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8章 強攻
子彈並沒有擊中新戰士，但槍聲在寂靜的夜裡卻顯得驚天動地。雖然另外一名戰士撲過去，用刺刀結果了對方，但還是晚了一步，槍聲把其餘的敵人驚動了。
外面傳來零星的槍聲，這是從睡夢中被驚醒的敵人，和待在戰壕裡的戰士們展開了戰鬥。功夫不大, 稀疏的槍聲變得密集起來，甚至還傳來了手榴彈的爆炸聲。
正帶着部隊接近的蘇軍團長，聽到半山腰上傳來了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知道自己的戰友和敵人展開了交火，不禁提高嗓門衝身邊喊道：“同志們，我們的戰友正在與敵人交火，加快速度去接應他們，跟我衝啊！”
隨着他的喊聲，周圍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烏拉”聲。剛剛指戰員們還擔心自己行動時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半山腰上的敵人，但此刻卻顧不得這些了，都加快速度衝向了高地。
而一直待在費斯基集體農莊裡的索科夫，聽到高地方向傳來的槍聲和爆炸聲之後，快步地走出了建築物，朝槍聲和爆炸聲傳來的方向張望。可惜由於樹林的遮擋，他什麼都看不到，心裡不免焦急萬分。
和他同樣着急的還有盧涅夫，雖說這裡只能看到樹林上空泛起的火光，但盧涅夫還是墊着腳尖朝那裡張望，同時嘴裡還擔心地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看樣子和敵人打起來了，你說第300師的指戰員能順利地佔領高地嗎？”
如果投入戰鬥的部隊是自己的嫡系, 索科夫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說：“絕對沒問題，我的部隊肯定能拿下高地。”但如今參與進攻的第300師，自己接手不過幾個小時，他們的戰鬥力如何，還是一個未知數。
索科夫只能在心裡暗暗地祈禱，希望進攻的指戰員們能順利地突破敵人的防線，佔領高地，阻止維京師主力的到來。
索科夫和盧涅夫兩人都站在室外，負責他們安保工作的薩莫伊洛夫自然也跟着走了出來。他聽着樹林另外一側傳來的槍聲和爆炸聲，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這裡的視野都被樹林擋住了，您和軍事委員還是回指揮部吧。外面太危險，萬一附近有德國人的狙擊手，你們恐怕就會有什麼危險。”
對薩莫伊洛夫的這番話，盧涅夫是非常贊同的話，他也勸說索科夫：“司令員同志，薩莫伊洛夫中尉說得對，這裡什麼都看不到, 而且附近還可能有敵人的狙擊手, 我看看我們還是回指揮部吧。”
索科夫的心裡很清楚, 假如自己依舊待在這裡，不光薩莫伊洛夫會擔心自己的安危，恐怕就算集團軍司令部的薩梅科也會擔心，便從善如流地對盧涅夫說：“軍事委員同志，這裡的確什麼都看不到，我看我們還是回指揮部裡去等消息吧。”
兩人剛回到指揮部裡，第300師副師長阿塔庫茲上校就出現在屋裡。他向兩人報告：“司令員、軍事委員，我們所率領的物資運輸隊已安全返回，特來向你們覆命。”
得知阿塔庫茲運回了德軍的武器彈藥，連忙問道：“都有些什麼武器？”
“我們帶回了五千支98K毛瑟步槍，一千支MP40衝鋒槍、五十挺MG42通用機槍，以及配套的彈藥。”
聽完阿塔庫茲的報告後，索科夫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怎麼，沒有火炮嗎？”
“有十幾門50毫米迫擊炮。”阿塔庫茲咧嘴笑着說：“我覺得和德國人在近距離作戰時，這些武器能派上用途，便全運了回來。”
“倉庫裡還剩下多少武器彈藥？”盧涅夫插嘴問道。
