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榮國府的機會,來了。

太子一系已經倒了,並且沒有牽連到榮國府。現在榮國府只需要一個理由不再參與朋黨之爭。

磨不過兒子的直親王嘆了口氣,好在水灝已經十六,定親雖然有點早,但也不算離譜。賈母與王夫人接待過直親王妃之後,挑了個好日子,便將水灝與元春即將定親的消息放了出去。

自此之後,榮國府就與直親王府一樣,只要不再與皇子們有任何私下聯繫,便是中立一派。榮國府中,賈母嘆了口氣,命心腹給甄家送去了一個箱子,裡面是榮甄兩傢俬下交換的信物。還需要將榮國府的信物要回來。

寧國府不願意離開甄家一系,畢竟依附直親王府後,榮國府依然會受重用,但是寧國府卻是淪落爲榮國府的附庸了。族長還在寧國府呢,這怎麼能忍。甄賈兩家的交情,不能斷。

榮國府真正能做決定的,是賈母。賈赦是個真孝順假糊塗的,賈政是個假孝順真糊塗的,這二人的意見都算不上話。前後商議,都是賈母作數。

榮寧二府,嫡系全都聚集在祠堂之中。榮國府選擇明哲保身,寧國府選擇銳意進取,誰都沒錯,又都說服不了對方。今日,便是分家之日。寧國府的選擇,將不再代表榮國府的意見。

元春得知兩府的當家人做出的決定之後,也是糾結。在不知道未來的情況下,兩府的選擇都沒有錯,太子已經提前出局,誰知道未來是否會有變化。若是與前世劇情中一樣慘烈,分家也是保留實力的無奈之舉。

“分不分的,榮國府與寧國府也都姓賈。”元春與王夫人對坐,分家的事情,輪不到她們做主,但是心中還是惴惴不安。“難道說分了家,外面便都不將榮寧兩府看成一家了嗎?不過是防的,哪一天萬一敗了,抄家滅族也能保留一支。”王夫人安慰元春。

元春私下裡細數如今的皇子們。大皇子是廢太子,出局。二皇子是甄貴妃所出,前世一直蹦達到太上皇去世。剩下的三四五六幾位皇子,誰纔是前世的贏家。元春陷入了茫然之中,她並不是一個政治敏感的人,只能根據前世劇情和現在的朝堂慢慢推導,四皇子或者六皇子的可能最大。

水灝這邊,自從直親王答應了他的願望,整個人便陷入了期待中。整日裡,除去去國子監學習,便是去九淵書院找賈珠。大舅子總歸是得好好捧着的,還有,什麼時候再帶元春出來散散心也很好啊……

“你們還沒定親,怎麼能總想着見面。這不合禮法。”賈珠眯着那雙與王夫人神似的桃花眼,義正言辭地再次拒絕水灝。

被賈珠看管着在一邊背書的賈琪被水灝吸引了注意力。他完全無法理解大哥哥的做法,水灝哥哥喜歡大姐姐,大姐姐也喜歡水灝哥哥,既然門當戶對,兩情相悅,又有什麼好阻攔的。而且,若是這兩個人出去幽會,大哥哥定然會跟上去的,就沒人逼着自己背書了。想到這裡的賈琪眼睛都亮了。

踏着哥哥的足跡進入九淵書院的賈琪,越長越像賈母,這讓賈母格外的喜歡這個孫子。賈母經常會遺憾寶玉越長越像賈政,而不是像自己。要是兩個孫子的長相換一換就好了,賈母心想。

賈珠沒有多理會水灝,轉身去找師傅詢問史書中的問題,只留賈琪一個人在內門弟子的個人書房背書。這恰恰留給了賈琪動小心思的機會。

“灝哥,想不想和大姐見面啊。”賈琪小聲示意,“我可以幫忙哦。”

水灝耳朵一動,立馬回答,“你有辦法把春兒約出來?你要什麼?”

