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雲墨皇子醒來,還沒來得急揉揉惺忪的睡眼,就被一旁林知琴拉過手腕去診脈。
手指按下不久,林知琴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歡喜,全然沒有一夜沒閤眼的倦態,欣喜道:“太好了,幼蠱傷的不輕,在它長成之前,不會咬的你疼痛了。”
雲墨皇子坐起身子,低頭摸了摸自己肚皮上的紗布,“林掌門,爲什麼不要它性命呢?”
林知琴苦笑,若雲墨是成年人,昨夜自己一定劃開雲墨的肚腹,取出蟲卵,可惜雲墨被蠱蟲折騰了幾年的光景,身子病弱的,好似風中的稻草,就是風寒咳嗽之類的小毛病,都可能讓他送了性命……
見林知琴愁眉不展,雲墨安慰道:“林掌門不必難過,想來我這身子是無法殺死蠱蟲的,由它去吧,能活着我已經很開心了。”
看着雲墨這副懂事的樣子,不由讓林知琴的心爲之一疼,黯然道:“皇子看開就好,難得皇子小小年紀,就有這般心境。在下也自愧不如。”
“師兄,聽說小皇子醒了!”白玉簫走進房中,正要向雲墨行禮,雲墨言道:“白玉簫免禮,以後私下見本皇子,你和林掌門一樣,不必行禮。”
“草民謝過皇子恩典,不知皇子身子如何?”白玉簫關心道。
雲墨撓撓頭,抿嘴一笑,“就是肚皮上有點癢癢。”
“如此便好!”賢王爺一聲快語,進了房門,兩人行過禮後,林知琴稟報:“小皇子身體恢復的很好,三日後便可下牀輕微活動。”
“來人,賜賞。”
“謝過王爺。”待林知琴看過賞賜後,不禁一愣,一疊銀票和若干珍貴藥材並不奇怪,只是那一隻孩童佩戴的福祿玉佩,讓他很不理解,自己門下之人,亦不會神鬼之術,也不能將其打造成法器之類,這玉佩又是做什麼用的呢?
王爺臉上浮起一抹和藹的笑意,“百里晴的外甥週歲生辰,這是本王送他的禮物。你快些回去,別耽擱了。留白玉簫在府上就行,離歌和了緣也一道帶回去。”
離歌和了緣?難道這兩個傢伙又惹出什麼禍事?林知琴心裡正在尋思,就聽王爺言道:“你在不將它倆帶回去,我王府上的鳥窩,怕快都被離歌洗劫空了。”
頓時林知琴一臉黑線!
回到百里府上,百里晴看了緣一副難受的模樣,離歌卻歡喜的很,一蹦一跳的去尋找家主要好吃的。
“要不要讓廚房切寫生肉來餵了緣?”百里晴關心道,所說這紅環大蛇長的不怎麼討喜,可這難受的模樣,就是上次肚皮受傷時,也不曾見過,看着百里晴揪心。
林知琴歉意道:“不必了,昨晚我下手太重,有些傷到了緣的上齶,這幾日還是不吃東西的好。”
百里晴眼神裡充滿鄙夷之色,堂堂掌門,還要對自己門下的毒獸下手,實在讓她不能接受。
“沒辦法,雲墨身體太過單薄,只能用按壓的辦法,控制注入雲墨體內的毒液。”林知琴愧疚的用食指撫摸了一下了緣的腦袋,它那鬱悶的眼神,讓林知琴看着,心裡也有幾
分難受。
百里晴眼中閃過一絲研究,“若是先將了緣的毒液放在杯子裡,然後在注入雲墨體內,可以嗎?”
“可以,問題不是毒液能不能直接注入雲墨體內,而是注入體內的量要控制好。”林知琴說的語氣有些急躁,說過後,又覺得百里晴也是好心,致歉道:“對不起,晴兒,我……有些着急了。”
百里晴見他這幅歉意的模樣,也不忍心在逗弄於他,實言道:“行了,藥呆子,我給你畫個注射器的圖紙,你讓工匠做出來,以後省了弄的了緣幾天吃不成東西。”
“你說什麼!”林知琴着實吃了一驚!他也讓毒醫門裡研究過,卻不曾有什麼進展,百里晴的話語定不是玩笑,若真的做成了此神器,可是大大的功勞。
“林知琴,我……”
“太好了!晴兒,你知道嗎?若是此神器真的做成了,毒醫門內,每年能少死好多紅環蛇。”林知琴興奮的抓住百里晴的胳膊,高興的像是得到禮物的孩童一般。
“好啦!你先去睡上一個時辰,昨晚可定沒睡好,看你的黑眼圈,都快成熊貓了。”百里晴揉揉被他抓疼的胳膊,心裡怨着,真還不是藥呆子,簡直是藥瘋子。
林知琴打了個哈欠,“也好,昨晚我就基本沒睡。”
話音剛落,林知琴連衣服都沒脫,直接躺在牀上,呼呼大睡起來。
百里晴一腦子鬱悶,而在府上另外一院的書房內,百里慧正在給丫鬟、婆子們,交代各自要做的事情。
