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大結局(中)

馬車一路向前行駛着,很快便到了京城中。

端木夜歌也坐在了馬車裡,低頭看着昏睡中的謝靜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終於,他嘆了口氣,伸出手來,撫向她沉睡中的面容,低低的說:“若你那時,不做那些考驗我的事情,而直接對我說出,你就是真命天女,說不定,我便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可是爲何……呵,現在說這些也終是沒用,我和你,還是會立於對立面,我又何必要多說……”

雖然這般說着,他的手指,卻仍然在輕柔地撫着謝靜然的臉頰,彷彿是情人間再普通正常不過的撫摸。

可是這時,卻只聽在這一片靜寂中,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來:“你說得不錯,在我們之間,真的是再說什麼,也終是是沒有用處!”

剛聽着這個聲音,端木夜歌便不由愣住,輕撫謝靜然臉頰的手,也是不由停住,惶然地環顧四周,驚道:“你是誰?爲什麼你的聲音,我從來沒有聽過,你到底是誰?”

“你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你竟然還說和我是朋友,你有臉當我的朋友麼?”

這個聲音裡,更是充滿着濃濃的嘲諷之意,讓端木夜歌的臉色更是難看得很。

忽的,他的眼裡掠過一抹恍然的神色,低頭來看謝靜然,正好撞見她大睜着看他的雙眼。

他驚得一下子往後退了好幾步,狼狽地坐倒在地上,張大眼睛看着她,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竟然沒事?!”

謝靜然站了起來,笑着看他,說:“我不是早便說了麼,我是真命天女,普通的迷藥,對我根本沒用,你怎麼忘記了?”

“可是,那不是普通的迷藥……”

他喃喃將這句話說出,謝靜然便已經將他的話截住:“可是對我來說,它就是普通的迷藥!我告訴你,這個世上,任何在別人看起來厲害無比的毒藥,在我看來,都普通無比,絲毫奈何不了我的!所以,你若以爲你這麼簡單就能迷暈我,那可真是癡心妄想了!”

說着,謝靜然便朝前一步,低頭看他,說:“你之前自己便對我說過,我還是第一次將我是真命天女的秘密告訴別人的,而這個人就是你!可是,你爲什麼還要怪我用那些辦法來考驗你?便連慕容玄焱,我也是不能百分之百地相信,那我對別人,更加不會輕易吐露這個秘密了!我更加沒想到,你竟然會用這樣卑鄙的方式來對付我,你說,在你的心裡,你還當我是你的朋友麼?”

聽着謝靜然的話,他垂下頭去,慘然一笑:“所謂成王敗寇,現在你贏了,我輸了,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聽着他的話,謝靜然不由嘆了口氣,說:“你爲什麼要這麼說,你畢竟是我的朋友,我又怎麼會對你怎樣?若我要殺你,你早便活不了了,我又何必要對你說這些廢話?”

他苦苦笑道:“但是,你這樣對我,又與殺了我有什麼分別?在你的心中,料想我早已死去,不,是連個死人也不如!在以後,你不會再理我,便縱是恨我,你也是會不屑,你只會忘記我,不屑在你的記憶裡,曾經出現了我這樣的一個人!既然這樣的話,那你何不殺了我,起碼這樣,也能夠在你的記憶深處,留下我的一抹影子!”

謝靜然只是靜靜地看着他,聽他將這席話說完之後,便淡淡問道:“端木夜弦呢?他怎麼樣了?”

端木夜歌愣了下,才說:“他剛纔不是被你打成重傷麼,你爲何還要問我?”

謝靜然淡淡一笑:“難道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傻子?你別以爲我不知道,那個端木夜弦,其實是你的人假扮的吧?告訴我,真的端木夜弦,到哪裡去了?”

