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仲恆的慫恿下,仲老太太在離開的前一天才告訴景玉她要去臺灣探親,這個消息對景玉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雖然只有一夜,但不安陣陣襲來,折磨得她一夜無眠。
第二天,送老人登機後,安胥抓着景玉,把景玉拖到車上。
景玉奮力掙扎,奈何無濟於事。
鎖好車門,安胥按住景玉,好脾氣地商量:“晚上回室家,好不好?”
“不好!你開門我要走!”景玉推開安胥,後背緊緊貼靠着車門。
曾經溫暖的小屋已經變成她噩夢的根源,她不想再踏入一步。
“安胥你開門,我唔……唔……”
安胥出其不意的吻讓景玉慌了神,她用力捶打安胥的肩膀,試圖結束這個吻,可事實再一次驗證了他們的力量懸殊,她無能爲力!
安胥忍了太長時間,想到還要再忍十多個小時,他不禁想先要點甜頭!
雖然景玉的不配合讓他不得不提前結束這個吻,但是景玉笨拙的反應還是讓他的心小小的滿足了一回,她只有他一個男人,甚至接吻的經驗也很少,這個認知完全中和了景玉的不配合,甚至過了量,佔了上風!
“我等你!”說着安胥解鎖,看着景玉躲他像躲瘟疫一樣逃離。
空蕩蕩的位置殘留着景玉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氣,安胥想起景玉第一次坐他車的情景,一種無法言喻的心痛涌上心口。
。。。。。。
晚上六點,宜海寧空打烊,景玉忽略了安胥早上說過的話,送走客人便開始鎖門,只是還沒走上樓梯,一陣敲門聲便突然響起。
“誰?”景玉戒備不安地問。
“景小姐,安先生讓我們來接您!”一個男音,門外的人答道。
景玉抓着樓梯的扶手,面露慌色,“我不會去的,你們走吧!”
“景小姐,請您把門打開,我們一定要接您過去!”門外的人不依不饒。
“我……”景玉還想說什麼,櫃檯的座機卻突然響了。
景玉拿起電話,是安胥!
“景玉,把門打開,跟他們走。”安胥命令。
“不,你讓他們離開!”景玉的手和聲音一樣,顫抖不止。
那邊,安胥頓了頓,又道:“景玉,宜海寧空是你的心血,你也不想它有什麼破損是不是?不接你過來,他們是不會走的,與其這麼僵着,還不如你過來,我們把事情解決清楚!”
景玉抓着電話,指節泛白,脣狠狠抿着,一聲不吭。
“聽話,景玉!”
景玉不答,安胥也不再勸,兩人陷入僵局,門外的敲門聲也停止,除了秒針的滴答,宜海寧空安靜極了,透過電話,他們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時間到了18:40,安胥淡淡開口:“五十砸門,景玉,你還有十分鐘。”
話落,景玉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賭氣似地摔斷電話,咬着嘴脣,看着一刻不歇的掛鐘委屈地哭起來,他是安胥,是她最信任的安胥,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景玉知道,開不開門她有選擇,可結果只有一個!
時間是個沒有憐憫之心的冷血之人,揚着小鞭,一刻不停地催着指針在景玉面前畫弧。
還剩兩分鐘時,景玉鬆開紅腫的下脣,將眼淚憋回眼眶,然後胡亂地抽出幾張紙巾,擦乾眼淚,不情願地去開門。
門外站着四個身着黑色西裝的高壯男人,見景玉出來,一人上前鎖門,另外三人讓出通道,帶景玉離開。
景玉來的不是室家,而是A市最奢華的黃金葉別墅區。
紅葉園和黃金葉別墅區分踞A市南北,如果說想在紅葉園擁有一座別墅是夢想,那麼想在黃金葉擁有一座別墅就是癡人說夢!
黃金葉雖然在A市,擁有者卻是世界各地的頂級富豪。
景玉目光呆滯,不吵不鬧,車門被拉開時,她回過神,看了一眼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的幾個男人,乖乖下車。
別墅門大敞,景玉慢慢走進,腳下的地毯華貴精美,很軟,如同踩在雲朵上一般,隨時都有跌落雲端的可能!
安胥站在二樓的陽臺,看着景玉視死如歸的表情,心如刀絞。
其實,從機場出來他就去了室家,雖然知道景玉主動去室家的機率很小,但他還是在室家忙綠了一天。
早知如此不是嗎,失落什麼,安胥自嘲!
景玉走進別墅,站在大廳中央,環視四周,真是金碧輝煌,像宮殿。
沒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景玉冷笑一聲,轉頭看向二樓的樓梯處。
兩分鐘後,安胥出現。
他負手而立,波瀾不驚地看着景玉,他們一個仰望一個俯視,一個魚肉一個刀俎,不同的境況相同的心痛。
景玉轉過身,視線飄向別處。
安胥苦笑,調整好呼吸,緩步下樓。
“過來坐吧!”安胥停在一套歐式沙發處,距離景玉兩米遠。
景玉不動,冷冷地說:“我想離開這兒!”
“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你不懂嗎?”安胥笑着坐下,拿過茶几上的一沓紙張,頓了頓,然後聲音如常地說:“過來坐吧,我手上的東西你會感興趣!”
“我只想離開。”景玉的聲音變得緊張。
安胥眸色微變,將紙張丟在身旁,用力地攥了攥發抖的雙手,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拿起一張紙,看了幾秒,笑道:“景石,A市晶億能源的股東兼法定代表人,如果晶億垮了,你說銀行會找誰要那三千萬貸款?”
景玉不可思議地轉過身,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安胥。
安胥置若罔聞,又拿起一張紙,一邊思索一邊讀道:“景建興,退伍軍人,給各類高官當過司機,如果被捕的官員說出對他不利的話,景玉,你這位叔叔怎麼辦?”
說完,安胥又拿了一張,先是一笑,隨即說道:“韓志超,聽說他正在和陸氏的一家子公司合作,如果陸氏切斷資金,傾家蕩產夠不夠賠?”
“不要說了!”景玉歇斯底里地吼道,捂着胸口,搖頭後退,不,這不是安胥,不是!
安胥笑着起身,捏着那沓決定景玉親朋命運的紙張,一步步逼:“你不看看嗎?”
景玉被逼到門後,退無可退。
“你要我做什麼?”景玉別過頭,哽咽地問。
“我要你待在我身邊!”只這一句話,便用盡了安胥平生所有的勇氣。
景玉轉過身,趴在門板上,抖着肩膀,無聲地哭起來。
安胥是陸氏的老闆,她知道。
雖然他和仲恆沒提過,但他不單單是陸氏的老闆,她也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他竟會這樣對待自己!
安胥頹廢地後退,手裡的紙散落一地,他也不想這樣,可是,他沒有辦法!
景玉,我會對你好,我會用生命來愛你,來我懷裡好嗎?
“景玉!”安胥輕聲叫道,他不敢保證景玉再哭下去,他還有沒有勇氣繼續!
景玉慢慢轉過身,眼神疏離,“你要保證不會傷害他們。”
“我保證,只要你答應,我不會動他們,我還可以……”
“不必了!”景玉果斷拒絕。
她不稀罕,他知道!
可是,除了這些物質上的彌補,他什麼都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