阿塔庫茲望着盧涅夫說：“軍事委員同志，我們只搬空了倉庫的一個角，甚至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回答完這個問題後，他又轉頭對索科夫說，“我留下一個連看守倉庫，免得遭到敵人的破壞。”
“你做得很對，上校同志。”索科夫欣慰地說：“有了這批武器彈藥，我們就能更好地打擊德國人。”他衝阿塔庫茲揮揮手，“我想這個時候所有的戰士應該都清醒了，你可以安排人手把這些武器立即分發下去。”
“立即分發下去？”聽到索科夫的這道命令，阿塔庫茲有些遲疑地說：“要不，還是等天亮之後再說。”
“天亮之後再說？！”索科夫冷笑着回答說：“阿塔庫茲上校，難道你沒有聽到高地方向的槍炮聲有多響亮嗎？僅僅幾分鐘前，我和軍事委員同志在門外時，只能聽到從高地方向傳來的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但如今多了炮聲，意味着敵人爲了阻止我軍奪取高地，甚至動用了火炮。
如果維斯巴赫上校指揮的進攻不順利，你就要帶着第二梯隊頂上去，務必在天亮之前，把高地給我拿下來。”
阿塔庫茲側耳聽了聽，遠處的確傳來了炮聲。自己一方採取是偷襲行動，肯定沒有動用火炮，外面傳來的炮聲自然是敵人在開炮。他聽完外面的動靜之後，不敢怠慢，連忙挺直身體對索科夫說：“明白了，司令員同志，我這就回去安排人手分發武器，並做好戰鬥準備。”
阿塔庫茲剛離開後不久，邦奇少校和楚克利科兩人又走了進來。兩人來到索科夫的面前敬禮後，邦奇少校開口問道：“司令員同志，聽高地方向傳來的動靜，我軍的夜襲已經變成了強攻，不知是否需要我們的坦克部隊出動，去增援進攻高地的步兵呢？”
“我覺得可以，”索科夫點點頭，對兩人說道：“不過天太黑，一次投入太多的坦克，恐怕無法展開。我看，就先投入一個坦克營，用炮火掩護步兵奪取高地。”
“司令員同志，”楚克利科上前一步，主動向索科夫提出：“請讓我親自指揮這個坦克營投入戰鬥吧！”
“楚克利科中校，”見楚克利科向親自出馬，索科夫連忙提醒他說：“你可是坦克旅的副旅長，還要協助邦奇少校展開工作。若是我同意你上戰場，萬一發生什麼意外，那邦奇少校接下來的工作怎麼開展？”
“司令員同志，我不光熟悉自己的部隊，而且還有夜間作戰的經驗，由我親自帶着坦克營出擊，才能更好地配合步兵奪取高地。”楚克利科深怕索科夫不同意自己的請求，還特意強調說：“我絕對不會辜負您的信任，請您同意我的請求。”
索科夫聽對方這麼說，意識到對方可能是因爲剛被降職，想利用這個機會好好地表現一番，纔會提出這樣的請求。他沉默了片刻，隨後點着頭說：“好吧，中校同志，我同意你的請求，那就由你率領坦克營去支援步兵的進攻。”
等兩名坦克兵指揮員離開屋子後，盧涅夫有些好奇地問：“司令員同志，你爲什麼要同意楚克利科親自率坦克營去參戰，難道你就不擔心他會發生什麼意外嗎？”
“軍事委員同志，你不要擔心。”索科夫等盧涅夫說完後，笑着對他說：“這次楚克利科中校帶着坦克營出擊，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沒有危險？”盧涅夫不解地問：“爲什麼？”
“原因很簡單。”索科夫將桌上的兩個茶缸並排擺在一起，隨後向盧涅夫解釋說：“軍事委員同志，比如說着兩個茶缸就是被德國人佔領的高地，如今敵人的火炮在高地的西面，而我們的進攻部隊在高地的東面，敵人的炮兵要想轟擊我們的進攻部隊，他們所發射的炮彈就必須越過高地，準確地落在進攻隊列的中間。
敵人的炮兵在西，我們的部隊在東，中間被高地所阻隔。我們的部隊相當於處在反斜面的位置，除了高地上的步兵火力能威脅到他們外，西面的炮兵發射的炮彈根本打不中他們。”
給盧涅夫解釋完畢後，索科夫起身走到了報務員的身後，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對他說道：“報務員同志，立即給參謀長發電報，把農莊南面倉庫的地點告訴他，請他把這個重要的情報及時地上報給方面軍司令部。”
