的眼裡。

她緊咬着嘴脣,目光十分複雜,有傷,更多的卻是痛。

“打掉他,或許還可以在一起,但是,我們不能結婚。”南宮焰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在做着巨大的讓步。

他的聲音恍如從幾千尺的冰川中傳來,一直冷到了她心底深處。

“打掉?!”她冷笑了一聲,帶着一些哭音:“然後呢?我們不能結婚,僅僅是因爲這個嗎?因爲我曾懷過別人的孩子?!那算什麼?算情人還是情婦?!”她笑得很大聲,笑得花肢亂顫,卻充滿了悲哀。

南宮焰沒有說話,目光閃爍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一貫的冰冷。

“你的提議很好,或許也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但是,我告訴你,絕對不是我。我季扣扣再如何不濟,也不需要搖尾乞憐地懇求你的施捨。情人,情婦,你還是慢慢找最佳的人選吧。另外,至於我肚子裡的孩子,不勞您費心。”季扣扣一口氣說了很多,她從沒有像現在感覺如此心力交瘁過。

他總是這樣,將她的希望、她重新振作的心一點一點肆意踐踏在他的冷傲、無情下。

可是他錯了,如果她是這種女人,她就不會千百次的求職,更不會捨棄還算富裕的家境,堅持工作八小時制。更不會遇見他,不會如此地痛苦…

或許,一開始,便是個錯誤,種下了苦果,便也註定了痛苦。

南宮焰沒有作聲,他的臉上依舊是那麼地冷、那麼地淡漠,風淡雲輕。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擺脫我這個不貞的女人,你會找到你要的幸福的。”季扣扣別過頭去,她的胸口劇烈起伏着,似乎有一團火在積聚。

她咬緊了下脣,狠狠地將它壓了下去…

“幸福?!你覺得我們還能幸福嗎?!季扣扣,我告訴你,如果以後再讓我看見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如果你還想他沒事的話,希望你能收斂一點自己的行爲。”他的目光陰鬱地半閉了起來,目光同樣陰鷙無比。

她沒有回頭,心裡早已成空…

她嚐盡他給的辛酸滋味

飄泊在茫茫人海中

假情假意愛的虛僞

過去的一切成灰

“如果,你沒有什麼要再說的,請你馬上離開。”季扣扣艱難地嚥下心中的苦澀,聲音顫抖了一下。

“既然這樣,我走了。但是,我會讓你搬回去的。”南宮焰扯了扯嘴脣,冷哼了一聲,他的目光一片冰冷。

......

“寒,你馬上去查一下季玄這個人最近的行蹤,我急着需要。”南宮焰一回到家,立刻撥下了一個熟悉的號碼,聲音沒有絲毫的溫度。

他必須想辦法使她儘早的妥協下來,她一個人呆在那麼大一棟房子裡,他很不放心。

“焰,調查他做什麼?”雷子寒懶懶地靠在沙發上,一手拿着手機,另一手搭着老婆的肩膀。

“你調查就是了,明天給我答覆。”南宮焰沒有多說什麼,立即將手機蓋關上了,扔在牀上。

一想到那個笨女人病懨懨的模樣,他心裡就十分不忍。

“這個該死的女人究竟要怎樣才肯放下她那可笑的自尊?!”他皺起了眉毛,一手苦惱地拍着腦袋,目光瞬間沉了下去。

......

凌晨,他被一串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悶聲咒罵了幾句後,坐起身,接過了手機。

“喂...”他的聲音卻沒有絲毫的睏意,十分清醒。

手機另一端這時沉默了一下,沒有立刻答話。

“你是誰?再不出聲我就掛手機了。”南宮焰不耐煩的罵了一聲,正欲掛手機,對方突然傳來一陣分外陰邪的聲音。

“南宮先生,好久不見。”焰火猖狂地大笑起來,透着得意。

“焰火?”南宮焰不確定地喚了一聲,猶豫了一下。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消失了幾年後,重新在耳邊響起。

“有什麼事?”他冷靜了一下,轉而聲音帶着一陣怒氣,詰問道。

“你應該知道季玄這個人吧?說起來,他可能快要和你成爲一家人吧?!”焰火一手把玩着手中最新走私來的216型號的短式手槍,冷笑了一聲。

南宮焰心下一怔,俊臉僵滯了一下。

“他在你手上?!”良久過後,他的聲音多了幾分陰冷。

難怪季扣扣說季玄失去了消息,原來是在焰火那兒。

“聰明人。”焰火拿起手中的短槍,輕輕吹去了手把上一點灰,嘴角揚起了一個諱莫如深地笑容。

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那樣更刺激,更有成就感。

“聽好了,我對他不感興趣。我要的只是一張十億的支票,三天之後,如果你能按時交錢,我會將他完整的送回來。怎樣?”他眼裡閃爍出勝券在握的光芒,他相信這筆交易南宮焰會答應的。

