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正要帶着二公主午睡的時候,祿萬忠前來稟報,說是有侍衛送來了一個荷包。
蘇瑾雲疑惑,接過那荷包看了,而後遞給汀芷,看向祿萬忠問道:“那侍衛可還有說什麼?”
“那侍衛說張遠想要見娘娘,讓他過來報個信,看娘娘是否要召見他。”
蘇瑾雲想了一會兒道:“你和前來傳信的人一起過去,將張遠帶過來,記得不要聲張。”
“是!”
祿萬忠退下後,汀芷上前道:“娘娘,這個荷包是張遠的。”
蘇瑾雲看向汀蘭點點頭:“本宮也有點印象,好像是初入宮的時候賞的,鳳儀宮上下一人一個。”
汀芷答道:“正是呢!張遠讓人送來這個荷包,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情,他昨日才受了傷,若是有事向娘娘稟報,昨日娘娘過去他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有什麼事,等他過來便知道了!”蘇瑾雲將二公主抱給江氏:“你帶二公主下去休息吧!”張遠這個時候要人過來傳信,定是有要緊事的,自己且看一看他是否還能爲自己所用。
很快張遠便被帶了過來,蘇瑾雲任由張遠向自己請安行禮後沒有叫他起身,只一臉風輕雲淡,靠在鳳椅上露出慵懶的神情,她是有許久沒有這般放鬆的坐着了。
見蘇瑾雲沒有說話,張遠不由偷偷擡頭看了她一眼,見蘇瑾雲一臉風輕雲淡的笑,雖然看着可親,卻也不敢擅自出聲。
張遠的傷在手臂上,或許是因爲跪着手一直架在地上,因着帶傷的緣故有些發抖,蘇瑾雲淡聲道:“起來吧!”
“謝娘娘!”張遠起身,仍舊低垂着頭看着腳下。
蘇瑾雲喝了一口茶問道:“你昨日才受了傷,今日便讓人傳信說是想見本宮,又送了這荷包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這……”張遠有些猶豫的看了看旁邊站着的汀蘭等人,蘇瑾雲見狀也是明瞭他的意思,但並未讓幾人退下,只道:“你現在雖然是在吟霜齋伺候,但到底也是在鳳儀宮待過的,你應該知道本宮行事的作風。”
“是,奴才知道,只是奴才要稟報的事情關乎重大,奴才怕一個不小心泄露了出去,怕是會對娘娘不利,不若讓幾位姐姐在門口幫忙盯着點。”張遠自是知道蘇瑾雲對汀蘭汀芷以棠三人的信任的,但他想起自己要說的事情,覺得還是得再提醒一下蘇瑾雲。
蘇瑾雲看向張遠,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心道他怕是真的有要緊事跟自己說,於是便遞給汀蘭一個眼色,三人立即會意,退至門口處守着。
見三人退下,張遠稍稍上前一步,輕聲道:“今日馮修容去看過穆婉媛後,奴才發現穆婉媛好像在看什麼紙條,還一個人在說着什麼,奴才也不敢走的太近,只聽到穆婉媛言語間有提起安寧郡主和爭寵什麼的,奴才想着事關安寧郡主便立即過來稟報娘娘。”
聞言蘇瑾雲心中也起了警惕之心,安寧郡主不過還是個未滿週歲的孩子,能牽扯到爭寵莫不是說誰對安寧的寵愛?而能讓穆婉媛提起此事,那便是安寧與三皇子之間的事情了。
想到這裡,蘇瑾雲心裡也慎重起來,但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看向張遠:“你這說的沒頭沒腦的,就是去調查也查不到什麼,這信息對本宮來說也是無用啊!”
張遠原本以爲以皇后與太妃之間的情分,自己提及安寧郡主皇后定會上心,不想皇后卻還是這般漫不經心的樣子,當即有些心急。自己若不能提供給皇后有用的信息,那日後想要再見皇后便是難了。
“可穆婉媛若是有什麼想法,娘娘也可以通知太妃那邊提前預防啊!”張遠想了想,也沒想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頓時急了。
“既是如此,你大可以去找太妃。”
似是沒想到蘇瑾雲會如此說,張遠張了張嘴,而後沮喪的垂下頭:“奴才本就是戴罪之身,哪裡能夠面見太妃的。”
“那怎麼就來找本宮了?”
