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斷

決斷

佩妮告訴自己她還有一個哈利要照顧,哪怕自己再心煩意亂也應當先安排好他的生活。哈利被佩妮摟在懷裡眯起了眼睛,他剛剛的不安慢慢消失了,手指吮在嘴裡一吸一吸的,睡着之前還模糊的說了一聲:“晚安。姨媽。”

佩妮低下頭去貼着哈利的臉,把他摟得更緊了,哈利在佩妮懷裡睡得不很舒服,他扭動着身體尋找牀鋪,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夢囈聲。佩妮輕輕拍哄他嘴裡發出安慰人的聲音,哈利慢慢安份下來,佩妮把他放到牀上,呆坐了一會兒,站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到廚房裡給自己熱一杯牛奶。

她的心因爲剛剛纔知道的真相而縮成一團,不想再聽也不想再看任何會影響到西弗勒斯和她之間感情的事。她需要好好休息,吃點東西,也許一碗熱湯就能讓她沮喪的精神重新振作起來。佩妮緊了緊身上奶油黃色的連衣裙,她從下午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有吃過,沒有休息也沒有洗澡,腦子處於自我保護時的那種空白狀態,但她強迫自己去想去思考,於是她現在感覺自己整個頭都要炸開來了。

西弗勒斯回到伊萬斯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影像,廚房裡只是爐火的光,佩妮的頭髮原來是挽起來的,但現在已經鬆散開了。那微弱的光線模糊了佩妮的身影,朦朦朧朧看不分明。髮絲一縷縷的落在頸項裡,白皙的肌膚上泛着柔潤的光芒。

沒有來由的西弗勒斯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個力氣奇大的人緊緊捏在手裡,他一動都不動的就着這麼站着,好像他一動作,心臟就會爆裂開來,那些奔騰的情感也會涌出來,把他給淹沒。西弗勒斯是來同佩妮坦白的。

他應當這樣做,是他欺騙了她的感情。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裡面,西弗勒斯思考了自己從見到她之後做的所有的事。在她無依無靠的時候,是自己提供了幫助。在她因爲哈利被帶走而茫然害怕的時候,是他站出來帶她去解決問題。甚至她還知道金庫的鑰匙是他從中出了力才能那麼順利拿回來。這些都僅僅只是因爲波特而做的,他在做這些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過她。

西弗勒斯聽到自己腦子裡的聲音違心的說着那些他不願意聽的話,可他的心卻在深處吶喊。你很早就開始注意她的,從她盯着你的照片從她夢裡也能見到你從她不知情的向你表白的時候,你的心就對着她打開了。

奶鍋裡的牛奶冒出一個又一個泡泡,佩妮拉回出神的思緒關掉火,把牛奶倒進杯子裡她雙手握着杯子走到客廳裡,黃水仙的香味在黑夜裡顯得特別濃郁,佩妮抿了一口牛奶在舌尖細細品味香滑的口感,突然而來的燙熱讓佩妮顫抖了一下,這個時候佩妮才發現自己在初秋的夜晚渾身冰冷,一點溫度也沒有。

她放下牛奶杯擡起手搓搓冰涼的胳臂,西弗勒斯站在陰影裡的身體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他剋制着自己粗重的呼吸聲,最後不得不施了一個靜音咒,他隱身呆在他最熟悉的地方,這才發覺雖然他呆伊萬斯家的時間並不長,但只要閉上眼睛腦海裡一定會浮現出跟這裡的關的事。

那些他沒有關心過一直是佩妮在打理的花,掛在枝頭的小番茄,大團花朵做的沙發套子……這些在這段並不很長的時候裡都已經刻在了他的心上,西弗勒斯用力握緊手指,指甲在手掌上留下來深深地痕跡,疼痛讓他清醒了一些。他開始思考一些他從沒有想過的問題,比如他這場突出其來的愛情,是否真的合適是否真的可以繼續。

那些往日的溫馨總會在他猶豫遲疑的時候鑽進他的腦子鑽進他的心,他的理智在告訴他這樣不行的時候。面前的這個女人總會用她特有的那種魔力讓他深陷其中。她就像是擁有最醉人的那種法術,只在她在他的身邊,只要她對着自己微笑,用帶着羞怯的溫柔目光看向他。在這些時刻西弗勒斯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沒有腦子的青春期少年那樣,什麼都能不管不顧。他並不是真的不去想那些橫在他們之中的障礙,他努力嘗試着設想着他們會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可今天的事,突然把他的那些美好想像一下子打碎了。現實提醒了他,他是不可能擁有幸福的。他知道佩妮會包容他,鄧布利多在告訴他這一切的時候,目光裡有一種隱約的羨慕,他說話的口氣和措詞都讓西弗勒斯意識到佩妮在知道了真相的時候,也並沒有放棄他。

這讓他好過了很多,但他沒有勇氣再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爲自己造了一個幻想中幸福美滿的家庭,而現在現實一把那些美麗的設想給撕碎,西弗勒斯貪婪的呼吸着空氣裡若有若無的佩妮身上特有的香味。他是個惡棍,沒有把一切都做完就急急忙忙地擁有了她,讓她跟自己都置身於危險中。