南宮焰沉思了一下,這筆錢對他來說也不算大數目,只是就這麼輕易給焰火,不免心有不甘。

“好,我答應你。人你最好也給我安全的送出來,否則...”他沒有說下去,目光突的投射出兩道冰冷的寒光。

焰火點了點頭,臉色浮現上一層陰霾。

“我知道你的人遍佈美國,放心吧,我不敢亂來的。錢呢,你直接打進這個戶頭。”焰火輕咳了一聲,不情願地撇了撇嘴。

“好的,明天我就打進你戶頭,三天後我必須見到人。”南宮焰沒有多說什麼,語氣十分冷淡。

“爽快,不愧是商場老手。”焰火嘴角劃過一道異樣的弧度。

南宮焰抿了一下嘴脣,一雙如鷹目一般的眼睛半眯起來。

“還有,錢到帳後,我希望你離開季玄以及他家人,若不然的話,你應該相信我的勢力。”南宮焰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透出陣陣寒氣,分外陰狠。

“放心,我不會動你的寶貝女人。”焰火輕笑了一聲,驀地將手機關掉。

……

天色漸漸明亮起來,南宮焰輕嘆了口氣,將手中的菸蒂熄滅在菸灰缸內。

“少爺,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見南宮焰下樓,琴媽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少爺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臉上不再冰霜滿面。

“恩。”南宮焰應了一聲,匆匆吃了一點早飯,拿起茶几上的車鑰匙朝外面走了出去。

“少爺,今天不是週末嗎?!您一大早的這是去哪兒?”琴媽將桌子收好,出來怪異地瞅着南宮焰。

他以前週末幾乎都是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整理公司的文件,今天出奇連早飯都沒吃完,便急匆匆地要走。

“我去辦點事,對了,琴媽,中午多準備點吃的。”他頓了頓,走了出去。

……

季扣扣睡在牀上,雙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她已經記不得,從那一天起,她有多少個夜晚沒有正常地睡過一個好覺了!

她的腦海裡總是浮現出那張冷冰冰的臉,他總是冷言冷語的,一句話通常不會超過十幾個字。可是,她卻是如此地想他。

愛一個人,原來是這麼地刻骨銘心。

在倔強的背後看不見的傷口

在微笑的背後放棄自尊挽留

在故事的最後誰都不願開口

“你怎麼又來了?”房間門突然被打開,季扣扣恍然翻了個身。

“你的警覺能力差得實在讓人擔心。我都走到房間裡了,這才反應過來嗎?”南宮焰大步走了進來,冷笑了一聲。

季扣扣沒有說話,她深知,南宮焰的腳步聲輕得幾乎聽不見。

“昨天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她的聲音很柔,卻很冷。

她將身子重新翻轉過去,背對着他,不想再看見那雙冰冷諷刺的眼睛。

“恐怕我們永遠也分不清楚了。你不是想知道季玄的情況嗎?”南宮焰看了她一眼,緩緩走到了牀邊,語氣十分淡漠。

這一次,他想看看她的倔強和可笑的自尊心還能維持多久?!

“我大哥?他現在在哪兒?”季扣扣霍地坐起了身子,目光緊緊地盯住他。

南宮焰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在她牀邊坐下,一雙黑眸直直地瞅住她。

“你大哥公司週轉不靈,需要十億。”他輕描淡寫的說,語氣很平淡。

他不想告訴她焰火的事,一是怕她害怕。二是擔心她知道後,反而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

季扣扣驚訝地睜大了圓眸,目光充滿了難以置信。

一向穩重深沉、懂得分寸的大哥怎麼可能短短几天時間欠下十億的鉅款?!

“三天內必須還清,否則,我不敢保證說到時候你還能否見到他?!”南宮焰依然緊緊地望着她,臉上看不到任何感情。

季扣扣沉默了一會兒,她不傻,他來的目的很明確。

“要什麼條件?”她嘆了口氣,目光轉向別處。

“女人,你很聰明。”南宮焰撇了撇嘴,冷眼看着她。

“說吧,不要浪費時間了,你知道我不會拒絕的。”季扣扣垂下眼眸,她無力選擇什麼,只有承受。

她的目光黯淡下來,整顆心揪在了一起,十分緊張,就如等待判決的犯人。

“很簡單,看看這個。”南宮焰手上突然多了一份合同,扔給了她。

整個早晨他幾乎都在弄這個東西。

季扣扣抿住了下脣,一手接過遞來的合同,細眉漸漸皺到了一起。

情人合約

甲方:南宮焰

乙方:季扣扣

甲方支付乙方十億現金,作爲酬勞,乙方必須接受甲方提出的情婦條件,承諾兩年內與甲方保持情人關係,且不得隨時變更,否則將在違約三天內償還十億給甲方。

甲方簽名:南宮焰

乙方簽名:

季扣扣深吸了一口氣,她反反覆覆將合約看了三遍,最後無奈地看向南宮焰。

“怎樣?”南宮焰挑了挑右眉,目光閃爍了一下。

他十分了解季扣扣,她不會拒絕的。

這是一個既矛盾、自尊心又強的女人,只要抓住她的軟肋,她便只能無條件的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