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目瞪口呆的望着裴子珩,好半天沒說話。
裴子珩擡眼,漆黑的眸比墨還要深沉。
“樑小雯是你妹妹,你要是想爲她討回公道,我隨時奉陪。”
趙雲回過神來,“她是我妹妹,那你還是我兄弟呢。”
比起裴子珩的腹黑和睚眥必報,他更震驚的是裴子珩居然有這樣的準頭。
那麼大個籃球,想砸誰就砸誰,這也太流弊了。
趙雲又道:“誰讓她以大欺小來着,活該受教訓。”
簡單一句,已然表明了態度。
在妹妹和兄弟之間,他選擇兄弟。
裴子珩脣角微勾。
他故意告訴趙雲實情,實則也是對趙雲的一種試探,而顯然結果讓他很滿意。
“子珩,你是咋做到的?居然能百發百中,也教教我唄!”
裴子珩言簡意賅:“多練。”
趙雲:說了等於沒說。
不過,他和裴子珩是好兄弟,裴子珩流弊,四捨五入下來,等於他也流弊。
這麼一想,趙雲又開心起來,笑得像個二傻子。
……
以前樑小雯是很愛往裴家跑的,還總是纏着裴子珩請教功課。
但自從被裴子珩砸了頭後,她再也沒來過裴家,甚至一看到裴子珩就躲。
……
“文萍,友誼商場這兩天搞夏裝摺價促銷呢,等會下班我們要去看看,你去嗎?”
裴文萍衝同事笑笑,“你們去吧,我得去趟郵局。”
一聽她這話,辦公室的幾名同事紛紛笑着打趣,“呀,都忘了今天是15號,你家陳沂又匯錢回來了吧?”
“還是裴姐有福氣,男人長得帥,有才華,會掙錢還顧家,月月都往家裡匯錢,簡直打燈籠都找不到的絕世好男人。”
“是啊,我家那位要是有裴姐家的一半,我也滿足了。”
聽着同事們的豔羨,裴文萍笑意淺淡。
如果是一年前,她大概也會這麼想。
事業、愛情、家庭,三者兼有,幸福莫過於此。
可如今,絕世好男人五個字只讓她覺得諷刺和可笑。
中午下班後,裴文萍告別同事,騎着小摩托去了郵局。
取到信,拆開,看到匯款單上的金額時,裴文萍不由驚了下。
猶豫後,裴文萍從包裡的摸出通訊本,找到陳沂的電話。
“喂,哪位?”
聽到電話那端熟悉的聲音,裴文萍有些怔忡。
陳沂去滬市以來,雖然時常都有往家裡打電話,但她一直有意迴避着不與對方對線。
這還是陳沂離家後,兩人第一次通電話。
“喂?”
裴文萍清了清喉嚨,“是我。”
“文萍?”
電話那端,陳沂的聲音透着驚喜,隨後又關心道:“是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家裡沒什麼事,我收到你寄的匯款單了,數額怎麼這麼大?”
得知她是因爲這事特地打電話過來,陳沂笑了下,“不用擔心,這錢是我的合法收入,我之前給公司寫了一個劇本,上個月電影上映,票房賣得不錯,公司獎勵了我一筆錢。”
“知道了。”裴文萍沒好氣道:“我可沒擔心你。”
“嗯,是我自作多情了。”
陳沂的脾氣一如既往的溫和,聲音透着親暱。
換作以前,裴文萍是很享受這種與愛人的互動,但現在,她只覺得彆扭和不自在。
一時便沉默了。
察覺到她的情緒,陳沂立刻換了話題,問起家裡和孩子的情況。
不知不覺就聊了十多分鐘。
等掛斷電話,裴文萍忍不住出了會神。時間和距離,彷彿沖淡了兩人之間的隔閡和怨恨。
可即便她心裡對陳沂沒有了怨恨,卻也同樣也沒有了愛戀。
比起夫妻,她和陳沂更像是搭夥過日子的夥伴,各盡其責,努力維繫着一個家庭的完整。
取了錢,離上班還有一些時間,裴文萍騎着小摩托去了食品廠。
……
食品廠裡,得知裴文萍沒吃午飯,沈明珠便領着對方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館。
“大姐,你過來找我是什麼事嗎?”
等上菜的間隙,沈明珠關心的詢問道。
裴文萍端着茶抿了口,“也沒啥事,就是過來找你說說話。”
雖然她朋友挺多的,有好幾個還是從小一塊長到大的手帕交,可心裡有事時,她第一個想到的卻是沈明珠。
大概是感覺沈明珠的思想跟她更能產生共鳴。
裴文萍把陳沂每個月準時往家裡匯錢,以及她的一些心裡想法都跟沈明珠談了談。
“我本來想的是,等孩子們大了就跟他離婚,各過各的,可現在想想,其實就這麼湊和着過下去也不是不行。”
“可又覺得,就這麼原諒他,也太便宜他了。唉,我心裡挺糾結的,就來找你嘮叨嘮叨。”
沈明珠其實能理解裴文萍的糾結,畢竟兩人那麼多年的感情,何況陳沂也是真心在悔改。
斷舍離,說來容易,可做起來卻不易。
“大姐,其實你大可不必現在就要做出決定。逢山開路,遇水架橋,走一步看一步,時間會給出答案的。”
“你說得對。”
裴文萍看着她,臉上也有了笑容,“我就知道來找你準沒錯,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的結一下就解開了。”
不過,沈明珠倒是挺好奇陳沂這回寄了多少錢回來,以至於讓裴文萍這個老會計都失了分寸。
“兩千。”
難怪呢。
抵得上普通職工家庭一年的收入了。
裴文萍夾了一筷子肉放到沈明珠碗裡,“吃,管他的呢,反正他說了是合法收入,我該花花,今天這頓我請。”
沈明珠笑,“那咱們要不要喝點酒慶祝慶祝?”
“下午還上班呢。”
頓了頓,又說道:“要不然少喝點?”
沈明珠笑着點頭。
……
等沈明珠回到廠裡,裴颺也剛回來不久,正拉着領口站在辦公室裡吹吊扇散熱。
見她從外面回來,雙頰酡紅,裴颺也沒太在意,以爲也是熱的。
“過來吹吹。”
“好呀。”
沈明珠將皮包往沙發上一扔,搖搖晃晃朝他撲去,被裴颺摟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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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酒了?”
聞到她身上的酒味,裴颺有些好笑,垂眸看她的眼神透着寵溺。
“大中午的,跟誰出去喝酒了?”
“跟大姐。”
沈明珠靠在他懷裡,腦袋輕輕蹭着,身體就像小貓一樣柔軟,嗓音也嬌嬌軟軟的,把陳沂寄錢回來的事跟裴颺講了講。
聽到陳沂的名字,裴颺臉上笑意淡了些,可瞧着自家妻子醉態可憨的模樣,心口又止不住的發軟。
“這是喝了多少?”
“沒多少。”
“沒多少那是多少?”
沈明珠暈乎乎的,眼皮也沉,只想閉着眼睛睡覺,偏男人在她耳朵邊嘰嘰喳喳問個沒完。
好煩。
堵住算了。
沈明珠擡起頭,捧着男人的臉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