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如何了？”
黑靈國，楊戩與敖心珂廝守的行宮中，與楊戩關係匪淺的幾個女子此時聚庭院涼亭中喝茶聊天，商議黑靈國各路高手回黑靈國‘述職’之事。
見敖心珂款款而來，蕭蘭連忙走過去詢問。
楊戩昨日回返黑靈國後，一掃之前陰鬱的心情，不但與她們一同忙前忙後，還顯得精神奕奕，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旁人不敢問他怎麼了，也就雲霄問過楊戩幾句，問他是不是見到了玄都大法師。
楊戩點頭說是，但其他關於玄都大法師之事，再不多提。
他這般模樣，着實讓敖心珂、蕭蘭等更是放心不下。
敖心珂笑道：“夫君有些疲累，剛睡下了，我們說話時小點聲便是。”
亭中除了蕭蘭，還有孔宣、初祁，以及被孔宣強拉硬扯帶過來的雲霄娘娘。
雲霄顯然有些不太適應這般情形，只是坐在角落中靜靜的飲茶，很少與她們說話。
或許在雲霄眼中，這四個都是與楊戩不清不楚的女子，她這個做師伯的當真尷尬。
“夫君莫不是和玄都師伯動手了？”蕭蘭小聲道了句，頓時讓孔宣來了興致。
孔宣笑道：“若真如此，錯過這般鬥法，實屬生平憾事。哎，你說楊戩是不是在強顏歡笑，怕咱們擔心什麼的？”
“夫君應當不會如此，這事可能真的沒有咱們想的那般嚴重。”敖心珂溫柔的搖搖頭，坐在石凳上，對雲霄行了半禮，“夫君對玄都師伯本就頗爲敬重，哪怕出了此事，夫君也定不會對玄都師伯出手。”
“我亦不相信玄都師兄會如此算計洪荒，”雲霄輕輕舒了口氣，“若因此事而讓玄都師兄埋怨於我，當真有些得不償失。”
初祁卻有些不以爲然，在旁冷笑了聲，“玄都大法師爲人如何，我或許比你們更清楚些，畢竟打過許多年交道。”
蕭蘭忙問：“玄都師伯爲人如何？”
“不算太爛，但也不算什麼君子，大抵，更像一隨心所欲的無賴。”
初祁這話一出，四女仙同時莞爾。
敖心珂道：“不管如何，玄都師伯都不該隱瞞符印逆轉之事。夫君素來對這些師門長輩頗爲敬重，若說誰能傷了夫君的道心，除卻婆婆、小姑、蘭兒妹妹與我，便是這幾位一路照看夫君至今的長輩了。”
孔宣輕輕皺了下眉頭，低聲道：“你問過了嗎？玉鼎真人之事……”
“咳，”敖心珂突然低頭咳了聲，孔宣會意，聳聳肩並未多說什麼。
雲霄在旁問：“還有何事？玉鼎師弟又怎麼了？”
孔宣與敖心珂對視一眼，各自露出了些許假笑，都道無事。
這般一來，卻是連蕭蘭都是起了些異心……還好楊戩此時是真的睡下了。
敖心珂道：“稍後等巫鬼巫婆回來，咱們與兩位師伯一同參悟修改符印之術。接下來數年恐事務繁忙，還請各位多擔待些了。”
“改寫符印，少說也要百日，”雲霄在旁問了句，“倒不如去請玄都師兄前來一同參悟，如此即刻證玄都師兄之清白，也可快些解決此事。”
“多謝雲霄師伯點醒，”敖心珂欠身行禮，笑道，“等夫君睡醒，我會問他的。”
雲霄輕輕頷首，並未再多言語。
閒聊幾句，她們幾人除卻敖心珂之外，陸續離開此處涼亭。
初祁和蕭蘭要去佈置安排黑靈國各處的防務，提防那些被黑靈國打殘、還沒來得及完全吞掉的混沌靈族反攻黑靈國。
雲霄與孔宣卻是回了那大殿之中，與赤精子他們繼續商議如何修改這門邪法。
整個黑靈國，似乎也就矇頭大睡的楊戩最爲輕鬆。
可誰又知，楊戩此時所承受的壓力，到底到了那般地步。
楊戩一覺睡醒，已是三日之後。
敖心珂一直在旁侍奉，見楊戩醒來，便主動向前稟告黑靈國各方事務，楊戩聽的滿頭霧水。
這些具體的事務，他之前還真沒怎麼摻和過。
論一雙賢內助的重要性。
敖心珂向前爲楊戩穿戴長袍，柔聲道：“夫君，雲霄師伯先前有言，可讓玄都師伯一同前來商議修改掌控靈核之法。”
“算了吧，”楊戩隨口應了句，“大師伯現在睡覺正香，誰都喊不動他。”
“那夫君覺得，大師伯到底……”
“不要再提此事，”楊戩很少會打斷敖心珂的話語，此時或許口吻重了些，讓龍女稍微有些失神。
楊戩忙陪了個笑臉，向前擁着有些失落的敖心珂，溫聲安撫了幾句，總算讓自家夫人多陰轉晴。
“大師伯之事，就如此告一段落吧，不必多提。”
“一切自以夫君爲準。”
“嘖，心珂，咱們又是幾百年沒親近過，不如趁着他們在忙，咱們好好搞搞夫妻生活。”
敖心珂頓時滿頭霧水，“夫君所言，我怎麼不得明悟……夫君……”
一聲輕呼自殿內傳來，而後便是玄氣‘肆虐’，封住了此地，遮掩了那難得一見的湖光山色。
黑靈宮大殿內，孔宣和初祁幾乎同時嘴角一撇，不過初祁帶着面具，誰都看不到便是了。
……
