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彷彿要將屬於唐希霆的氣味全部都洗掉一樣，用力地搓着自己的皮膚，直到已經快要流血才停下來。
咚咚咚。
浴室外面傳來敲門聲。
“天晴，是你嗎？”顧安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顧天晴連忙穿上衣服，打開門道：“爸，是我，您怎麼還沒睡？是不舒服嗎？”
顧安城臉色有些不好，“沒什麼事，老毛病了。天晴啊，你明天幫我跟雨菲說說，爸今天打了她是爸不對，讓她儘早回家，外面不安全，回家裡，什麼都好說。”
顧天晴握緊顧安城的手臂，扶着他坐下，道：“爸，我會跟雨菲說的，你不要擔心了好嗎？”
她多想讓顧安成知道顧雨菲的真面目，可是不行，這對顧安成來說會是致命的打擊。顧天晴失去過顧安成一次，她再也不敢嘗試了。
這個世上，她只有爸爸一個親人了。
“爸，我明天就會和環宇簽約，”顧天晴靠在顧安成腿上，“簽約了之後，咱們就會有點錢，爸，你別去工地了好不好？在家休息，讓女兒養你。”
顧安成摸着顧天晴的頭，笑着道：“爸還幹得動，等爸爸不行了，自然會休息的。天晴啊，爸只要你們好好的，知道嗎？”
“嗯，我知道。”
“還有，天晴，你的性子比較穩，以後多照顧着點雨菲，我怕她吃虧。”顧安成嘆了口氣，想起今天顧雨菲的樣子，忍不住擔心。
“爸，很晚了，您先去休息吧。明天我就讓她回來給您道歉。”
顧安成連說了幾個“好”字，才安心去睡覺。關上門後，顧天晴還能聽到顧安成房內傳來的咳嗽聲。
爸的身體早就該體檢了，可是家裡根本沒有多餘的錢。顧天晴攥緊手心，她一定要儘快賺到錢，幫爸爸調理身體。
顧天晴回到房間，手機裡有一條未讀短信，是孟非凡發來的：“早點休息，明天見。”
“明天見？”
顧天晴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想。畢竟孟非凡和她並不在一個公司，也不順路，沒理由會見到。
顧天晴關了機睡覺。
第二天，顧天晴起了個大早去趕公交車。根據收到的通知，簽約的藝人要在八點半之前到達會議室。
顧天晴並不知道除了她還有誰去簽約。
雖然當初面試的有二十幾個，但根據環宇的習慣，可能一個都不用，也可能用好幾個。就連顧天晴都不知道自己是因爲什麼才通過面試的，是因爲她的表現，還是因爲……唐希霆？
就是因爲唐希霆這個顧慮，所以她收到簽約通知的時候沒有過多的興奮，甚至都沒有和顧安成慶祝。
顧天晴看着環宇公司的LOGO，心中只覺得被一口氣壓着。
顧天晴被直接帶到了24樓，上樓梯的時候她看到了鄭華容，本想打招呼，不過鄭華容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就直接走了過去。
“一會兒華容哥會給你們上課，所以不用着急。”旁邊的助理會心一笑道。
顧天晴看了眼長得圓圓臉
的可愛助理，也跟着笑着道：“謝謝。”
“到了。”
顧天晴走出電梯，跟着助理來到了會議室。
“除了我，今天還有誰收到通知過來簽約嗎？”顧天晴小聲問道。
“我收到的通知上只有你，”助理又看了一遍文件道：“文件上是隻有你的名字，至於會不會有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說完，助理調皮地擠弄了一下眼睛，意有所指。
顧天晴還想問她是誰招進來的，可是話還沒說，就聽到會議室一道嚴肅的聲音傳來，“在門口嘀嘀咕咕說什麼，還不進來！”
助理連忙推門進去。
“宋總監，顧天晴來了。”
“進來。”
宋閻羅背對着顧天晴和助理坐，不過他那聲音光是聽着就讓人覺得害怕。就是顧天晴，也有點頭皮發麻，助理給她偷偷示意，讓她進去。
顧天晴進去，助理迅速關了門。
顧天晴：……
“坐下，再等兩個人就開始。”宋閻羅直接道。
顧天晴本想坐得遠遠的，可是腳步剛一動，就被宋閻羅叫到旁邊的椅子上坐着。宋閻羅還是跟面試時一樣的不修邊幅，那地中海造型的頭髮似乎又少了幾根。他拿着筆，在桌上寫寫畫畫，也不多說話。
顧天晴坐着，猛然才發現，自己此刻在等的正是上輩子夢寐以求的事。
上一世，因爲沒能成功簽約，之後她的處境一直很慘。所以她無數次都在後悔，後悔自己的不小心，纔會讓安利傑佔了便宜，最後毀了簽約。她一直都在想，如果能簽下約，命運一定會完全不同。
而此刻，就是她一直在想的時刻。
“顧天晴。”
聽到宋閻羅叫自己，顧天晴連忙回過神，“是，宋總監。”
