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④

Hi 惡魔陛下的寵戀

狂暴的海風大聲地怒號着,似乎也在哀悼這場不幸的悲劇。

晴朗的天際頓時變得陰霾,擡首望去盡是令人窒息的黑壓壓的一片,空氣裡夾着濃濃的傷感。

在遙遠的天際裡,出現了那張讓我的心不住流淚的臉龐。

“那浠?”廉夫人和管家急衝衝地趕來,大氣還沒有來得及喘,目瞪口呆地望着不住哭泣的我,那表情儼然是被我的模樣給嚇壞了。廉夫人戰戰兢兢地看向那具蓋着白布的屍體,一個蹌踉差點栽個跟頭,幸好在身邊的管家及時伸手扶住她。

我掩臉而泣,肩頭輕輕的顫抖着,我說不出我此時的心情要怎麼去表達。在揭開白布的那剎那,所有堆積的眼淚和痛心一下子全部釋放出來。

她表情木然地站在那裡,許久她拼命地搖着腦袋,嘴裡不住地囔囔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我擡起哭得紅腫的雙眼看向她,心情激動的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流着眼淚斷斷續續地說:“不是……他……不是他。”

廉夫人捂着幾乎要跳出心來的胸脯,鬆了口氣。

管家扶起我,這時,警員走到我面前。

“這個人不是我們要找的。”我的目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那把手機,輕聲問,“手機我可以拿走嗎?”

“我想……”他有些爲難地看着我,“這手機是我們在沙灘上發現的,雖然跟死者沒有什麼關係,但……”

“你放心吧,我會向你們徐隊長說。”廉夫人道。

“好吧。”

接過那隻手機,我緊緊地握在手心裡,這手機剛好和我的手機是一對的。雖然我們現在可以鬆一口氣了,但是廉維凱身在何方,如今怎麼樣,這些問題又讓我們陷入了白茫茫的境地。

手機會是他拋棄的嗎?他想要就這樣跟我們斷了聯繫嗎?難道他真的想要躲着我們一輩子嗎?他怎麼可以不顧我們的感受呢?剛剛的情景真的把我徹底嚇壞了,我也幾乎要把自己逼瘋了。

“一起回去吧。”廉夫人淡淡地說。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安靜一會。”我現在的心情依然還是無法平靜,反而亂的像一團麻,剛纔的那場噩夢仍然在我的腦海裡回放,雖然暫時可以讓我放心些許,但新的擔心又不斷地向我襲來。我想要安靜一會,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好吧。”

看着車子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蜿蜒的公路上。

我靜靜地佇立在那裡,拿起他的手機出神地看着……

我慢慢地朝前走着,這條路有多長,走完這條路需要多少的時間,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樣如此茫然地走在這條路上,是不是我走完這條路我就可以找到他了。廉維凱,你能感應到我想要傳達給你的心聲嗎?如果可以的話,那麼請你大方地出現在我面前吧。

我算不清自己走了多久,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累,只是順着這條路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走在喧譁的街道上,我擡起眼惆悵地望着這座熱鬧非凡的城市。或許在某個傷心的角落裡有個黑色的影子,或許在燈火闌珊處有個靈魂在遊走。潛藏在心底的失落就像個漩渦,越卷越大,再也無法填補。

大大的摩天輪高聳入雲,都說坐在摩天輪裡是幸福的,仰望摩天輪就是仰望幸福,可我卻覺得它是那麼的孤單和悲傷。

我垂下眼皮,不敢做太多的幻想,所有的一切對我而言,如同一場虛幻的泡沫。即使再美好,終是會破碎的。

穿過鐵柵欄的縫隙,一位少年背對我坐在長椅上。我的心猛地一驚,那背影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我又忍不住別過頭看着他。

他靜靜地坐在長椅上,一動也不動的,腦袋微微向上昂起,似乎在仰望摩天輪。

我走到他身後,默默地注視着他,激動的眼淚如雨水般的下着。老天哪,你總算讓我找到他了!求你不要又是讓我空歡喜一場,我真的受不了這頻繁的打擊的。

似乎他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側過臉望着我,臉上不禁露出驚訝之色,但是很快被他收斂起來,扭過腦袋不再看着我。

“凱子……”我哭的噎住了,喉嚨裡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他站起高大的身子背對着我,渾身散發出一股頹廢和難以捉摸的悲傷氣息。

我抑制住自己激動的難以平靜的情緒,踱到他面前。他卻別過頭始終都不看我一眼,緊繃的臉龐帶着幾分的生硬。

“凱子,你跟我回去吧。”我拭去臉上的淚痕,平靜地說。

“回去?回哪?回到過去嗎?”他語氣冰冷的問。

我啞然地看着他。

“我用五天的時間來努力忘記你,可我辦不到,我以爲我丟了你的訊號,我就可以忘記你,可我還是做不到。”他轉過頭憂傷地看着我,“爲什麼?你告訴我爲什麼?我要怎麼做才能把你忘掉?”