“哈哈,哈哈!”聽得謝靜然的話,端木夜歌卻只是苦笑,充滿嘲諷地苦笑,然後才說道:“看來在你的心裡,我的皇兄佔據的位置,比我還真是重要得多啊!到了現在,你竟然還一直記得他——”

謝靜然淡淡截住他的話,問道:“端木夜弦哪裡去了?”

見她這樣問,他的臉色一冷,說:“你問他哪去了?我告訴你,你永生也找不到他了!”

謝靜然臉色一變:“你……你將他怎麼了?”

他望了我一眼,眼裡卻有着一抹淡淡的哀傷,聲音清冷如水:“我將他殺了,屍體也被我毀滅了,你再找不到他了。”

“你……”

謝靜然臉色煞白,腳下一個踉蹌,差點站立不穩,幾乎要倒了下去。

她只感到心裡分外的疼,假若端木夜弦真的死了,那麼,殺死他的人之中,也有着她的一份!

想起他以前對她的一切溫柔和撫慰,謝靜然的心裡越發的疼了,直疼得撕心裂肺,呼吸也是一片困難,想詰問端木夜歌爲什麼要這樣做,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見到她這個模樣,端木夜歌慘然笑道:“哈哈,你果然更喜歡他!不管我對你如何,在你的心裡,他終究還是比我更加重要!既然這樣,那你爲何還不殺死我,你爲什麼還不殺死我爲他報仇!來啊,你來殺死我啊,你殺死我啊!”

看見他已經狀若癲狂的模樣,謝靜然心裡一驚,慌忙走上前去,一下子將他的手抓住,急急道:“端木夜歌,你要幹什麼!我早就說過,我不會殺你的,你就不要再說這種話好不好!”

可是卻只聽見他依舊瘋狂的聲音響起:“你不殺我,也不放我,你到底要怎麼對我!我將端木夜弦殺了,難道你不恨我麼?”

謝靜然點頭道:“我自然恨你殺了他,但是,我不會因爲這件事情,就將你也殺掉!”

他嘶聲叫道:“既然你恨我殺了他,你又爲什麼不將我殺掉替他報仇!你不是喜歡他嗎,你不是會爲他死掉傷心嗎,既然這樣,那你乾脆殺掉我替他報仇啊!你殺掉我啊,殺我啊!”

見着他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謝靜然真擔心他會有什麼自殘的行爲,於是慌忙一把將他抱住,在他耳邊喃喃說道:“端木夜歌,你冷靜點!就算你將端木夜弦殺了,我也是不會將你殺掉的!你和他一樣,都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因爲其中一個朋友,而將另外一個朋友也傷害!再說,這是你們楚國的事情,我也不能管太多!所以,你就聽我的好不好,你冷靜下來,回到你的王府,一切事情,便都全部過去了!”

見謝靜然這般動作,他有些微的愣神,然後,便也一把將她抱住,像個小孩一樣,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哽咽着說道:“謝靜然,現在在你的心裡,我早便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人了,我和你,也再也回不到過去了!既然這樣的話,我倒還真希望死在你的手裡,一死百了,讓我再看不見你瞧着我時那種鄙視的眼神!可是……可是你爲什麼不願意殺我,難道在你的心中,我連讓你動手的資格,也再不具有了麼……”

看到他這般脆弱的模樣,謝靜然心裡再度被一種莫名的傷感所席捲,禁不住將他抱得更緊,不住說道:“不是的!因爲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會殺你!若是殺了你,我的心裡,會難受一輩子的!你說,你甘願讓我來承擔這種痛苦,讓我自責一輩子麼?”

謝靜然的這句話,還真是徹底打中了他的要害,他愣了下,這才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說這樣的話了!只是,你要怎樣對我,畢竟,我曾對你做過這麼過分的事情……”

謝靜然將他鬆開,說道:“你走吧!我不會做爲難你的事情,以後,你就是楚國的國君,而我,仍然是秦國的皇后!你要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以後,你要和你未來的皇后,到秦國來看我和慕容玄焱,讓我們比比,究竟誰與誰,更加的恩愛,更加的情深!”

