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賈政聽到有人開始在朝堂大規模的開始彈劾寧榮二府。
就徑直到了書房召出一個錦衣衛來。
這是太上皇和皇上之前決定給賈政監察使的身份的時候就派到長安縣侯侯府的。
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告訴賈政，說是爲了保護他。
其實既是保護也是監視，賈政在錦衣衛看的那些材料要是泄露出去，估計就算是皇上吃不了也兜不走。
這位錦衣衛賈政也不知道他一直在哪裡，但是隻要賈政需要，在書房的後窗派幾下，都會出現。
“幫我查一查，這次彈劾賈家的是那些人。”
賈政也沒有客氣，直接下令。
這名錦衣衛笑了笑：“賈大人，這個不用查。
前幾天因爲賈大人駁了王子騰的面子，所以他就聯合四王八公剩下的幾家準備對付您。
不過因爲北靜王水溶提出了不同的意見，所以他們也沒有成功。
下次是南安郡王那一派的，他們直接繞過御史大夫，讓一些御史直接在大朝會上發難。
所以就算是皇上也沒法反駁，估計三天之後的朝會就要讓賈大人親自出馬去當面對質了。”
賈政點點頭沒說話，然後讓他下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賈政開始準備思路。
三天後的朝會估計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不過賈政倒是不怕，因爲他在賈赦他們犯錯之後就做出了處理。
就怕那些人再突然出來新的消息，給他一個措手不及就麻煩了。
不管賈政如何想，這件事在京城可以說是掀起了巨大風浪。
一個自從建國初期就存在的利益集團內部出現了矛盾，逐漸有了瓦解的趨勢，這不管是給一流家族還是比賈府更末尾的家族都是一個重大的機會。
本來隨着環境的逐步穩定，利益分割已經非常完善了。
原本想着皇位交替可以帶來一次重新劃分的機會，但是因爲皇位過度太過於平穩，以至於很多人根本不滿足。
這次四王八公家的矛盾給了他們一次機會，所以不管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係的，都有一定的參與。
然而有趣的是更多的人站在了賈政這邊，也就是說朝臣並不看好看似力量龐大的“四王七公”。
三天後，大朝會。
賈政今天早早起來穿着侯爵服就去上朝了。今天他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搗鬼，就算是摁不死他，也要讓他們蛻層皮！
賈政到了乾清宮門口，遠遠的就看到一堆一堆的人。
這個世界只要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團伙。
看到賈政到來，很多人都停止了交談，轉過頭來看着賈政。
賈政沒理他們，今天他是來開炮的，可別以爲之後能有多好的人緣。
所以賈政過去給幾位閣老問安之後就站在那裡閉目養神。
“小婿見過岳父大人。”
就在賈政閉着眼睛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永炎的聲音。
賈政有點蛋疼，這貨以前沒這麼厚臉皮啊。
斜了一眼，賈政也沒顧忌他是親王。
“還沒成親呢吧？現在倒不急着叫我岳父。”
永炎臉色也有點紅，“嘿嘿，這不日子訂了嘛，今天終於有機會過來問安，也是小婿的緣分呢。”
賈政感覺更古怪了，這貨今天不對勁啊，這麼殷勤？
賈政轉過身也算是正對永炎。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你也知道現在的情況。
本候也沒時間和你嘰嘰歪歪的說閒話。”
“咳咳，皇兄讓您悠着點，現在還不宜大動干戈。”
永炎小心的看了看周圍，然後附在賈政耳邊輕輕的說了句。
賈政臉色更黑了一成，瑪德這叫什麼事？
他們彈劾賈府，現在讓賈政過來自辨，賈政自辨個屁啊！又不是他犯錯，賈赦和賈珍哪個沒有爵位？
現在好了，他來了，結果還不讓說的太過。
也就是說賈政只能自保不能傷人？這尼瑪我和北京八達嶺動物園的老虎有什麼兩樣？
就在賈政心裡咒罵不已的時候，夏秉忠站在宮門口用尖細的嗓音開始：“陛下早朝，衆臣覲見！”
賈政也就不再糾結了，隨着衆人亦步亦趨的走進殿內排班列好。
