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烏。
紀雲舒、景容和李成三人從趙莊兒的墳地回到鎮上時,天都已經矇矇亮了。
清晨,初冬的街道上薄霧縹緲,空氣中帶着涼氣,入鼻刺骨。
因義烏是商客來往最爲密集的小鎮,所以儘管天還沒有完全亮開,就已經有許多馬車進進出出了。
路邊的商販也都陸陸續續擺好了攤子。
“又香又熱的牛肉麪!”商販一邊下面,一邊扯着嗓子在喊。
三人忙活了一晚上,出城進城走了這麼久,早就累了。
便在那家牛肉麪攤上坐了下來。
“累死了。”李成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招手吩咐麪攤老闆,“趕緊給我們弄點吃的,多加點肉。”
“好嘞。”
三人圍坐一張桌子。
李成看上去十分疲憊,但紀雲舒和景容卻還很精神。
老闆上了面,“三位客官慢用。”
李成餓得前胸貼後背,狼吞虎嚥,吃得十分美味。
紀雲舒也吃了起來。
景容卻靜靜的看着。
沒有食慾!
反而將自己碗裡的牛肉夾給到了紀雲舒碗裡。
看着十分親!
偏巧這一幕,正好被李成看到。
他好奇的目光在他們身上看了又看,雖然以他閱女無數的經驗,心裡早就知道紀雲舒其實是個女的,但,他搞不懂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而且,爲何紀公子明明是女子,卻要僞裝成男人?
心裡的困惑在此刻便越來越大,他忍不住問了,“你們……是什麼關係?”
景容眉梢一勾,擡着冷漠的眸子看向他,“很好奇嗎?”
他狂點頭!
確實好奇極了。
景容冷聲道:“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你越是這樣說,本世子就越好奇!”李成的興致像饞蟲一樣頓時被勾了出來,他眯着眼睛猜測起來,“看你們長得也不像,應該不是兄弟!行爲上不像主僕,也不像債奴,更不像知己朋友。可是除了這些以
外,就只剩下……”
李成勾着脣,笑得極其猥瑣。
嘿嘿!
景容冽眸一凜:“成世子還是別猜了。”
他偏不。摸着下巴繼續猜測:“你們的關係尚且不談,可是,你們說是來胡邑做絲綢生意的,但我也沒見你們帶着貨物,反而一輛馬車、幾匹烈馬,還有幾個看上去凶神惡煞的隨從,這陣仗,哪裡是來行商的啊!依
本世子看,你們定是打着做生意的幌子故意掩蓋着什麼,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們的身份,莫非……你們是江洋大盜?還是土匪賊人?”
景容:“……”
紀雲舒完全將他當成了空氣,繼續吃麪。
李成繼續在老虎頭上拔毛:“你們該不會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是不是因爲殺了人?所以才僞裝成商客的身份逃來胡邑避難?”
真是越說越離譜。
都什麼跟什麼?
景容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他看着一臉困惑的李成,眸中泛起了寒意,說:的“是,我們確實殺了人。手上沾染的人命不止一條,甚至,還有很多人因我們而死。”
認真至極!
呃!
那一刻,紀雲舒吃麪的動作停了下來。
她側眸看着景容,知道他的意思!
而李成則後背一涼,“你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吧?”
“你覺得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景容反問,冷眸緊緊的看着他。
李成手心一緊,嚥了咽口水,尷尬一笑,“得了吧,你們看着也不像是那種兇殘的人。”
說完,他就開始埋頭吃麪。
早知道就不問了!
景容沒有說謊,自己確實是“殺人兇手”。
這幾年來,他手裡染了許多鮮血、許多條人命。
還有那些摯友因他們而死!
那種感受,李成是不會懂的。
紀雲舒打破了沉靜:“走吧。”
景容點頭起身。
“你們要去哪兒?”李成立刻擡起屁股跟了上去。
紀雲舒:“回客棧。”
“案子不查了?你不是說卓大人給你兩天時間嗎?而且你既然已經知道兇手是誰,就應該趕緊將他抓起來,至於有沒有證據,到時候再找也一樣,萬一他逃走了怎麼辦?到時候豈不是大海撈針了?”
“成世子放心好了,兇手不會逃走的。”
恩?
“什麼意思?”
紀雲舒沒有說得太明白。
回客棧的路上,紀雲舒跟景容輕聲細語說了些什麼。
景容眉心輕皺,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但立刻就點頭應下了。
到了客棧後。
白音一夜未睡,一直坐在一樓等他們。
見人一來,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怎麼去了這麼久?”他擔心問道。
紀雲舒:“我們沒事,只是去查了些事情。”
“辦完了?”
紀雲舒沉默了一下,沒有回答他的話,只說,“我先上樓休息。”
便上去了。
“等……”李成打算跟上去,但立刻被景容攔住。
最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紀雲舒上了樓。
李成立刻推開景容,“你攔着我做什麼?”
“她說要去休息,你沒聽到嗎?”
“聽到了,可是你們怎麼一點也不着急?”
“着急沒用!”景容坐到桌前,拿着白音之前點的酒喝了起來。
李成無奈,揮袖道,“算了算了,你們不着急,本世子也懶得瞎操心,回屋睡覺去。”
便上去了。
白音在景容對面坐下,問,“怎麼回事?”
景容皺了皺眉,與他說,“你去幫我辦件事。”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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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容與他耳語兩句後,白音立刻去了。
也不知道是去辦什麼事?
……
李成上了樓,剛推開自己的房門,就看到李文姝正正的坐在裡面。
並且一臉不悅。
“阿姐。”
李文姝嚴厲的看着他:“你還知道回來?”
“我……”
“你到底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擔心?要是你出了事,我怎麼跟父親交代?”
李成坐到了李文姝對面,嬉笑道:“我能有什麼事啊!”
“簡直是在胡鬧。”
“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要查案,很忙的。”他喝了口水。
李文姝無奈至極,嚴肅道:“我們在義烏停留了這麼多天,不能再繼續耽誤時間了。”“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