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諾,我想你了,怎麼辦?……
黎諾又何嘗不想着、念着那個女人,昨夜當她背對着佘顏麗落寞地離開,她不是沒有想過要回頭,回頭告訴自己心愛的女人,讓我們在一起,要生要死都在一起,和愛的人一同走入地獄,她有這份直面死亡的勇氣,可是禍不及父母,黎諾同樣也清楚她這一轉身,等於是將黎家二老推向了絕境,她可以自私地帶着佘顏麗一起赴死,可卻不能叫臨老的父母不得善終……
一面是愛情,一面是孝義,每走一步都是痛,黎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樓,當走到家門前時幾乎脫力的她癱倒在地上……
依稀記得第一次佘顏麗送自己回家的場景,她攙扶着自己儘管嘴上說得刻薄尖酸,可神情卻是那般的專注,依在她柔軟的懷抱裡,心裡莫名的緊張,原來那時我的心便已認定了你是她的主人,只是不自知而已,如果時光能夠倒退,我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即便不能同你天長地久,那些銘刻在心的朝朝暮暮也會溫暖我一輩子的……
這一夜黎諾想得都是佘顏麗,眼前都是同她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只要一想起那人同自己決別時的模樣,眼淚便跟洶涌的潮水一般無法控制地溢出眼眶,起先只是微微的呼吸聲,想到傷心處情難自禁便漸漸成了低吼,爲了不讓一牆之隔的父母擔心,她只得咬着身下的那牀被子,僅讓自己發出悶悶地抽泣聲。
記不得哭了多久,每當她以爲自己的眼淚就快哭干時,那些灼熱的液體便又開始大量地聚集在眼眶中……
同被子“纏綿”了一晚,即使不照鏡子,黎諾也能猜得到自己是什麼鬼樣子,若是被黎爸、黎媽見到免不了又是一輪三堂會審,黎諾現在已不敢保證自己是否還能保持往日的冷靜,如果合盤托出那麼妖精所做的努力、犧牲便都白費了,她絕不可以在事情沒有一個結果前再給佘顏麗增加任何負擔了,由此她不能在父母面前顯露絲毫情緒。
所以當拂曉的晨光穿透東方的雲際,一整夜未睡的黎諾帶着一身的疲憊離開了家,除了佘顏麗,在她最落寞最最無助的時刻,她想到了曾經跟自己好得穿一條褲子都嫌肥,此時卻與咱江總大被同眠的易家千金……
接到黎諾電話時咱大小姐正窩在江總的懷裡同周公下棋,大清早便被奪命的鈴聲驚醒,向來起牀氣大的大小姐懊惱地蹬了一腳大牀,隨後拉起身上的毯子蓋住腦袋,繼續躲在江若塵的懷抱裡想要找一方清靜,奈何電話那端的人異常的堅持……
最後還是江若塵看不下去這丫頭鴕鳥的死相兒,掏出被易燁卿塞在枕頭底下的手機,看了看手機屏上的名字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是黎諾……”
“不接,不接!關機!”她還惱着呢,昨天還特意做了幾道新學的菜恭候這兩口子,沒想到人家無端端地放了她的鴿子,後來還是江總不忍心掃她的興,硬撐着將滿滿一桌子菜吃完,後果自然是大小姐陪着她的後媽做了大半夜的運動纔算把那些積食消化掉,至於是什麼運動賽過馬丁令就請各位自尋秘方……
“小易,乖,接一下,這麼早打來她們可能真的有急事……”儘管這陣子春風得意,但江若塵也關注着佘顏麗的舉動,知道她同黎諾最近打得火熱,隱隱得也有些擔心,昨日這兩人都沒有出現,打電話又一直佔線,黎諾若現在不打來,等她起牀也會給佘顏麗打過去,如今電話來得這麼急,這麼快,更是印證了她的不安。
“且聽聽黎諾是怎麼解釋的,再掛電話也不遲”,江若塵溫柔地撫摸着易燁卿光滑的背脊,言語間滿是寵溺,如今的江總儼然已經成了咱大小姐的親媽。江若塵都這般說了,易燁卿不得不扭捏着鑽出被窩,由着江總接通電話將手機遞到自己耳邊。
“一夜情……”還未開口那頭便帶着哭腔喚出了她的名字,大抵是心中那團怒火未消,雖然聽出黎諾語音中的哽咽,大小姐只當是這傢伙在和自己演苦情戲,遂並不爲意,猶帶着睡意漫不經心地說道,“有事啓奏,無事掛機,不接受任何企圖狡辯的解釋……”
“小易,阿麗……她走了……”易燁卿一下子從睡夢中的驚醒,心猛得被揪了起來,她還想聽那人說些什麼可之後卻只能聽到那人斷斷續續地哭泣聲,好不容易問清了地方,一再向黎諾保證給她半個小時她立馬就到,才掛了電話,就掀了被子起身,起牀之急險些叫本就有貧血的大小姐暈過去。
“慢點,慢點,究竟出了什麼事要你這麼火燒火燎的?”
