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子與聖女之間竟發生了不愉快的誤會……”
“望大主祭不要再提聖女鳳妮之事,我們今日還是聊些感興趣的事情吧。軒轅敬大主祭一杯!”軒轅端起酒杯,打斷顓臾的話道。
衆人見軒轅如此表態,也都舉杯相應,陶基也道:“是啊,今日談些有意義的事吧。”於是各人也都附和。
軒轅知道至少暫時這些伏羲氏的人不會爲難自己,說不定還會故作親近。
“據聞,公子已將君子國遷至常山,不知是否有用得着我們陶唐氏的地方?我們這裡有最好的工匠,也有很好的種子,不如過兩日便送過去,也好讓公子的族人能安心在常山落地生根。”唐寬突然道。
軒轅大喜,感激地道:“那真是太好了,若能得貴族之助,我想君子國上下都會感激不盡。”
“這事簡單,明日我便選一百工匠運十車糧種去常山,君子國與我陶唐氏本爲故交,此刻君子國有難,我們自不能袖手旁觀。”陶基豪爽地道。
“軒轅先在這裡代表君子國全體子民,也代表軒轅自己向首領、總管和全體陶唐族兄弟們致謝了!”軒轅說話間雙手端起剛被婢女倒滿的酒杯站起身來。
“公子何用客氣?坐下喝好了。”陶基伸手將軒轅拉回座位上,笑道。
廳中所有人都舉杯同飲,只是顓臾和那四個來自伏羲部的護法有些驚訝,他們是驚訝軒轅竟擁有如此幾股實力。這一刻,他們確實再也不敢小看軒轅了。事實上,他們怎會看不出軒轅之所以左右逢源,實是有其獨特的魅力。只看在這酒席之間的談吐表現,就使人有種忍不住想去親近他的衝動。在軒轅的身上,天生便似乎有某種氣質,外人學都學不到。
“不知今次大主祭北來可是前往熊城?”軒轅也明知故問地道。
“哈,公子猜錯了,今次老夫北上只是專程來陶唐,並無意去熊城。”顓臾呵呵一笑道。
軒轅微愕,一時之間,他卻想不到顓臾專門前來陶唐究竟所爲何事,若說是專來陶唐,難道不是爲了龍歌?當然,軒轅並不想太過逼問,只是微微“哦”了一聲。
“今次大主祭北來,只是爲小女的終身大事而來,並非欲去熊城!”陶基解釋道,神色之間並無多大歡喜之意。
“哦。”軒轅自嘲似的微微一笑,這才恍然,他立刻猜到伏羲氏欲與陶唐氏聯姻,如此一來,陶唐氏便會站在伏羲氏一邊,到時候熊城若發生什麼事,有陶唐氏這個相助的跳板,便好控制得多。而且,若是陶唐氏也支持伏羲氏,那太昊的力量將會大增。說白了,這之間只是一種利益的互動而已。不過,這一招也的確厲害,只不知對方是太昊的什麼人,想來也不應身份卑微。
“正是,我此次北上乃是代三王子伏傲來向首領求親的。伏傲王子乃是伏朗王子之弟。”顓臾向軒轅解釋道。
軒轅暗驚,難怪太昊會讓身份如此尊崇的大主祭親來,原來是因爲涉及王子的終身大事,太昊自然重視,也難怪陶唐氏對其如此重視,實因這件婚事關係重大。
“看來今日確是特別的日子,難怪喜慶重重,我看大家還要同飲一杯纔是!”軒轅笑道。
衆人立刻也都舉杯而起,正當大家欲飲之時,突聽門外傳來一陣急切的低呼:“二小姐,二小姐……”
衆人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之時,一陣香風已自門外飄了進來,接着每個人眼前一亮,廳中已多了一個身着鵝黃長裙的絕色美女。只見其蛾眉輕皺,鳳目含怨,有若冰雕玉琢的俏臉之上似輕籠着一片愁雲,只看得人心痛。那高挺而動感的瓊鼻,似天生便包含着不屈的靈氣,在小巧的紅脣邊,嘴角上挑出一股倔強不屈的傲氣,讓人感到其柔弱美麗的外表之中隱藏着內毅而堅強的靈魂。
絕色美女快步輕移,動如流雲飄過,快速而不失優雅,輕靈而不失穩健,步履之間節奏明快,似顯示着其內心涌動着一種執着向上的精神,揮袖投足之間無不顯示出過人的涵養。
“爹爹,女兒不嫁!”美女一到陶基席前,便撲通一聲跪下,堅決地道,那含怨的美目中閃動着不屈而堅決的神采,配合着那暗淡而美麗絕倫的容顏,更具有一種強烈的震撼力。
廳中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幾名婢女追到廳門口卻不敢進來,望着廳內的一切,似乎都傻了眼,個個手足無措,不知進退。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鎮住了,這是一個意外,但卻是一個讓人感到有趣的意外。
軒轅立刻知道此女便是顓臾所說的二小姐陶瑩,此女的確是國色天香,比燕瓊和桃紅都更勝一籌,相較之下,褒弱過於柔弱,跂燕過於剛強,陶瑩之美雖比不上聖女鳳妮那般無法形容,但比之蛟幽和雁菲菲也不會有所遜色,與跂燕、褒弱諸女是各有所長。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將目光望向顓臾。
顓臾臉色大變,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誰知他剛說出此事,陶瑩便來拒婚,實讓他大感難看。
陶基的臉色也好不了多少,他也被陶瑩此舉弄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倒是劍奴神色極爲平靜。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陶基半晌才憤怒地大聲質問道。
“女兒只是想來求爹爹,女兒的終身大事讓女兒自己做主,因爲這關係到女兒一生的幸福!”陶瑩平靜地對視着陶基,絲毫不懼地答道。
“難道你認爲爹爹會不顧你的一生幸福嗎?用得着你來提醒嗎?還不給我退下!”陶基霍然站起身來,聲色俱厲地道。
唐寬忙走下席位來到陶瑩的身邊,柔聲勸道:“瑩兒先起來,不要惹你爹生氣了,你爹知道該怎麼做,這一切也是爲你好。”
陶瑩依然不起身,仰視着陶基倔強地道:“如果爹爹要將女兒遠嫁伏羲氏,女兒寧死不嫁!”