他擡眸看她,眼裡有着一種晶瑩的光芒在閃耀不休,彷彿有着極深的愧歉和驚訝,在他對眼中交換不休。

終於,當所有的光芒全部安定之後,他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了,從今以後,我是楚國國君,而你,卻是秦國皇后,我們兩個……再、再也沒有交集了吧……”

說出這句話來,便連他的聲音,也是忽然變得極爲的疲倦,似乎世間所有的痛楚,都在瞬間壓在了他的身上,令得他再也無法負擔。

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也只有在心裡暗暗嘆氣,站了起來,說:“好,那我就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說着,她便再深深望了他一眼,便轉過身去,跳下了馬車。

身後似乎傳來了他的一聲輕嘆,可是,當她要去細聽時,卻再也無法追尋它的蹤跡。

算了吧,散了吧,從今以往,她與他的所有恩怨糾纏,便就此忘了吧。

她再沒有回頭去看上一眼,便決然地走出了樹林。

從此,他是楚國國君,她是秦國皇后。她要回到秦國,她要幫助慕容玄焱成爲天下霸主。

她與端木夜歌,終是隻有站在對立的兩面,終究再回不去從前。

到了京城中之後,謝靜然沒有再似剛纔來那樣乘坐馬車,而是直接掠上屋頂,不管別人有沒有察覺,就在屋頂上面掠來掠去。

當然,拜端木夜歌所賜,她也學會了一些易容的本領,所以現在幾乎沒人能夠察覺到她就是謝靜然,而這樣一來,也終是不會有人輕易知曉,她就是真命天女了。

她在屋頂上面輕掠着,很快就出了京城,到達了離京城不遠的一個城都。

這裡倒也算是繁華,不過比起京城來,倒是差得遠了。

但是這個城都,卻給她一種極爲詭異的感覺,彷彿這裡的人,正在經受着一種什麼精神折磨一般,一個個都是一副心事重重忐忑不安的模樣。

謝靜然心裡疑惑,便下了屋頂,在街上走着,正想向路人打聽這裡的情況,卻忽然想起,與其這樣向別人打聽引起大家懷疑,還不如自己去了解得好。

她便進了一個茶館,一直以來,所有的消息和八卦來源,都是出自這種公衆場合,而茶館正是理想之地。

她剛剛纔在裡面坐定,便只聽見離她不遠處,正有兩個大漢在那裡旁若無人地說着話。

其中一個正以一副說悄悄話,但其實聲音卻茶館裡每個人都能聽見的模樣,對另外一個大漢說道:“喂,你知道麼,聽說先皇,是被當今的太子殿下殺死的呢!”

另一個大漢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還好意思出來炫耀!這件事情,全楚國人都知道了,我看,就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你惟恐別人不知道你知道的東西少啊?”

那個大漢被搶白,臉色一陣尷尬,不滿地一瞪眼:“哼,我還知道件事情,保準你們都沒有聽過!”

另一個大漢不屑道:“哦?那你倒說說啊!你黃老三知道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了,所以我倒要看看,這次你又要說出什麼老新聞來!”

黃老三再度被搶白,臉色越發的不好看,怒道:“丁老四,你也別這樣瞧不起人!我告訴你,這件事情,是我京城回來的兒子告訴我的,你們怎麼可能會知道!”

聽他這麼說,丁老四總算有些重視了起來,於是便一斜眼,說:“你說吧,我聽着呢!”

黃老三冷冷哼了聲,這才說道:“你給我聽好了!這件事情可是內部消息,要不是我兒子在京城有些門路,也不會知道!我跟你說,這件事情,可是跟現在新立的太子殿下有關的!”

聽了他這句話,不但丁老四,便連謝靜然,也是慌忙豎起了耳朵。

跟新立的太子殿下有關的?那便自然不會是端木夜弦,而是端木夜歌了。

可是端木夜歌又有什麼秘聞,是不能爲世人所知的?