所有的皇帝都能卡着時間點剛剛好。
也不知道額多少雙眼睛在盯着，只要是大臣們列好了，皇帝也就來了。
賈家的彈劾算得上是小事，首先要處理的是六部送上來的奏摺，哪兒出現水災啦，哪兒出現叛亂啦，哪兒需要巡查啦等等。
就在賈政等的瞌睡時，有御史走出來。
“陛下，臣有本要奏！”
“講。”
“臣彈劾一等將軍賈赦，平日依官做勢，巧取豪奪。
在其繼承榮國公府之後就有京城衆多女子被強行送到自己府上做姨娘供其yin樂。
在太上皇退位之後，還口出狂言，說陛下繼位應當感謝其弟，也就是長安縣侯賈政。
彈劾三品威烈將軍賈珍，yin亂後庭，敗壞人倫，收容叛逆之女。
這些事具具可查，請皇上下旨，奪其榮耀，依法辦理，還百姓一個公道，以安人心之穩定。”
賈政聽到這裡，也打起了精神，雖然有很多事是陳詞濫調但是有些事除了兩人聖人誰也不知道得。
現在被拿出來放在了衆目睽睽之下，這就有的好玩了。
皇帝也陰沉着臉：“長安縣侯，這些事可屬實？”
賈政這才走了出來，“回陛下，有些屬實，有些不屬實。”
“陛下，長安縣侯這是推脫之辭，什麼叫有的屬實？屬實的又是什麼。
不管是違揹人倫還是插手皇家事務，都是十惡不赦之大罪，怎麼可以如此糊弄過去？”
等賈政剛說完，南安郡王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
內閣和很多知道原委的大佬也是站在那裡看戲，這麼好看的戲估計除了後宮也就是這次四王八公家的“內亂”了。
“陛下，臣請問剛纔問問題的是何人。”
賈政不管不慢，看都沒看南安郡王。
皇帝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是南安郡公，尚仁。
賈政，你在弄什麼幺蛾子？同爲四王八公你竟然不知道？”
賈政這才躬身，“回陛下，四王八公已經是上一代的事，他們畢竟是王爵或者公爵才那麼叫。
寧榮街現在沒有國公了，只有一個一等將軍和三品將軍爵位。
至於南安郡公府上的王爵匾額可能是老王爺住在匾額上，所以做兒子的捨不得讓父親從門頭掉下來吧。”
“賈政！你盡然敢侮辱家父？”
南安郡公的脖子都紅了。
賈政看了他一眼，然後直接忽略，然後給皇上鞠躬。
“陛下，臣也彈劾南安郡公違制，這個要是算起來比謀逆也就差了一點。
可見對於我大周朝繼承爵位必須降級的制度想必這位郡公也是有不滿的”。
“噗通”！嚇的南安郡公趕緊跪下請罪。
“陛下，臣萬萬不敢啊！
臣家中世受皇家洪恩，怎敢有此怨言。”
“那就是你父親住在上面，所以爲了孝順纔不摘下來，不然宗人府怎麼都沒敢摘。
可見也是敬畏老王爺呢。”
聽到賈政又繞了回來，下面的好多看戲的都憋紅了臉。
今天要麼南安郡公承認違制謀逆，要麼就得承認他老子一直在匾額中。
賈政這是給他出了一個二難命題。
尚仁氣極了，用眼睛狠狠地瞪着賈政，恨不得殺了他。
賈政不管，誰讓他蠢的第一個跳出來。
剛出來的那個御史看到主子這麼受辱，終於算開竅了。
“賈侯爺請不要轉移話題，皇上盡然允許你自辨，還請直接回答問題吧。”
賈政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彷彿要把他記在心裡似的。
“皇上，關於賈珍在家守容叛逆餘黨的事，這個是在太上皇還在位時臣已經稟告過的。
太上皇也允許了，說只是一個弱女子而已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而且看在賈珍自覺的到宗人府備案且掉寧國府違制建築和匾額的份上，太上皇感念老國公的功勞也就沒在追究。
關於說他敗壞人倫，這點有點冤枉他了，他只不過是因爲其兒媳婦身份特殊關懷一下罷了。
但是也因此冒出了很多緋聞，所以臣就把他的族長位置收了，讓其子賈蓉擔任。
一等將軍賈赦因爲口出狂言，已經被家母鎖在家中不得外出。
爵位也罷了去，由其子賈璉再降等級繼承，已經報宗人府備案。”
賈政把所有的事都推了一個乾淨，明明是他借緣故揍了賈赦賈珍他們。
他還說是賈赦他們感恩皇家恩德，所以主動做的。
反正結果就在那裡，過程是什麼樣沒有人在乎。
北靜王水溶站在那裡面色古怪，這貨也太能嗶嗶了，時間線都弄亂了還敢瞎說。
不過還別說，別人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反駁。
