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丹丹是一路睡回清源小區的,車子停在任丹丹家前的別墅,張大爲見任丹丹沒有要醒的意思,用眼神示意司機繼續往前開。
張大爲家有任丹丹的房間,都是以前張大爲帶任丹丹去見客戶,不放心醉酒的任丹丹一個人回家,所以強行把人帶回,一來二去,客房變成了固定房間。
“呀,丹丹小姐又喝酒了?”傭人吳媽見任丹丹爛泥似的倒在車上遲遲不肯出來,不禁上前查看狀況。
“別叫她了,把她攙到樓上,讓她好好睡吧!”張大爲小聲說道。
雖然只有短短五個小時,任丹丹卻睡得無比香甜。
心裡裝着事,七點一到,任丹丹準時睜開眼睛,看着四周熟悉而陌生的佈局,眉心微微蹙起。
她怎麼又來張家了?
不是她排斥,而是張家本來就有一個丹丹,這讓她有種鳩佔鵲巢的感覺,而她十分不喜歡這種感覺。
“起來啦,快點過來吃早飯!”
張大爲正在餐桌前看報紙,聽到腳步聲頭也沒擡地叫道。
任丹丹不言,徑直走到餐桌前,伸手捏起一根油條,不顧形象地塞到嘴裡。
“你……”張大爲皺眉,放下報紙,擡頭欲說教,卻在看到任丹丹不修邊幅的樣子後,咬牙橫道:“樓上有衣服,去換一件!”
他又不是外人,用得着和他分這麼清楚嗎?每次來這兒都是怎麼來就怎麼走,這麼有骨氣,爲啥還呼吸他家的空氣?
任丹丹不爲所動,嚥下嘴裡的油條,伸手又拿了一根,然後踩着高跟鞋風情萬種地揮手說再見:“得了吧,我皮糙肉厚,那些衣服還是留給你們家的千金吧!”
“哦對了,我大概需要四十五分鐘的時間,不要出來太早,讓老闆等,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
張大爲氣呀,恨不得把任丹丹抓回來,好好修理一通,可是他不能,經歷了那麼多事,任丹丹的心變得比誰都敏感,既然她要的驕傲是這樣的,他也只能給了!
四十五分鐘後,張大爲的車準時出現在任丹丹家的別墅前。
任丹丹也準時,車子停下不到兩分鐘,便容光煥發地走了出來。
白襯衫,黑西裝,細長的高跟鞋,典型的職業套裝,任丹丹卻穿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濃郁的波浪捲髮隨意地散在肩頭,把人襯得愈發精明和冷豔。
車子一路暢通無阻,預示着今天的好兆頭。
來到公司,任丹丹半眯着杏眼,將凌亂不堪的辦公室仔細打量了一遍,然後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居然還敢翻她的東西,真當她是四年前的任丹丹了!
“經理?”
“嗯?”任丹丹回頭,眸中的笑奪人心魄。
“呃……”設計小林臉紅地低下頭,“經理,我們都準備好了,可以走了嗎?”
“走吧!”
。。。。。。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從策劃案被盜,任丹丹就有了做事留一手的習慣。
再次見到高紫陽,任丹丹突然覺得自己的堅持和眼前的這個女人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因爲高紫陽不配!
她任丹丹不屑於和一個偷偷摸摸的竊者一較高下!
因爲審標的成員組臨時更換,清風企業的優勢不再,高紫陽買通盛德員工竊取來的競標策劃又零零散散,派不上用場,所以氣勢瞬間弱了許多。
事情變得太順利,任丹丹有些勝的不過癮,當競標結果公佈的那一刻,她沒有喜悅,相反的,心寒,她很心寒。
看着陪自己熬了整整一個禮拜,個個興奮不已的戰友,任丹丹不想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其中有叛徒。
突然,她好想景玉,想宜海寧空,想那個沒有利慾薰心的心靈淨地!
張大爲是競標進行到一半纔來的,因爲他要的從來都只是結果,而不是過程。
可是,看到任丹丹拿着話筒侃侃而談,成竹於胸的模樣,他突然後悔來晚了,其實,有時候過程比結果更重要,就算今天盛德只是陪跑,他依然爲有任丹丹這樣的員工而驕傲!
“丹丹,好樣的!”對於任丹丹,張大爲從不吝嗇他的誇獎。
任丹丹抿脣,微微扯了扯嘴角,“剩下的事不歸我管,我就直接休假了。”
她想休息,想去宜海寧空,可是還不到十一點,景玉回來了嗎,宜海寧空有人嗎?
不管了,她先去,就當給景玉一個驚喜。
“丹丹,陪我回趟公司吧!”
“啊?”任丹丹皺眉,思緒被拉回現實,“回公司做什麼?”
她不認爲她有回公司的必要。
“呵呵!”張大爲挑眉,故作神秘地頓了一下,然後莞爾笑道:“之前下象棋的獎勵,我要兌現。”
任丹丹無語輕笑,就這點小事還用她親自跑一趟公司?
大不了獎勵她不要了!
“爸,您可真能跑,讓我好找!”突然的女聲打斷張大爲和任丹丹的交流。
“我回家,吳媽說您去了公司,我去公司,秘書又說您來了這兒,昨晚不是告訴您我今天到嘛,您就不能乖乖在家等我啊?”
千金大小姐特有的嬌氣,在張馨丹身上展露無遺。
任丹丹苦澀一笑,不着痕跡地退後兩步,給張家父女留足了空間,真正的丹丹回來了,她這個冒牌假貨也該知趣地退場了,從此,張大爲再也不用在她身上尋找安慰了!
“爸,你不一直說想見成俊嗎,我把他帶來了!”
成俊!
任丹丹在聽到成俊名字的一瞬間就僵住了,成俊,她有多久沒有聽人說起這個名字了?
成俊!成俊!
以爲只是同名同姓,任丹丹沒有在意,只想趕快離開這個讓她窒息的空間。
可是,擡頭提步的一剎那,任丹丹頓住,身體撕裂一般的疼痛,所有與之相關和不相關的回憶一齊涌向腦海,彷彿要把腦袋撐炸。
成俊,成俊,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