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妃娘娘在嗎?”
那聲音有些耳熟,陳文心一時想不起是誰,一旁的白露卻聽出來了,她悄聲說:“是李德全。”
這李德全在陳文心面前乖得跟小羊羔似的,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大聲說過話了。
陳文心有些奇怪,她屏退了衆人,獨留白露一人在身邊後,這才讓李德全進來。只見他雙頰泛紅,眼睛有些迷離,像是喝醉了。
李德全雖頭有些暈,可畢竟當了這麼多年差,還不至於在主子面前放縱,他連忙收斂了神色,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道:“哎喲,是奴才疏忽了,皇上高興賞了奴才兩杯酒,奴才喝了,誰知這酒勁這麼大,衝撞了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李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這不也沒喝醉,本宮哪兒有判公公罪的理,”陳文心用手帕遮住嘴笑着,問:“只是不知公公來有什麼事?”
“正事呢,娘娘瞧我這狗記性,險些把要事忘了,皇上移駕千鯉池賞魚,讓奴才請勤妃娘娘過去呢。”李德全討好的笑了笑,一張嘴又是一股惡臭的酒氣。
陳文心不禁皺了皺眉,李德全有些誤會,趕緊上前小聲說:“娘娘放心, 皇上一個人去的。”
“本宮知道了,即刻便去,倒是勞煩公公大熱天的跑一趟,白露,請公公去後廳喝茶。”陳文心笑了笑,白露也被那酒臭薰得夠嗆,趕緊把人走了。
這李德全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過去一坐下,倒頭便睡,白露推了幾下也沒把人推起來,只好喚了宮人來守在小廳門前。
“他這麼喝,也不怕誤了皇上的差事。”白露嫌棄拍了拍衣襟,上面也沾滿了酒氣。
“許是皇上賞的,你去換身衣裳吧,我去千鯉池瞧瞧。”陳文心擺擺手,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酒鬼,還好這公公品行還好,沒有耍酒瘋。
白露聽了卻有些擔憂:“主子,不用奴婢陪着?”
“你沒聽他說,皇上也一個人呢。”陳文心話沒說話,白露便明白了, 她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嘿嘿的跑了出去。
“一個兩個都這麼孩子氣。”陳文心無奈的搖了搖頭。
千鯉池離翊坤宮不遠,走兩三步便到了位置,千鯉池旁有一座小涼亭,此刻涼亭邊的席子都被放了下來,只有兩個侍衛守在亭外,那是皇上的貼身侍衛。
定是皇上在裡面,陳文心攏了攏頭髮,擡步走過去,侍衛見了,連忙行禮:“勤妃娘娘萬安,皇上正在裡邊呢,娘娘進去吧。”
說完,兩個是侍衛便打起了墨漆的竹簾,誰知簾子一打起來,便是迎面而來的陣陣涼意,陳文心有些驚訝的走進去,這才發現在亭中的石桌上,放了好大一盆冰。
“真是好涼爽,竟比避暑山莊也差不到那裡去。”陳文心驚歎的靠過去。
皇上原本靠在一邊讀着一卷書,聽見陳文心的話後,便放下了書,拍了拍自己的位置,示意陳文心過去。
隨是秋季,可還不到深秋,秋老虎一起來,四九城也是熱的如盛夏一般,沒想到這時候倒是有如
此涼爽的冰。
“欽天監的派人拿來的,說是冰窖中結的陳冰,現下正好用,若是再晚些時候,便長死在冰窖挖不出來了。”皇上彷彿知道陳文心所想,顧自說了出來。
陳文心走過去,挨着皇上坐下,望了望四周墨漆的珠簾,有些奇怪:“簾子都放了下來,爲何這裡還這麼亮?”
“念念猜猜?”皇上卻不回答。
陳文心四下張望,她發現光芒竟是從冰盆裡發出來了,她好奇的湊過去想看看是什麼,靠近的一瞬間卻被寒氣刺得眼睛生疼。
皇上一把將她扯了回去,有些心疼的抹去她眼角的淚,無奈的說:“這老冰積了十數年,可冷的很,你這樣過去,一時不慎眼珠子可就掉下去了。”
陳文心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冰,她揉着眼睛,頓時覺得臉上燒得很,只好低頭不語。
皇上見她害羞了,輕笑了兩聲搖頭道:“把冰盆下的那紅色的珠子按一下。”
陳文心十分好奇,也顧不上臉上的灼熱,擡眼看去,那冰盆上雕刻着二龍戲珠,她便伸手過去,將那紅色寶珠按了下去。
隨着她的動作,冰盆響起了一陣窸窣的機括聲,一個小盒子從那珠子中彈了出來,而那盒中放着的,竟是一顆碩大夜明珠!