“還不是你好姐妹幹得好事!”大小姐兩眼一瞪,衝着身邊的人一吼,樣子還挺嚇人的。
聽到黎諾說佘顏麗走了,易燁卿第一反應就是妖精把自己的閨中密友給踹了,本能地便把怒氣撒到了江若塵身上,這還是她們坦誠之後,易燁卿第一次衝自己兇,對着那丫頭惡狠狠的目光,江若塵只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冷靜一點,你着急也無濟於事,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只是表面……”
話一出口易燁卿就有些後悔,畢竟錯不在江若塵,衝她發什麼火阿,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她想收都收不回來。再瞧江總不急不惱,依舊對自己細聲細語好生勸解,更是覺得歉疚,但又不好意思服軟,一時手足無措,只好四下尋找衣服來掩蓋自己的慌張。
“別急,你看你這個小迷糊”,見易燁卿沒有穿bra ,就急着往身上套外衣,江若塵忙攔着她,從一旁的衣帽間裡取了套白色的內衣褲出來,她喜歡這孩子穿白色的,顯得清爽,就愛看她這乾乾淨淨的模樣,“什麼時候才能改了這莽撞的性子,你要這麼去了,準又鬧出個頭條來!”
嘴裡雖是埋怨,但手裡的活兒不停,江若塵環抱着易燁卿,手穿過雙臂將內衣的細帶系在那丫頭的頸後,這等曖昧的姿勢她做得熟門熟路,得心應手,彷彿生來就該是這大小姐的使喚丫鬟一般。
每每餘光瞥見易燁卿白皙的肌膚上透着的斑斑點點便心跳得厲害,甚至呼吸都會便得沉重。那是她烙下的“皇家標籤”,睡覺這人平日看着熱情奔放,一趟到牀上就成了悶葫蘆,不論自己如何賣力,她都是緊咬着雙脣,裝死魚的德性,叫人不禁想要撕咬這丫的,爲了逼她開口,性起的時候江若塵會在易大小姐的身上狠狠地啃兩口,時而是在胸口,時而會在腿根處,只有這樣才能看清她動情時的表情。
而眼下看着“傷痕累累”的易燁卿,愧疚之餘更是有種將其壓在身/下好好“疼愛”的衝動,想着連着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一邊暗罵自己“慾壑難填”,一邊屏氣凝神專心爲那人穿戴衣物。
“若塵,你真好!”雖然從小就被人慣得無法無天的,不過因爲母親早亡,在易燁卿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了自己動手穿衣穿襪,記憶裡自母親死後就沒人能如此近距離地貼近她,看着面前的女人,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當年的影子,不覺臉上一紅,歉意更深。
“對不起…”咋聽這三個字,江若塵一愣,停下手看了一眼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易燁卿,心下一暖,不過空閒下來的手卻是輕輕地拍了一掌那丫頭的屁股,“我們之間用不着‘對不起’,只要記得我對你的好就是了!”雖說慈“母”多敗兒,可是對這丫頭,就是忍不住想要寵着她,膩着她,被養金貴了她就永遠離不開自己了。江若塵是這般想得也是這般做得,有時她也會問自己將易燁卿綁在自己的身邊,囚禁在這方小天地裡是否太過自私,可愛情不就是個自私的產物嗎?什麼只要她幸福,我就幸福,那都是P 話!不爭不奪只能證明你不夠愛她!
