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如今已經找到了父親的下落,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找到他纔是。一股強烈的責任感涌上洪印心頭,父親得靠他來找回來。
在家裡繼續住了幾天,和馬蠻相處的很好,已經正式向他拜師,當然,家裡只有得叔和蘇兒不知道,也沒有人透露給他們。
三兄妹答應給馬蠻當徒弟,馬蠻便帶他們去找洪歷,洪印先拜算是定金,找到父親下落後洪弘再接着拜,最後將洪歷救回來以後,洪伊再拜師。
馬蠻估計寂寞久了,對這三個孩子的話幾乎是言聽計從。
“我們三個都要去嗎?阿佤山那個山洞”洪伊歪着腦袋,天真的樣子十分可愛。
“你不想去就阿爸嗎?”
洪印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答妹妹的話。
“不是的,我當然想救阿爸,只是,阿公和阿媽怎麼辦”
“是啊!他們不會讓我們去”
“偷偷去怎麼樣?”
“不行,他們會擔心的,不能讓他們擔心”
“那去不了了?”
“必須要去的”
洪印心裡有數,有些事,他不好出面,讓馬蠻代勞轉告就是了,一個想法已經在心裡成熟了好幾天。
“我先收拾東西,你叫上弟弟,帶師父到後山我們常玩的森林去等我,我要開會,記住不要讓媽媽和阿公發現”
“開會?”
雖不理解爲什麼非要跑到後山開會,但哥哥讓她不要讓阿媽和阿公知道,那一定就是找阿爸的事兒了,洪伊應着,若無其事的講話帶到馬蠻和洪弘那去。洪伊真的是天生的演員,一切動作行雲流水,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
半個小時候,洪印姍姍來遲,到達後山的秘密根據地和他們匯合。阿蘇和九小隻也來了,明明很多人,這裡卻十分的安靜,只有蟲鳴鳥叫的聲音。
“徒弟,你有想法了?”,馬蠻穿着得叔的灰色長袍,坐在水藤改造的鞦韆上,翹着二郎腿,悠閒的享受的樣子,像是進了全是美女的窯子一般滿足。
“是,不過需要你幫忙”
“說”
“你找個由頭,說是找到阿爸的下落,把阿公和阿媽支出去”
馬蠻聽到洪印的話,心情貌似不錯,不住的點頭,滿意的看着洪印!
“不愧是我徒弟,聰明,你打定他們兩不會讓你們出門,就想把他們支出去,等他們走後你們和我在一同上路去阿佤山,只要在他們回來之前回來就行了,找得到最好,即使找不到,你們也不會被捱罵,是嗎?”
“是這樣嘛哥?”
洪伊奶聲奶氣的問到,洪洪也側頭看向洪印,等待洪伊問題的答案,洪印笑而不語,看來,就是想馬蠻說的一樣了。
“既然如此,那麼這件事就全交給我了,我得找個好的說辭,騙你們阿媽容易,騙你們阿公可不容易。”
方案已經敲定,現在就差落實了,洪印心裡突然就覺得緊張起來了。
一行人先後陸陸續續回了家,馬蠻眉頭緊鎖,已經開始入戲。
(二)
回到家裡,馬蠻神色凝重,話也不多,還別說,馬蠻的戲是真的不錯,一看就像是憋着心事的人。得叔沒有理他,躺在搖椅上喝着茶,一手拿着蒲扇一手舉着茶杯,悠閒的很。
蘇兒在縫補衣服,儼然沒有注意馬蠻的“異常”,洪印魚塘的另一側完遊戲,給足馬蠻表演的空間。
“那個……”馬蠻等不到得叔先開口問他,率先開口說道:“有葉思雨的消息,好像再找人手,要找蘇兒侄女報仇”。
馬蠻說的情真意切,似乎真的在爲蘇兒擔心似得。
得叔在聽到葉思雨三個字的時候身子明顯一僵,停下了扇風的動作,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報仇是嗎?誰找誰報仇呀,他不是已經放了他們葉家一碼。她還想怎樣,她已經害蘇兒死過一次了,她還想怎樣。 wωω⊕ ttka n⊕ ¢ ○
得叔放下手裡的茶杯,已經沒有心思再繼續和下去,他轉過身,看着正在忙碌的女兒。
看見得叔已經上鉤,馬蠻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一直再找當年走失的死屍,找了好幾年,也沒有找全,於是,每逢着道上的人,我都會讓他媽幫忙留意,那些我留下過特殊標記的死屍。剛剛收到書信,葉思雨不知在哪召了幾個不知來歷的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正在來西雙版納的路上。”
得叔聽着,滿頭的黑線冒起,情緒起伏很大。
“躲躲吧!在沒有知道他們真正實力之前”
“能往哪躲?”