謝靜然的心裡,忽然涌起一陣不祥的預感,恨不得一下子衝到黃老三的面前,一把將正在賣關子的他抓起來,逼着他快點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丁老四的臉色完全變了,趕緊湊近黃老三,一邊給他殷勤地倒茶一邊問道:“到底是什麼事啊!兄弟你還是快說吧,這樣吊着胃口,可真是難受得很!”

黃老三得意一挑眉:“怎麼,你終於相信我的話了?”

丁老四心裡暗恨,卻是陪笑道:“兄弟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怎敢不信呢?你還是快說吧,到底要吊我胃口吊到什麼時候啊?”

見將丁老四的胃口吊得十足了,黃老三才得意一笑,說:“你給我聽好了!我可是隻給你一個人說的——”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整個茶館裡除了丁老四,幾乎再沒他人能夠聽見。

每個人都用一副恨恨的表情看着黃老三,暗恨他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卻又不讓大家聽個明白。

不過謝靜然倒是沒有這個擔憂,只因她的內力極爲深厚,所以就算黃老三再壓低聲音,她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只聽黃老三神神秘秘說道:“我跟你說,傳說新立的太子殿下,可是個大逆不道之人!之前的廢太子,就是被他所殺!不但如此,他還將皇上也殺掉了,還殺掉了蕭國丈、皇后娘娘,蕭家也是被他給誅掉九族的!”

他剛說到這裡,全神貫注聽着的丁老四就慌忙伸出手去,一把將他的嘴堵住,面無人色地低呼道:“這種事情,你可不能亂說啊!跟我說還不要緊,要是被別人聽到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黃老三一把將丁老四的手拿下,不以爲然地笑道:“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整個京城裡面,知道這件事的人多得去了,就算要斬頭,怎麼着也不會輪到我頭上來啊!不過你說,當今的太子殿下是這種人嗎,要是他真是弒父殺兄當上太子的,那咱們楚國讓他這樣的人當上皇帝,會不會亡國啊?”

丁老四撇撇嘴:“管他呢!就算亡國,又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不就是換個皇帝嗎,我們日子照常過!唉,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管了,喝酒,喝酒!”

說着,他就爲自己和黃老三的酒杯裡都倒上了酒,然後便舉杯喝了起來。

見着丁老四這副模樣,黃老三也自嘲一笑:“就是,這種事情,咱們小老百姓管什麼呢,喝酒!”

說完這話,他便也端起酒杯喝了起來,兩人便再度轉變了話題。

雖然他們不再提這件事情了,但是在謝靜然的心裡,卻似乎掀起了軒然大波。

她真的從來沒有想到過,她和端木夜歌做的事情,竟然會被傳出去,還被大家當做八卦來流傳。

便連這種不在京城中的小城中的老百姓,也能知道這件事情,還能知道得這般具體。

那麼在其中,是不是有着什麼隱情?

她皺眉想了好一會,只覺得這件事情,是由她和端木夜歌一手掌控,以別人的本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的,那麼這樣的傳言,又是怎麼出來的?

想到這裡,她的腦中忽然神光一閃,似乎捕捉到了一些什麼信息,心裡有種既驚又喜的情緒閃過。

假若她所猜的都是正確的,那麼料想她接下來,便能見到她想見的人了吧?

謝靜然顧不上再想太多,便放下茶杯,喚來小二結賬,接着便走出了茶館。

現在要做的事情,便是查明這些傳言的來源。

據她所知,會散播這種傳聞的人,應該是這樣做對他有着很大利益的一個人,而能夠從中獲取利益的,自然不會是普通的人。

她心裡漸漸有了個輪廓,走出茶館之後,便施展輕功,來到一個貧民窟中。

這裡的貧民窟真的極爲的簡陋髒亂,遍地都可以看到有着衣不蔽體的小孩子在地上爬來爬去,一見到謝靜然來到這裡,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睜大眼睛來看着她,彷彿看到一個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一般。

看到他們這樣望着她,謝靜然對他們一笑,說:“我想問下你們,你們想不想賺錢?”