“見到黎諾把事情問清楚了,別輕舉妄動,我會讓小吳他們跟着你,到時候你可別嫌人家累贅,又管自己跑了……”爲了防範郝家人的報復,即便易燁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江若塵也安排了保鏢在她左右,這會兒子要出門,只怕她又要鬧出什麼彆扭來。
“遵旨!”最後易大小姐衝咱江總端端正正敬了個禮,雖然始終不喜歡身後有小尾巴,但爲了讓江若塵安心不得不聽“媽媽”的話,坐上爲她量身定做的車。
一出家門,大小姐便催促着司機快“車”加油火速趕往約定的地方,好在易家的車馬很是給力原本半個鐘頭的路程愣是被他們縮短了一半。再次見到黎諾火紅的MINI,易燁卿激動地竟有一種衝動想要去親吻那性感得叫人噴鼻血的車屁股。不過當易大小姐打開車門時卻險些被沖鼻的酒氣薰倒。
“黎諾,別喝了”,大小姐還沒進門,便一把奪過被黎諾捧在懷裡的酒瓶子,易千金挑眉覷一眼車子的前坐,很好很強大都是酒瓶子居然沒她易燁卿坐得地方。
“真把自己當酒罐子了”,咱們的大小姐一面憤憤地碎碎念,一面無奈地將酒瓶子一個一個地扔出車廂,而後嫌棄地用紙巾抹乾淨皮椅上的污漬,平日小算盤可寶貝她的車了,易燁卿就不止一次聽黎媽抱怨她們家諾諾待車比待她這個親媽還親,沒料到阿沒料到……
易大小姐邊感慨邊掩着鼻子坐進了車,豈料還沒等她坐穩,本就喝得醉熏熏的人又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了一罐啤酒,“小…易…”一聲小易道得真真是曲曲折折,猶如那山澗小徑九曲十八彎,催人淚下,易燁卿也跟着鼻頭一酸,伸出雙手將哭得跟個淚人似的黎諾摟到懷裡輕輕地安慰道,“我在呢,我在……”
“爲什麼我喝了那麼多還是不能醉呢……”黎諾道得委屈,也難怪平日一杯就倒的傢伙,今天喝了一罐又一罐卻依然清醒,記得那人傾國的笑顏,記得那人絕世的容顏,記得那人蠱惑的聲音,當然也忘不掉那人離去時眼角露出得那絲濃重的苦澀。她恨自己的軟弱,她恨自己的無能,口口聲聲說愛她,卻不能站在她的身前保護她,想要藉着酒精麻醉自己,可是如今賣醉對一個想醉的人竟也成了奢望。
黎諾這廂哭得肝腸寸斷,佘顏麗那廂似有所感應痛得撕心裂肺,可這個女子素來善於隱痛,她小心翼翼地將所有的痛都埋藏在心裡,興許是經歷了太多的悲歡離合,生活早已教會她如何僞裝才能更好的生存。?
不過精明如江若塵,佘顏麗的那點伎倆根本瞞不過聰明的狐狸,更何況她也沒打算去瞞,“若塵,我需要你的幫助……”?
江若塵揉揉眉心,如果她沒記錯,這是兩人相交以來,佘顏麗開口求人,如果連她自己都處理不了,就證明這事不是一般的麻煩,其實黎諾一大早找易燁卿出去她已有所預料,但瞧着佘顏麗胸口隱隱的血跡還是一驚。?
“這是怎麼弄得?”趁其不備,江若塵一把拽開對面那人的衣襟,瞧着那道可怖的傷口,縱然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江總也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苦肉計,我沒有退路”,佘顏麗按着傷處微微勾起脣角,依舊是笑得風輕雲淡,好像傷得並不是她自己,“我想借你的浴室用一用”。昨夜她一躺到牀上就沒再起,今早她也顧不得洗澡,勉強同喬偉吃完早餐便來了公司,還沒進辦公室就收到了江若塵的電話,是故現下她最需要的就是熱水,泡沫……
佘顏麗的傷要處理,江若塵囑咐了幾句,便找來藥箱,畢竟是一同長大的發小,兩人脾性相仿,愈是緊急的情況愈是冷靜處之,絕不可自亂鎮腳。?
“若是易大小姐見我們這樣,她會會發飆嗎?”聽此,江若塵拿着綿籤的手稍稍頓了頓,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女人,帶着水霧的妖精愈發妖豔,香肩半露,大好春光不由得叫人遐想。可這些對江若塵而言,還不及咱們大小姐朦朧的睡顏來得誘惑。
“我不是她,怎麼知道她會如何!”發飆?怕是會咬死自己吧,江若塵似乎瞧見了易燁卿兩顆“標緻”的小虎牙,本能地縮了縮脖子,那丫頭就愛對着這地方下口。?
雖看出江若塵的口是心非,但佘顏麗並不點破,只低低地嘆息道,“可是黎諾會吃醋,說不定她會把你的總裁室都給砸了”,一提到黎諾,兩道秀眉彷彿都跳躍了起來,“你能幫我照顧黎諾和她的家人一段日子嗎?”眼下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一家子的安危,若有人能保住她們大概也只有江若塵了。?
“黎諾,即便我不管,以小易的性格也不會不管她的,這個你可以放心,相比黎諾,我更擔心你阿佘……”?
“我犯得錯,我自己解決!”沒有人能救贖她,除了她佘顏麗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節日快樂,來得有點晚,不知有沒有人看,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