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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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抑鬱症嘛。”蘇暖說得輕巧,但是她知道如果病情繼續嚴重下去,她或許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抑鬱症?是什麼?”南遠只是聽原希音說是心思過重引起的。

蘇暖沒有解釋,半合上眼,想要休息。

“你想這樣繼續下去嗎?”南遠有些動怒了,這樣消極的人不是他的朋友蘇暖!

她知道他不會明白的,只是說:“你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原希音仍是每天來幫蘇暖號脈,蘇暖沒有拒絕,但是她知道原希音也沒有辦法控制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絕望正在一天天擴大着,她現在甚至連孩子都不見了,害怕自己傷害孩子。

由於拒絕了所有人的進入,蘇暖整日獨自一人待在房間裡,她看着桌上的匕首,有種莫名的衝動,她蹣跚走下牀,拿起刀,反覆打量着,終於抽出刀,鋒利的匕首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她突然很想笑,死了算了吧……什麼都可以不管,什麼都可以忘卻,爲什麼不自私一回呢?

她着魔般用匕首割向了動脈,看見鮮紅的血涌出,她竟有種解脫的快感。

她的紫衣不一會兒就被鮮血浸溼了。

“呵呵呵……”她妖異地笑了。

聽到房間裡面聲音不對的鐵鷹立即推門進入,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景,他一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她的昏睡穴,並趕快稟報了公子。

隨同的還有原希音和南遠以及慕容風。

南遠不忍看到鮮血橫流的場景,別過了頭:“她爲什麼會對自己做這麼殘忍的事?”

“因爲是真的絕望了吧。”原希音嘆口氣,其實病人的病還是要靠他們自己的,世上最難的莫過於醫治人心了。

忘舒懷抱着蘇暖,好像她沒有事似的,在她的耳邊說着話,聲音卻沒有讓旁人聽見。

蘇暖的手已經簡單包紮了。

“原谷主,難道沒什麼辦法嗎?”慕容風問。

原希音這時才感覺到自己的無力,只能搖頭:“如今的辦法,就是每日看着她,以防她下次再做這樣的傻事。”

“你們回去休息吧,我陪着她就好。”忘舒溫和地說。

雖是溫和的口氣,但是與命令是沒有差別,三人沒有辦法,退下。

一夜無眠。

甦醒後的蘇暖竟然如同木偶般,每日都是忘舒幫她整理一切,不論是穿衣服,還是吃飯,她如孩童般,只是受着忘舒的照顧。

“來,暖。”飯桌上,忘舒抱着蘇暖出現,她坐在忘舒的腿上,沒有絲毫動筷子的意思。

忘舒主動夾了幾樣她喜歡的菜色,一口一口喂她。

她張開口,嚼着。

在飯桌另一邊的蘇佩佩與蘇貢敏知道娘變成這樣,心裡也不好受,所以唯一能做的只是乖巧地做好自己的事,不給自己的父親增添麻煩。

原希音看到這樣的場景,不免眼神一黯,不管什麼時候,他眼裡心裡只有蘇暖一個人呢。

忘舒掏出手帕,替她擦乾淨嘴角的殘渣,溫柔地問:“再吃些好不好?”

“……”她木然的眼神看向他的,搖了搖頭。

“不喜歡吃嗎?”忘舒親了親她的額頭,問。

她仍是搖頭。

忘舒輕輕一笑:“下午想不想曬曬太陽,以前你最喜歡在樹蔭下看書了。”

蘇暖完全沒有反應了。

“公子,我還是幫夫人把把脈吧。”原希音站起來,想走到他們旁邊。

奇怪的是,剛纔還是呆愣的蘇暖忽然緊緊抓着忘舒的衣服,瞪着原希音,不讓她靠近。

原希音愣住。

忘舒沉了沉眼瞼,拍了拍她的手說:“好好好,我不讓她過來。”

蘇暖扯着他的衣服盯着他。

“我保證。”忘舒笑。

蘇暖慢慢地鬆開手,卻環抱着他的脖頸,將自己的臉深埋在他的懷裡。

忘舒將她抱起:“你們繼續吃,我先帶她回房。”

南遠咕噥着:“蘇暖完全變成了孩子了呢。”

蘇佩佩則被蘇嶽培牽着手,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躲在花園裡的蘇貢敏抹了抹眼淚,男孩子是不能哭的!

“是誰傷害我的寶貝了?”黑暗中男子修長的身影顯現。

蘇貢敏冷哼:“不要你管。”

男人坐在一邊地假石上,摸着他的頭,見他沒反抗,抱他入懷:“好了,想哭就哭吧,現在沒人會看到的。”

“難道你不是人嗎……”嘀咕了幾句,他還是沒有放抗地默默地在來者的懷裡哭了,畢竟只是個四歲的孩子,智商不論如何高,終究還是個孩子。

蘇暖久久未到竹林,一向冷情的林盒也忍不住來看看是怎麼回事,見到蘇暖的樣子,忍不住說了句:“終究還是變成這樣了……”

衆人皆驚,爲什麼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林盒走到蘇暖的面前:“你雖然比可可看得清楚,可是這樣的結果也是必然的吧。”

蘇暖只是窩在忘舒的懷裡,不肯開口。

“話說,她是你的誰?”林盒問,畢竟兩個人都姓蘇,讓人猜測。

忘舒掀了掀嘴脣,淡然說:“她是我的姐姐。”

南遠和慕容風早就知道這件事,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還沒完全消化呢,更不用說原希音聽到時脫口而出:“你們這是……!”

在忘舒懷裡的蘇暖瑟縮了下,開始焦躁不安。

忘舒安撫着將她抱得更緊了,冷眼看了原希音一眼,後者害怕得顫抖了一下。

“你們……”林盒瞪大了眼睛,“她是你的姐姐?”

忘舒冷冷笑了笑。

相對於忘舒的不當回事,蘇暖越來越焦躁了,她在忘舒的懷裡掙扎着。

“暖……”忘舒喊着。

不……不要……

蘇暖在黑暗中掙扎,不要醒來,一輩子就這樣好了……

不想要面對了……

爲什麼不讓她死呢……

死了……死了又能做什麼呢……

情急之下,忘舒點了她的昏睡穴。

林盒說:“她的心結還真是不少呢,我原以爲只有可可這件事,看來問題在你們的身上呢。”

他知道……忘舒沉默。

是他刻意忽視的,沒想到會成這樣……

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