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十二章

無缺說第二味藥引並沒有到手, 反而被那團黑影趁機溜走,大魚上鉤是上鉤了,沒想到長線卻斷了。

我這幾天都在晴朗身邊照顧着, 他爲了救我受了重傷暫且化不成人形, 我有義務照看他, 無缺索性也沒有管我, 難得墨守成規的老古板沒有多說一句話。

至於男女授受不親的事……哎, 對方是隻受了傷的貓妖怎麼也好說。

晴朗躲在地毯上,耳朵支棱起來,用舌頭舔舐自己揭了傷疤的口子, 我端過一盆貓糧放在它跟前,坐在牀上看着這雪白的小傢伙發呆。

好像是小的時候, 我被無缺救出來他把我送到一家福利院, 打好招呼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無缺第二次。那時的我蹲在牆角縮成個球似得不停瑟瑟發抖, 草叢裡鑽出一團白毛毛的肉球“喵嗚喵嗚”地爬過來,縮在我的腳邊, 它好像餓了好多天,焉成了癟貓。

福利院的院長媽媽發現我的時候也順帶把這隻白色的小貓帶了回去。

我的朋友很少,也可以說一個朋友都沒有,福利院的小孩子一開始都拿起石子投擲,一不小心我額頭就會被蹭破皮, 不然就是劃爛一個大口子。

不過幸好在院長媽媽顧不到我的時間裡, 我身邊這隻小貓陪着我一起長大, 所有的不開心只要見到了它就會變得晴朗。

按理來說, 我應該是喜歡貓咪的, 直到那件事情的發生,我對貓咪這種狡猾如同豹類的貓科動物恨之入骨。

我還記得一堆孩子從院長媽媽老家坐車回來時的場景, 因爲看不到猴子特別的失落,院長媽媽特意帶着我們去了動物園,心滿意足的見到了“齊天大聖”樂呵呵地回到了福利院。

我還是像往常一樣躲在教室看書,其餘的孩子們都回到宿舍午休,白貓從窗臺上跳下來趴在桌子上陪着我。

等我打着哈欠睡着了時候,聽見周圍的吵鬧聲,一個比我高了一頭的小男孩一巴掌將我推到在地上:“半夏你這個小偷!還我的手錶!”

緊接着無數個人頭肆意的涌到我眼前:“你爲什麼要把我們的書撕爛了!”

我驚恐地看着他們暴怒的嘴臉,嚇得發抖。

教室裡被弄的一片狼藉,明明在我睡着的時候桌子椅子還是整整齊齊的擺放着,現在東倒西歪,墨水瓶碎了一地,漆黑的顏色染髒了所有人桌子上的作業本。

“這……這不是我乾的……”我躲在牆角里嚇得哭起來。

“你還我的東西!你這個小偷!”大個子男孩把我推到在地,拿起桌子上剩餘的墨水澆在了我的衣服上。

院長媽媽聞聲趕來,拉開了他們,我被叫去談話……

一個小時過去了,我推門出來,神情恍惚,連院長媽媽都不相信我。

我委屈的跑出去,外面淅淅瀝瀝下着小雨,身上的墨水被沖刷的乾淨,卻掩蓋不住骯髒的氣息。

我沒有偷東西,沒有……

爲什麼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

頭髮黏在臉上,身上的衣服過於單薄,我抱緊自己卻笑的開心。

沒關係,半夏沒關係,別人不相信你,自己相信自己就夠了!

沒關係,半夏沒關係,別人不和你玩,你還有那隻白色的大貓咪!

