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苑情歌(五)

暮色沉沉,夜風輕揚,竹君書院籠罩在夕陽的餘暉下,越顯得朦朧。

安承恩扶着父親走在路上,苦口勸道:“爹,都要是晚上了,你怎不在書院裡留多一晚,明天一早再走呢?”

安大叔嘆道:“每次我一來,總是給你添麻煩,還是早些回去好些。”

安承恩忙道:“你是我爹,來看孩兒,怎麼會是麻煩呢,爹爲了孩兒供孩兒上書院受盡苦楚,孩兒纔是萬分慚愧。”想到在書院裡看人眼色,受人嘲笑,不禁心酸。

安大叔看着他,也有所猜測嘆道:“承恩,古人都有話說道:‘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竹君書院的院長大人,徐家小姐,少爺對你都不錯,這已經是萬幸了,其餘的事你看開一點,別理會,今年的秋試你可要爭氣啊。”

安承恩心中一沉,覺得有些難以承擔道:“爹,你和娘都是莊稼人,而且世代都是務農的,爲何非得要孩兒考取功名呢?”

安大叔聽着他這話是有些動搖,問道:“怎麼,你遇到了什麼難處嗎?”

安承恩搖搖頭道:“孩兒只是覺得這官家的世界與孩兒不是很對,那些人……總之……”

安大叔見他說話吞吞吐吐,神情踟躕,似乎觸動了什麼內心的往事,神情蒼然,走了幾步在一處樹下石頭上坐下,默默無語。

安承恩見過父親這樣黯然,又上前幾步跪在他的面前道:“孩兒辜負爹爹期望,請爹爹責罰。”

以往他只要一下跪,父親就會急忙將他扶起,但是這一次卻沒有,擡眼看了他一眼,又復低頭。

就這樣過了一刻鐘左右,安承恩擔心父親生氣道:“爹,你責罰孩兒吧。”

安大叔心中做了一個決定,起身扶起安承恩悵然道:“承恩,你現在已經是十七歲了吧。”

安承恩點點頭道:“嗯,今春開學的時候娘給孩兒過過生辰。”

安大叔仰頭看着遠山夕陽,道:“真快啊,轉眼就是十五年了。”

安承恩聽得有些奇怪問道:“爹,你說什麼?”

安大叔拉着他的手走了幾步,看着夕陽如血道:“當時也是這樣的夕陽,承恩,你知道爲什麼你的名字叫承恩嗎?”

安承恩搖搖頭,繼而又道:“爹是要孩兒知恩圖報,不負父母恩情對嗎?”

安大叔搖頭道:“是要知恩圖報,可是…..可是…..”

安承恩聽得甚是糊塗問道:“爹,可是什麼?”

安大叔轉頭看着他一會,渾濁的目光突然留下了眼淚,安承恩嚇了一跳忙道:“爹,爹,你怎麼了?”

安大叔擦擦眼淚,道:“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安承恩問道:“什麼往事,會讓爹這麼傷心?”

安大叔嘆聲道:“這是一件滅絕人倫的慘劇,十七年前,爹孃的家鄉發生水災,我們逃難到了連州被當地的一戶大富之家安員外家收留,安老爺和夫人對我們都很好。”

安承恩道:“安老爺,跟我們是同一個姓。”

安大叔點點頭道:“不錯,後來你出生了,老爺夫人都很喜歡,經常讓你和小少爺一起玩耍,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年,連州城來了一個狗官,魚肉百姓,安老爺看不下去,就聯名當地鄉紳要狀告這個狗官,沒想到這個狗官喪盡天良,竟然與土匪暗中勾結,將安老爺一家都殺害了,血流成河啊。”

安承恩驚詫萬分,震怒無比,眼前彷彿看見土匪闖入莊園,見人就殺,見物就搶。

安大叔道:“我們一家三口逃過一劫,就逃到了現在住的鄉下,承恩,一直以來爹要你考取功名,平步青雲就是要你幫忙爲冤死的安老爺報仇啊。”

安承恩道:“爹。那個狗官是誰?”

