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任由樑幽環扶着她,冷冷的眸光掠過宮門口的一羣人:“這都是要鬧什麼?”
趙田恭聲道:“啓稟太后,臣等求見陛下一面。”
“臣等求見陛下一面!”所有人都跟着道。
太后的臉色很是難看,趙田這樣說就是在許多百姓面前說是她軟禁了南越帝“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陛下身體不適,你們就要鬧事麼?”
“臣等不敢,臣等只願求見陛下一面,還求太后恩准!”趙田依舊恭恭敬敬,但是臉上的堅持也寫得非常明白,今天他們是非得見到南越帝不可!
太后冷笑一聲:“看來趙大人是存心要與哀家鬧事的!”
趙田站起身來,直視着太后說道:“臣不敢與太后鬧事,不過太后一直顧左右而言其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陛下有什麼不成?!”
太后心中怒意起伏,冷看着趙田:“趙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詛咒陛下不成?哀家替陛下攝理朝政,若是趙大人有什麼事儘管來見哀家。陛下需要修養的時候,不許別人打擾!”
趙田絲毫不退讓:“太后是後宮之人,後宮不可干政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看來太后是不將這些規矩看在眼裡!”
“你!你!”太后指着趙田的不住的顫抖,說不出話來。
趙田本是御史,口齒本就厲害,在金鑾殿上都不會害怕,別更提太后了,何況趙田也不認爲自己有錯,太后確實是後宮之人,後宮哪裡能干涉朝堂?若說曾經是因爲恭敬,但是現在趙田只想快些將南越帝放出來,他已經是這把年紀了,就算太后現在殺了他,他也沒什麼遺憾的!
許多讀書人和百姓聞言都對太后頗有微詞,太后年輕時雷厲風行,南越帝的性格有一半也是繼承了太后的,但是現在太后卻是沒有當年那般的心力了!
“趙老大人,陛下身子好些了自會召見各位,各位何必在這裡鬧事?白惹了別國看咱們的笑話!”樑幽環含笑開口勸道。
趙田連個眼角都沒有給樑幽環,嘴裡輕哼一聲:“無知婦人,你懂什麼?!就算陛下當真是病入膏肓,那也該是幾位皇子共同攝理朝政,而不該交到後宮!”
“趙田!咱們敬你一分但不代表你就可以當衆辱罵榮王妃!”寧疏痕實在是看不過去了,這個趙田簡直是無法無天!
趙田心中不屑,他現在連太后都不怕了,小小的榮王妃算個什麼?
樑幽環也不生氣,不着痕跡的給了寧疏痕打了一個眼色,挑眉道:“本妃縱是個無知婦人也知道要我南越的臉面,趙老大人在朝爲官多年,不僅不維護南越的臉面,還在這裡給南越丟臉,若是父皇知道了,想必也不會見趙老大人的!”
趙田不想再跟樑幽環多說什麼,而是又重新跪了下去,目視前方:“若是我們今日見不到陛下我們就在這裡一直跪下去,直到見到陛下爲止!”
“反了!反了!你們簡直反了!”太后緊緊的捂着胸口,看着這些人的眼裡帶着恨意。
樑幽環也微微
蹙眉,若真是讓他們在這裡跪着那才成爲別人的笑柄了,而且只怕事態會越來越大,到時候不好收場。
“來人,將趙田給哀家抓起來!”太后怒聲道。
衆人這纔有些騷亂,他們本就是跟着趙田的,趙田若是被抓了那便像是沒了主心骨,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太后!咱們也不過是想求見陛下罷了!陛下在修養咱們也不會拿政事去煩擾陛下,這本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太后讓咱們見陛下一面,這也安了我們這些臣子的心,太后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派人跟着就是了!”林大人皺眉說道。
許多人都開始附和,若是太后當真是問心無愧讓他們見一面又如何?這樣推諉實在是不能讓人安心啊!
太后臉色鐵青,越是不回答越是讓人猜測紛紛。
白丞相匆匆趕來,見到面前的一幕也不由得微微嘆息,快步走到了太后身邊道:“太后!”
太后側首看了白丞相一眼:“丞相來了!”
白丞相在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也足夠他想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雖然沒有證據,不過應該也是差不離的!
“太后,依臣所見,就算讓見見陛下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此話怎說?”太后眉頭緊蹙。
白丞相低聲道:“太后,陛下這些年來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勢力的,趙田已經致仕多年,平常也並未經常在人前出現,怎麼現在突然要見陛下,而不是先進宮求見太后呢?”