於是我找遍了所有的犄角旮旯,白貓經常呆的地方,窗臺下,草堆裡,玩耍的鞦韆上,卻不見它的蹤影。

這個時常會逗我開心的小傢伙和他們一樣不見了,在我最需要它的時候不見了。

我蹲在雨裡,嚎啕大哭,覺得這是最難過的事情。

“喵嗚——”

聞聲,我猛地擡頭,嘴角還掛着興奮的笑容,卻看見白貓嘴裡叼着的手錶僵在了原地,它一步一步向我走來,嘴邊帶着笑意,白色毛雖然被雨水打溼,我還是能聞到一股和自己身上相同的味道。

——是墨水的味道。

——是幕後黑手的味道。

白貓把手錶吐出來,放在我的腳邊“喵嗚貓嗚”的叫喚,高亢的衝着我表功。

我瞪大眼睛對它吼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誤會是我偷了東西!”

白貓用委屈無害的表情看着我,用爪子蹭蹭臉,搭在我的腿上,我一把推開它,它被甩得老遠。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見過白貓,卻多了很多很多朋友,大個子男孩和我握手言和,新的生活開始了。

……

門外被無缺叩響。

我從往事裡解脫出來,真的不願意再想,好在眼前這隻叫做晴朗的白貓不是小時候偷東西的那隻,我對貓咪有所改觀,應該不是所有的貓咪都這麼狡猾吧?

我把門打開,無缺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地毯上趴着的晴朗,冷着聲音說道:“既然能幻化人形就不要賴在她的房間裡。”

我不由道:“晴朗的傷勢好了嗎?”

無缺淡淡:“我記得三百年前蓮花仙君爲了要我一滴血救命用,不惜把他的仙魂抵押給了我,結果不出三日蓮花仙君的結髮妻子就死而復生。”頓了頓轉頭看向晴朗,“怎麼樣我的血好用嗎?”

我啞然看看無缺再看看晴朗,轉身推門,不想和他們兩個呆在同一個空間。

“夏夏!夏夏等我啊!”晴朗從地毯上躍起,化成人形,兩隻耳朵立在頭頂慌忙從窗臺上跳了出去。

無缺立在窗臺邊,嘴角還噙着一絲笑意,生動而清俊。

我停下來,做了個制止的手勢:“我告訴你,我最討厭貓科動物了!本性難移,狡猾之際!”

晴朗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像是被嗆着:“夏夏……我不是那種人……”

我眼珠子一轉:“的確你是隻貓妖!”

晴朗委屈,蹭着耳朵:“我沒有騙你,我是真的沒恢復過來。”爪子指了指頭頂上的白色耳朵一抖一抖的支棱着,樣子別提多麼萌了。

我忍不住揪着晴朗的耳朵:“要是早知道你和其他的貓沒有區別,看我還會不會理你!”

晴朗兩隻肉球抱着我的手臂:“夏夏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都收了我們貓界的界花了……”

我滿臉黑線,哪隻那書狗尾巴草就是傳說中的信物?

“我能再還給你嗎?”嫌棄的推開他。

“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晴朗搖搖頭。

“恩,那好吧,你去找無缺吧,是他收下的。”我指了指站在樓上望着我倆的男子,惡作劇的咧開嘴角,只見到無缺萬般無奈的搖了搖頭。

晴朗耷拉着耳朵,我像是想起了什麼叫住他:“以後不要把死老鼠和蛐蛐堆在店門前了,你要是真喜歡後院有一大堆呢!”

晴朗格外委屈的瞥了我一眼,一溜煙的跳到窗臺上不見了。

事後無缺在閒暇之餘告訴我:這是貓的報恩,有些人好心,經常喂一些貓咪牛奶貓糧什麼的,或者收下貓妖拋出橄欖枝,這些貓咪就會抓來一些老鼠,小鳥,蜥蜴之類的。就像是鯊魚報答不殺之恩,每每跟隨那個放生它的人的漁船一起出海,嚇得魚羣逃跑,連累恩人空手而歸是一樣的。

總之無缺的意思我理解了一下,好聽點就是上面這種說法,難聽點的不過就是:半夏,你愛心氾濫,多管閒事的毛病又犯了。

吃一塹長一智,不管我受了多少罪,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好吧……

對此我也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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