聽得她這句話,他們的臉上都出現了一種驚疑不定的神色,疑懼不定地看着她,彷彿想分辨出她說的這句話,到底是不是跟他們開玩笑的。

她見着他們這副模樣,笑了笑,說:“要是想賺錢的,就跟我來!”

說着,謝靜然轉身朝外面走去,看着她這樣的舉措,他們這才明白過來,不知道是誰忽然發出一陣尖嘯,然後,她便感覺到身後,一下子便出現了好幾十個人,浩浩蕩蕩跟在她的身後。

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謝靜然停了下來,那羣人中的一個少年慌忙問道:“姑娘,不知道你有什麼賺錢的法子,不如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謝靜然望向那個少年,只見他雖然衣着破舊,又兼一副極度營養不良的模樣,可是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珠子裡,卻透射出一種精靈古怪的氣息來,顯示出他出人的才幹來。

她不敢說她有多厲害的識人之術,但是對於這個少年,她卻頗有自信,他一定不會負她所託。

所以,她便對他一笑,說:“你過來,我要你幫我做件事情!”

他細細望了謝靜然一眼,這才走了過來,說:“你要我做什麼事情?”

謝靜然伸出手去,將他拉住往一旁走去,他見她並無惡意,便也沒有反抗,便跟着她向前走。

等到走到那裡之後,他便用詢問的眼神看着她,她望向他的雙眼,說:“這件事情,我要你全權負責。你幫我找出十幾個機靈點的少年,我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情。在做之前,我就先給你們一點錢,要是做得讓我滿意,之後還會有更大的獎賞,可是,若你們敢陽奉陰違的話,我給你們的懲罰,可不是你們所能夠承受得了的!”

聽謝靜然說得這麼恐怖,這個少年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

她知道他不信,她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能夠有着懲罰他們的本事,於是微微一笑,說:“你給我看好了,我要讓你相信,我沒有騙你!”

說着,她右手長袖微擺,手腕一轉,便只覺一陣勁風生起,不多時,便捲起她們不遠處的一塊石頭。

她將那塊石頭拿在手裡,笑着望向已經面色蒼白的少年,笑道:“現在,你可相信我有着這種本事了麼?”

那個少年勉強讓自己的臉色變得平靜幾分,強自鎮定道:“好,那我就照你所說的去辦!”

說完,他就轉身朝人羣中走去,不過幾分鐘,就找出了十幾個少年來,一個個看起來,確實都是一副滿肚子壞主意的模樣,謝靜然不由滿意一點頭,說:“好,就是你們了!”

接着,便對其餘的人說道:“你們都走吧,這裡沒你們的事了!”

那些人聽了她的話,只得失望離開,很快,這裡就只剩下十幾個人了。

這時,那個少年朝她說道:“姑娘,你有什麼要我們做的,就儘管說吧!”

對於他開門見山的性格,謝靜然倒有幾分的欣賞,於是也不賣關子,而是直接說道:“我要你們幫我查一件事情!”

見他們都露出疑惑的神色,謝靜然接着說道:“現在這個城裡,流傳着一個傳言,想必你們也聽過!所以,我要你們做的,就是查出這個傳言的傳播者!若是你們做得好,銀子,我不會少了你們的,若是你們做得不好,或是敢將這件事情說出去,那便休怪我不客氣了!”

剛纔謝靜然的本事,他們都見識過了,所以一聽她這樣威逼利誘,自然都是忙不迭地答應。

她看他們都答應了,這纔對他們說道:“這裡是一些碎銀子,你們先拿去分了吧!等到你們完成任務之後,還有大把的銀子等着你們呢!”