“司令員同志，你要把軍火庫的事情，上報給方面軍司令部？”盧涅夫恰巧聽到索科夫的話，連忙走過來吃驚的問：“如果上級知道了軍火庫的存在，那麼裡面的軍火就與我們無緣了，你可要慎重地考慮啊。”
“軍事委員同志，除了第300師這樣武器不足的部隊，需要裝備德式武器外，你覺得集團軍內還有其它部隊需要這種差勁的武器嗎？”
“那倒也是，我們現有的裝備比德國人強多了。”盧涅夫說完這話，見報務員還仰頭望着自己和索科夫，似乎在等待下一步的命令。便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笑着說道：“報務員同志，別發呆了，快點按照司令員同志的命令，把電文發出去吧。”
…………
第300師的指戰員進入半山腰的工事，配合納爾瓦連消滅了殘餘的敵人。稍作休整之後，又朝山頂的陣地發起了攻擊。
但山頂的敵人早就做好了準備，看到潮水般涌上來的蘇軍戰士，立即開始瘋狂射擊。在密集的彈雨中，衝在最前面的戰士頓時被打倒了一大片，剩下的戰士們不得不就地臥倒，以躲避敵人密集的子彈。
過了一陣，有戰士試圖向敵人進行還擊，但剛一擡頭，敵人打來的子彈就鑽進了面前的土裡，濺起的沙土崩在臉上打得生痛。戰士們只能低頭閉眼，把手裡的槍向前伸出，微微擡起手腕，憑着感覺朝敵人的子彈飛來的方向扣動扳機。雖然無數的戰士在射擊，但由於沒有準確的目標，他們所射出的子彈鮮有命中目標的。
隊列中的幾名指揮員，同樣被敵人的火力壓在地上，一名上尉試圖組織戰士們進行還擊，但剛擡起頭，就被迎面射來的幾發子彈同時擊中了頭部和肩膀，他的身體在空中僵硬了片刻後，便撲在地上一動不動。
趴在他旁邊的通訊兵，用步槍朝高地上的敵人打了兩槍後，伸手抓住上尉的手臂，企圖將他血肉模糊的屍體，拖到了安全的地方隱蔽。誰知他拖着上尉的屍體沒移動幾步，也被飛來的幾發子彈命中，他的身體抖動了幾下會後，就趴在那裡不再動彈了。
待在半山腰工事裡的維斯巴赫，見到自己的幾百名部下，都被敵人的火力壓制在山坡上無法動彈，傷亡正在不斷地增加，不由心如刀絞。他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把心一橫，一咬牙，隨即衝着山坡上趴着的戰士們高喊：“撤退！都給我撤下來！”
然而他的喊聲卻被淹沒在槍炮聲中，別說趴在山坡上的戰士，就連趴在他身邊的納爾瓦，都沒有聽清楚他在喊什麼。
納爾瓦察覺到維斯巴赫在拼命地喊着什麼，連忙湊過去仔細聆聽，才聽清楚了對方喊的內容，連忙對他大聲地說：“上校同志，不能撤退。如今山頂上德軍的火力兇猛，這種時候讓戰士們撤下來，等於是讓他們送死。”
“那我該怎麼辦？”維斯巴赫帶着一股怒氣說道：“我的戰士被敵人壓制在山坡上，如果不撤回來，早晚都會被德國人打死的。”
他的話音剛落，忽然山坡上爆出了一團耀眼的火光，隨後傳來了一聲巨響。一挺MG42機槍的射擊戛然而止，機槍手連人帶機槍被爆炸的氣浪掀到了空中，又四分五裂地灑落下來。
維斯巴赫見狀，一頭霧水地說：“這是怎麼回事，敵人的彈藥自己爆炸了？”
“坦克，上校同志，是我們的坦克。”納爾瓦用手拍了拍維斯巴赫的肩膀，用手朝山坡下一指，高聲說道：“是我們停在山腳下的坦克開的炮。”
維斯巴赫朝山腳望去，果然看到有坦克陸續駛到了山腳下停住。等衆多的坦克一字排開後，便朝着山頂的工事開火。
從山腳到山頂不過兩百米的距離，對訓練有素的坦克兵來說，要摧毀德軍山頂陣地裡的火力點，簡直如同訓練時打靶射擊一般容易。不到五分鐘，山頂陣地上那些原本壓制蘇軍的機槍火力點，被坦克炮一個接一個清除，原本密集的槍聲變得稀疏起來。
維斯巴赫見山頂的德軍火力點被摧毀得差不多了，便站直身體，衝着趴在山坡上的戰士們喊道：“同志們，敵人的火力點被摧毀了，前進！進行前進！”
喊完之後，他甚至揮舞着手槍試圖躍出戰壕，親自帶着戰士們去衝鋒，但卻被旁邊的納爾瓦一把拽住了：“維斯巴赫上校，您如今是師長，怎麼能親自帶着部隊去衝鋒呢？要是司令員同志知道了，您可是要受到批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