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百洞魔窟

百洞魔窟,位於南山鷹跳崖下。在這綿延千里的南山山脈中除了有與梨山並肩的正道門派——南山派,其餘盡皆爲魔教衆人佔據。

南山山脈有天然洞穴百餘個,但能入住稱爲洞府的只有九十九個,這其中每一個洞均爲一支魔教人衆佔爲洞府,並推選其中強者爲他們的頭領,尊爲洞主。

於是南山便有了九十九洞,也自然有了九十九名洞主,他們一方面要抵禦正道聯盟的清剿,一方面還要防着他人來強佔自己安身立命的洞府。而教衆多爲山中野民,不受教化,兼之生於窮山惡水之間,溫飽不得解決,入得魔教也就是爲了混口飯吃。

鷹跳崖,高千餘丈,只可摔死跳下的鷹隼,這便是由此得名。

魔教面對所謂的正道聯盟,也想出了應對之法。那便是將九十九個洞府聯合起來,推選出一名尊主號令羣魔,與正道抗衡。

這時在鷹跳崖下的山洞裡站立着百十號人,他們三五成羣的一夥,正在議論紛紛。

原來他們的尊主莫衍自上了梨山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音信,他們想來必定是凶多吉少。正所謂“蛇無頭不行”,他們今日聚會的目的就是爲了在推出一名尊主,好協調內部事宜,並帶領他們抵擋正道聯盟的進攻。

莫衍雖身爲魔宗尊主,但僅是他的修煉方法乃系魔教傳承,其獨創“百變摩螺”是一種真氣修煉之法,與梨山的九天玄青真訣相比也不遑多讓。因此,稱莫衍爲一代魔門宗師毫不爲過。

衆洞主遙想當年,在莫衍的帶領下,南山九十九洞並未犯下什麼滔天惡行。當然,樹大有壞鳥,九十九洞有教衆千餘人,幹一些打家劫舍,強搶民女的事還是有的。如若沒有一點劣行,也不能稱其爲魔教中人了。

一些受到欺侮的鄉里百姓紛紛結伴上得南山派,請求其伸張正義,討伐魔教。

南山一門頂不住壓力,只得派出門中年輕一輩的精英——“南山四俊”下得山來,旨在滅上幾個魔窟,給魔教一點教訓。對於南山派而言,聲譽和供奉的多少往往與附近魔教猖獗程度有關,若是魔教被消滅殆盡,還有誰來燒香拜佛,祈求平安護佑的。所以他們的態度是敲打敲打,稍作約束,而平日大多是井水不犯河水。

“南山四俊”在這一代頗有名氣,修爲在年輕一輩中也算上乘,於是便有些狂妄自大。

這四個俊才分別叫做趙達、錢爾、孫山、李思,他們四人一般都是共同進退,四人合戰時有一套陣法叫“四象陣”,乃是南山派鎮山之寶,端得十分了得。據說此陣到了南山四老手中可以衍變出八八六十四種變化,任何高手一旦陷入其中都有可能萬劫不復。

趙錢孫李四人挾破竹之勢一舉剿滅了三個洞府,並將其中一干人等屠戮殆盡,即便是老弱婦孺亦不可倖免。

這些洞主回憶當日情形仍不免義憤填膺,但實力的巨大差距也只能令他們以頭搶地爾。正所謂強者自橫,這是千古不變之真理。

所以到得後來,他們只能請出尊主莫衍替他們出頭。

莫衍向來藐視所謂名門正派,聽聞三個洞的教衆被屠殺殆盡,令本不嗜殺的他也尊顏大怒,決定去收拾一下那些小輩。

“南山四俊”見一路下來極爲順利,心想此番僅憑四人之力即可蕩平百洞魔窟,屆時將是何等榮光,他們彷彿看到無數百姓對他們頂禮膜拜、歌功頌德的模樣。所以當他們接到莫衍的邀約,便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擒賊先擒王。

雖然事隔多時,但各洞主仍唏噓不已。那一日的情形歷歷在目。

當日鷹跳崖上圍觀教衆不下千人,黑壓壓地圍成一圈。而莫衍則傲立當中,深邃的眼眸直看向遠處的羣山峰巒,即便南山四俊的到來也未能令其收回目光。

“南山四俊,你們殺害我數名教衆並有老弱婦孺,不知可有悔過之意,如若現下折返,從此不動我南山九十九洞的一草一木,那就去吧!”莫衍的聲音似從四面八方傳來,不含一絲情感。

面對這種境地,南山四俊只得硬起頭皮齊道:“邪門歪道,人人得而誅之;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莫衍也不轉身,仍然背向四俊悠悠道:“看來是面子事大,生死事小,從今而後,便沒有什麼南山四俊了,哈哈哈哈。”

他這一笑不打緊,只見千餘教衆紛紛側身掩耳,只有幾十個洞主道行稍高一籌,個個運起玄功對抗,總算在教衆面前保住了尊嚴。

而另一邊的四俊聽得笑聲,也感覺頭暈耳鳴。但他們修習的畢竟是玄門正宗心法,所以運功抵抗不在話下。

四俊見莫衍尊主笑聲已畢便各佔方位,擺開了陣勢。

“好,我先破了你們幾個小子的雜耍,再去會會幾個老雜毛的四象陣法。”莫衍說罷人便冉冉升起,虛立於十丈之高的空中。

四俊也不甘示弱,紛紛祭出法器,飛上青天,將莫衍圍在當中。

“拿出你們的看家本領,不要怪我沒有給你們表現的機會。”莫衍說罷掃視四人。

四俊明瞭此一戰事關生死榮辱,個個現出凝重之色。趙達托起青玉瑤琴,錢爾面前現出一個棋盤,上着黑白棋子八十一枚,竟是一副殘局。孫山抖出一支玉筆,其尖端有盈盈欲滴的翡翠。李思則打開一卷玉冊,居然是一副古畫,乃是南山祖師玉真子的登仙圖。

莫衍淡笑道:“準備好了就動手吧!”

語音方歇,只見趙達雙手撫起瑤琴,頓時一曲天籟瀰漫于山谷崖前,直令人心平氣和,止息紛爭,大有出塵之意。

錢爾棋盤也發生了變化,一張星盤正立在他的身前,飛速旋轉起來,其上三十六枚棋子彷彿活了一般,在規律地移動着,就好像兩個人在對弈。

孫山舉起玉筆,一個接着一個在虛空之中畫着符咒。

而李思正念念有詞,玉冊的顏色從青碧逐而變爲金燦。

看到此處,莫衍說了一句:“不務正業,捨本逐末。”

突然趙達的琴聲嘎然而止,魔教衆人一時失魂落魄,心中空落,感覺失去了什麼,個個面目癡呆。

此時趙達的手仍按在琴絃之上,只是臉色又凝重了幾分。這是師門秘曲“縛魔天音”,自他修煉成功以來每每有音到功成之效,屢試不爽,而今天竟未能對莫衍造成任何影響。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哪容得他思考再三。只見趙達食指拇指捏住一根琴絃,向後一拉,繼而放出,隨即一道青色罡氣斬向莫衍。

而此時錢爾也已出手,棋盤之上黑白各十八個棋子襲向莫衍周身三十六處大穴。

孫山一個雷咒擊向莫衍。李思的玉冊突然變成了黃金鎧甲,自行穿於身上,而他運足真元,徑直攻向莫衍。

莫衍不緊不慢,雙手合而後分,一個紅色氣團逐漸放大將其身裹於其中,而此時的青色罡氣,棋子和雷電,以及準備肉搏的李思都被擋住紅色光幕之外,難以寸進。

一擊之下,高低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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