太后聞言思索,白丞相此話其實也是很有道理的,畢竟現在攝理政事的人是她而非南越帝,就算要幹什麼也是要先見她的,但是趙田竟然就這樣不聲不響的網羅了一衆人來這裡鬧,也實在是在常理之外,那麼可能的確實也就是他們得知了什麼消息了!
“那趙田就必須要收監了!”太后陰兀的道。
白丞相忙道:“這是自然,但是卻不是現在,現在許多百姓在這裡看着,也不能將人全部下獄,若是一直反對,這樣未免會引起百姓的不滿,這對太后的聲譽實在是有礙!”
太后思索了良久才道:“也罷!那你選一些人去吧!”其實太后也不是非不讓趙田見,但是實在是心中不快罷了!就算現在她遂了這些人的願,後頭肯定也是要秋後算賬的,敢違抗她的人,從來都沒有就這樣算了的!
白丞相忙恭聲應了,走到前頭道:“各位,陛下現在身子不適,不宜太多人打擾,二品官員跟着本官去見見陛下吧!”
趙田和林大人相視一眼,皆是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慶幸。
只要有人能去見南越帝那就是讓人放心一些的,但是其餘人也沒有走,這些官員被帶進了宮中,他們還要看着出來纔算是了了!
太后也不介意了,冷靜的掃了一眼,轉身扶着樑幽環的手回宮了。
在場的二品官員還是有許多,盛年宮的侍衛此時已經得了太后的吩咐全部撤了,丫頭宮人也都全部安排上了,外人看來,確實並沒有什麼變化!
宮人看見一羣人浩浩蕩蕩的跟着白丞相來了,忙將盛年宮的宮門打開了來,只見南越帝面色紅潤的坐在宮內,除了人已經是瘦骨嶙峋,眼窩深陷以外,氣勢威嚴卻是一分不減的!
“參見陛下!”官員忙跪下磕頭。
趙田更是不禁老淚縱橫:“陛下……”
南越帝看着趙田道:“辛苦愛卿了!”
趙田搖了搖頭,看着南越帝這樣並沒有讓趙田和林大人以及其餘只忠於南越帝的人放心,南越帝已經病了許久,不能理朝政,該是什麼模樣也都是能想得到的,這個樣子看起來卻更像是迴光返照!
“上朝!”南越帝沉聲道。
南越帝只要一出了盛年宮就還是南越的掌權者,太后也不能如何,所以太后看着南越帝上朝也是無可奈何,所有等在宮門口的官員也都進了殿。
南越帝現在已經是燈枯油盡的時候,那些廢話卻是什麼也沒有,朝政不在南越帝的手中,臣子也不用向南越帝稟告什麼事情,因此倒是都沉默的聽着南越帝說話。氣氛竟然是第一次如何的祥和。
南越帝當先便廢除了太后貶寧塵言的那道聖旨,恢復了安王的爵位,安王府也撕了封條,歸還安王。
太后聽着消息當下便沉靜不下來了,一言不發便徑自向前殿而去。
“陛下!”太后的聲音帶着怒意!
南越帝笑道:“母后來了?那也好,朕方纔才說了,母后年事已高,該是休息的時候,不必再操心前朝的事情,以後朝政上的事情全部由豫王,晉王和榮王來辦!”
太后只覺得腦子一陣陣的發暈,她就知道不該將南越帝放出來!
“陛下!是否該立儲君?”白丞相恭敬有加的道。
南越帝含笑道:“不必,這些皇子,哪個不是儲君?”
“這……這國無儲君只怕會動搖國本啊。”白丞相不甘心的道。
南越帝依舊不生氣,卻沒有再接這個話頭,而是又賞賜了許多東西給安王以做補償。這又將寧夜桐看暈了,完全不知道南越帝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白丞相則是一臉尷尬,不知道是該再提起還是該識趣。
南越帝說了一些時候便覺得精神頭不濟了,揮手道:“行了,都退下吧!”說完南越帝便起身扶着朱公公的手走了,留下了一衆面色各異的臣子。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雲畫意也有些訝異。
寧塵言卻是不客氣,直接道:“到時候東西來了直接收進去。”
“是!”左一沉聲應了,征戰天下可是很需要錢啊!雖然他們也不缺錢,但是沒誰會嫌棄錢多不是麼?
“難道父皇還對寧塵言有想法?”寧疏痕不解的問樑幽環。
樑幽環搖頭道:“不應該啊,如果是這樣,父皇大可將立儲君或是寫詔書就是了。”
“那到底是爲了什麼?”寧疏痕實在是想不透。
樑幽環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眉頭也皺的更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