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後森林中一片慘淡,風逸塵有些心焦的看着,實在不敢想象如果龍天嘯真的就在林子裡面,像這樣幾乎是毀滅性的災難他能不能活得下來。
水西族的人也算是很有交情,竟然在一大早就開始尋找,不過村長已經說了,天黑之前如果還沒有找到,那麼這人恐怕就是找不到了,而他也不能讓自己的人在這裡冒險,所以找人的計劃只能進行到了天黑。
然而現在眼看着天一點一點的快要黑了下來,可還是沒有任何一點的消息,他竟然着急的心慌了起來。
他現在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放棄了嗎,已經過了一天了,水西族的人都說已經完全的沒有了找下去的必要了。
突然一個人影從那邊直直的跌落了下來,他嚇了一大跳,可還是第一時間的衝了過去。
伸手將那個人從泥水中拽了出來,滿身滿臉的泥污,他用手清理了她鼻孔間的污泥,這才感覺到了那微弱的呼吸。
關欣童慢慢的睜開眼,卻發覺眼前的人有些熟悉,風逸塵,那個調酒師,她緊張地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就怕一鬆手這個夢境就沒有了。
“龍,龍天嘯你們快去,他,他……”
風逸塵有些驚訝的將她臉上的泥水全都清理乾淨,雖然滄桑卻還是那張清麗的容顏,他的心裡震撼了一下,緊緊地抓着她的肩膀,“關欣童,找到你了真好!”
有種喜悅叫情不自禁,他有些感動的將她摟在懷裡,分不清自己心裡的那點情緒,好像血液中流淌着興奮因子。
“龍天嘯呢,他人呢?”沒一會他又推開她,有些緊張的問着,他們沒有理由分開了,如果連關欣童都毫髮無傷的,那麼這個男人也一定會沒有事的。
在風逸塵緊緊抱着她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一下真的沒事了,至少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可龍天嘯呢,當這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求求你,快點找些人來,他被壓在了泥土下面,現在很危險,很危險……”
“好,你彆着急,告訴我他現在哪裡?”
關欣童伸手指着來時的路,心裡難過的要命,她已經出來很長的時間,不知道他能不能等到了現在。
“好,現在你告訴我你還能走嗎,如果能就馬上的回去,一直喊着他,跟他說話,我現在馬上就回去喊人,馬上。”
關欣童點點頭,站起身馬上的就往回衝,這一次真的有希望了,她一定要馬上的去告訴龍天嘯,海門來人了,他的朋友過來了。
關欣童慌不走路的在林子中跑着,以至於已經沒有了爬坡的時間,直接的從上面咕嚕了下來,她一刻也不敢停歇,直接的爬到了龍天嘯的面親,然而那人已經沒有了一點的動靜,她心裡害怕着,大聲地喊着他,伸手緊緊地握着他的手。
“龍天嘯,龍天嘯,你醒一醒,醒一醒,一會就會有人來救你了,快點,你答應我的,你不是答應我了嗎?”
在一片哭聲中,風逸塵帶着很多人過來了,看到這樣的情景也是心裡一驚,但他畢竟是個男人,不會像女人一樣脆弱無助,他繞着這個土堆看了半天,知道時間刻不容緩,然後開始分配人力清土,還要保證不壓到了下面的人。
這個活計不小,但是連日來的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這兩個人至少真的找到了,這在水西人的心中也算是不小的驚喜,所以他們雖然疲憊卻是幹勁十足。
幾個小時之後天完全的黑了下來,而龍天嘯的身體也慢慢的被請清了出來,他的腿上有棵大樹擋着,難怪能在土裡挺這麼久,不過這腿的傷勢應該不輕,相比較起來能活着最好了。
“快,快點把他擡出來!”風逸塵此時的聲音都是顫抖着,曾經生龍活虎的這麼一個人,就這麼安靜的躺在身邊,他比誰都害怕着。
關欣童不敢哭出聲音來,看着村裡的醫生走了過去,一陣敲敲打打,最後朝着衆人搖了搖頭,她心裡難過的要命,只覺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種濃烈的辛苦滋味衝入喉嚨,關欣童覺得整個胃裡都被燃燒了起來,一股子熱氣灼得人難受,她劇烈的咳嗦着醒了過來,睜開眼竟發現自己回了水西村,這裡正是之前和祭司同住的那間木屋。
她掙扎着坐了起來,嗅到了滿屋子的中藥味道,而此時木屋的門被推開了,她看見祭司走了進來。
“你醒啦,沒事就好。”
“他呢,他怎麼樣了?”關欣童有些緊張,生怕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
“比你醒得早,那人命真大,胃裡都是泥土了,竟然還能活過來。”祭司沒特別的表情,興許是這段時間經歷的太多了,變得越來越沉着了。
“我想去看看他,行嗎?”回到了水西村,也許就沒有了那麼多的自由,她還是聖女的身份,更有擔心的一切。
“去吧,他還在之前的木屋中。”祭司放下了藥碗讓她喝了再出去,關欣童聞了一口,就是夢中那苦澀的味道,可爲了能走出去,還是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水西族的大街上有些冷清,可能是村裡的壯漢全都不在,又或者都在屋子裡,走了沒幾天又回來了,這種情況讓關欣童有些心虛,是誰給她的權利讓她能在大白天明目張膽的走出來的,如果一會被人撞見,她該怎麼辦?