“給你一個忠告。想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重要的是要做到三多一少：多聽多看多做，少說。”宋閻羅停下筆，看着顧天晴，沉默了片刻後道：“顧天晴，好好在這個圈子做下去，別讓人懷疑我的眼光。”
這些話從宋閻羅口中說出來，說明了他對顧天晴能力和前景的肯定。這對顧天晴來說，無異於是莫大的鼓舞。
“宋總監，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宋閻羅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寫東西，語氣嚴肅地來了一句，“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是。”
顧天晴和宋閻羅說完話，門外敲門聲再次響起。
“宋總監，人到了。”
宋閻羅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道：“進來吧。”
門外助手推門進來，顧天晴轉頭，看到了肖可尚，以及……顧雨菲。
肖可尚看了顧天晴一眼，眼中明明有着熱情，可是卻一句話都沒和顧天晴說，顧天晴眉頭皺起，不知道肖可尚怎麼了。顧雨菲則是刻意坐在顧天晴對面，緊鄰宋閻羅，看她的時候眼神有些挑釁。
顧天晴對這個眼神只當沒看到。
肖可尚在隔着顧天晴一個位置的地方坐下，顧天晴看他，他也沒反應。
宋閻羅掃了三人一眼道
：“簽約前，我先說幾句話。我不管你們是用什麼手段進來的，既然來了，就必須服從公司的安排，以後不要讓我聽到任何不和諧的聲音，否則，你們會後悔。”
宋閻羅是業內出了名的難伺候，不過目前在三人看來，也就是嚴肅一點而已。
“好了，這是你們的合同，好好看，沒什麼問題的話就簽字。”
助理將合同發下去。
肖可尚無所謂地那筆就籤，顧天晴知道看了也白看，就算有什麼不滿也肯定要籤，所以直接就簽了。顧雨菲本來還想說兩句，但看兩人低頭就籤，也趕緊簽上自己的名字，並第一個遞給了宋閻羅。
“宋總監，那以後您就是我們的經紀人是不是？”顧雨菲聲音甜美，笑容可人。
宋閻羅看了她一眼道：“名字。”
顧雨菲連忙站起來靠近，稍稍壓低聲音，卻每個人都能聽到道：“宋總監，我就是顧雨菲，華容哥應該跟您提過。”
“你說鄭華容？”
“是。”顧雨菲得意地看了顧天晴一眼，又道：“華容哥說，您是環宇，也是這個圈子裡最好的經紀人。讓我一定要跟着您好好學。”
宋閻羅卻是臉上一個哂笑，透着點森森冷意，“這還是第一次，敢有人明目張膽地告訴我，她是通過走關係進來的！環宇要人，已經隨便到這種地步了嗎？這種素質的人，也敢招進來！”
宋閻羅聲音落下的時候，文件也被他重重扔在桌上。助理和顧天晴等人都被嚇了一跳，顧雨菲臉色已經瞬間變白。
助理連忙道：“宋總監，雨菲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她只是……”
宋閻羅看着顧雨菲冷笑道：“她只是想用鄭華容威脅我，讓我給她好處而已，對嗎？”
顧雨菲連忙道：“宋總監，我怎麼敢威脅您，我真的沒有。”說着，顧雨菲的眼淚已經落了下來，楚楚可憐。
宋閻羅看着她那樣子，直接道：“把你的樣子收起來，這裡不需要你的演技！你，去把招人的，還有鄭華容都給我叫過來！”
“宋總監，您別生氣，我立刻就去叫。”
事實上，聽到宋閻羅在發火，門外的人已經連忙通知人過來了。鄭華容因爲還要負責新人第一堂課的事，所以也就在門外，一聽宋閻羅聲音，立刻就開門衝了進去。
“宋總監。抱歉，是雨菲不會說話。”說這話的時候，鄭華容連忙給顧雨菲示意，讓她先出去。
顧雨菲捂着臉，流着淚跑了出去。
肖可尚知道，宋閻羅這麼做，也是爲了警告他。他不自覺看向顧天晴，發現她的神情淡淡，並沒有什麼異樣。
那麼天晴呢？她又是怎麼進來的。宋閻羅或許，也是在用這種方式警告她吧？
“宋總監，雨菲年紀還小，她剛纔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我替她向您道歉。”說完，見宋閻羅沒半點緩和，鄭華容看了顧天晴一眼，又道：“宋總監，您還不知道吧，其實這雨菲是天晴的妹妹，她人怎麼樣，天晴這個做姐姐的最清楚了。天晴，你也替你妹妹說兩句。”
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顧天晴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