因符印之事，楊戩下令讓黑靈國停下征戰，各路高手回黑靈國聽候安排，原本在各個方向征戰混沌海的高手，無論遠近都朝着黑靈國匯聚。
半年後，黑靈國各路高手齊聚黑靈國國都，但他們一直都不曾得黑靈國主召見；也就近半月以來，纔開始有準聖境的混沌靈族進出入主殿，似乎方纔開始‘述職’。
這事，在外人看來，着實透着一些詭異。
就混沌海而言，黑靈國、玄都城，離着洪荒本就沒有多遠。
如今黑靈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洪荒天庭，也着實讓天庭上上下下精神緊繃。
暗地裡，天庭派了十多位天庭供奉，混入黑靈國中，去仔細探查一番。
這一查不要緊，得出的結果卻是讓天庭當權者陷入了少許慌亂。
那些爬到了天庭高位，自覺‘一皇之下、萬靈之上’的天庭將臣，頓時有些坐立難安。
消息傳遍天庭，更是不知如何就變成了‘楊戩在天外匯聚無數妖魔，欲要反攻天庭’這般謠言，鬧得天庭上上下下，惶惶不可終日。
誰都沒能料到，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楊戩竟在洪荒之外拉起了這般恐怖的勢力。
或許之前就有洪荒大能預料到，楊戩一手建起的黑靈國，今後將會在大劫中發揮舉足輕重的作用，但誰都沒想到，黑靈國的實力竟能膨脹的這般迅速。
都說洪荒大羅遍地走、金仙多如狗，這話套在如今的洪荒已有些不妥，中神州仙門的凋零實際上削弱了不少洪荒的總體實力。
但把這兩句用在此時的黑靈國，卻是分外恰當。
整個黑靈國的國都，都聚滿了等待‘述職’的靈族高手，粗看過去，根本無法計算數量，只知十分壯觀。
而圍繞在黑靈國主殿，那如煙海一般的準聖、大神通者特有的道韻，簡直令人望而興嘆。
消息傳回天庭，玉帝自然是急招心腹商議，就算明知這股勢力是用來相助洪荒的，依然無法放任不管。
可天庭又能如何？
出兵？天兵天將經不起混沌氣息的侵蝕，天庭與朝天閣大羅境之上的高手數量，比起黑靈國已是遠遠不如。
再說，出師無名。
楊戩聚合這些混沌靈族，也是爲了護衛洪荒，天庭何來的大義去征討？
若幽冥澗之敵還沒動靜，玉帝就無緣無故去討伐黑靈國，那第一個出手廢掉玉帝的，就會是如今鎮壓洪荒的大道聖人，天炎道子。
到此時，三清與天炎道子所在乎的，已非洪荒之內氣運、功德之力。
這些與盤古神有千絲萬縷關係的真正大能，此時所想的全都是如何護衛洪荒，如何護衛洪荒的無數生靈。
佛門對幽冥界的侵襲，差不多已是三界發生的最後一場‘內戰’，接下來誰都不可能發動討伐征戰。
玉帝不敢輕犯黑靈國，楊戩自然也不會去找玉帝的麻煩；兩者最好相安無事，又互相制衡，這就是聖人們最想看到的局面。
但問題隨之而來。
黑靈國如今並非鼎盛，甚至說剛開始正式起步沒多久，今後發展潛力十分可怖。
玉帝的天庭、朝天閣，已經觸碰到了勢力的頂峰，大致在三界之中，天庭的力量，也就這般了。
對於玉帝來說，這纔是最無法容忍、也放心不下之事。
此時，那些強敵未現，劫難尚是未知之數，但天庭不少仙神已經將目光着眼於大劫之後……
凌霄寶殿中，一副畫卷緩緩化作雲煙，那畫面中依稀還有黑靈國國都的情形。
混沌靈族大多模樣古怪，這畫卷之中的情形，頗有些羣魔亂舞的味道。
殿內安靜了片刻。
一天將沉聲道：“陛下，清源妙道真君在混沌海中大肆收編那些混沌妖魔，未嘗沒有擁兵自重之嫌、威脅洪荒之意，咱們該早做應對纔是。”
玉帝面容有些陰沉，目光看向一旁的李靖，李靖扶着鬍鬚並不言語。
又有一白袍老者恭聲道：“陛下，如今大劫當前，北海幽冥澗之內到底蘊藏何等魔物，我等一概不知，或許劫難並非那般難以度過。若劫難度過，楊戩依然坐擁這般雄勢，天庭豈不危矣？”
“大劫是真的大劫，劫數一到，三界或許彈指間便會覆滅，”太白金星在旁有點無趣，嘆聲勸誡，“各位與其擔心楊戩會如何如何，倒不如琢磨些威力更強的大陣出來。”
“太白星君此言荒謬！”那老者斥道，“我等爲陛下之臣屬，所行之事，只是爲陛下分憂解難，楊戩已是陛下心頭大患！”
太白金星嘆道：“能說出如此誅心之言，當真不知如何評斷。楊戩其實不用聚齊這般高手，他一人打上天庭，就憑他屠佛門、墜聖位的戰力，何人能敵？”
那老者定聲喊道：“所以纔要用謀略，輔以算計！這天地間，他楊戩還遠非無敵！”
太白金星雙目之中劃過少許厲色，但那股威勢剛要冒出，又悄然消散。
玉帝看了眼太白金星，並沒有太多表示，示意下方几位仙家繼續進言。
顯然，想打楊戩主意的並非旁人，正是這位三界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