心裡越是害怕腳步越是急促,可還是避免不了撞上了水西族的人,尤其是當頭走着的還是村長,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將她投入水西河的男子。
她立在原地不敢動了,心裡竟然在害怕如果他們直接把她抓走怎麼辦,那樣就連龍天嘯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了,硬拼拼不過,難道真的跟他們回去嗎、
她就算是拼不過,如果他們要是敢上前,她就求他們,至少等看到龍天嘯安然無恙之後她才能跟他們走。
可是村長他們並沒有動,而是看着她臉上略顯了尷尬,這是怎麼回事?
“關欣童,你還不快過來,天嘯在喊你呢!”此時木屋的樓梯處,風逸塵站在那裡喊着。
關欣童一擡頭就看見他朝着這邊看着,她心裡一陣的感激,趕緊的應了一聲,急忙的跑過去,頭一直垂着路過了村長他們的身邊,雙拳裡面捏的都是汗水。
很慶幸,他們並沒有伸手來抓她,也沒有說讓她回去之類的話語,好像之前的聖女糾紛都是假的,她這次不過是被他們救回來的受難的人。
等雙腳榻上樓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如果不是風逸塵扶了一把,恐怕她連上樓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是不是還沒好,出來這麼早幹什麼?”風逸塵扶着她,看着她小臉的蒼白有些擔憂的問着。
“我沒事,對了,龍天嘯已經醒了嗎?”
這麼問着兩個人已經到了木屋的門口,龍天嘯正依着牀鋪坐着,此時眼眸深深地看着他們一起走進來,尤其是風逸塵的手還搭在了她的肩膀處。
這心裡一下子隱隱的不高興起來。
“你來幹什麼,弄得滿屋子都是藥渣子味。”他將頭偏向了一邊,語氣淡然,神情冷漠,好像關欣童對他來說就是個外人。
一腔的熱情全都被一盆冷水當頭澆滅,關欣童覺得自己就是自淘了個沒趣,急忙的推開了風逸塵。
“好,那我現在就走,省的礙你的眼!”轉身的幅度有些過猛,她的頭暈了一下,幸好伸手扶住了門框,纔沒有跌倒。
風逸塵有些緊張的喊了一句,“怎麼樣,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沒事,我自己能行!”關欣童深吸了口氣,頭也沒回,直接的走出了屋子。
風逸塵跟着送到了門口,然後才走回來,瞪着龍天嘯,低低的吼着,“你說你這人,腦子受傷了,怎麼連智商也低下了,欣童剛醒就來看你,自己身體還很虛弱,走一步還得讓人扶着,她這剛進來,你怎麼就轟她出去呢!”
龍天嘯一愣,心裡也在後悔,“你說你剛纔扶她就是因爲這個!”
風逸塵咯咯的笑出了聲音,“就你這小子,我就知道沒好事,感情是因爲這個,你呀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早在海門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你這小子就是動情了,你非不信,非要追着追着追到這裡來了,兩個人弄成了這樣,你說現在怎麼辦?”
龍天嘯沉着臉一句話都沒有說,不過看樣子是真的後悔了,風逸塵知道就算這小子真後悔了,要是想讓他說句道歉的話,那也是難上加難的。
他搖着頭,看來這和事老還得他去做啊!
“你幹什麼,腿不要了是不是,到了現在還敢瞎動!”風逸塵這一愣神的功夫,就看見龍天嘯已經在試着走下來,急忙的過去攔住了他,他這條腿被淤泥和樹木壓得早就青腫不堪,村裡的草藥雖然奇特,但總比不上大醫院的先進,可這山路還堵着,他們出不去,只能先敷藥,現在胡爺已經出去聯繫人清路了,現在還不知道行不行呢。
龍天嘯被他按下來,已經冒了一身的汗,這麼一動渾身都在疼着,不過按這裡大夫的話來說,知道疼那就是好事,就怕不知道疼才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