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另有乾坤
胤禛忍笑說:“我現在知道什麼是‘關心則亂’了,那是我的表姐夫,我們一同出來,他又喝醉了,我不得已才扶他一把,這也犯了你的禁條了?”
呃,表姐夫?不對吧?不過好像也很尋常,男人喝醉了,可不就是那般,什麼儀態也顧不上了。司空祀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才小聲地說:“是我眼拙了。”
話說胤禛對司空祀從第一眼驚豔,到第二眼憐惜,乃至後面的朝夕相處,他漸漸地對這個單純善良的少年產生了自己都說不清楚的莫名情愫。直到有一天,在來得毫無徵兆、去卻留下一牀黏溼的春夢中,胤禛清晰地看見了夢中人的臉,他才確認,原來——自己居然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並對其產生了深深的慾念。
剛剛明白這一點的胤禛也有些不能接受,不過他回想起自己在學堂裡曾經被男子挑逗而勃|起的經歷,還是偶爾聽別人遮遮掩掩地描繪“自己”以前好男風的一些荒唐事,才恍然大悟,這具身體的原主本身就是喜歡男人的。
胤禛從來都是一個準確地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然後確立目標,穩打穩紮地去將其實現的人。瞭解到自己內心的情感的指向,胤禛也不患得患失,而是積極地去謀取怎樣獲取。
有着職場上朝夕相對的便利條件,胤禛可以從容地觀察對方。然後,胤禛發現了什麼?結果叫人驚喜,原來司空祀也喜歡自己!爲了工作方便,胤禛經常和司空祀對面而坐,一起看卷宗,好發現問題隨時討論的意思。偶爾胤禛做完手面上的事情擡起眼睛無意中看對方的時候,常常會發現他也在看自己。視線一經觸碰,司空祀就會慌慌張張地移開,將卷宗略豎高一點,好將臉埋進去。如此,心細如髮的胤禛就會看着他發紅的耳朵好笑,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胤禛有時候自己也覺得好笑,在女人身上征伐了十幾年,自己算是身經百戰了吧,跑到這裡來居然會迷上一個少年,他純潔青澀的愛戀就像一根羽毛輕輕撓着自己的心房一般,叫胤禛情不自禁就想要擁之入懷。
兩情相悅當然是最美,可是,胤禛不想這麼快就捅破窗戶紙,他想知道對方對自己愛得到底有多深,足不足以使他(司空祀)拋下所有的顧慮和尊嚴,先吐露心聲。
現在,好像時機到了呢。
於是,胤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躲躲閃閃的眼睛,說:“不過,有人關心我,甚至關心到我的私事上來了,我還是很高興的。”
這下子,司空祀面紅過耳,羞惱地說:“誰關心你這些了?好了,這個事就不提了,你快說我該怎麼和太子殿下回話啊?”
胤禛故意問:“不罰我了?”
司空祀對胤禛的窮追猛打似乎有些不滿意,微微嘟起了嘴,不過,最後他還是努力地板起臉,做出一副上位者的威嚴模樣來,說:“行了,這個事情,就不提了吧,既往不咎。”
胤禛好笑地看着他假裝老練的青澀面龐,覺得十分有趣又可愛,心想要怎麼逼他說出心裡話來纔好,便又說道:“那之前的事情既然就這麼算了,之後的事情就是純粹地我幫你忙了,有什麼酬勞沒有?”
司空祀氣惱地看着他,說:“哼,一句話的功夫而已,你想要什麼酬勞?再說,我還不知道你這法子管用不管用。”
胤禛很有耐心地繼續貓捉耗子,說:“若是不管用,自然就什麼也不說了。管用的話,有什麼酬勞?”
司空祀憤憤地瞥他一眼,說:“你想要什麼酬勞?你是想要我爲你在皇上跟前進言好爲你加官嗎?這事兒可不好辦,話說你纔來宗人府多久啊就想要升遷了?”
胤禛搖頭表示不是。
司空祀蹙眉問道:“那你要錢嗎?要多少?聽說你家裡很有錢,怎麼還想錢?真是個財迷!”