“天……”陳文心驚訝的捂住了嘴,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着這麼大的夜明珠,只見那珠子渾圓好似一顆巨型的珍珠。
不止如此,那珠子表面光滑,帶着淺淺淡淡的紋路,又好似一顆圓圓的貓眼石。
平日看不出來,在這陰暗的地方,便能看出它散發着淡淡光芒,如月光般柔和,一點也不刺眼,十分柔美。
“這是夜光月光石,是西域進貢的寶物,數千年前便生成在天山頂,千年不變照耀着人間,傳言天底下也就只有這麼一顆,念念,你喜歡嗎?”皇上攔着她的腰,輕聲說道。
“喜歡。”陳文心移不開眼睛,她只覺得那小小石頭彷彿有魔力,就這麼吸引着她的目光,古人有言‘皎潔圓明內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宮’便是如此。
“既然喜歡,朕便將它送給你。”皇上說着伸手拿出那顆珠子,放在陳文心手中。
陳文心驚訝的看着手中的淡淡光芒,又訝異的擡頭正要推拒,皇上卻淡淡念出了一句詩。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皇上看着陳文心,他將另一隻手覆在她的手背,深深說道:“我的心便入這顆月光石,永不改變。”
陳文心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什麼狠狠錘了一下,感動與震驚,讓她整個人就像是石頭一樣僵在了那裡。
“怎麼高興壞了,連謝恩都忘了?”皇上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陳文心這纔回過神來,她握緊了手上的月光石,纔想謝恩,卻又有些畏懼:“這麼貴重的東西,我要是收了……”
“沒關係,咱們不讓別人知道。”皇上打斷了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拿走珠子,將它放在了一個香囊裡,再將那香囊系在她腰間:“這樣,
別人便不能知道了。”
陳文心滿心都好像被蜂蜜包裹住了一樣,嘴角的笑怎麼樣都消不掉,亭中缺少了光芒,便完全暗了下來,只有珠簾的縫隙間透出了絲絲光芒。
模糊的看着眼前的人,其餘的彷彿全都看不見了,只能瞧見那雙英氣逼人的雙眼中,滿滿都是她的身影,她被誘惑了一般伸出手環住了皇上的脖頸,湊上去,輕輕貼上了他的脣。
皇上微頓了頓,便立刻回擁住了她,伸出舌頭汲取雙脣間的甜美,手也不自覺往下探去。
宴會上,木塞的出現讓他第一次有了恐懼,他實在是害怕,害怕念念被別人搶走,害怕她的美麗被他人知曉,她是他一個人的,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這麼想着皇上的動作也粗獷起來,他愈發着急的啃咬着那柔嫩的雙脣,強有力的手臂緊緊捆進她,將她揉進自己懷中,彷彿就要這樣,將兩人聯合在一起。
不經意之間泄露的喘息,讓兩人身上都有些發熱,就連這千年寒冰也不能消減半分。
“……不要在這裡……”陳文心還是有些害羞,輕喘着,小聲說道。
“別人看不見。”皇上只是伸手捂住她的雙眼,再度傾身過去,“你不是說了,要給朕生一個小皇子。”
陳文心紅着臉,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身體軟軟的幾乎站不起來,她半推半就的躺在長椅上,感覺自己的肌膚被一雙略帶粗糙的大手撫慰着,舒暢得全身都在顫抖。
可就在兩人準備更進一步之時,外面卻傳來了一個粗狂的男人聲音。
“大前年個皇帝竟然還有這麼好的一個池子!”竟是木塞!
陳文心一驚,立刻坐起來,拉緊自己衣裳,皇上更是不悅,他將陳文心擋在自己身後,整了整衣裳緊皺着眉頭,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不一會便傳來皇上的聲音:“準格爾使臣,這裡是朕的後宮!你作爲一個外來臣子,未免也太放肆了吧!”
“我當時誰在這裡,原來是大清皇帝。”木塞絲毫沒有退讓,哈哈笑道:“你這後宮裡也沒有幾個美人,我走走又如何,在我們準格爾可就沒有這麼多破規矩。”
“木塞,你們準格爾只是你們準格爾,這裡是我大清的紫禁城,你若再這麼般放肆,可別怪朕不容你。”皇上已是盛怒,言語之間就要叫人將木塞叉出去。
木塞倒也還是知道進退的,他後退一步,道:“大清皇帝可別這麼惱怒,我是來給大清皇帝你敬獻寶貝的,這可是難得一件寶貝,在我準格爾家家戶戶都有,這個則是用最好牛骨頭雕刻而成的。”
說着木塞將自己腰間的東西取了下來,遞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皺着眉頭看過去,看到那東西的瞬間,便是一聲怒喝,身後抓過那東西,狠狠砸在地上。
陳文心見狀不對,立刻理好衣裳,擡起竹簾要出去,才踏出一步,便被皇上喝住:“回去!不準出來!”
陳文心嚇得低頭,卻看見了地上東西,那竟然是一個人的半裸小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