“把大哥哥弄開,別再看着我背書。”天天背書,再怎麼愛學習也吃不消啊。

“成交。”水灝眉頭一挑,讓賈珠暫時離開書院?小意思。

兩個人迅速勾搭成功。雖然有些小心機,但是,年紀還小,思慮不周全的賈琪沒有想過,若是讓賈珠發現他要做的事情,他就要涼了。

賈琪隨着賈珠進入書院,同爲兄弟的賈瑭卻是撒潑打滾地鬧着沒有進去。賈瑭就是個武夫的性子,天天背書不是讓他去死麼。王夫人也沒經得住他的鬧,最後走了賈代善當年的部下嶽達將軍的路子,尋了因戰場受傷退下的老將,日日來給他教導武術。

雙胞胎兄弟不光是愛好南轅北轍,連長相也差得很遠。賈瑭的樣貌像極了王夫人年輕的時候,因此是賈母最爲不喜的孫子。但是賈瑭的性子卻沒隨了王夫人,他更像是當年的賈代善,有着武夫的果斷和文人的奸詐,因着年歲還小,帶着點衝動。

賈瑭聽王夫人的話,認爲若是讓水灝在成親前與大姐姐相處太多,那麼大姐姐就不會被珍惜。因此他完全配合賈珠的行動,只要元春出府,就處處跟隨。

次日,水灝就行動起來了。想讓賈珠離開書院,很簡單啊,找有名的大儒辦個文會即可,再設點參與限制,讓賈琪不能跟着進去。

而賈琪則纏着元春,姐姐即將在年前定親,要帶姐姐出去看首飾,用自己的錢給姐姐買,是自己的心意。這個藉口,成功“感動”了賈母以及王夫人。於是,對於這個事情的真相,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元春也心知肚明,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站在京城中有名的首飾鋪子,玲瓏閣的門口,元春感覺有些好笑。這家鋪子是自己與水灝商議着開的,雖然別人不知道,但是母親還是知道的。畢竟開鋪子的錢還是母親出的,人脈是水灝給的。這可真真是掩耳盜鈴了。元春腹誹着。

二樓獨立的包間傲雪廳外,元春眉頭都沒皺一下,忍受賈琪那假裝有事的尬演,獨自推門進去。而站在窗邊的水灝聽到門口的動靜,假裝沒注意到元春已經來了,擺好在家中演練多次的姿勢。他已經對着鏡子看過很多次了,微側着身體,半面對窗,手拿白瓷杯的姿勢,最是能夠吸引到年輕小姑娘。要是元春喜歡,水灝能保持這個姿勢一整天。

在前世早已歷盡千帆的元春一眼看出水灝的意圖,心中好笑,但是自己確實是喜歡他這種展示氣質的做法,像極了求偶中的孔雀,展示自己的美麗。索性也是真的很喜歡有情人這種黏乎的感覺,便放鬆自己去配合享受粉紅氣息。

“灝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元春有些害羞地問着。

“你猜?這裡是我們一起開的鋪子。”水灝微微一笑,裝作雲淡風輕地說,“每當思念這間鋪子的老闆娘,我就會過來看看。”

“我已經守在這裡好些日子了。”水灝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被撩到的元春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碰”的一聲,會客廳的門被大力打開。

“大姐姐,你在這裡,沒事吧。”賈瑭像個小炮彈一樣衝了進來,“我在街上看見應該跟在你身邊的賈琪了,這個臭小子居然只顧自己玩,沒有保護在你身邊。真真是不靠譜的,看我回去怎麼告訴大哥哥。”

元春臉上的害羞與笑意還沒有褪去,水灝的情話也剛剛開始,姿勢還沒擺完。賈瑭衝進來之後直接站在了兩人中間。

這纔是個九歲的小孩子,什麼都不懂,水灝強行安慰自己。

呸,什麼不懂,這就是賈珠的備用助手,就是個安排好的大蜡燭!好生氣!水灝完全不能原諒明明人不在,還要想方設法阻撓別人戀愛的賈珠。

元春則是低頭翻了個白眼,大哥哥果然神機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