“奴才知道事關安寧郡主,娘娘定然會通知太妃的,而且奴才也有私心,希望娘娘能原諒奴才,讓奴才回來鳳儀宮。”見蘇瑾雲發問,張遠也不敢有所隱瞞,根據他對皇后的瞭解,與其花言巧語糊弄皇后,還不如將自己所求直截了當說出來。
見張遠終於說明來意,蘇瑾雲看了他一眼,在吟霜齋這段時間的確是吃了不少苦,皮膚黑了不少,而且面上也能見到皮包骨了。
“你認爲本宮憑什麼要將你調回來?”蘇瑾雲看向張遠,雖然他提供的信息的確是自己在意的,但是並不詳盡,調查起來也是困難的很。若是這般輕易便讓他回來了,豈不是讓人覺得鳳儀宮是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張遠心中沮喪,卻又不甘心就這般離去,又想了想在吟霜齋發現的事情,忽而眼睛一亮,連忙道:“穆婉媛前些日子好像去過沁平殿,還和香玉大吵了一架,言語間提及上次鬧鬼的事情。”
蘇瑾雲眼睛一閃,吟霜齋鬧鬼的事情她原本就是心存疑慮,在柳嬪找上穆婉媛毀了其容貌後,蘇瑾雲心中便一直存着一個猜想,只是因爲沒有證據而不能肯定,如今張遠這般說,那自己的猜測該是對的了。
之前以竹便有說過穆婉媛不喜趙昭儀,而趙昭儀在御花園裡對穆婉媛的諷刺,刺激了穆婉媛原本就不甘的心,讓她更加渴望想要得到權勢。
是以在被蘇瑾雲下令禁足後,她想着要替肚子裡的孩子謀個出路,也替自己求個前程,便利用穆家安插在宮裡的人編排了吟霜齋鬧鬼的事情。
接下來一直查不出原因,太后也如穆婉媛的願,應了趙昭儀請道士入宮作法的請求。也是因爲這次作法,那道士的一句話讓太后對穆婉媛及她肚中的孩子上了心。
再到道士發現沁平殿中聽琴的屍體,事情該不是以穆婉媛的能耐可以辦到的,但她的目的已經達成,柳嬪是否清白也不在她關心的範圍內。
也正是因爲如此,再後來知道真相的柳嬪纔會恨穆婉媛,說是因爲穆婉媛她纔會失了蕭天佑的寵愛,落得禁足沁平殿的下場,所以纔會去找穆婉媛理論,不想最後卻是一人毀容,一人瘋癲。
仔細想想,這其中得利的人可不止穆婉媛一個。比如推波助瀾讓道士入宮的人,再比如能讓道士那般精準的算到沁平殿中埋有屍體的人。
思及此,蘇瑾雲不由暗暗心驚,不過是一件鬧鬼的事情,竟然還能牽扯出這麼多事!
不過蘇瑾雲面上仍舊沒有鬆動,看向張遠道:“此事本宮也是早已得知其中的貓膩,雖然的確是件大事,但與安寧郡主一事並沒有關係!”
張遠是真的急了,自己說出了這般大事,不想皇后還是不爲所動的樣子,難道他就真的回不了鳳儀宮了嗎?
看向蘇瑾雲,張遠一臉懇求道:“當日奴才私自放昭和夫人進沁平殿,奴才的確是犯了錯,娘娘大度只讓奴才出了鳳儀宮並沒有重罰,奴才也不敢求娘娘原諒,只希望日後娘娘能再給奴才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蘇瑾雲自是知道他所求爲何,不過是求日後自己再給他一次表明忠心的機會罷了,不過她卻是不明白,他爲何就一定要求着回鳳儀宮呢?心中這般想着,蘇瑾雲也的確這般問了。
“你原本就是鳳儀宮的首領太監,就算在本宮身邊伺候的機會不多,但本宮宮裡的事情你也是知道不少的,出了這鳳儀宮自然也還有其他宮殿拉攏你,你爲何就一定要回鳳儀宮呢?”
其他宮殿的人想要知道鳳儀宮的事情,自然會盡力拉攏他,可以說離了鳳儀宮雖然名聲上不太好聽,但也不至於無處可去啊!
聽聞蘇瑾雲這般說張遠卻是急了,連連扣頭表明忠心:“娘娘明鑑,奴才在鳳儀宮伺候的時候便下定決心要盡忠娘娘,只奉娘娘爲主子,奴才從來未曾想過要背叛娘娘啊!”
蘇瑾雲見狀,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道:“你先回去吟霜齋去吧,本宮會吩咐下去,吟霜齋的吃食用度一律不許剋扣。”
“是,多謝娘娘!”雖然蘇瑾雲沒有應下來,但是她表明照拂吟霜齋一點也能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些,而且就算今日自己來鳳儀宮的事情被人發現,自己也是有理可說。
張遠退下後,蘇瑾雲一個人坐着思考着張遠帶來的消息,越想卻是越心驚。
汀蘭三人走過來見蘇瑾雲在想事情,怕打擾了蘇瑾雲的思緒也沒有說話,在見到蘇瑾雲臉上露出驚愕的神色後,三人也是不解的對視一眼。
方纔張遠說的話三人雖然也是聽到了,但也想不清楚其中的關係,就連汀芷也是猜不透穆婉媛爲何提起安寧郡主。
想着自己方纔的推測,蘇瑾雲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這件事情若是被揭露出來可就真的是會難以收拾的。
這般想着,蘇瑾雲也顧不上午睡,趕忙朝棠梨宮而去。
好在方纔與張遠也說不少的話,此時也是平日午睡醒來的時間,這時趕去棠梨宮倒也不會讓人起疑,畢竟她的午睡習慣是宮裡的人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