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尤美是個心細如絲的人,回到酒店簡單地收拾一番,便拉着韓麗奔赴影院,“我們走了,可能會多看幾部,回來不會太早,不要太想我們哦!”
任丹丹冷笑,翻了兩個大白眼,不客氣地趕人,“去吧去吧,不回來我才高興呢!”
“哇,丹丹,你好狠的心,不給你帶宵夜了!”
“沒宵夜不準進門。”
“我們有鑰匙!”
“我反鎖!”
“……”朱尤美咬牙,她的一張利嘴也算身經百戰,可遇到任丹丹,不甘拜下風不行啊!
如願送走兩位死黨,任丹丹頓時輕鬆了許多。
趴在柔軟的大牀上,任丹丹拿出手機,指尖飛快地撥出一個號碼,卻是景建國的。
“喂!”
“喂叔兒,我是丹丹!”
“嗯!”
“您……您起牀了嗎?”任丹丹不確定地問,美國和中國有時差,她這個電話是不是撥的不是時候?
“呵~”景建國輕笑,“你以爲人人都像你呀,太陽都曬屁股了,能不起嗎?”
“呃,嘿嘿!”
“工作都忙完了?”
“嗯,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話落,兩人都不再說話,既然明天就回去了,爲何還要打這通電話?
前兩天走得匆忙,直到到了美國,任丹丹纔想起告訴景玉自己出差了,掛斷景玉的電話,她立刻又告訴了景建國。
時時和景建國報備自己的行蹤,是任丹丹多年的習慣,她享受這種習慣。
良久,景建國嘆氣,開口:“丹丹!”
任丹丹抿脣,濃密的波浪捲髮蓋住整張小臉,“叔兒,美國不好,一點都不好!”
“那就回來,以後咱不去了!”
任丹丹想笑,可眼角卻滲出溼潤,“叔兒,我快不認識自己了,明明我對成俊已經沒有感情了,可爲什麼想到他,來到他曾經生活的城市,我的心還會難受?”
景建國沒有說話,只是接連發出幾聲嘆息。
“叔兒,我很沒出息是不是?都這麼長時間了,還在被他影響!”
“丹丹,影響你的從來不是成俊,你該學着放下,放下心中的愧疚!”
“可我放不下,叔兒,我永遠都不可能放下……”任丹丹失聲痛哭,枕頭溼了一片。
“丹丹,你和玉玉都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合適的人嫁了!”
“我……”
“嫁妝,叔兒都已經給你備好了!”
任丹丹驚呆,嘴邊的“不嫁”兩個字生生憋回肚子裡,而景建國隨後的一句話更是將她感動的涕淚橫流。
景建國說:“丹丹,在叔兒心裡,你和玉玉一樣,都是女兒!”
“叔兒,我……”任丹丹感動,泣不成聲。
“丹丹,有一件事你要明白,既然你和玉玉都是女兒,那麼我對你們的要求就是一樣的,所以別拿不嫁來搪塞我!”
“孩子的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你對自己的懲罰也夠多了,所以是時候放下一切,去迎接下一段人生了!”
“可是叔兒,我忘不了,我放不下……”
“你還沒試,怎麼就是知道做不到?”景建國的語氣不由地硬了幾分,“丹丹,聽話!”
“可,可是……”
“丹丹,叔兒不逼你,但你必須把心態轉變了,人生的路是往前的,你一味地回頭,怎麼走好腳下的路?”
驀地,任丹丹如醍醐灌頂,猛然想通。
人生的路是向前的,一味地回頭走不好腳下的路,是啊,目視前方謹小慎微尚且走的磕磕絆絆,更何況她把所有的心思都傾注到了以前?
“叔兒,我需要時間!”
“可以,只要你能想通,時間不是問題,多久叔兒都可以等!”
“嗯!”任丹丹撥掉臉上的捲髮,把臉埋向枕頭,蹭掉臉上的淚痕,“對了叔兒,你給我準備了什麼嫁妝,先給我唄?”
“呵~”景建國開懷大笑,“做夢!”
任丹丹撇嘴,帶着濃重的鼻音繼續撒嬌,“那和景玉的一樣嗎,我的是不是沒有她的好?”
“想知道?”
“嗯嗯!”任丹丹用力點頭,說不在乎是假的,她真的很想知道。
“等你們都結婚了,自然就知道了!”
“呃……”任丹丹被頂的無話可說,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好啦,越洋電話費挺貴的,等你回來再聊吧!”
“好,我買了茶葉,回去就給您送去,您要給我做醉魚,偷偷的,不能讓景玉知道。”
“呵呵!”景建國無奈輕笑,“可以,不過丹丹,美國那邊的茶葉都是咱們中國生產的吧?”
