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老太太回來是大事,前一晚景玉和任丹丹都失眠了,倒不是因爲興奮,而是她們都沒把結婚的事告訴仲老太太!
想到仲老太太知道她們瞞她,可能會有的痛心疾首的表情,兩人就愁的睡不着覺!
“丹丹,真要帶肖墨和孟遠去嗎?”景玉猶疑,這麼貿貿然把人帶去,會不會嚇到奶奶?
“哎呀,你怎麼還問!”任丹丹被景玉煩的心裡發慌,從牀上坐起來,雙手合十,一臉哀求地看着景玉,“景玉,我求求你了,別再動搖我了行嗎?”
在這件事上,她也是一百個心裡沒底,早知道她就先帶着肖墨去臺灣去拜見奶奶了,現在可好,結個婚跟做賊似的,還不得不帶着贓物去認罪!
“好吧,我不說了!”景玉努嘴,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嘴巴和鼻子。
其實,她這樣一遍遍問任丹丹,無非是想拖一拖,她不敢帶孟遠去見奶奶,肖墨和任丹丹的婚姻至少是真的,她呢?
看出景玉的緊張,任丹丹眼珠轉了幾轉,然後趴到景玉身上,狀似輕鬆地安慰:“好了別想啦,沒事的,不是有我陪着你呢嗎?”
“可是……”
“沒有可是!”任丹丹果斷地打斷景玉,“景玉,我雖然我也犯怵,但我覺得這是最明智的做法!你想啊,以奶奶的脾氣,如果咱們明天不告訴她,而是事後找個合適的時間說,她肯定會說‘哎呀,你們倆小兔崽子,竟然瞞着我結婚,我在臺灣天高皇帝遠管不着你們也就罷了,爲什麼我回來還不立刻告訴我,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奶奶嗎?’”
任丹丹張牙舞爪一通比劃,學得有模有樣。
“那如果我們明天告訴奶奶,但是不帶人去呢?”景玉還在做垂死掙扎。
“更不行唄!”任丹丹撇嘴,一口回絕,“那樣只會更嚴重!”
“爲什麼?”景玉不懂,循序漸漸不是更好?
“你想啊!”
又來了,景玉皺眉,任丹丹口中的“你想啊”太恐怖,她可不可以不要聽!
任丹丹全然沒有注意到景玉的反應,盤起雙腿,一邊拍着大腿一邊激情高漲地說道:“你想啊,如果咱們明天不帶人去,奶奶一定會說‘人呢,瞞着我偷偷結婚不說,連人也不給我看,好啊,你們倆翅膀硬了,不把我老太婆當回事了是吧,哼,你們就這麼辦吧!’”
說着還學着仲老太太的樣子,誇張地抹了抹眼角。 wωω.тт κan.Сo
景玉直呼頭痛,再也顧不得任丹丹,拉過被子把頭蓋住,然後聲音悶悶地說:“我困了,先睡了!”
任丹丹嘆氣,眼睛一眨,剛剛那股潑辣勁瞬間不見蹤影,如今面對景玉,她只能用這種方法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
其實她也犯怵,程度不亞於景玉。
。。。。。。
飛機是九點半的,孟遠和肖墨一早就來了!
景玉不知道他二人是什麼時候到的,反正她五點下樓開門,二人就已經站在門外了!
慢悠悠的吃飯、化妝,景玉和任丹丹一直磨蹭到七點,纔不得不上戰場似地奔赴機場,該來的總是要來,早面對早心安!
不到八點,四人到達機場,過了大概半個小時,白擎來了!
對於白擎的出現,景玉是意外的,但相較於白擎和肖墨的友好態度,這點兒小意外就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男人之間的情誼真是讓人難以捉摸,曾經刀槍相見的兩個人,竟然也能成爲關係不錯的朋友!
任丹丹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待見白擎,挖苦諷刺外加人身攻擊,可景玉怎麼看都覺得任丹丹和白擎的相處模式眼熟,後來白擎提到仲恆,景玉才猛然想起,不就是仲恆嗎,任丹丹對白擎的態度和仲恆驚人的相似,他們三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九點,衆人離開咖啡廳準備去接人時,白擎突然拉住景玉。
景玉回眸一笑,皓齒輕啓:“怎麼了?”
“白擎你有病是不是,一會兒耽誤了接人,這責任算你的還是算我們的!”任丹丹一拳砸上白擎的手臂,這個節骨眼上,她只能靠暴力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白擎巋然不動,依舊拉着景玉,脣緊緊抿着,眉狠狠皺着,臉上的表情要多嚴肅有多嚴肅!
莫名其妙的,景玉的心裡升起陣陣不安,“白擎,到底怎麼了?”
白擎不語,上前一步,把景玉半圈在懷裡,然後動了動嘴脣,頓了幾秒才輕輕開口:“景玉,安胥回來了!”
安胥回來了!
安胥回來了!
安胥回來了!
什麼意思?
景玉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眨了眨眼,然後機械地邁開步子,然而,身體卻在那一刻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景玉!”白擎一把將景玉按到懷裡,眼中是濃濃的心疼。
仲恆特意囑咐他,讓他不要告訴景玉安胥回來的消息,可他真的不忍心,與其讓景玉面對突發狀況時刻意隱忍,他寧願讓景玉事先有個心理準備。
“景玉,安胥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回來,你早晚都要面對他,不是嗎?”
景玉不言,在白擎懷裡靠了足足有五分鐘,才慢慢擡起頭,幽幽問道:“奶奶……奶奶一直說的還沒辦好的事,指的就是勸安胥回來,是嗎?”
“是!”白擎擲地有聲地答道,然後心疼地別過頭。
勸,多麼準確的字眼!
爲什麼此時此刻景玉的邏輯還能這麼清晰,其實他情願景玉像小女人一樣,大哭大鬧一場!
景玉冷笑,眼角滑落一滴晶瑩,“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
說着推開白擎,提步向孟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