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夜輕螢遞過來的血鳳玉佩,南宮煌卻沒有伸手去接。縱然這血鳳玉佩再貴重,可於他而言,卻是沒有什麼用。
“拿着。”夜輕螢見他沒有動作,便是上前,將血鳳玉佩放入他的掌心,道,“這東西太貴重,你好好留着纔是。”
南宮煌反手將玉佩重新放入了夜輕螢的掌心,目光灼灼:“送出去的東西,焉有收回來的道理?”
夜輕螢只覺得掌心熱得慌,這血鳳玉佩,實在太過沉重。
“這是南安的鳳印,你難道不該留給你未來的皇后嗎?”夜輕螢蹙眉,“南宮煌,這東西於你而言,很重要纔是。”
“我暫未立後。”
“可你總歸是要立後的,不是嗎?”夜輕螢皺眉,道,“南宮煌,謝謝你如此信任我,看重我,但是,這血鳳玉佩,你還是收回去吧!”
夜輕螢望着南宮煌,眼中盛滿憂傷。
“於我而言,這只是塊玉佩,只是個紀念,你又何必分得那麼清楚?再說,你是我親封的公主,代掌鳳印也無可厚非。”南宮煌眼中染上一抹沉痛,既已送出去,又怎麼會收回?
“可是……”
夜輕螢想再說些什麼,可對上南宮煌眼中的神色,只能吞回了原本想說的話。
這心情,實在是難以言說。
“你若真是覺得不想留,那便扔了吧!”南宮煌收回了自己的手,那枚玉佩安穩的躺在夜輕螢的掌心。
對夜輕螢而言,這玉佩,實在是燙手。
“罷了,那我先代爲保管吧!將來,我會將它親手交給你的皇后,這樣總行了吧?”夜輕螢無奈的攥着那玉佩,將玉佩收了起來。
只能如此了。
“好。”南宮煌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反對的話,只是,他心中卻是在思慮,等他立後麼?他自己都不知道會是多少年以後吧!
“好了,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吧!這邊關已經安定了,你親赴邊關,是爲何?”夜輕螢笑着問道,將先前的煩惱全都拋諸腦後。
“爲了你。”
“呃……”夜輕螢一陣愕然,不可置信的看向南宮煌。
南宮煌卻接着笑笑,道:“逗你呢!來邊關,是想一路西行,將西域划進南安的版圖中。”說着,他停頓片刻,問夜輕螢,“你覺得如何?”
“挺好,宏圖大志,不錯。”夜輕螢點點頭,微微笑着。
“聽起來就很敷衍。”南宮煌雖說她是在敷衍,但是,倒也沒有不高興。
夜輕螢只是撇撇嘴,她的確是很敷衍,畢竟,南安攻打哪個國家,又或者南安是否要一統諸國,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爲什麼忽然要離開天照?”南宮煌想了許久,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夜輕螢臉上浮現幾絲黯淡的表情,隨後卻是化作一笑,道:“這有什麼原因?想離開了,自然就離開了。”
“肯定是有原因,否則,你那麼愛蕭清絕,又怎麼捨得離開他?”南宮煌失笑。
其實,他們若是真的分開,他是不是也有機會了?可他也知道,她若是那麼輕易就放棄了蕭清絕,那她也不是他所認識的夜輕螢了。
夜輕螢沉默了。
離開蕭清絕,是個意外,可此時,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意外之外的事。
“他當了北冥的皇帝,要立後選妃了,你難道就沒什麼想說的?”南宮煌見夜輕螢久久都不言語,不由得皺眉,問道。
“咳咳。”夜輕螢清了清嗓子,道,“其實呢,這些都不是事,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不介意?”
“不介意……”夜輕螢低笑着,卻又凝起笑意,輕嗤道,“纔怪!蕭清絕要真有那個膽子立後選妃,我立馬休了他!”
“休了……他?”南宮煌未免被夜輕螢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語給震撼了,向來只有男人休女人,到她這裡,女人休男人,也虧得她說得出口。
“當然啊!”夜輕螢點頭,“我跟他結婚又不是作假的,這婚都結了,他還敢去勾搭別的女人,我能放過他嗎?”
“……”南宮煌無奈的搖頭,到她嘴裡,怎麼全都變了味了?
