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八節 麗人再相見

麗人再相見

毛可可請客,這是挺正常的事情,富家大小姐有的是錢,方青一直吃的心安理得。但今天好似有一些奇怪,傳消息的是她的助手蘭子,下午打電話來的還是蘭子,方青有些鄙視毛可可,現如今約個會都要助手通知,都腐敗成什麼樣子了。

一想到約會,方青急忙予以否決,應該說自己已經是名草有主,一個嬌滴滴的杏兒正在不遠處等着,他是沒有什麼資格和可可約會的。兩人之間的關係,更像是一對交心的好朋友,時不時的相見完全是朋友之間的聚會。

方青努力去堅定這個想法,從他好色的本質來看,發生豔遇的機率不會小,但對象絕對不會是毛可可,因爲他把對方當前了最好的朋友。有時候就在想,如果杏兒沒有回到身邊,他會不會真的追求可可,兩人用不到35歲,有沒有可能走到一起?

方青搖搖頭,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再想,小跑向公司西邊的路口,毛可可開車等在那裡。冷不防一根棍子敲了一下自己的腿,方青一個精靈蹦到一邊。

只見襲擊自己之物是一根龍頭柺杖,持拐之人五十多歲的年紀,身着灰布大褂,長長的鬍鬚散亂到了胸前,頭髮蓬鬆在後面,臉上戴着一副大墨鏡,另一隻手裡的鈴鐺搖晃幾下,唸唸有詞地說道:“天靈靈地靈靈,觀音菩薩快顯靈。”

“我靠,趙半仙,你他媽好好一個人,整天裝什麼瞎子?”

趙半仙把墨鏡拉高,小眼珠滴溜溜轉,從下面縫隙裡看出來,“哦,是方青兄弟啊,我還以爲碰到大主顧了,走吧走吧!”

“狗眼看人低,我怎麼就不是大主顧了?”

“小屁孩再敢罵老夫,腰斬了你。”

方青經常跟趙半仙開玩笑,這老小子沒事就在附近轉悠,專愛尋大老闆模樣的人下手。據傳說收成不錯,比大樓裡的大多數白領賺的多,甚至有人傳言此人住着別墅,還有人說見過他開跑車。

方青覺得那些說法有些邪乎,但趙半仙收入高是衆人皆知的,此人腦子機靈,加上巧舌如簧,一旦名聲打出去,不少人專程跑到這一片找他算命。

“我還有事,改天請你喝茶,走了,老趙!”

“等一下!”趙半仙的柺棍一伸,恰如其分的擋在方青膝關節上。方青暗歎一聲好功夫,你要真是個瞎子,聽聲定位的本事也忒強了一些。

“有何指教啊?別再說我最近有災,咱倆誰跟誰啊,不準咒我!”

趙半仙一把拉過來方青,神經兮兮地說道:“我是不想說,可我必須得救你,那就不得不說。”

“呃?……老趙你又嚇我。”

“最近是不是做惡夢了?”

方青腦袋一轉,他一般都是做chun夢,惡夢並不多。再往前想想,被檢查組調查那幾天,整天做夢,但不怎麼嚇人。

“沒有吧?”

“再想想!”面對趙半仙咄咄逼人的口氣,方青繼續努力思索……有了,他在巨能公司只住了一夜,那一夜腦袋搬了好幾次家,算是惡夢連連。

“還真有,老趙你怎麼知道的?”趙半仙墨鏡後面的眼睛在笑,他只是看方青比較疲憊,認定他休息不好,所以纔有此一說。沒想到這廝是做chun夢累的,這一招失算,於是使出第二招,讓你使勁超前想,就不信你沒做過惡夢。

“夢中是否有你熟悉之人?是否醒來後一身冷汗?”

方青不停點頭,其實這兩句都是廢話,大多數做惡夢都這樣,“那麼請問趙大師,這是怎麼回事?有何寓意?”

“你命中有小人作祟,這小人擅使一把寶劍,已經在你脖頸瞄了很長時間了?”