胤禛還是搖頭。
司空祀納悶道:“那你想要什麼?得說些靠譜的啊,本王也不是要什麼就有什麼的。”
胤禛開口了,說:“我要的,你一定給得了,也只有你本人才給得了,就看你誠心大不大了。”
司空祀心裡一動,眼神馬上變得飄忽起來,臉也紅了,卻強作鎮定地問:“是什麼?”
胤禛欣賞着一層紅暈慢慢爬上他白皙秀美的臉龐,心裡很快活,嘴上卻慢慢悠悠地說:“現在暫時不說。你先聽聽我的主意值不值得你的酬勞吧。”
司空祀咬牙道:“好,你說。”
胤禛走到案邊,拿起案上原有的玉牒,說:“你看冊子上的這絲線,發現了什麼問題沒有?”
司空祀湊過去一看,說:“沒發現什麼啊,就是一般的黃線嘛。”
胤禛搖搖頭,說:“在你來玉牒館之前,我就仔細研究對照過的。這玉牒上面記錄的東西,還另外有底冊記錄的,只不過,玉牒乃是以正楷書寫,底冊卻是行草書寫的,但是,你有沒有注意到有一個細微之處,就是不論是玉牒還是底冊,都是用的這個明黃線裝訂的。只是,這個明黃線不是一般的線可以隨便冒充得了的,因爲是御用之色,只有皇上、太子、皇太后、皇后幾個人可以用,所以是宮裡特製的。不同的是,皇上、太子、皇太后、皇后用的明潢色絲線因爲是用在衣服上的,所以是嶄新的絲線,而這裡的明潢色絲線則是刻意做舊了的,防的就是不知底細的人隨意篡改玉牒。你自己說說,你隨意拿了一截自己府裡的絲線來訂造這玉牒冊子,還自以爲做得隱秘,矇混過關了。你可知道有多冒險?知道內情的人不翻則已,一翻就露餡。”
司空祀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還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啊,自己居然不知道這一層,還好被文龍及時制止了。
胤禛說:“現在你只需要和太子把這一層厲害說清楚,然後問他還要不要繼續。若是還要偷換這玉牒中的夾頁,就請他給你御用明潢色的絲線。你在外面弄來的這種,那是一下子就要被發現的。要做得像,太子也應該要提供協助的。”
司空祀恍然大悟,不禁頻頻點頭。
兩人離得極近,胤禛可以清晰地看見午後的幾縷明亮的光線透過雕花窗映在司空祀秀麗精緻的側臉上,光潔得看不到一絲毛孔的年輕肌膚上有一層極其細小的汗毛,在被窗戶濾掉大半的陽光下泛着絨絨的光彩,讓人情不自禁就想感嘆年輕的可貴,生命的美好。
胤禛調轉目光,勉強聚集起心神,說:“如果太子還是堅持要你這麼做,那麼,他也脫不了干係。一旦有一日東窗事發,這個御用明黃絲線就是力證太子授意你這麼做的證據。如此一來,可不就是把問題又推給太子了?現在不是你敢不敢做的問題了,而是他敢不敢叫你這麼做的問題了。”
司空祀一想,果然是這個道理,不禁佩服地說:“的確如此。”
司空祀站直了身體,突然發現這下子自己和胤禛幾乎是面對面地站着的,對方熱熱的呼吸一下子就撲在自己的臉上,直白的眼神似乎燃燒着兩小簇明亮而熾熱的火苗,醺醺然叫他有種醉酒的感覺,司空祀明知道此時兩人的距離太近十分曖昧,自己應該後退一些,卻捨不得在從這種甜蜜的氛圍之中抽身而出,挪不開步子,反而是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隱隱地有了期待。
胤禛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既然你很滿意,那麼我現在可以要我的酬勞了嗎?”
“什麼?”司空祀面紅如酡,微微低下頭,似乎想了一會兒,有些遲疑不決的樣子。突然,司空祀猛地擡起頭,飛快地在胤禛的臉頰上蜻蜓點水一般地親了一下,然後,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開來,歪着頭說:“現在滿意了嗎?”
這一下出乎胤禛意料之外,心裡涌上一陣狂喜。
胤禛心裡樂開了花,嘴上卻說:“咦——怎麼是這樣?”一邊伸出一隻手迅速拖住了急欲逃開的司空祀。
司空祀惱怒道:“現在就先這樣吧,你還想要什麼?”