“不過,我倒是挺意外的,他竟然跑去當皇帝。”夜輕螢眸色暗了暗,語氣也淡了幾分。
這的確有夠意外的,蕭清絕對皇位絕對是沒興趣的纔是。
“我也很意外。”南宮煌也很是驚訝,“按理說,他若想當皇帝,早就該回了北冥纔是,怎麼會等到現在?他這一回去,勢如破竹,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北冥的皇位,我在想,是不是這些年來,北冥其實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去拿下皇位,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夜輕螢禁不住擰眉。
將所有的事情堆積到一起想過之後,她想,應該就是如此了。
北冥早在蕭清絕的控制之中,所以,他一回北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其自然,沒有半點難辦的地方。而這一切,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又或者,他根本無所謂,覺得沒必要告訴她吧!
可她,偷跑出來,現在都覺得有些沒臉回去了。
“他啊,他除非不去算計人,若是算計,必定是算無遺策。”夜輕螢脣角揚起了淡淡的笑容,道,“他將北冥控制住當然也很正常,畢竟,他若不將北冥的局面控制好,難保北冥不來算計他。”
南宮煌點頭,的確如此。蕭清絕名聲在外,怕是誰都不敢小瞧他,北冥自然也防着他。可令人意想不到的卻是,北冥防着他根本沒用。
“蕭清絕……他是你以前提過的‘哥哥’嗎?”南宮煌忽然問道。
他對夜輕螢唸叨中的“哥哥”一直很好奇,之後,聯想到她對蕭清絕的一切,他覺得好像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何以她在失去記憶之後,卻還是對蕭清絕好,想來,蕭清絕對她而言,應該很重要纔是。
夜輕螢看着南宮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畢竟牽扯到上輩子的事,也實在是無奈,就算跟南宮煌說,只怕南宮煌也不能理解。
南宮煌繼而又道:“雖然,我也不懂蕭清絕爲什麼會是你口中的‘哥哥’,但我想,若非是你記憶裡最深的印記,你也不會這麼義無反顧。”
“說的不錯。”夜輕螢扯了扯脣角,道,“是啊,蕭清絕啊,還真的是他。這其實涉及到上輩子跟這輩子的問題……”夜輕螢說着,又是擺了擺手,道:“算了,我不想解釋了,估計你也聽不懂,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都過去了。”
南宮煌沒再深究,只問道:“那麼,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北冥?”
“北冥?我爲什麼要去?”夜輕螢茫然。
“不去?”南宮煌失笑,“難不成要等着天下人傳開,說蕭清絕立了後你纔去後悔?”
“……”夜輕螢想,這的確也是個大問題。
“南安的使臣還未出發,你要不要考慮着去北冥……作爲南安的公主或者郡主?”南宮煌問。
“還是算了吧!我若是要去,就直接去找他算賬了。”夜輕螢嘆氣,道,“等你拿下西齊再去吧!”
“你也不怕夜長夢多!”
“怕什麼!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能被搶走的愛人,就不叫愛人。”
“……”
“所以,我有什麼好怕的。”
“行,我說不過你,隨你了。”
“說不過我才正常,誰不知道我很會說話呢!”
……
南宮煌抵達太義關的第二日,便是往琅琊國的方向而去,夜輕螢與之同行。
南安的大軍,滅了琅琊國之後,一路向西,銳不可當。
西齊慌了,派人來求和,南宮煌抵達軍中之後,並未接受西齊的求和,而只給了西齊兩個選擇。
要麼俯首稱臣,要麼徹底亡國。
西齊無奈,只好選擇成爲南安的附屬國。
南宮煌來到西域之後,南安的後續部隊很快跟上,南安大軍又是將西齊旁邊的小國盡數吞併,真正做到了將西域歸爲了一家。
夜輕螢跟着南安大軍,一路見證着南宮煌的能力,也幫着出了不少的主意。她想,饒是過去的慕清影,只怕也沒有南宮煌這般的魄力。
至於司空和銀羽,西齊歸降之後,他們繼而恢復了各自的身份,與夜輕螢告別之後,他們倆便是沒了蹤跡,也不知道去哪裡浪跡去了。
從滅了琅琊國,到收復西齊,再到平定整個西域,再到將西域重新劃分安定下來,又是三個月過去了。
再度回到太義關,夜輕螢坐在城頭髮呆,算算日子,離開蕭清絕,又過了小半年了。
已是深秋,天有些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拖着不肯去北冥,總覺得,心就如同浮萍一般,沒有根,飄飄蕩蕩。
她不願去北冥,不願面對高高在上的帝王,即使她信他從未變過,可是,她還是覺得,心似乎卻是缺失了一塊,有些堵。
“如今西域平定,善後我也該回南安城了,你……”南宮煌走來,看着坐在城頭上的夜輕螢,低聲說道,“有什麼打算?”
“打算啊?我也不知道!”夜輕螢低着頭,斂起眉頭,一籌莫展。
“天照有急報,要聽嗎?”南宮煌沒說別的,反倒是問了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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