“趙大師,那可如何是好?”

方青不覺陷入對方的圈套,此刻猛醒道,趙大師的下一句會一定是,“我這裡有護身符一塊,不過我自己也要用,實話說我給你挺不捨得的,看在你命在旦夕的份上就給你吧!”然後方青千恩萬謝的接了護身符,掏出兜裡所有的金錢酬謝。

實際上這些都沒有發生,趙大仙早混過那個階段,繼續發問道:“此後可曾再夢到那把寶劍?”方青心裡已經加了個小心,好像只有在自己辦公室做過一晚惡夢,平時睡的挺香的。正要說沒有時突然想起,可不是有一把寶劍嗎?

“趙大師,在我的牀頭上方有一把寶劍,劍套上雕刻着好看的圖案,樣子看起來很復古,像是古代一個將軍用的。”

趙半仙裝着恍然的樣子,舒了一口氣說道:“對了,這就是原因。寶劍懸於頭頂,遲早招來殺身之禍。”

方青愣愣聽着,趙半仙說的有道理,“請大師詳解!”

“劍者,利器也,可以避邪,也會帶來殺氣;又有云,兇而藏,祥而露。故此,家中絕不可在明處擺放寶劍,尤其是臥室的牀頭之上。從風水學上來說,有重物壓於頭頂,會產生一種壓迫感,造成周身不適,做惡夢也就不足爲怪。”

“說的好,趙大師果然名不虛傳,請問如何化解?用不用戴護身符,或者請尊神仙?”

趙半仙果然不是貪財之輩,開口說道:“不用那麼麻煩,回去把寶劍收起來,記住牀頭正上方不可放東西,保你無憂!”

“謝謝大師,請您再幫我看看財緣、姻緣?”方青有些信趙半仙的話,這老傢伙說的很有道理,既然感謝金少不了,還不如一次性多問幾個問題。

趙半仙拿過方青的手掌,端詳了半天,又扳過腦袋來看,左瞅右瞅說道:“你最近有一筆外財,年輕時過的有些清貧,不過事業很快就會走向正軌,只要穩穩當當,四十歲以後一準大富大貴。”

這都是趙半仙的說辭,他早就認識方青,從他衣服的變化也能看出可能是發了點小財,年輕時的清貧啥子都看出來了,至於以後鬼才知道,而且趙半仙沒有說死,有個前提是你得穩穩當當。

方青嘿嘿直樂,趙半仙的話鼓勵了他,看來前途還是相當光明的,於是催促趙半仙趕緊算姻緣。老趙爲難的說着比較麻煩,光從手相看不出來,估計得……。

“莫非要看天眼?開一次多少錢?你儘管開!”

老趙神秘地擺擺手,“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也不會開天眼,看在咱老哥倆有緣分的份上,我給你免費算。只聽得他嘀嘀咕咕一陣子,手指頭掐來掐去,連灰都搓出來了。

好像是廢了好大的勁,剛纔還蠻有精神的趙半仙不停喘粗氣,待方青扶他做好後說道:“你的姻緣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可急於一時,又不能一味等待。”

這其實全是廢話,被忽悠暈了的方青卻心悅誠服,掏出兩百塊錢,硬塞給趙半仙,“不能不收,你看不起我是不?”

方青待趙半仙說了句“那我就勉爲其難了!”後,撒丫子向西跑去,毛可可該罵娘了。背後的趙半仙微微一笑,抖抖兩張嶄新的大鈔,疊好裝進口袋裡。

就如同杏兒似水的溫柔,所有人都會欣然贊同。毛可可的個性,和偶爾的野蠻,方青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習以爲常的事情。按說方青讓她等這麼長時間,即便不會痛罵,刻薄幾句還是應該的。然而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毛可可挺柔情的打個招呼,蘭子在後座一言不發。

“都咋了?被佛祖點化了?還是被如來超度了?”毛可可開車向來喜歡戴墨鏡,今天難得有一次例外,霓虹燈下一張俏臉如月光般皎潔,五官精緻的恰到好處,耳垂上多了一副耳釘,淡淡的妝讓整個人顯得格外有氣質。

“方青,今天我做東,地點隨便挑。”

“這麼大方,那就套用你那句明言,不求最好,但求最貴,去天上人間吧!”