“我也想要回去,但是我已經回不去了。我害怕看到你,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一直愛下去,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但是我又害怕我會失去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我努力要把你忘記,卻更加深刻地印在我心裡。”他痛苦地流下眼淚。

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流下來了,我拼命不讓它們掉下,可它們卻拼命地往外擠。

他哀傷地看我一眼,提起腳緩緩地轉過身子。

我想也不想就撲上去緊緊抱住他,哭着哀求着,“凱子,我求你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看不到你,我真的快要發瘋了,我擔心你會出事。我做夢都會夢見你出事,我更害怕看到你的屍體,我真的受不了這些打擊。我求你不要再走開好不好?好不好?”

“凱子,我真的好害怕,我一直在不停地找你,可是不管我怎麼找,我還是找不到你,我真的好害怕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哭得稀里嘩啦的,更加緊緊地抱住他。這些天帶給我的煎熬,我已經受夠了,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思緒去考慮這些問題了。

我真的好害怕我再也看不到他了,現在好不容易讓我找到他,說什麼也不會再放手了,再也不會鬆開他的手,眼睜睜地看着他離開我的視線了。

他輕輕地拿開我的手,轉過身子對着我。擡手溫柔地拭去我臉上的淚珠,輕啓嘴脣道:“爲什麼你是我妹妹呢?你知道嗎?我無法面對你,更加無法把你當做是我妹妹,也不能把你當做是我的戀人。我是那麼的愛你,又是這麼的恨你。”

聽着他的話,淚水又悄悄涌出來,他不停地幫我擦去淚水。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無奈和痛苦,動作裡充滿對我深情的憐愛。

“爲什麼所有的事情都要我們來承擔?我們到底做錯什麼了,要讓我們來承擔所有的痛苦?”他哽咽着說。

“凱子,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廉夫人還在找你。”

我看着緊抿住雙脣不說話的他。

“凱子。”我輕輕拉下他的衣角,可他依然緊閉着嘴,一句話也不吭,我繼續扯下衣角。

“我不想要回去。”他別過頭,目光落向別處。

“你先去我那裡吧。”我心疼地看着形象邋遢的他,一頭狂放不羈的頭髮像霜打的茄子失去了昔日的生氣,白淨的臉頰有幾處不規則的小污點,潔白的襯衫不再是純潔的白色,黑色的皮鞋上面還沾着一些泥土。

心,不住地傳來一陣陣的痠痛。

他低垂着頭,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溼漉漉的頭髮不住地往下滴着水。我拿着毛巾坐到他身側,他卻把臉轉到另一邊去。我將毛巾敷在他的頭上,輕柔地擦拭着頭髮。

他靜靜地坐着,而我不停地幫他弄頭髮。

“嗯哼。”

躲在毛巾下的他貌似很不舒服的發出一聲低微的悶哼。

我微微驚訝地看向他,掠過毛巾的縫隙,我看到藏在毛巾下的那對黑寶石般的眼睛正盯着我。我心輕輕一顫,然後咚咚咚的跳個不停,像是有隻小鹿撞進我的心房。我趕緊收回自己的目光,不敢再跟他對視。

擦了一會兒,我輕輕挑起一束頭髮,確定差不多快乾了,才放心地拿起毛巾起身欲要走向盥洗室。

“陪我一會好不好?”他拉住我的手,眼神極其誠懇地望着我。

我呆呆地站在那裡,低着頭不敢看他。

他站直身子,把我緊緊的圈在懷裡,亞麻色的腦袋深深地藏進我的發堆裡,貪婪地吸着從秀髮裡散發出來的清香。

“Darling,我們遠走高飛好不好?”

