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出來我就朝着醫院的方向趕去。
呼呼的大風在耳邊呼嘯而至,火紅色的跑車停在我身側,坐在車裡的少年帶着黑色墨鏡,嘴裡津津有味地嚼着泡泡糖之類的食物。他別過頭,嘴角勾起邪魅的笑,“上車。”
“我纔不上你的賊車。”我繼續往前走,而且是儘量和他保持距離,免得他長臂一伸,我又跌在他的懷裡,又無可避免的成爲他的寵物。
“你這女人,我叫你上車!”
我不理會廉維凱的吼叫,繼續裝聾作啞走我的路。
“該死的!”他邊憤憤地罵着邊慢慢地開着車,眼神時不時地瞪向我這邊。
紅色跑車緩緩地行駛,一名女生悠閒地走着,時而高興的蹦跳起來去碰觸頭頂上的綠葉,時而側過臉對車上的少年做各種各樣的鬼臉。車上的少年生氣地緊抿住嘴脣,透過黑色鏡片清晰地看到他眸子裡的怒火,車子總是儘量放慢速度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輕哼着歌,不去搭理他,也不被他所打擾。
風輕輕地吹來,街道兩邊的樹葉發出沙沙沙的有節奏的細碎聲響。
車子依舊走得很慢,就像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
紅色跑車後面是一排長長的車子,緊緊尾隨着,有的人不耐煩地緊按着喇叭,有的不住地探出腦袋往前探個究竟。
驚天動地的喇叭聲響遍城市的各個角落,行人們都嫌吵地捂緊耳朵,匆匆忙忙地趕着。一陣緊接着一陣的車聲,都在忍無可忍怒不可遏地控訴前面那輛紅色跑車。
可是,跑車上的主人裝作沒有聽見,車子依然很安逸地散着優雅的步子。
“前面的!給老子滾開!不然老子開車撞你屁股!”尾隨其後的白色小轎車的車窗上伸出一個人頭來,衝着前面的那輛不知好歹的車子把滿肚子的火焰發泄似的咆哮。
廉維凱氣急敗壞地停下車,轉過身子對後面的吼道:“媽的!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你敢撞你就試試!”
白色車子氣憤地跟紅色跑車親密接吻,發出砰的聲音。廉維凱火冒三丈地往後看,火一下子躥得老高,頭頂冒出一股黑煙。
“混蛋!”他低聲咒罵,快速下車信步地走到白色轎車旁,手伸進窗口揪住那人的衣領,舉起拳頭罵道:“媽的!你竟然敢撞我的車!你找死!”
那人嚇得縮縮脖子,不敢多言。
“小子,別再這裡欺人太甚,再不走的話,我就打電話報警了。”後面的人拿出手機恐嚇。
“麻煩前面的讓開,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後面的人都情緒高漲的嚷嚷叫起來。我看情勢不對,照這樣發展下去,早晚會激起民憤的,而且我這個罪魁禍首更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我上前牽着他的手,避免脾氣火爆的他真的跟人爭執起來,“凱子,我們走吧。”
“你給我記住了,別讓我再看到你!”他忿忿的一腳踹在轎車上。
“你鬧夠了沒有?”我把他拉到街道邊小聲地問。
他一臉不悅地扁扁嘴。
我繞過他,打開車門坐在車上,衝還站在那裡的他道,“你到底要不要上來呀?再愣在那裡,我就不坐你的車了。”
他擺着一張臭臉酷酷地坐上車,發動引擎,車子一下子呼溜向前方,將後面的那一排排比長城還要長的車子遠遠地甩在後方。風呼呼的聲音從耳邊呼嘯而過,髮絲在空氣中沒有方向的飄揚。
“凱子,我要去醫院一趟。”我別過頭看着他。
他一臉不悅的緊抿住嘴脣,視線一直盯着前方。
車子在醫院的大門口停下,他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明朗的面部線條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緊皺的眉宇似乎在深思着什麼問題,越皺越緊的。
“你要不要也一起上去?”我小心翼翼地詢問。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瞟我一眼。
我也不服輸地飛過去一記白眼,打開車門徑直走進醫院。廉維凱也下車緊跟在後面,在我走進電梯的那瞬間,他也竄進電梯裡,然後眼光若無其事地落向別處。
“Darling,你晚上搬回去好不好?”廉維凱扮作小鳥依人的嬌態倚在我身上,神采熠熠的雙眸還不住對我施放高壓電。
“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幹嘛要搬去你那裡?”我往旁邊退兩步,小心被他的電眼所傷害。
“我是你老公,你當然要搬進去跟我一起住咯。”他大言不慚地大聲叫。
“我纔沒有承認呢,那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我可不會負責的。”
他扳過我的身子,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絕美的脣片噙着一抹詭異的笑,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覺得心裡一陣寒冷的。他低下頭,俊美的臉部在我的瞳孔裡赫然放大。下一秒,我的下巴被他緊緊扣住,他的脣吻上我的脣,再也不會分開。
在電梯打開的瞬間,他才戀戀不捨的從我脣上移走。
他牽住我的手走出電梯,站在走廊上,彆扭地問,“那小子的病房在哪?”