“好啊!”毛可可答應的如此乾脆,方青又吃了一驚,今天怎麼表現這麼乖順,平時怎麼也得貧上兩句。

“可可,你沒事吧?我開玩笑的,就咱仨人,找個有特色的小吃店就可以了。既好吃又實惠,順便聊天也方便。”

“要那麼實惠幹嘛?我要錢做什麼?”方青被她噎的有些無語,衝着後座的蘭子吐吐舌頭。蘭子縮在車子一角不說話,手裡緊緊握着一個公文包。方青又瞥了一眼毛可可,今天看似很老實,實則不好對付。

這會的交通很擁堵,毛可可發動車子老半天出不去,於是不停按着喇叭,引起衆多路人側目。這姑娘是有些不太正常,方青真想過去替她開。

車子走走停停,老半天才上了主道,十多分鐘走了有一百米,法拉利都趕不上牛車了。方青向來有上車睡覺的習慣,現在沒人聊天更是想睡,剛眯縫眼睛就聽到砰的一聲響。方青一個激靈坐直身子,身邊的毛可可面如死灰,如同去年撞老鄭那次一樣。

“不是吧,可可?”

夜幕下看不清楚,只知道周圍不少人圍了過來,應該是有人被撞到了。毛可可哇的一聲哭了,抱住方青肩膀啜泣,“方青,我怕!”。

方青知道這不是鬧得玩的,現如今最重要的是下去看看,撫着毛可可後背說道:“別怕可可,出了事情我替你坐牢!”一提坐牢方青也是渾身哆嗦,那種味道嘗過後才更能體會,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心中祈求平安無事,囑咐後座的蘭子照顧可可,他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跟上次太像了,車子前橫着一輛自行車,卻沒發現躺着的人。不同的是,這次在鬧市區,沒有路溝可以找尋,而且周圍是看人鬧的人羣,想跑也跑不掉。看到有人下車,人羣不停指指點點,彷彿他是罪大惡極的肇事者一般,巴不得這輛法拉利的主人出事。方青並不理會,先找找被撞的人再說。

那人是個年輕女性,正在地上收拾散落的東西,看背影是個身形不錯的靚女,看矯捷的身手不像是受傷,應該問題不大,謝天謝地。方青剛謝完天地,還沒來得及謝人,那位靚女把裝東西的包一放,衝向方青劈頭蓋臉的打。

人羣一下沸騰了,他們期待已久的情節出現,又是歡呼又是口哨的,還有人叫好。方青有些理虧,何況對方還是個女的,只是不停的躲閃。

靚女看起來平時很注重鍛鍊,撒起潑來不知疲倦,招式是一浪接着一浪,大有綿綿不絕之勢。方青暗暗叫苦,她那紅紅的指甲,即便是在昏暗的燈光下,同樣是清晰的有些駭人,一旦不幸被她撓中,毀容就不可避免。

怕什麼來什麼,靚女的一招一式都是衝着方青臉蛋來的,這是一個深知男人弱點的女人。如果不是怕靚女找毛可可決戰,方青早就轉身逃掉了,這會被逼到了死角,後面的人不但不躲閃,反而一齊推了他一把。

尖利的指甲滑過了肌膚,方青只感覺右邊的腮幫一陣火熱,用手摸時已經是鮮血淋漓。靚女的攻擊告一段落,彎着腰扶着膝蓋喘粗氣,看來是要休息一會。

路燈發出微弱的光芒,方青看不清靚女的臉色,但心中已然是極度憤慨。先不說撞人的不是自己,即便是也要理智一些,可以先帶着她去醫院檢查,看看需要賠償多少,還有什麼需要補償的。