他輕輕地附在我耳畔低聲說,那優美動聽的聲音裡卻是凝聚着一股催眠的魔力,如火般熱情的目光緊緊地注視着我,修長的食指輕觸過我的臉頰。我的意識在那股不可思議的魔力當中漸漸一點一點地被吞噬,毛巾從手心慢慢地滑落,掉在地板上。我顫抖着身體,緊握住拳頭,讓鋒利的指甲掐進手掌心,頓時理智占上了風。

我連連倒退幾步,搖着迷糊的腦袋,心有餘悸地看着他。

“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好不好?”他移到我跟前,捧起我的雙手,深邃的有些傷感的眸子定在我身上,情真意切道,“Darling,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我保證,我不會再讓你流一滴眼淚。”

“凱子,我們是不可能的。”

我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卻握得更緊了。

“爲什麼不可能?就因爲我們是兄妹嗎?Darling,你愛的人是我,我愛的人是你,我們彼此是相愛的,爲什麼就不能在一起?我們可以放下彼此的身份,像以前那樣快樂的生活着。”

“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了,更不可能快樂的生活着。”

“什麼哥哥?我纔不要做你的哥哥!那浠,你聽明白點,我是不會把你當做是妹妹的,在我心裡面你永遠都不是妹妹。你最好忘記這件事情,我不是你哥哥,永遠都不會是!”他無比厭惡地抿着嘴。

我看着他,我能感受到他是那麼的深惡痛絕兄妹這兩字,可以說是恨之入骨,甚至想要躲避它們,但是沒有辦法,它們就像孫悟空頭上緊縮的緊箍咒,讓我們頭疼欲裂,想甩也甩不掉。

“Darling,我就要你一句話,只要你願意,我會馬上帶着你離開這裡,開始我們新的生活。”

我痛苦地閉上雙眼,好希望自己能有那份勇氣,可以對他說我願意。可我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永遠只會是不的那浠了;現在的那浠就只會畏首畏尾優柔寡斷的,總是徘徊在懸崖邊緣。此時,耳邊不由得響起一個聲音,那個聲音無時無刻地在提醒着我:

“……你們的關係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你是他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這是你們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

“……你就那麼喜歡你的哥哥嗎?那浠,你清醒點,他是你的哥哥,在你們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你跟他之間永遠都是不可能的!”……

……

我猛地張開雙眼,是啊,就算我們都不想要去承認這個殘酷的現實,可我們還不是要去面對。逃避的了一時,卻逃不過一輩子。我們是兄妹,這個事實永遠都會刻在我們的身上,就算誰也不願去提及,但那個傷口還是會隱隱發作的。

“凱子,你該回去了。等下管家會來接你。”我用力地掙脫他的手掌心。

“你又想要把我推開了對不對?爲什麼每次你總是把我拉到你的身邊,然後可以不顧我的感受,狠心地把我往外推?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如果你就那麼想要把我推開,當初你就不該來找我,讓我消失豈不是可以如你所願!”他生氣地繃起臉,兩腮的肌肉激烈地**着。

“我現在才明白,我不該跟你回來,更不該看到你。”他的脣邊冷冷地勾起一抹絕望的笑意,“如果知道結果竟是這樣的錐心,我寧願消失在你的視線裡。”

聽到他說的話,我嚇得緊抓着他的手臂,對他用力地搖搖頭。“凱子,你不要嚇我好不好?你千萬不能這麼想,你還有好多好多愛着你關心着你的人啊,有廉夫人還有容琪兒他們,你不能傷他們的心。”

他冷若冰霜地甩開我的手。“我已經沒有心了,叫我怎麼能做到不去傷害別人的心。”

我默默地望着他,心裡是那麼的擔心只要一不留神,他又會消失。可我卻不能抓緊他的手,哀求他不要離開。我給他的都是傷害,除了傷害,還是可惡的傷害!

“我會回去的。”他冷淡地撇我一眼。

我嗯的輕點下頭。

“那浠。”他的語氣異常的平靜,但透出一股無法形容的悲傷氣息。

我微怔地看着他。

“我想要知道,在你心裡面我佔得到底是什麼樣的位置?”他目不轉睛地凝視我。

我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子。他在我心裡面佔的是什麼位置,這個位置是沒有誰能夠代替的位置。我卻無法說出口,也許沉默纔是最好的回答方式吧。我垂首盯着地板,就讓這個問題永遠的埋藏在心底深處吧。

這時候,叮咚叮咚的門鈴聲悄然響起。

“我去開門。”

我低着頭走過去開門,管家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外,對我露出微笑。

“少爺。”

廉維凱生氣地抿着嘴,大步地走過來,在與我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的肩頭碰撞下我的肩頭。我呆呆地佇立着,他的生氣和憤怒我能輕易地感受到。我轉過頭看着他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我所能望及的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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