得叔一臉擔憂,心慌亂的沒有一絲頭緒。
“你還有一個實力不凡的外甥,怎麼,忘了?我都得進了他三分”
“葉……不,帕罕不想見我們”
得叔立馬否定了馬蠻的建議,帕罕,他絕不想給他添堵,帕罕不想見他,得叔再想見他,也只能忍着,當初送洪映進曼閣寺,也是蘇兒的傣族養父母們代勞的,他們只是在家等着。若是這一次又去求他,再招來那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帕罕不是更生氣。
看出得叔隱憂,馬蠻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他之所以不想見你也是他重感情,被回憶所困而已,至於蘇兒,她死過一次,卻又活過來,他的那位,死了就沒有再活過來,所以心裡難免更加煩悶,但終歸是一家人,總不會見死不救的”
馬蠻說的不無道理,可都是還是下不了決心去求帕罕,不想讓他在因爲自己再增添煩惱。
馬蠻不死心的繼續說道:“蘇兒若有個三長兩短,那三個孩子怎麼辦,已經沒了爹,又要沒有娘了嗎”,馬蠻說着還不忘觀察馬蠻的顏色,果然在聽到三個孩子的時候,情緒有了改變。
就去蠻閣寺找帕罕,他即便再不待見自己和蘇兒,也會要了他的命,若是不去,只怕三個孩子真的會沒有媽的。
得叔雖然沒有說話,但單是看他他那爲難而又愧疚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不要告訴侄女實情了,省的擔心,就說是要給三個孩子滴水祈福,先到寺裡再說,其他的你自己想辦法圓。”
“我明天就帶他們走”
“他們?你只能帶蘇兒走,不能把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你懂我意思嗎?”
“懂是懂,可怎麼跟蘇兒交代呢”
“不知道,蘇兒那邊你負責,那三個孩子我來,阿蘇你也帶走,萬一葉思雨找來,也能抵擋一陣子,那九個葉人,分一些留下來,其他的你們也帶去。有什麼就靠他們來聯繫,平安渡過這一劫再說”
“你不收了她嗎?”
“葉思雨?我當然會收了!與其漫無目的的去找她,不然等她自己找上門來,我不是怕他,我是有些擔心他找的那些幫手。你先帶蘇兒躲躲,等葉思雨來了,我們在做具體打算”
“如此……哎,作孽,只能先這樣了吧”
(三)
支走蘇兒和得叔,馬蠻如願帶三兄妹來到阿佤山。
穿過那片掛滿骷髏頭的森林,三個孩子心理難免有些發寒。走了好遠的路,總算到了馬蠻說的山洞裡,看到那刻在崖壁的“戲本”,洪仔細的研究起來,故事大致都是按照畫上的描述進行,細節沒有刻畫出來,有的細節也未必一致。
“這裡……故事纔開始不久”,洪印看見,畫中有一條線,從頭開始發出,畫到馬蠻來到家裡的那一刻,畫上卻沒有畫出他們會出現在山洞裡,看來這個戲本,也不是那麼完善。
往下繼續看,洪印和弟弟妹妹就已經溼了眼睛,三個人極力的壓抑着,但畢竟還小自制力也不是太好,很快就山洞裡就是洪弘和洪伊的一片哭聲。
“師父,這戲本講的是個悲傷的故事,有法子可解嗎?”
“我從未聽說過,也從未見過,所以……”
“那我毀了他”
“不可,這畫不是隨隨便便畫上去的,若是毀了,只怕你們一家子難逃一死”
“那我就眼睜睜的看着阿爸受苦?”
