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瓊芸離京

因爲事情緊急, 三天後平貝勒便帶着軍營裡抽調的五百精銳出了京城,一路疾行,向武縣而去。

瓊芸躺在花枝懷裡, 雙目半閉, 眉頭微皺, 面色蒼白。這已經是京城最好的馬車, 可是她仍然無法適應, 被顛得七葷八素,胃裡的酸水一直往上冒。

花枝心疼,低聲勸慰瓊芸:“要不奴婢去跟貝勒爺說, 讓他停下來歇歇吧。”

瓊芸沒吭聲,她連說一句話都力氣都使不出來, 但花枝知道這是不許的意思。她嘆了口氣, 掀開窗簾探出頭。花蕊在後頭正騎着馬, 瞧她神情十分激動興奮。花枝氣不打一處來,埋怨道:“花蕊, 你自己倒是玩得歡,心裡可還惦記我們家小姐?”

花蕊聽到花枝的喊聲,驅馬上前笑道:“花枝你別急,我問過了,按照現在的速度, 咱們今晚就能到武縣。這外頭賊寇多, 我在外頭給小姐守着才放心吶。”

是啊, 外頭可不像京城那般太平。堂堂兩位王爺, 還不是說死就死了, 更何況小姐一個弱女子。花枝嘆了口氣,她放下窗簾把瓊芸摟好, 儘量讓她躺得平穩一些:“小姐再忍忍,花蕊說咱們今晚就能到武縣了。”

瓊芸還是沒吭聲,她全心全意地抵抗着腦子裡的渾噩和胃裡的噁心,生怕一鬆懈,整個人都垮下來。

今天晚上天氣不錯,月上中天的時候,平貝勒一行人停在了武縣十里之外的驛站裡。平貝勒下了馬,吩咐左右進行安頓,自己則跑到了瓊芸的馬車前頭,兩步一跨上了馬車,掀開簾子進去。藉着月色,他仔細觀察瓊芸的臉色,悄聲問花枝:“你家小姐身子可還受得住?”

瓊芸聽到聲音睜開眼睛,她暈得太過厲害,委實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看到來人,問了一句:“到了。”

平貝勒應了一聲:“我還以爲你睡着了,已經到了,我抱你下去?”

晃成這個樣子,瓊芸怎麼可能睡得着,假寐罷了。

平貝勒見她頷首,於是單手把人從花枝懷裡摟過來,另一隻手抱住她的腿。花枝上前掀開車簾,平貝勒勾着腰從馬車裡鑽出去,抱着人跳下了馬車,往驛站而去。花枝下了馬車,跟在平貝勒屁股後頭。

馮延年從驛站迎出來,弓着腰笑道:“爺,您和夫人的屋子已經收拾好了。”四個人上二樓,穿過走廊走到盡頭,入了最東邊的一間。毫無疑問,這是整個驛站最好的一間房。

眼下已是深秋,對瓊芸而言,除了吃食,最重要的便是炭火了。馮延年也是很懂,絲毫不顧忌自家主子的感受,一口氣往房裡支了兩盆炭火。平貝勒一進去,便感覺到熱浪撲面而來。他非但沒生氣,反而稱讚了馮延年一句:“還是你細緻。”

馮延年咧嘴笑了一下,拱手從房間退了出去。

平貝勒把瓊芸放在牀上,溫聲道:“在這裡歇一夜,明天咱們就進城去府衙。”到了府衙,接手了兩位兄長的屍身,他至少要在武縣停留半個月,處理完一應事務,再將案件查個七七八八之後纔打道回京。這個時間,足夠瓊芸好好休息了。

平貝勒替瓊芸把被子蓋好,囑咐花枝:“照顧好你家小姐。”瓊芸這一路沒好好歇息過,他也是,不過仗着年輕身體好硬熬罷了。他剛下了馬渾身都是汗,這屋子裡又熱,悶得他喘不過氣來。平貝勒打算去洗個冷水澡,清靜清靜。

剛下了樓,馮延年就來報,武縣縣令來了。兩位王爺死在武縣,縣令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即使是盜匪所致,與他並不相干,皇帝一生氣,他還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聽聞平貝勒到了驛站,他再也坐不住,大晚上顛兒顛兒地就過來請安了。

平貝勒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他累得不行,除了瓊芸,誰都不願給好臉色看。

“讓他等着吧。”

平貝勒轉身就走,吩咐人準備沐浴。坐在浴桶裡,洗去一身浮塵,平貝勒放鬆下來,腦子裡纔開始慢慢地琢磨。

俗語云,強龍不壓地頭蛇。即便他是皇子,到了武縣的地界,沒有縣令的幫助想要查點什麼也是千難萬難。這是個關鍵人物,還真不能置之不理。

想明白了,平貝勒就從浴桶裡站了起來,吩咐馮延年給換身比較正式的衣裳,去見了縣令。兩人在驛站裡相談甚歡。

與此同時,瓊芸也恢復過來了,正半躺在牀上同花枝說話:“貝勒爺呢?”

