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皇清城仍寒冷而潮溼,太陽升在空中,未給它送去暖意。天空白濛濛一片,清風吹拂,花木搖擺,似落花流水浮動着。
如花捧着準備好的禮物往琳煙宮而去,宮女裙裝隨風飄舞,如脫俗的仙女下凡。
琳煙宮周圍皆是宮殿,鱗次櫛比的立着。與舒蘭宮還算近,走兩個轉彎也到了。這是一座與衆不同的宮殿,內外建築結合風格,除正殿外幾個後院採用鄰國建築風格,以淡紫爲主色,給人以高貴之感。
如花徑直往倩影堂而去,堂前空地候着不少人,各宮主子的貼身丫鬟及尚宮局數人。雖靜悄悄的無人說話,卻還是從她們眼裡看出了很多的不屑和諷刺,只爲數不多的人眼眸裡滿滿的嫉妒和羨慕。
如花站在一堆人裡,與人小聲交談後,才知柔選侍無意在憐樂殿玩樂時傳出笑聲吸引了在藏書殿裡的皇上,而被冊爲妃嬪,一朝飛上枝頭變妃嬪。又恍惚間聽聞她是麗貴嬪推出來的人,爲着自己不成槍頭鳥。如今大夥都候在外頭,只柔選侍尚在午睡,命衆人不準離去,不準喧譁,靜候着。得知這些,如花忍不住腹誹着,好大的架子,不過是選侍罷了,滿宮妃嬪裡最低,有何可耀的?麻雀飛上枝頭也成不了鳳凰。一朝得勢不代表永遠得勢,真以爲自己是誰了呢?
衆人吹着冷風,候了約莫兩三個時辰後才得命可入室。
倩影堂內一應事物皆是紅色,滿眼望去,一片紅。如此反倒失了紅色喜慶之意,多了幾分俗氣,在衆人眼裡的精美物件,也成了俗物。裡面的人豈不是更俗不可耐了!
柔選侍命送禮來的宮人站成一排,邊走邊挑,挑中一個便讓宮人收好,挑挑撿撿,約莫一個時辰纔好。看上喜歡的,立馬用上。不喜歡的,收入倉庫,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拿出來罷。
柔選侍坐在上位,宛若一個一宮主子,頤氣指使說道:“本主今日冊爲選侍,不要以爲本主出身不好,便可輕視本主,隨意議論本主。若誰敢,本主決不輕饒。你們也要清楚不是所有人皆能成爲主子的,也要想想自己有沒有那個資質,有沒有本主那般的福氣。”撫着腕上珊瑚鐲,嚴肅如一尊菩薩,言:“還有,你們誰敢爬上龍牀,看本主不殺了你們,聽明白了嗎?”又一拍茶几,垂下眼斂,眼底浮起絲絲得意。
這副模樣好似完全忘了自己的行爲和舉止,這樣的氣勢,這樣的言談,很難想象她的笑聲能吸引皇上。衆人不好忤逆,只心照不宣地謙稱不敢。
柔選侍待得到滿意的回答後,才命送禮宮人離去,又與尚宮局數人提了不少自己的主意。
尚宮局如何行事如何準備妃嬪各事,皆是有規章制度的,歷朝皆是如此,連皇后亦不敢置喙。柔選侍如此大膽的舉動,必會引起尚宮局及妃嬪們的不滿,故而將掀起層層波瀾。
如花緩緩退出倩影堂,瞧見前頭的子音失落的背影,忙急步追上她,輕拍她肩頭,嘆一聲:“唉,子音,你怎麼也來了?是不是皇后娘娘讓你來送禮的?你怎麼往這兒去,不應該往那去麼?”
子音正出神,被人一拍,意識性的回首,傳出哀怨聲,“可不嘛,皇后娘娘派我來送禮的。我還要去藏書殿取書卷呢,皇后娘娘等着看。”壓低聲,環顧周圍,見無人關注她們兩,敘敘叨叨說道:“瞧她那樣,以爲自己是誰啊,她自己不就是婢子出身的?不就是勾引皇上了麼?今晚就要爬上龍牀了嗎?可笑,還來警告我們,呵。各宮送禮竟然還要挑,連皇后娘娘的禮都嫌棄,她的眼界豈非到頂了?”
如花深有同感,不免嫌惡着說道:“就是,她以爲她是誰啊?還訓話,她有那個資格麼?真真兒瞧不上她。明知自己是背叛清容華而勾引皇上的,還恬不知恥,清容華本待她不薄,她還這樣,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子音笑着說,眼中劃過一絲嫌惡,“我看她是不知道吧。”頓一頓,看似無心卻是有心道:“皇后娘娘極爲不滿,娘娘心裡難受,卻也不好外露,怕被人說閒話。唉,剛纔那個情況你也瞧見了,我還沒想好怎麼回娘娘呢。”握緊她的手,“你也替我拿個主意呀!是實話實說,還是瞞下來?”
如花深思一會子,方纔道:“我本想瞞下來,可只怕瞞不住,娘娘總會知道的,還是實話實說的好,省的以後怪罪下來。”
子音點頭,算是應了。
二人一路聊着,行至舒蘭宮門口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