“張媽,一會你隨我去二小姐那裡,借小翠跟你去收禮物;小紅,到時候你端着蓮子羹來正堂,一定交到小翠手上;奶媽,最關鍵就是你,蓮子羹一定不要撒在風兒身上。都記住了嗎?”百里慧眼中,劃過一絲堅決與寒冷,這次,她非要除掉小翠和吳雙不可。
沒過一會工夫,百里慧帶着張媽,去到百里晴院裡。
只見百里慧身穿一身海棠紅的羅衣長褂,楊柳細腰,有一股初成少婦的嬌豔勁兒,比少女多了一份成熟,比夫人多了一分嬌媚,真是女人最好看的年紀。
“姐姐不忙活着接待賓客,到晴兒這兒來做什麼?”百里晴笑問道。
百里慧跟着笑笑,“妹妹說哪裡話?我是跟你借人來着。家中後院,就沒幾個識字的丫頭,偏偏又病了一個,賣了一個,剩下的我也不放心,畢竟,風兒是百里家長孫,家主將上城十里八戶的富甲達官的都下了帖子,出個紕漏也是不好。思來想去,還要跟你借小翠去幫忙收禮纔好。”
可笑,家裡就缺這一個識字的丫頭麼?不知道你要搞什麼鬼,且看且當心。
百里晴想過後,嘴角一揚,“姐姐客氣了,我這就讓小翠跟姐姐過去好了。”
“小翠,姐姐把這麼重要的活計安排給你,你可要仔細再仔細,凡事多用心,記住了嗎?”百里晴囑咐道。
“小姐放心,您的意思我明白。小少爺的生辰宴,小翠可不敢出紕漏。”小翠說着,瞅了一眼內屋,給百里晴遞過個眼色後,行禮離去。
出
了門,百里慧吩咐道:“小翠,你先跟張媽過去吧。”
當小翠轉身離開後,百里慧眼中露出一絲快意,下令道:“一會安排丫頭,給我看看百里晴院裡藏了什麼?”
“嘰”
離歌歡喜的叼了一枚鳥蛋,回到百里晴房中,放在了緣身邊,用身子拱了下了緣,意思是讓它的好兄弟吃鳥蛋。
了緣神色黯然,無力的挪動一下身子,離歌見了緣不吃,又將鳥蛋向了緣嘴邊推了推。
“離歌,你自己吃吧,林知琴說了緣這幾天都吃不了東西。”百里晴話音剛落,離歌將腦袋扭向一邊,一臉驕傲的模樣。
忽的,好似聽到了什麼動靜,離歌一起身子,還來不及看個仔細,就聽門口一聲少女的慘叫聲。
百里晴衝出內間,看到離歌站在丫鬟頭上,兩隻前爪,毫不客氣的扒着丫鬟頭上的髮簪。
“晴兒小姐,您先讓着小祖宗下來吧。”丫鬟求饒道。
百里晴上手,將離歌一把抓了下來,歉意道:“這小東西是林知琴養的毒獸,嚇到你了,給你配個不是。”
丫鬟列着嘴笑了笑,“哪敢,哪敢,家主讓您跟姑爺過去。小姐儘快過去好了,我先過去了。”說完,丫鬟一陣風似的跑到沒了蹤影,百里晴暗笑,見到離歌都被嚇成這般,若是見到紅環大蛇,不被嚇丟了魂。
回房後,林知琴已經醒了,問過百里晴後,皺眉道:“這丫鬟有詭異,她身上若無戾氣,離歌不會攻擊她。看來了緣不能藏在院裡,幫我另外找個地方。”
百里晴眼珠轉轉,有了主意,“你跟我帶它去三父書房,我讓三父身邊的小廝看着它好了。”
安頓過了緣,林知琴帶了王爺送的玉佩,去見家主。
“嘿!這讓我說什麼好呢?女婿的面兒真夠大的,竟能讓賢王爺給一份賀禮。真是我百里家的榮耀呀!快將風兒抱過來,我要給他親手帶上。”家主眉眼間的歡喜,好似要溢出的春水,滿滿都是幸福。
百里晴心裡暗笑,也不怪家主如此這般高興,上城的巨賈們,誰不盼着結交到哪個達官貴人?且不說這塊福祿玉佩是上等藍田玉所制,就是這送玉的人,說出來,都是漲臉面的事。
另外,管姐夫的大臣,就是賢王爺的人,若是用好了這層關係,以後對姐夫的仕途,真有不少的幫助。
百里慧樂呵呵的抱着風兒來到家主身邊,家主將福祿玉佩往風兒脖子上一帶,那份高興勁,真是比得了一箱金子都開心。
“不知是何人送的禮物,讓百里家主如此高興?”
尋聲望去,一位年過半百的男子,身着一身黑底金色暗紋的袍子,幾道皺紋的臉上,呈現出真誠的喜氣,劍眉之下的眸子裡,透出的全是商人特有的精明之色。
“賀老爺言笑了,賢王爺賜了風兒一塊福祿玉佩,我也就是跟着歡喜一下而已。”家主臉上真實的歡喜之色,已被場面上的笑容所代替,看着百里晴心裡也明白了幾份,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百里慧手中,搶去官採生意的賀家老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