西弗勒斯忍不住上前一步,佩妮突然間回過頭來,她盯着西弗勒斯站的那塊地方仔細看着什麼。西弗勒斯收回了腳步,一動也不敢動。佩妮遲疑着站了起來,她一步步靠近西弗勒斯站的那個地方,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他必須用盡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剋制住想要擁抱住她的渴望,然後佩妮先一步伸出了手。

她試探的擡起手來,手指迎着西弗勒斯探上去。越是走近他身上的味道就越是濃,哪怕在濃郁的水仙花香氣中也不曾消淡一分一毫,這是屬於西弗勒斯的,他特有的味道。一瞬間眼淚順着佩妮的面頰滑下來,她顫抖着嘴脣幾乎說不出話來,西弗勒斯站在她的面前,卻不願意讓她看見。

“西弗……”佩妮輕輕喚出聲,西弗勒斯閉上眼睛,他在佩妮上前的時候僵硬着後退了一步,佩妮又再叫了一聲:“西弗,我知道你在。”她只是想要親耳聽他說,當面對她說。莉莉的事其實嚴格來說同西弗勒斯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在他決定在走上那條路之後自然把所有的心力都花了上去。

“這是個意外,”佩妮說,她向西弗勒斯伸出手去:“這是個意外,西弗勒斯,我以前那樣說,現在也還是這樣說。”一字一句幾乎不成音調,佩妮狠狠咬了咬嘴脣:“你做得已經夠多了。”愧疚也夠多了,有多愛過,他就有多痛過。現在這樣的痛苦都是緣於深愛。

然後直到手臂痠麻,佩妮都沒有等到西弗勒斯的迴應,她有一種他又要消失的恐慌感,她猛得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西弗斯的手臂,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西弗勒斯卻比她要更快,他用力抽回了手“啪”的一聲不見了,而佩妮伸出去的雙臂只摟住了面前的空氣。她一下子跌坐在地毯上,睜大了眼睛卻沒有都沒有印到眼底,她還沒能告訴西弗勒斯,他們可以重新來過;她還沒有告訴西弗勒斯,她在乎莉莉,在乎她的死。可她更加在乎的是現在,現實已經給了他們夠過的痛苦,爲什麼還盯緊那些過去,把不是他的錯也揹負在身上呢?

你真的這樣愛着莉莉嗎?只有在欺騙了我也欺騙了你自己的時候才能夠面對她,面對她的感情嗎?她張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氣,撐在地毯上的手掌深深陷進地毯裡,淚水打在地毯上細微的花紋上,佩妮眼睛大哭,嘴角卻在笑,但不論是哭還是笑,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西弗勒斯握住那隻剛剛被佩妮握住的手,他的右手臂,印着醜陋標記的手臂。佩妮所知道的不過是他陰暗生涯的一部分罷了。他曾經參加過許多次那樣的聚會,黑魔王爲了他的信徒們辦的狂歡晚會。他厭惡那些卻不得不加入,就是在那兒他纔開始一點點的動搖了自己的信仰。他渴望力量但並不嗜血,那些普通人的血液讓他噁心想吐,不論是過了多久只要一想起來,他就覺得好像長袍又一次浸透了血液,腥膩的氣味讓他必須一次又一次喝下鎮定魔藥才能堅持下來,不在黑魔王的面前被他發現自己的反感。

他很有可能也參加了那次襲擊飛機的行動,西弗勒斯不記得了,但按時間來看,那時候他還是個沒有存在感的小嘍羅,直到馬爾福特別在黑魔王的面前提到了他的魔藥才能。

在他是瑞克曼的時候,他假裝自己只是個陰沉的男人,對魔藥有些特別的喜好。可當他是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時候那些他想要逃避的過去一下子都回來了,在他的腦海裡面翻騰,一幕幕他曾經做過的那些可怕的事都回到了眼前。他要怎麼告訴這個溫柔的女人,這個哪怕是對陌生人都抱有着最大善意的女人,他不僅僅是把莉莉賣給黑魔王,他還是個殺人犯,他曾經真正的手沾鮮血。既然她會因爲他的那些幫助而愛他,那麼當然也會因爲他這些不堪提起的過去而疏遠他。

她的愛太過濃厚,在他必須用真面目相對的時候自慚形穢。西弗勒斯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蜘蛛尾巷,在他心慌的時候竟然無意識的想到這裡,陰沉沉的房子沒有任何改變,暗淡的月光籠在他身上,灰塵和舊傢俱一如既往,這個孤獨的環境讓他覺得安全,所以他纔會第一時間想到這裡。

西弗勒斯合上眼睛不再關注心裡掙扎的聲音,假裝沒有感覺到自己眼眶裡的溼熱,那些美好的感情是他不應該擁有的,自棄自厭的情緒爬上他的心頭,佔據了剛纔還充斥着溫暖希望的腦袋。他不能夠承受佩妮知道之後可能會有的厭惡眼神,不能夠承愛她的不愛,起碼他可以選擇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抱頭打滾中

我先把自己給虐死了

我果然虐點低…………

佩妮不是那種會光着腳丫淋雨求生病的中二妹子

嗯,我覺得吧,什麼壞事情都可以先吃一個蛋塔~~~~~~

但教授明顯不是這樣的性格

於是,佩妮沒有逃,但是教授逃了。

捂頭別打臉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