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萌兩眼一亮,嘴巴不自覺地就咧開了:“哎呦,歡迎歡迎,稀客啊。”
她邊說着,還故意轉過頭對天真擠眉弄眼,一副“小樣兒就說你們有姦情吧你丫還不認”的模樣。
蔚池笑着看兩人眉來眼去,故意什麼也不解釋,把花捧進來,放在天真的牀頭。
一小束百合,散發淡淡馨香。
陳萌在牀側的凳子上坐着,蔚池自然地走到另一側,溫和地開口問:“怎麼樣,身體好點了嗎?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天真瞥了他一眼,態度有些冷淡:“還好。”
這人疑心重。她不過是那天不小心撞破,但她這麼多天了也沒將事情抖出去,這難道還不夠說明她的立場?
偏他要多事,要不是因爲他送花送那些東西,季安雅怎麼會找上她?歸根究底,是這傢伙給她惹了禍。
“都怪我不好,”蔚池滿是歉意地看着牀上的人,“我要是之前能和季安雅說清楚我從來都不喜歡她就好了,這樣她應該就不會來傷害你了。”
嗤,裝,你接着裝。
兩人之前從未有過什麼接觸,蔚池在學校裡又一直對女生溫和有禮地保持着距離,天真從前還以爲他是個紳士。
這兩次的接觸,叫她多少看出點這人內在的本質。
外人面前喜歡維持他男神的模樣,人後……她想起那天在酒吧門口那頭紫色的頭髮和一身破洞的牛仔。
她看了一眼對面的陳萌,見她因爲蔚池的話已經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裡,遺憾又心疼地瞧着他和自己。
那眼神,就像看到一對嗯愛小情侶被強行拆分一樣。
天真忍不住對蔚池翻了個白眼。
陳萌見天真不說話了,而蔚池含情脈脈地看着她,一雙透亮的眼睛蘸滿了情愫。
她眨眨眼:“嗯……這個,要不我出去一會兒?看你們倆好像有很多情人間的私密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吧。”
“不要。”
“好啊。”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嗯……那我去上個廁所吧。”陳萌又對天真擠眉弄眼:哎呀你還害個什麼羞呀。
她飛快地起身出去,飛快地將門帶上,病房裡瞬間只剩兩個人了。
天真瞧着站在牀前的人:“怎麼樣,滿意了?”
“我怎麼了?我什麼也沒幹呀。”蔚池突然眨起了無辜的眼睛。
“你到底想幹嘛?”
天真有點生氣了,“我那天什麼也沒看到,所以什麼也不知道,你大可放一百萬個心。”
“我又不是因爲那個來找你的,”他慢悠悠地說,“我給你寫了兩封情書,問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你還沒答應我呢。”
“你發什麼瘋?”天真瞪着她。
蔚池慢慢彎下腰,將臉湊到天真跟前,眼底閃爍着明亮的光芒:“我突然覺得,有你做我女朋友也不錯,起碼在學校不會這麼無趣。”
“你無聊也別來找我,”天真面無表情地盯着他,這種撩撥在她看來真是幼稚,“我還要學習,你要玩找別人去。”
“真是想不通怎麼你這麼靈活的小腦袋瓜,怎麼還擺不平書上那點知識,”蔚池彎起嘴角,“你哪裡不懂可以來找我啊,我是不介意給自己女朋友輔導功課的。”
他一邊諄諄誘導,一邊深深地看進天真的眼裡,平日裡純淨的雙眼此時竟讓她覺得妖異非常。
“不用了,我對你沒興趣。”天真不帶猶豫地回絕了。
蔚池挑了挑眉,故作爲難道:“可是現在大家都以爲我們在一起了呢。”
門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蔚池眼底忽然閃過一絲狡黠:“你說要是陳萌這時候看見我們倆在接吻,會怎麼樣呢?”
不等天真反駁,他低頭就要去吻。
天真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這張臉越來越近,連忙擡手去推。
然而她的元氣尚未恢復,抵在蔚池胸前的手被他輕輕一握抓在手裡,他的吻就要落在她花瓣一樣的嘴脣上。
天,她真的要恨死這該死的蔚池!陳萌看見了的話,事情無疑會變得更亂。
門“咔嚓”一聲被擰開,天真突然將腦袋一偏,一個柔軟的吻輕輕落在她的脣角。
門口,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犀利的眼神盯了一眼兩人定格的動作,面上神情莫測。
“這位是?”蔚池不慌不忙地直起身,半點沒有不好意思。
天真有些惱怒地擡起手在脣邊用力蹭了蹭,坐起身。
見霍殷權並沒有打算開口回答蔚池的問題,她只能開口道:“他……是我哥的朋友,然後這位……是我學校裡的同學。”
“同學?你就這樣介紹我?”蔚池道,“我是你男朋友。”
天真這時候很想堵了蔚池的嘴,她不耐道:“你煩不煩,趕緊走,我要休息了。”
蔚池笑着看了她一眼:“好好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說着,他繞過牀尾走到門口。
這個高大的男人擋在面前並沒有動,蔚池有禮貌地開口:“請讓一讓。”
霍殷權深深地瞧了他一眼,側了下身,放他過去。
蔚池出來後還奇怪地扭頭回看一眼,這男人似乎頗有身份的樣子。
不過,段天真家的條件不是挺一般的嗎?她哥哥的朋友?她哥哥會有這樣的朋友?
病房內,天真看着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人,剛剛的事讓她覺得有些尷尬。她又忍不住擡起手來抹了一下嘴,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你來了?……之前幾天我不在,你這兩天還好嗎?”
晚上睡得着嗎?
她其實是想問這個。
一方面她期待霍殷權睡不着,這樣她哥欠他的,還有她爸的病,都還有所指望。
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他能好好睡覺,不再需要她。
他們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在他面前似乎沒有什麼話題可說的。
雖然這一次如果沒他,她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從那個倉庫裡出來。
“我有四天沒睡了,你說呢。”
冷冷的聲調,他一動不動站在門口,儼然一位冷麪閻王。
該死,怎麼回想起剛剛的畫面,他會覺得有點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