反正最近連爵位都罷了，還想讓人家怎麼的。
要是戰爭年代還好說，但是和平年代，爵位那可是傳承家族的啊！
“賈侯爺，您這麼解釋也算說的通。
不過您府上家人接受甄家賄賂的事是不是也要交代一下。”
又有一名御史站了出來。
賈政這會看着御史大夫王老爺子。
王進他爹王養浩也是苦笑，他也管不住啊。
御史是什麼？那是瘋狗啊，具有聞風而奏的權利，雖然他是頭兒，但是瘋了的他也管不了啊。
“這個沒什麼，甄家老太太還接受太上皇的賄賂呢。”
賈政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聽到賈政這麼說，別說殿下衆人，就是皇上也是被他的口不擇言給嗆到了，一口茶直接噴了出去。
“咳咳，賈政！別胡說。
太上皇那是孝敬老太太的，什麼時候成了賄賂！”
賈政雙手一攤，“是啊，太上皇可以孝敬甄老太太，甄應嘉就不應該孝敬我們家老太太嗎？咱們兩家也算是世交了。
再怎麼說家母還是有一柄玉如意在的。”
聽到這麼說，皇上的臉色也不自在了。
靠，大殺器都拿出來了，就憑老太太的身份，還有那柄玉如意，別說是收點禮，就算是現在在大殿上揍他們一頓估計都是沒人敢瞪眼的。
世家啊，果然…………
皇上越發忌憚了。
賈政也知道現在拿出祠堂的那柄玉如意會讓皇上忌憚，但是沒辦法。
反正賈母也老了，又不會真的過來揍皇上，估計皇上慢慢的也就想通了。
一些不知道的還在打聽什麼玉如意，等他們瞭解情況之後…………
看賈政的眼色都不對了，這些老傢伙的好東西真不少，只有他們這個貧寒家庭出來的才那麼沒見識。
那位御史也臉色漲的通紅，連忙告罪退了下去。
“咳，行啦，既然誤會都解除了，也就沒什麼了。
不過以後望諸位愛卿約束好家人，不得再出現違反國法，欺上瞞下之事。”
皇帝做了總結，衆大臣趕緊齊齊磕頭領命。
就在皇上準備退朝的時候，賈政突然又站了出來。
“陛下，臣也有本子要奏。”
皇上看着賈政，“有什麼事，把奏摺拿上來吧。”
“回陛下，臣沒有奏摺，口頭上奏可否？”
皇帝憋着笑：“準！”說着又坐了下去。
“起奏陛下，按照我大周律令。四大郡王除了北靜王，其他三大郡王必須鎮守邊疆的。
只不過因爲老一輩逐步去世，小輩們也就沒提這一茬，但是律令的確如此。
既然東平郡公，南安郡公，西寧郡公已經繼承爵位，那也應該擔起責任，請陛下下令着其即刻赴任。”
要不是這是金鑾殿，估計一大幫人都笑死了！
麻蛋好毒，老子不要你們的命，但是你們也別在京城礙眼。
這羣貨是文官，雖然繼承爵位，但是根本就沒有父輩的殺伐果斷，讓他們去鎮守邊疆估計也就是磨一磨軍隊的牀單。
所以南安郡公他們臉色大變，那個的確是他們的責任。
當時太上皇封他們四家的時候，除了北靜王，其他的要麼在北方，要麼在南疆臨海等地鎮守。
不過是因爲老王爺們慢慢的身體不好了，皇家也怕他們根深蒂固的沒辦法從軍隊裡面拔出來。
所以他們住在京城，所有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現在皇帝已經徹底掌握了幾家的勢力，他們現在去鎮守邊疆估計就是一個人型的靶子。
沒事的時候任風吹雨打沒人關心，有事的時候就是推到最前面的炮灰。
“陛下，臣等已經由武官轉爲文職了，所以鎮守邊疆還是陛下派得力將軍去就可以。
我等願在京城爲朝廷做一些實事。”
南安郡公趕緊出來跪下說道。其他兩個也是緊隨其後的跪着。
皇帝有點鄙視他們的軟蛋行爲。
“這個……三位郡公，這個不好辦啊。
畢竟當時封爵的時候已經定好了職責。
要是你們不去履行職責，那隻能罷黜爵位了，不然就怕朝中百官不得答應啊。”
聽到皇上這麼說，其他人自然也就起鬨，說什麼在其位謀其政什麼的，還有人調笑說他們以後立了大功說不定還能恢復祖上爵位呢。
反正看到他們失勢說啥的都有。
北靜王水溶一臉蒼白，還好，太上皇恩德，他繼承的是王位，因爲他們家就他一個獨子。而且他們家就是在京城。
皇帝假裝爲難的沒辦法，然後就讓內閣擬定一個具體的時間讓他們上任，還特別叮囑給他們寬限點時間，別催的太緊。
內閣哪個聽不懂皇上的意思，第三天就讓三大郡公立刻赴任，不得拖延！
當然這是後話，反正皇上回到養心殿立刻哈哈大笑了起來。
終於啊，這羣貨終於打開了一個口子。
剩下的事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