而如今,靚女不分青紅皁白的向上撲,破了自己的相還不算完,休息一會又衝了上來。方青再也無法忍受,側身躲過後胳膊從後面夾住靚女的身子,伸腿在她腹下摁住。於是靚女的樣子就很奇怪,趴在半蹲的方青大腿上,腦袋快到了地面,屁股高高聳起。

一滴血滴到胳膊上,方青左手摁在靚女後背,閒着的右手摸了一把臉,大半個手掌全是鮮血。忍了再忍還是沒忍住,照着靚女翹起的屁股打下去,一下、兩下……一口氣來了十多下,圍觀人羣都看傻了,這對男女都不是一般的強悍。

方青手掌的血全抹在靚女屁股上,再打時發出撲撲的響聲,靚女羞不住,卻絲毫沒有求饒的意思,小手死命的抓男人的雙腳,尖利的指甲刺進肉裡轉着圈。

方青痛的呲牙咧嘴,這丫頭太狠毒了,手上力道不由加重,啪啪幾下打得更加響亮。靚女終於吃痛不住,喊道:“不打了!”呃?聲音好熟悉,方青貼近了去看緊挨地球的腦袋,靚女見耳旁生風,一手撐在地面,另一手來了個突然襲擊。

方青哀嚎一聲倒在地上,脖子又被她抓破一大塊。靚女因爲身下大腿的突然撤出,冷不防摔了個狗啃屎,臉蛋倒是沒咋地,頭髮亂成了一團。躺地上的方青再擡頭時,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撲了上來,一邊還喊着“打死你個王八蛋!”。

後面一輛車照射來強烈的燈光,方青這次算是看清楚了,從那句王八蛋裡,也聽清楚了是誰,冤孽啊!

眼看一雙秀腳離自己只有零點零三八毫米,方青大喊一聲:“裙下留人!”

靚女楞了一下,恍惚道:“方青?”

方青欲哭無淚地爬起來,攬着靚女的小腰說道:“雅婷,是我。”唏哩嘩啦的一場廝殺,到頭來竟然是一對好朋友。是該怨政府的路燈不夠亮,還是怨肖雅婷今天穿了件新衣服?抑或是方青眼神不濟,還是毛可可開車莽撞?

方青王八氣一上來,對着人羣嚷嚷起來:“該幹嘛幹嘛去!有什麼好看的!”一場好戲終結了,好事的人有滋有味地談論着,有人在向沒看到實況的人講解,還有的搖頭表示失望,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看熱鬧的就不嫌事大。

蘭子已經從車上跑下來,看到方青滿臉是血,掏出手帕在他臉上擦拭着。肖雅婷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道:“方青,我剛纔太激動了,沒看到是你。”

方青有苦說不出,今天是招誰惹誰了,車上的毛可可情緒不大對,車下的肖雅婷暴烈的一塌糊塗。見肖雅婷先道歉,作爲肇事方的代表,他也不能責怪,開玩笑說:“你說打哪不好,非衝着臉使勁,你這是毀容。我要是找不着媳婦,你必須嫁給我。”

肖雅婷剛纔摔的也不輕,尤其是小屁股蛋,被方青一頓好揍,一邊摸着一邊說:“好耶,我一直都想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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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舌頭一伸沒話說了,對付野蠻與智慧並存的肖雅婷,他實在是沒有機會。肖雅婷揉着屁股的手突然停了,幾秒鐘後拿到鼻子前聞了聞,眼淚差點出來,哀聲道:“我出血了!”

方青斜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那是我的,不信脫了褲子看!”

肖雅婷一皺鼻子,調皮地做個鬼臉,相對來說她今天還是賺了便宜。蘭子勸住可可後下來,本來是打算勸架的,不想兩人認識,連忙說道:“既然是自己人,咱們到車上說吧!”把肖雅婷的自行車掛在後備箱,方青又幫忙把東西提上去,這姑娘今天又瘋狂購物了,零零碎碎一大包東西。待他上了車來,見毛可可早已破涕爲笑,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大花臉。

“看我這張臉弄得,都是你惹得禍,一定要小心點,我不是每次都在你身邊的。”毛可可鼻頭一酸有些委屈,眼淚翻滾了幾下還是保留在眼眶裡。方青心中有些不忍,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責怪可可,怕她傷心又連忙去哄。

“可可,沒事了,有哥在,咱啥也不怕!”

