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臺

賀蘭宗拉着木晨坐到牀榻上,摸着他冰涼的手說:“下次這種事兒,沒必要親自動手,怪累的,過幾天,我讓莫失再回你身邊侍奉。”

木晨聽得認真,眼睛睜得也大,可賀蘭宗看得出他瞳孔裡是一片死寂,讓人很不舒服,想來也是,情.蠱將他的心性一點點吞噬掉,才使他聽話懂事起來,這就叫有得必有失。

木晨抿了抿嘴低頭沉默片刻,便伸手爲賀蘭宗寬衣,嘴裡還不停唸叨:“夫君勞累一天,要寬衣洗漱纔好。”

賀蘭宗看着他低眉順眼的樣子道:“那些折辱你的人,我已讓墨廖處理掉了。”

木晨像沒聽見一般,將他脫下來的衣服放到衣架上,再端着水盆出去打水,看得這一氣呵成的動作,賀蘭宗有些心疼,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木晨來到井邊施法將裡面的水引入盆中。

“啊。”

聽到尖叫聲,木晨下意識的擡起頭,看到一個小仙娥好像受了驚嚇,正捂着嘴滿臉驚恐的看着他。

木晨不知道她害怕自己什麼,於是,低垂着眼眸神色茫然的端起水來,快步離開此處,忽然一陣狂風吹來,將他前額的幾縷碎髮吹亂,木晨眯起眼感覺自己周身被霧氣所包圍,暗叫一聲不好,便飛身一躍回到蚩尤殿。

一進門見賀蘭宗已經睡下,還十分貼心的給自己留出位置,便輕輕放下手裡東西,來到牀榻前給他掖了掖被角,小心躺在其身側。

與此同時,莫忘端着爲魔後新做的衣飾,走在回蒹葭宮的路上,忽然,看到墨廖壓着一羣宮人朝驅魔臺方向走去,便多事跟了過去。

驅魔臺,顧名思義,驅魔之臺,魔界凡犯了大錯的魔族,都會被推下驅魔臺,來驅散其體內魔魂,從而入六道輪迴,變爲六界最弱的人類。

莫忘躲到驅魔臺的魔柱後面,看到墨廖將那些人一個個推了下去,她認出這裡面有曾羞辱過木晨的,而墨廖此舉定是奉了魔尊的旨意。

於是,回到蒹葭宮,莫忘便將自己看到的通通告訴莫婉歌,出乎意料的是,婉歌並沒有着急,反而靜下心來一想:“魔尊雖爲木晨出氣,可他依舊是奴,自己依然爲後,只要穩居後位,他就成不了多大氣候,何況,上次見他明顯就是副任人宰割的模樣,這些都不是裝的!”

“娘娘照此下去,魔尊必然會查到咱們頭上。”莫忘見她久久不語,便提醒道。

莫婉歌沉默片刻說:“別擔心,按着墨廖的能力,他要查早就查到了,既然現在還風平浪靜着,咱們就全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靜靜等着機會,把木晨徹底收拾掉!”

墨廖回到府邸已是半夜,推開門看到阿燦舉着燭臺,坐在椅子上等着自己後問道:“夜深了,相公還再等?”

“我方纔還再想,等着蠟燭燃盡你還未回,我就去找魔尊評理。”阿燦抱怨道。

墨廖笑了一下走到他面前道:“我這剛完成任務,都沒去覆命,就趕回來見你,再者,這蠟燭連一半都沒燃盡,要是指着你去找我,怕是抵一百年之後了!”

阿燦聽後將蠟燭吹滅,燭臺一扔,伸手將墨廖拉入懷中,親了他額頭一口,輕聲說道:“之前,你若也能與我像今日這般說話逗趣,我又豈會捨得讓你喝那個東西。”

墨廖將手輕輕放在自己心口,從一開始他就是心甘情願,就是因爲這份心甘情願,才免去自己落得與木晨一樣的下場,成爲情.蠱的奴隸。

至於面前的這個男人,他雖表裡不一,可對自己是真心的,這份心,是魔都甚至於整個魔界最難得的,想到這兒,墨廖朝阿燦微微一笑。

次日,木晨將被子疊好,再將牀鋪整理乾淨,忽然,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由遠到近。

木晨剛回頭,就看到莫失淚流滿面的站在自己身後,便爲他擦了擦眼淚,努力扯出一抹微笑來:“別哭了!”

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莫失便跪在地上帶着哭腔道:“公子受苦了,受了大苦了!”

木晨眨了眨眼將他扶起來說:“不苦,夫君對我可好啦,昨天半夜還抱着我睡呢!”

聽到他稱魔尊爲夫君後,莫失愣了神,覺得公子變了性情,木晨看着他向自己投來試探的目光後,忽然想起昨夜那個仙娥,於是開口問道:“那個,宮裡的人,爲什麼會怕我?”

“一來,公子是魔尊的身邊人,那些身份低下被前任魔尊,馴化的仙界仙娥自然是害怕的,二來,前些日子,墨大人又將一些犯了大錯的宮人推下驅魔臺,使整個魔都裡的宮人,人人自危!”莫失道。

看着眼前人似懂非懂的樣子,莫失強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也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公子,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驅魔臺是何處?”木晨問道。

莫失沒想到公子居然會問這個,便小聲對他說:“咱們魔界除了神魔之井這個禁地外,還有一處就是驅魔臺,那裡是處置犯錯的魔族用的,一旦被推下去,驅散體內的魔魂不說,還會成爲凡人,可若不是魔界的人被推下,那就是另一種情況了,只是,從未有人知道那情況是何種!”

木晨聽後便對那個地方產生了強烈的好奇,他隱隱覺得那是個好地方,可這想法剛一冒頭,就被心口的鎮痛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