“就在前面。”我領着他走向病房。
我走到那扇門前,卻發現牽着廉維凱的手有點吃力的,回頭好奇地瞧着他愣在原地不怎麼走路,任由我使勁地拖,仍是不能讓他多挪幾個碎步子的。
“你幹嘛站在這裡,你要不要進去?”我有些生氣了。
“你讓我認真想想。”他握緊我的手面帶猶豫道。
我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地一拉,他尖叫地被我拽進病房裡。
閔逸陽擡頭看向我們。
廉維凱看到閔逸陽,趕緊站直身子,僞裝出無所謂的模樣瞥向門口。
“身體好多了嗎?”我掙脫廉維凱的手,走向閔逸陽。
“沒事了。”他璀璨的笑着。
“我來這裡可不是來看你的,我是被好事的人拖着來的。”廉維凱的目光朝這邊懶懶地掃一圈,然後大搖大擺地坐在椅子上,還從水果籃裡挑個又紅又大的蘋果端詳。
我恨恨地瞪他一眼,什麼好事的人?明明是他自己要跟着來的,想要道歉就直接挑明,還非要拉着我下水道。廉維凱這隻死鴨子的嘴還不是一般的硬,是超級的硬,還賤!
“這蘋果不錯。”他的眼角漫不經心地偷窺下閔逸陽,把手中的蘋果拋向他。
蘋果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閔逸陽舉手接住它。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他的話剛落,咬口蘋果衝他挑挑眉。
“誰說我是跟你道歉了?”廉維凱仍然改不了嘴硬的毛病,對閔逸陽不屑地翻翻白眼,隨即鬱悶地低着頭。
“我們不要管他,他就是死鴨子嘴硬。”我奸笑地偷偷瞄他一眼。
“混蛋!你說什麼?你說誰死鴨子嘴硬了?”廉維凱撲到我身上揚揚帥氣的眉宇質問。
“自己知道就好。”我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回答他,嘴巴開心地拉到腦後。
“你這女人!小心我報復你。”廉維凱居高臨下地瞪着我,嘴角九十度上翹。
“我纔不怕你呢。”我得意地努努嘴。
“你能不能安靜點,病人是需要安靜的。”坐在病牀上的閔逸陽看不下去的悶悶不樂地送廉維凱一記大眼。
“你想要安靜就出去外面安靜去,沒人叫你非要呆在這裡的。”廉維凱嗤之以鼻地朝門口揚揚下巴,示意他可以出去,大大的白眼加倍地送給他。
“你這王八蛋!”閔逸陽把手中的蘋果當做武器直直地扔向他。
嗷——
廉維凱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我受驚嚇的看向他,不禁被嚇一跳!
廉維凱的眼眶立刻紅了一大圈,再慢慢化爲黑色,他痛苦地緊緊捂住眼睛,手指顫抖地控訴閔逸陽。閔逸陽拿起一本雜誌繼續看,悠悠地吐出幾個字:“我們算是扯平了。”
“我跟你沒完!”廉維凱整個人跳起來,撲向閔逸陽……
“你們不要打架呀……”
我看着在病牀上扭作一團,相互抓着對方的臉蛋把玩的他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