毛可可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趴在方向盤上嚶嚶哭了起來。方青一時手足無措,最怕女人來這招,一手放在可可肩頭撫慰着,一邊努力思索最動聽的話。後座的蘭子和肖雅婷也好言相勸,一時間整個車內嘰嘰喳喳。鬧了半天,肇事這人成了最需要安慰的,方青和肖雅婷卻已是傷痕累累。

交警過來轉了兩圈,猶豫一會離開了,他們不敢確定車主人的來歷,雖然車停在這裡有礙交通,但還是不敢管。方青比交警急多了,這會正是下班高峰期,停在路中間不像話,勸解道:“可可別哭了,到了吃飯的地方咱再哭,上哥懷裡哭,行不?”

肖雅婷打了方青一下,“有你這麼勸人的嗎?可可姐,咱們今天第一次見,雖然你撞了我一下,但我已經從方青身上找回來了,算是扯平怎麼樣?”

方青鄙視她一下,話說得也不怎麼高明,“會開車嗎?”

“會,就是沒本。”

方青乾脆伸手攬着可可的後背,安慰道:“可可,咱倆去後座。”毛可可這次聽話了,乖乖換到了後面,鑽到方青懷裡就不願意出來,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方青摩挲着她的粉臂,儘量給她舒服的感覺,今天不知哪根弦搭錯了,與平常完全不一樣。

方青雖然不會開車,但看肖雅婷一起步,就知道這是個二把刀,也可以稱爲馬路殺手,好好一輛法拉利,她愣是能整熄火了。方青攬緊了毛可可,換到副駕駛座的蘭子,可能是第一次戴上了安全帶。

“雅婷,行不行啊?”

“放心,我正在學駕照,走直線沒問題。”就這麼一路晃晃悠悠,哪裡還敢找地方吃飯,就停在最近的一家飯館門口。方青扶着毛可可進去,故意吃她豆腐刺激她,毛可可就是不說話。

肖雅婷和蘭子走在前邊,吸引了數不清的目光注視,身材好只是一個原因,最重要的是臀部有很多紅色的血手印,這就相當有個性了。不少年長者搖頭苦笑,現在的年輕人啊,居然以這個作爲時尚,全亂套了。

尋了個舒適的單間,毛可可才漸漸好起來,看到方青臉和脖子上的道道抓痕,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方青!”

“有什麼對不起的,誰讓咱是好朋友呢!”

“是啊,好朋友……”

可可的話淡淡的,像是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在思考什麼。方青不由抓住她的小手,竟然有些冰涼,摸摸她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毛可可的淚水又向外涌,一把抱住方青,腦袋貼在他的胸前。

放在平常方青會求之不得,但今天的可可明顯不對勁,何況眼前還有倆電燈泡。蘭子和肖雅婷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幕。蘭子雖然知道可可和方青是好朋友,但沒料到他們會當衆情不自禁,肖雅婷是見過杏兒的,這會一定以爲方青朝三暮四,原來真是傳說中的情聖。

“蘭子,咱們去趟洗手間。”還是肖雅婷聰明,拉着蘭子的手去了外面大廳,尋個位置坐下。頃刻間她又成了大廳的焦點,褲子上的血跡就像誘餌一般,引來衆人探尋的目光。

方青輕笑一聲,現在房間裡只剩下他和可可,說話也就大膽起來,“可可,咋了?要以身相許嗎?”毛可可打他一下,但腦袋還是沒從懷裡拿出,小嘴噴出的熱氣溫暖着方青的胸膛,也燃燒着他的熱血。