“胡鬧!簡直是胡鬧!還不來人將她給我帶出去?”陶基一時之間氣得手發顫,大吼道。
顓臾臉上雖有些掛不住,但卻仍拉住陶基,尷尬地道:“首領勿要動氣,小孩子一時衝動,只是氣話而已,讓她好好想想便會好的。”
門口立刻行入幾名神色有些緊張的陶唐戰士,準備帶走陶瑩。
唐寬立刻以目光阻止,只是好言相勸道:“瑩兒先起來,萬事好商量,又何必說出這些氣話?你爹也是爲你好,你看這裡如此多客人,不適合說這些,你先出去,有事待會兒再商量,好嗎?”
陶瑩似乎對唐寬的話還聽一些,真的站了起來,只是並無離開之意,對着陶基,突然變得有些怯生生,道:“爹,可容女兒再說一句話?”
陶基望着陶瑩的模樣,一時也狠不下心來,但仍憤然道:“說!”
陶瑩目光掃了周圍衆人一眼,在軒轅身上停留了一段時間,才落回陶基的身上,道:“女兒已經有了心上人,如果爹硬要逼女兒嫁一個毫無感情的人,那女兒真不知該怎麼活下去。”
“你有了心上人?”陶基和顓臾同時一震,陶基的眼睛瞪得渾圓,驚問道。
“是的,女兒已有了心上人!”陶瑩說話時,目光再次掃視了一下軒轅和顓臾。這兩個人都坐在陶基身邊,但兩人的表情和神態卻完全不同。
顓臾面色鐵青,本來就夠陰鷙的臉,此刻更是陰沉得可怕,沒人知道此刻他心中想些什麼。
軒轅的神色有些錯愕,顯然在思索某些問題,或許是在思索陶瑩剛纔看他的眼神,或許在思索其他事情,但也同樣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在軒轅思索問題之時,整個人若一潭深不可測的深水,不過,軒轅絕不會忽略廳中每個人的表情。
“原來瑩兒有心上人了,爲何不早說呢?如果你有心上人的話,寬伯給你做主,你爹絕不會爲難你,快告訴我們,你的心上人是誰?”唐寬顯然對這個侄女極爲疼愛,是以鬆了口氣,慈愛地道。
陶基也微微鬆了口氣,因爲女兒若早有心上人的話,這件事倒是他的不對,女兒的主動也不算胡鬧。在他的心中,並沒有干涉女兒感情的打算,因爲在這個時代並沒有婚姻交易的風氣,一向都是自由戀愛,男女風氣比較開放,特別是在族內,只要相互有感情,便可結合。陶唐氏中也有這種風氣,雖然陶基明白此次太昊派人前來聯姻的意圖和目的,但他並不是太過熱衷於這些。因此,只要陶瑩真的已有心上人,他也不會強加干涉。而他對太昊也有個交代,何況他對這個女兒也極爲疼愛,在幾個女兒中只有陶瑩最有個性,最惹人憐愛。是以,他也不太願意將這個寶貝女兒遠嫁伏羲氏。
“你爲何不早些跟爹說?告訴爹,你的心上人是誰?如果確有其事,爹也不會干涉你的事。”陶基口氣緩和了不少。
陶瑩的臉色頓時微微有些發白,但神情卻顯得極爲堅決。
衆人的目光不由全都凝在陶瑩的身上,只等待她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不過陶唐族的客人卻只想看看這個人是誰。因爲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陶唐氏部落之中有哪些優秀的年輕人,唯顓臾一言不發,他似乎沒有料到事情竟演變成如此局面。他作爲太昊派來的特使,自然有些面子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