胤禛卻說:“下官本來只是想要王爺批一天假,次日好陪着母親和妹妹去廟裡進香的,沒想到……王爺卻……”
司空祀連臉帶耳都是一片赤紅,羞惱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跺一跺腳,恨聲說:“混蛋!你自己故意說那麼曖昧的話,我哪知道……”
一語未完,他的手臂被胤禛猛地一拉,瞬間,身體就落入了對方的火熱的懷裡。
胤禛看着他滿面紅霞,一雙波光瀲灩的妙目之中映出自己的影像,不禁彎起嘴角慢慢一笑,從容地說:“我這個人你知道的,吃什麼都不吃虧。剛纔,你調戲我,現在,我就——非禮你。”
說完,胤禛不給他逃避的機會,一隻手押住他的後腦,另外一隻手則擡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司空祀眼睛大大地睜着,似乎已經失去了思維的能力,只是茫然地感覺着對方柔軟而火熱的舌頭滑進了自己的口中,在牙齒上掃了一圈。他又聽見胤禛的聲音在耳邊不滿地低聲說:“這種時候不許走神,閉上眼睛。”胤禛一邊說,一邊伸手撫過他精緻的眉眼,又安撫似地在他輕顫不已的眼睫上輕輕吻了一下。
司空祀似乎被蠱惑了一般,閉上了眼睛,喉中逸出一聲細微的嘆息。胤禛復又吻上了他的脣,輕輕地啃噬着他柔軟細嫩的紅脣,看它像晨曦中嬌美的玫瑰一般紅得要滴下汁來,又轉而去噬咬他小巧的耳垂,口中的熱氣直撲入耳中:“乖,等會兒別把牙齒咬得那麼緊,張開一點。”
司空祀突然清醒了過來,掙扎着要推開胤禛,說:“走開!誰許你這樣?”
胤禛緊緊握住他柔韌的腰,幽深而火熱的瞳孔中映出司空祀豔若紅霞的臉,低低地說:“是,剛纔沒有經過你的允許。那麼,我現在補問一句,可以嗎?允許嗎?你想要嗎?”
司空祀注視着胤禛,他的俊美的、透出剛毅線條的臉,和,他專注地望向自己的眼神裡,沒有一絲迷惘,是從來不曾見過的溫柔和堅定。
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嗎?還矯情什麼呢?司空祀神使鬼差地伸長了右臂,勾住他的頸脖,低低地說:“想要。那你——喜歡我嗎?”
胤禛的回答就是一把摟緊了他,再次覆上他的脣,吻了上去。
這一次,則是十分地霸道而兇狠。胤禛的舌頭靈活地在他的口齒之間舔噬了一遍,然後毫不遲疑地撬開了他的牙關,直探了進去,纏繞住他的甜蜜,毫不客氣地吸吮着,戲弄着,挑逗着,攻掠着。
青天白日,外面就是值戍的兵士們嚯嚯作響的靴子走過的聲音。司空祀被胤禛圈在懷裡擁吻着,緊張得身子發軟,胃裡的口氣則幾乎被這一吻耗盡,身體軟綿綿地直往下落。胤禛緊緊地箍住他,做他的堅實的依靠,司空祀纔在這火熱的脣齒交纏之中漸漸地安下心來,享受着胤禛由狂野迷亂漸至溫情款款的長吻。
一吻既了,胤禛低下頭看着懷裡的人,臉色緋紅,呼吸急促,眼睛卻亮晶晶地,似乎外面明亮的日光就跳躍在他的眼中一般,忍不住又要吻上去。
司空祀急忙伸手按在胤禛的嘴上,說:“現在夠了,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胤禛不滿地掐了掐他的腰,放開了手。
司空祀說:“正好今天晚上要去母妃那裡請安,我就順便去和太子哥哥說了此事吧。”
胤禛聽他要去劉貴妃處,不禁有些心疼,就握住他的手,輕輕撫摸着上面褪不去的痕跡,說:“去看她做什麼?”
司空祀無奈地說:“孝道大過天呢。她現在也氣着我,都不讓我進去。我都是在門口磕個頭就走。”
司空祀輕輕一笑,說:“沒事的,你放心。”
果然,司空祀去@?東宮和太子說了此事之後,太子躊躇良久,最後說此事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