“呃……”任丹丹傻眼,她只知道景建國愛喝茶,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買,卻忘了這裡是美國!
“那個,那個……”任丹丹囧極了,美國佬費事八卦把茶葉運來美國,她卻巴巴的買回去,抽的哪門子瘋啊?
“哈哈!”景建國心情大好,“好了,我就嚐嚐這茶葉留過一次洋後味道變了多少!”
“……”
掛斷電話,任丹丹翻身躺在牀上,回想景建國剛剛說過的話。
淚痕已幹,臉緊繃似的難受,任丹丹在牀上扭捏磨蹭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去浴室洗漱。
出來時,門鈴恰巧響起,任丹丹納悶,小美和麗麗回來了?
不應該啊,照理推算,她們現在能坐到電影院都算她們速度!
“佩佩?”拉開門,任丹丹有些意外地笑道。
鄭欣佩是公司新進的實習生,是同一批人裡學歷最低一個的,也是最努力的一個。
“組長,我有一些文案上的問題想請教你,你現在方便嗎?”鄭欣佩小心翼翼地問道。
“可以啊,進來!”任丹丹側開身,笑着邀請。
“謝謝組長!”鄭欣佩滿心歡喜。
“別組長長組長短的了,我比你們大幾歲,不介意的話叫我丹姐就好了!”
在陸氏,丹丹姐是伊尹的特權。
聽過伊尹叫任丹丹丹丹姐,旁人打死也不敢跟着叫,於是一些關係比較好的就直接叫任丹丹丹姐!
“嗯,丹姐!”鄭欣佩爽快地改口,“丹姐,楓橋夜廊的文案我讀了好幾遍,感覺特別好,但是石橋也是景點的重中之重,你爲什麼要一語帶過呢?”
“楓橋夜廊?”任丹丹皺眉,轉身把視線放到鄭欣佩身上,幾個月前的項目了,資料都封檔了,這個小妮子未免太跟不上節奏了吧?
“佩佩,你在看以前的項目?”
“嗯!”鄭欣佩點頭,“手頭的工作都忙完了,我就想看看以前的案子,積累點兒經驗。”
任丹丹瞭然,點頭而笑,“石橋的確是景點的重中之重,但你看到的文案不是完整的,等回公司我把完整的資料傳給你,到時候有什麼不懂的再來問我!”
聞言,鄭欣佩眼前一亮,“謝謝丹姐!”
“沒事,對了,其他人都出去玩了嗎?”
“劉芸和李芳沒出去,她倆在敷面膜!”
任丹丹點頭,沒有說話。
“丹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鄭欣佩身爲女生的八卦心崛起了。
“你說!”任丹丹挑眉,長夜漫漫,有個人聊天好像也不錯。
“丹姐,你是怎麼做到了?我聽他們說你曾經是盛德的企劃經理,一人獨大。後來到了陸氏,又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便升爲小組長,自己帶項目,簡直就是神話!”
任丹丹莞爾,不覺好笑,神話,太擡舉她了,她不過是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更努力而已。
“其實我不喜歡策劃,上大學那會兒我填的志願是法律。”
不知怎麼,任丹丹突然想和人分享自己的夢想。
從小她就勵志做一名律師,可惜高中玩的太瘋,高考成績不盡如人意,爲了留在A市看住青春期的妹妹,她只能選擇A市的大學。
A市的法律系全國聞名,任丹丹明知不可能被錄取卻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然後勾了一個服從調配,因爲這樣她就有十足十的把握留在A市了。
後來,她就被調配到了廣告傳媒專業。
還記得開學第一天大家做自我介紹,當被問及爲什麼選擇這個專業時,有人說因爲喜歡,有人說這個專業好找工作,還有人說掙錢多,只有她說了一句“我是被選擇的”,引得鬨堂大笑。
“法律?丹姐想當律師嗎?”鄭欣佩詫異極了。
“對呀!”任丹丹點頭承認,“伸張正義,鋤強扶弱,多好!”
“咯咯!”鄭欣佩掩嘴而笑,“丹姐,如果你當律師,一定場場官司都能贏!”
“是嗎,你也這樣認爲?”任丹丹難掩興奮。
“當然,論吵架耍嘴皮子,有誰能說得過你呢?”
“好啊小蹄子,你拿我開涮呢?”
“我實話實說,仲總都能被你氣得上躥下跳,更何況其他人?”
“你別跑,我非得教訓教訓你不可!”
“瞧,不僅動嘴,還動手呢,哦,饒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