“行了,不就是蹭了一下嘛,再說雅婷也沒咋地,還沒我傷的嚴重呢。”

毛可可擡起頭來,眼睛瞪着方青的臉,楚楚可憐的樣子。方青連忙拿出手帕,給她擦拭眼角的淚水。毛可可驚叫一聲,奪過手帕仍在桌子上。方青定睛去看,原來手帕是剛纔蘭子給自己用的,上面全是鮮血,抹了可可一臉。

“你壞!”毛可可連續的直拳打在男人胸膛,方青反而笑了,不怕你鬧,就怕你哭。

“好了吧,可可?”

“嗯!”

“剛纔害怕了?”

毛可可用力點點頭,眼中突然又隱現一些悲傷,說道:“方青,我要走了!”很多事情你都會認爲是理所應當的,比如父母的疼愛呵護、愛人的忠貞不渝,又比如老闆的器重提拔、朋友的惺惺相惜,但是當這一切突然失去的時候,你會感覺心中空落落一片。

毛可可冷不丁的一句話,方青愣了半天,左看右看,多希望她是在開玩笑。可惜他找不到破綻,毛可可是認真的。以前經常見面的時候,不懂得還有“珍惜”二字,如今卻發現離別是如此傷感,同時憶起了毛可可的百般好處。

“幹嘛要走?這裡不挺好嗎?”毛可可含淚不語,哪怕是在昨天,方青也不會想到毛可可會是這個樣子。印象裡她一直是一個堅強獨立的女孩,雖然有時耍耍小性子,偶爾發發小脾氣,但在方青眼裡,這些都是優點,加上靚麗的外表和豪爽的性格,她簡直就是心目中完美女神的形象。

“朱堅強逼婚?……我打死這王八蛋。”

方青義憤填膺起來,毛可可一把捂住他的嘴,鶯聲道:“別喊了,我知道你對我好,今晚我就要離開,這裡的煩惱與我再無關係。”

方青很自然地摟緊懷裡的可可,眼睛裡有種叫做眼淚的東西在徘徊。望着懷裡的美人,也望着這即將逝去的美好,或許明天就不再屬於自己。方青這才明白,在自己的內心,一直都有一片屬於可可的空間。毛可可微微閉着眼睛,享受來之不易的溫存。原來,他們的心也可以靠的這麼近。

“可可,能不走嗎?”可可的腦袋不停擺動,方青多想留下她,雖然兩人未必會有什麼結果,至少也可以做要好的朋友。

“那你能帶我走一起嗎?”

可可擡起小腦袋,狐疑地看了幾秒鐘,然後鼓着嘴氣道:“你在開玩笑。”

看男人輕笑一聲,毛可可確認了自己的想法,於是開始又一輪廝打。方青笑着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把玩着,“如果一定要走,何不開心一些?人總是要長大,要學着面對生命中的坎坷。再說,這只是暫時的別離,後面的路長着呢,堅強一些,可可。”

毛可可很聽話地點點頭,深情地問了一句,“那你愛我嗎?”

方青沉默了,要是放在那時杏兒還沒有回到身邊,他巴不得現場就跪地上求婚。可是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談愛?捫心自問,除了可可***般的身材,方青還喜歡她很多地方,比如聰明可愛,比如活潑開朗,比如善良有愛心,又比如性格上的豪氣干雲。他們之間有很多的共通之處,如果這一生能一起走過,估計會相當和諧。

方青在努力想着自己的措辭,如果不顧及一夫一妻制的約束,發自內心的說一句,他會毫不猶豫的說“愛”。雖然真心的“愛”很難出口,但違心的“不愛”更是難以啓齒,方青害怕傷到可可,又無法承受這一份感情,正在他躊躇的時候,可可突然笑了,說道:“傻瓜,我跟你開玩笑的,咱們只是好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方青不用尷尬地思索,明白這是毛可可故意爲之,或許她已經知道答案,無需方青再去說什麼。毛可可起身拿過公文包,拉開拉鍊找尋着。公文包是蘭子在車上時一直抱着的那個,方青一直默默看着,不知道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毛可可摸出一張卡交給了方青,方青接了過來,隨口問道:“幹嘛?”