安大叔搖頭道:“你功名不成,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安承恩心中一定,正聲道:“爹,你放心,孩兒一定會過今年秋試,再進京趕考的。”

安大叔看着他堅定的神情,鬆了一口氣,轉身打開自己的包袱,拿出一個長形的粗布布袋雙手送到安承恩的面前。

安承恩打開一看,是一支毛筆,油光發亮,很不一般,筆毫質感很好,卻又看不出是什麼毛製成的。

安大叔道:“這支毛筆是當年你週歲的時候老爺親自送給你的,你就用它去參加秋試吧,孩子,你如今長大了,爹很欣慰,你一定要考取功名,爲安老爺報仇,爹一生身負安老爺的大恩,無以爲報,就指望你了。”

安承恩血氣上涌,覺得雙肩擔子更重點了點頭。

送走了父親,天邊的最後一絲夕陽再也看不見,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安承恩拿着毛筆,心裡沉甸甸的,走到路邊的亭子裡坐下平復心情。

“安承恩,安承恩!”章梅雪不停的叫着他,見他不答應,跑到亭子裡拍拍他的腦袋道:“喂,大少爺,你爲什麼不理我?”

安承恩這才驚醒看着章梅雪道:“是你啊,章小姐。”

章梅雪滿臉不高興嗔道:“不是說不要這樣叫我了嗎?怎麼又忘了?”

安承恩心中踟躕道:“這,這不是叫慣了嗎?”

章梅雪看着他手中的毛筆,眼睛一亮,一把搶了過來道:“哇,好別緻的毛筆,你從哪裡拿到的?”

安承恩想到父親的叮囑,臉色一沉,伸出手正色道:“把筆還給我。”

章梅雪沒見過他這幅認真的模樣,道:“怎麼了?看看都不行啊。”

安承恩道:“不行。”

章梅雪立刻就生氣了道:“我見你沒來街上賣畫,以爲你出了什麼事,好心來看你,你就這樣對我啊。”

安承恩聽她這樣講,沒想到她會關心自己,心中一軟,口氣也溫和了,道:“對不起,章小姐,是,是我不對,可是這支筆真的很重要,是我爹給我的,你還給我吧。” шωш ▪тт kán ▪¢O

章梅雪還是繃着臉不理他。

安承恩看着被她越捏越緊的毛筆,擔心會被她捏碎,急道:“二小姐,求你還給我。”

章梅雪朝他吐吐舌頭道:“剛剛說的又忘了!”

安承恩回想一會,吃吃道:“是,是梅雪,你,你把毛筆還給我吧。”

章梅雪這才笑顏逐開,道:“算你有記性,還給你吧。”說着把毛筆送過去,安承恩鬆了一口氣,剛要伸手去接,“呼啦”一聲,毛筆不見了,只聽見一羣人哈哈大笑。

章梅雪沒想到有人竟可以從她手中奪走東西,一看,竟然又是宋高遠,鄒智,王陵,那一羣人,氣的火氣正色道:“還來!”

宋高遠拿着毛筆揚了揚,得意笑道:“你們一男一女的在這裡做什麼?”

王陵立即接口道:“孤男寡女,乾柴烈火的,能幹什麼啊?”說着大家又笑了起來,甚是無賴。

安承恩也聽出他們的意思,急的滿臉通紅道:“我們什麼都沒幹,你們不要亂說!”

章梅雪想到昨日在市集上之辱,頓時火冒三丈,就要握拳出手。

宋高遠舉起那支毛筆道:“你別過來啊,我可是手不穩的,要是弄壞了可不得了啊!”

安承恩一看急了忙拉住章梅雪道:“不要啊,梅雪,冷靜,冷靜!”

章梅雪一甩手氣的要命,卻又無法,對宋高遠正色道:“你想怎樣?”

宋高遠道:“不想怎樣,是安承恩這小子太多管閒事,想給他一個教訓罷了。”

安承恩道:“你想讓我怎麼做纔會把這毛筆還給我?”

宋高遠一臉壞意笑笑道:“春景園的賢者大會,你敢不敢去?”

安承恩心中一驚,有些躊躇。

章梅雪立即道:“當然敢去!”

安承恩聽她說的乾脆,吃吃道:“梅雪,我……”

章梅雪急道:“我什麼,你本來就不輸給書院的任何一個人,他們都可以去,爲什麼你不可以啊。”

安承恩沒想到她對自己這麼有信心,又是驚訝又是意外。

宋高遠一握緊毛筆笑道:“好,就在賢者大會上見,安承恩,你能贏我,我就還給你毛筆。”說畢,與衆人自行離去。

章梅雪上前一步喊道:“宋高遠,你若是敢出爾反爾,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安承恩看着他們越走越遠,心裡很是不安,章梅雪回頭見他神情沉重,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一定幫你。”

安承恩勉強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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