花枝擰了帕子給瓊芸擦手:“說是武縣縣令來訪,貝勒爺正在見他。”

瓊芸笑了一聲:“倒是沒有撂挑子不幹,把人晾一晚上。”

花枝道:“眼見着貝勒爺行事越發成熟了,和當初所見的模樣相差甚遠。”

瓊芸回想起當初在聚寶齋外的第一面,和同齡人站在一起,滿身孩子氣,如今歷經諸多磨難,的確成熟穩重不少,是個男人了。

花枝看着瓊芸的臉色,好奇道:“小姐,若是兩年前您遇見的是現在的貝勒爺,你會喜歡他嗎?”

瓊芸回過神,不解道:“此話從何說起?”

“奴婢覺得天下女兒,沒人喜歡不成熟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幼稚衝動感情用事,並不可靠。依着奴婢的眼光來看,當初的貝勒爺實在不值得託付終身,現在的卻可以。所以,奴婢想,若是您當初遇見的是現在的貝勒爺,說不定會一見傾心呢。”

聽完,瓊芸伸手摸了摸花枝的頭:“傻姑娘,無論我遇見的是什麼時候的貝勒爺,我都不會喜歡他。”

“爲什麼?”

“因爲愛會讓人失了分寸。”

瓊芸見花枝還是不懂,於是問她:“還記得咱們院子裡養的那隻鸚鵡嗎?”

花枝記得。這隻鸚鵡很可憐,兩隻翅膀都被人剪了扔在路邊只能等死,花蕊見它可憐,才撿了回來放在籠子裡養着。這隻鸚鵡特別乖巧,不該出聲的時候從不出聲,該出聲的時候又很會逗趣兒,學什麼像什麼,大家都很喜歡它,常常拿着私房錢買些零嘴兒來喂。沒過多久,這鸚哥兒便從瘦骨嶙峋長成圓鼓鼓的一坨,毛髮亮麗,格外漂亮,大家就更喜歡它了。若不是養在小姐房外廊下,只怕天天周圍要聚着一羣人。

瓊芸握住花枝的手:“你家小姐看似地位尊貴,吃穿不愁,僕人衆多,其實就是那隻鸚鵡。它被剪了翅膀,再也飛不起來了。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想活,在有限的條件裡,儘可能地好好地活着。所以無論何時,它都不能違逆它的主人。因爲它再聰明乖巧漂亮,主人生起氣來伸手輕輕一捏,它的小脖子就斷了。但愛是平等的,它沒有上下之分,沒有尊卑之別,若我愛他,我便期望他也能愛我,這是一股任何人都無法止住的本能渴望,這種渴望會讓我失了分寸,做出種種不理智之事。花枝,到了那一天,不止是你家小姐的性命,還有你的性命、花蕊的性命、烏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都岌岌可危。只有守住自己的心,我才能從種種複雜形勢中判斷出對我們最有利的部分,才能活得儘可能久,儘可能地好,你明白嗎?”

花枝點點頭,回握住瓊芸的手,高高興興道:“小姐,奴婢明白了,男人不可靠,我們要靠自己!”

瓊芸岔了一口氣:“你非要這麼理解,也行。”

這大概就是論文黨和標題黨之間永恆的隔閡吧,瓊芸暗地裡嘆了口氣。

一路舟車勞頓,瓊芸跟花枝聊了幾句便睡下了。到了後半夜,花枝趴在腳踏上打盹,隱隱約約聽到有人進來,回過頭髮現是平貝勒。

平貝勒把手指放在嘴脣中間比劃一聲,示意花枝不要出聲。他輕手輕腳走到牀邊,將下面的被子掀開一條縫,手伸進去握了一下瓊芸的腳,觸手冰涼。平貝勒嘆了口氣,他就知道,即使屋裡這麼暖和了,瓊芸的身子還是很難熱乎起來。

平貝勒將被子蓋好,揮手示意花枝退下,轉身坐在牀沿躺在了瓊芸身邊,將人帶被子一起抱在懷裡。這屋子裡這麼熱,他根本不需要蓋什麼被子。

睡夢裡的瓊芸被捆得有點不舒服,掙扎着動了動,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才安安分分地在平貝勒懷裡躺下來。平貝勒被她亂動的頭髮搔癢了臉,慢慢地將瓊芸的頭髮拿下去理順,看着她漸漸有些血色的臉,無限歡喜從心中起,低頭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大約兩個時辰後,天就亮了。平貝勒心裡記掛着事情,是先醒的。他鬆開瓊芸,悄悄地起了牀,揉着痠軟的胳膊出了門,對着外頭候着的花枝道:“爺先吩咐他們準備好,等着馮延年給你傳話,你再叫醒你家小姐,讓她多睡會兒。”

花枝點點頭,她進了屋,走到牀前。小姐一張小臉紅撲撲的,眉頭舒展,一看便知昨天晚上睡得十分香甜。花枝坐在腳踏上,撐着頭看向瓊芸,心中暗暗道:小姐,你總覺得自己是別人籠子裡的一隻鸚鵡,沒準兒你是別人心上的尖尖肉呢。就像奴婢,小姐一句話可以決定奴婢的生死,可是奴婢依然十分敬愛您,生死無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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