“裡面的錢足夠你買套別墅了,祝你幸福。”方青的嘴巴張開又合上,準岳母讓他買別墅然後才能娶杏兒,這事情大夥都知道,毛可可竟然是要成全自己。

“可可?這是幹什麼?我不要。”

“方青,錢對我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你缺多少就說,我給你。”

方青當然喜歡錢,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能無端受人好處,笑道:“我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哪能要你的錢,等我哪天要是一無所有了,你再接濟我也不遲。”

毛可可硬是把卡塞到方青手裡,“可是我現在有的是錢,這會又沒心思做投資,而你恰好缺錢。朋友之間還談什麼彼此,就當我借給你的還不行嗎?”

方青還是拒絕,彷彿接了這張卡,男人的尊嚴就會喪失殆盡。他也不是沒有心動,憑空少奮鬥無數年,傻子都會想的好事,但心底還是沒有答應,他感覺這還是在施捨。

“可可,我真的不能要,你這次離開後用錢的地方少不了,還是留着吧。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毛可可點點頭,看來卡是送不出去了,方青在她心目中無疑又高尚了一點,現在不貪錢的人並不太多。方青再次攬住她的小蠻腰,要說自己沒有幻想過可可,估計白癡都不會相信,弄不好會遭天譴。

方青之所以搞得流氓一些,是爲了緩解憂傷的氣氛,讓可可安心地離開。毛可可沒有拒絕,任由男人摩挲着自己的水蛇腰,身子靠的更近。也許,很多事情不是一個小女子能孤力承擔的,她需要對方的撫慰。

肖雅婷在門口敲門,探頭探腦地來看情況,方青忙分開可可,喊道:“進來吧,讓服務員快上菜,餓死本大爺了。”

蘭子和雅婷圍着桌子坐好,方青換上輕鬆的語氣問道:“可可,這次是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經過方青的安慰,毛可可已經掩飾了自己的脆弱,回答道:“去英國,我小時候就在倫敦上學,還工作過一段時間,那裡適合我。”

“那是,bbc出來的精英,做個體老闆實在是可惜了點。”

毛可可得意地笑了一聲,這段經歷很唬人,誰見了都要肅然起敬。蘭子卻抗議道:“什麼個體老闆?我們公司是本市數的着的貿易公司。”

方青對毛可可笑道:“看蘭子多向着你,纔來沒幾天就知道維護公司的尊嚴,你可以放心把生意交給她。”

毛可可突然靈機一動,便已經有了主意,“蘭子雖然聰明,但畢竟書讀的少了一些,處理公司事務略顯稚嫩。方青,有空過去幫幫忙,我給你掛一個副總的頭銜,幫着蘭子一起震住那羣老傢伙。”

“放心吧,我有空就去轉轉,業務的事情不熟悉,出個餿主意還行。”

毛可可滿意的點頭,臨走時總算幫了方青一把,到時以工資的名義給他錢,總不能拒絕了吧!不過她的內心難免會有些酸楚,方青有了錢就會買別墅,買了別墅就會娶別人做新娘……咳,不再去想它,或許,他們註定就是朋友的命。

“可可姐爲什麼要走?”

肖雅婷一說話,方青便已經怒目相對,小丫頭你插的什麼嘴,不知道那是別人軟肋嗎?肖雅婷卻繼續着她的沒心沒肺,問道:“我能猜到可可姐肯定不樂意,也許是有什麼難處,也許是在躲避什麼。”

方青雖然生氣她亂說話,但對她的聰明佩服的很,看人看事的眼光不是一般的準,鬼主意也是一個接着一個。肖雅婷從三個人的眼光裡得到鼓勵,繼續說道:“如果只是躲避,如果對這裡還有留戀,那大可不必繞着地球跑四分之一圈。”

“你什麼意思?”