“解鈴還須繫鈴人”
“你是說……”
馬蠻一個會意的眼神,洪印就已經知道他要說的事,他也十分認同馬蠻的想法,拭去去弟弟妹妹臉上的淚水,帶着他們來到山下的部落中。
來到寨子裡,部落的人在鏢牛,對他們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對他們既無敵意也不歡迎,任由他們在寨子裡穿梭。有幾個人認出了馬蠻,時不時和他們打起招呼,之後又是各走各的的。
馬蠻帶着他們來到魔巴的家族,關緊了柴門,決心要從挾持魔巴,套出事情始末,找到解除戲本的方法。
“您又來了,怎麼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到來了”
一把長刀架在魔巴的脖子上,他卻鎮靜的很。
“孩子們只想一家團團圓圓,您就開開恩”
“受人之命忠人之事,這個道理,您不會不懂的”
“可我也找到,冤有頭債有主,這個道理,您也不會不懂的”
“我的職責就是當墓室打開後,按先祖之命對葉家所有人施咒,其他的與我無關”
“好一個與我無關,葉世榮當初找上你們估計是擔心葉家後人在自己死後會對他不敬,關鍵還是那幾箱財寶作祟,那些財寶讓所有人趨之若鶩,但,只要墓室打開,倒黴的只有葉家的人。你們的契約本就是不合理的,葉世榮死心眼到這種地步就罷了,但蘇兒卻不是葉家的人,你們又爲何找上她。”
“誰讓她身上流着葉家的血”
“血?雲南蚊子你們多,叮過阿媽的不計其數,既然如此,你們找蚊子報復去”
“這……”洪印的話讓魔巴一時語塞,但依舊毫不退讓。
“你們看到畫了吧,那就是先祖從葉家祖先那裡得來的,這戲本只能繼續往下演,不能停,亦不能改,給位看官,何不好好看戲,做這等無用功幹嘛”
“看戲,受苦的是我阿爸,拆散的是我的家,你讓我們看戲,若是你,你看的下去嗎”
洪印小臉已經氣的通紅,怒意十分明顯。
“呃!卻是有些難辦,可我又當如何,戲本已經畫上,洗是洗不掉的,若亂改,到時時空錯亂,你們一家就真的不能團圓了”
魔巴說的雲淡風輕,似乎做了一件尋常的小事。
“告訴我斷魂術要訣,不然……”
“不然殺了我?”魔巴毫不害怕。
“不然我燒了神社”
“你……”
“看來我說到點上了。”
“來的時候,我已經在神社裡放了火油,兩個小時內如果我們拿不到想要的東西,呵呵!你們不讓他們一家子好過,那你們一家子也也休想好過,我一聲令下,山上的朋友就會點燃火油,你考慮考慮”
“卑鄙,若是燒了神社,就是與部落爲敵,你難道不怕……”
“那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了,走吧,去山洞裡,我們好好談談”
“這是與你無關你知道吧!”魔巴在試圖勸馬蠻收手,一路上喋喋不休。
“我知道,不老您費心”
總算來到山洞裡,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他們,部落的人沒有魔巴的允許是不會到山洞裡來的,現在他們有的是時間老詢問斷魂術的方法。
畫上的紅線一直在走,戲本一直在進行,悲慘的還在後面,唯有用斷魂術改變故事的走向,方能扭轉劇情,找回父親,一家團圓。
他們在洞裡住了好久,用藥、用法術、用催眠總算套到了斷魂術的方法。
洪印是長子,又是悟性最高的一個,修習斷魂術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黃天不負有心人,果然讓他學會了。
他們找來富含鐵礦的石頭,那裡面有作畫的顏料,屏息靜氣,洪印開始作畫,在畫上原來的基礎上加了許多分支,僅管故事的主線還在,那個逃脫不了的悲劇。但故事的副線夠長,沒有一兩百年的時間,是到不了那悲傷的部分。
洪印還在不久的將來,畫上父親從曾經硝煙瀰漫的戰場上歸來的場景,從此一家人倖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戲本的副線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但這連哄帶騙得學來的斷魂術真的能管用嗎?會有什麼不知道秘訣或副作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