方青忍不住問道,肖雅婷解釋道:“尋個安靜的角落一躲不就行了,祖國的大好河山好地方多了去了,沒事到處旅行豈不是人間樂事?”

毛可可確實心動了一下,雖說她對英國的生活很熟悉,可那畢竟還是背井離鄉。他的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那他們一定會找我的。”

肖雅婷豪氣大發,一拍桌子說道:“這還不簡單,做個出國的假象,瞞天過海不就是了。”方青當場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警察,腦子裡什麼都裝。

毛可可又問道:“那我怎麼和家裡聯繫,他們要是沒有我的消息,一定會急瘋了的。”

肖雅婷繼續發揮狗頭軍師的作用,眼珠一轉說道:“這還不容易,你以後就給家裡寫信,先mail給英國的朋友,然後委託他們寄信給家裡。要是打電話也行,用網上的ip電話,或者找電信網通的朋友幫忙,讓他們查不到你的地址就好了。”

毛可可樂道:“妹子,你真聰明!”

肖雅婷難得謙虛一次,“其實可可姐也能想到,只是當局者迷,陷入其中後就不能理智的看問題。”

可可出走的事情得到較好的解決,待在國內見面就容易多了,方青看兩個美女互相吹捧,樂道:“看你們倆挺臭味相投的,乾脆結拜算了!”

方青的提議被採納了,兩次初次相見的人談的相當投機,挪到一起緊挨着嘀嘀咕咕,不時發出奸計得逞的奸笑,頗有相見恨晚的意思。但方青的一頓毒打是免不了的,誰讓他又亂用成語,臭味相投能形容美女嗎?

看到可可又高興起來,方青很欣慰,捱打也是心甘情願。同時也感謝肖雅婷的鬼主意,雖然一般都是很損的,有的時候還是可以拿來用的,幸虧今天遇到她,於是開口誇獎道:“雅婷啊,今天撞你那一下,真是太值了!”

三位美女都愣了一下,兩位剛剛義結金蘭的姐妹聯手,再次圍攻了方青,狗嘴裡雖然吐不出象牙來,但說一次中聽的話就那麼難嗎?

可可帶着行禮旅行去了,她的人生有了新的目標,要在兩年內遊遍祖國的山山水水,踏足她所知道的每一個省。

方青提醒她一定要量力而行,你知道中國有多大嗎?近千萬平方公里啊,哪那麼容易就踏遍了。毛可可反駁道,不過是32個省,喜馬拉雅山了,羅布泊、大沙漠之類的,這些地方我不去,安全第一。

方青笑着問她,中國是32個省嗎?毛可可掰着指頭數了半天,說沒錯啊,昨晚我對着地圖都規劃好了,省、直轄市、自治區加在一起,是32個。

方青說,我可以代表人民槍斃你了,居然不算臺灣省,你知不知道那是祖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毛可可愕然,說我真的錯了,把臺灣划進來,還有被***子佔的庫頁島,加上麥克馬洪線以外,我都去。

方青想想,你還是算了吧,庫頁島還算是安全,緊挨印度那一塊就不好說了,哨兵要是給你一黑槍,那可就香消玉殞了。與其那樣還不如留下給我當個小妾,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玩笑歸玩笑,離別還是難免有一些悲傷,毛可可隨身只帶了一個揹包,如果還有其它,那就是朋友的牽掛和擔心。方青勸道,咱不要把目標定的太高,隨便溜達一下就行了,千萬別幹挑戰人類極限的傻事。

毛可可笑道,你放心吧,我先轉轉比較大的城市,從簡入繁一步步來。方青不再廢話,毛可可不是傻妞,她纔不會爲難自己,說不定找到一個滿意的城市,就定居下來也不好說。

接下來毛可可又給蘭子交代了好一會,大概就是照看好公司之類的事情。然後就是與肖雅婷沒完沒了的嘀咕,直到飛機快起飛了纔在催促之下離開,臨了兩位美女親切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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