見得謝靜然手裡的銀子,那些少年們眼睛都直了,聽得她的話後,都慌忙衝上前來,一下子,就將她手裡的銀子搶了個精光。

這時,他們眼裡的光芒更爲的閃亮,顯然是她給他們的銀子刺激了他們。

見着準備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她這纔對他們說出,他們的領頭人是那個叫林躍的少年,而他們一旦有了結果,便都由林躍來向她彙報。

由林躍分配好了任務,他們便一鬨而散了,接着,她與林躍商量好了接頭的地址,便也重新走回了繁華的大街上。

此時的她,還真是有幾分的志滿意得,彷彿看到,在她的部署下,一切的陰謀活動,都無處遁形。

就這樣過了兩天,謝靜然看着桌前被她攤開的由林躍送來的情報,只感到心情大好。

據情報中所說,傳播這個流言的,乃是三個年輕男子,並且三人均是器宇軒昂,風華絕代,一看便知不是常人。

剛看到這個描述,謝靜然的脣邊便不由拂起了一抹笑意。

有着如此形容的三人,不用親眼去看,她便已經知道是誰了。

只是不想,他們竟會千里迢迢來到楚國,並且還花費如此大的力氣還散播這樣一條謠言。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這樣做,也更加方便她找到他們。

謝靜然將這些情報全部收好,這才舉步朝門外走去。

在她的臉上,自然還是塗着一層易容藥物,所以她纔不相信他們能夠將她認出來。

很快,她便來到了情報上所說的那個地址,這裡看來還真的很不賴,是一個極爲豪華的旅館,比她住的那個要好上許多。

看來他們過的日子還真不錯,卻留着她一個人在楚國受罪,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們一點教訓嚐嚐才行!

她的脣邊掠過一抹壞笑,便舉步走入客棧裡面,直直走向樓上他們住着的客房。

見着謝靜然“眼露兇光”的樣子,那些小二都不敢來招呼她,任由她朝樓上走去。經過的路人也都不敢來招惹她,似乎生怕將她身上的煞氣也沾染上幾分。

謝靜然走到他們住着的那個庭院前,便伸手一揮,登時,在她身邊的一座假山,便立即被她的掌風給擊得支離破碎,併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將周邊的鳥兒們都給驚飛了。

而更爲反應甚大的,自然是從房裡衝出來的兩個人了。

他們自房裡衝出,便用輕功自樓上掠了下來,一直掠到她身前丈許遠的地方,然後冷冷地看着她。

正是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

看着眼前兩張熟悉的容顏,謝靜然的眼裡不由掠過一抹笑意,卻只是挑釁似的望着他們。

看到她這個模樣,上官銘語皺了皺眉,說:“不知姑娘是何人,爲何要到此處尋事?”

謝靜然一挑眉,說:“我不是什麼人,我只是看你們不慣而已!怎麼,不服氣啊,不服氣就來跟我動手啊!”

見她這樣,便連南宮靜泓的臉色也是不由變了,他凝眸看着她,沉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要是還再這樣胡攪蠻纏的話,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一邊說着,他和上官銘語都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謝靜然卻仍是不知死活一般地看着他們,又是一挑眉:“好啊,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是誰,那我就告訴你!”

看到他們都在等着她的回答,她微微一笑,說:“其實說起來,還是你們不知死活惹到了我!我跟你說好了,我就是太子殿下的親信,今天我來這裡,就是因爲你們暗中散播對太子殿下不敬的流言!不過,看你們的樣子,我也知道你們背後另有主謀,只要你們說出那個主謀在哪裡,我就放過你們,怎麼樣?”

聽得謝靜然的話,兩人的臉色都不由變了,換之而來的是一臉冰冷的神情,其中上官銘語更是冷冷地看着她,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你們楚國的太子殿下有什麼不利的留言,爲什麼要扯到我們的身上,難道真當我們秦國人是好惹的?既然你要動手,那便儘管動手好了,又何必要說這番話?”

謝靜然還真沒想到,上官銘語竟然也有這麼酷的時候,還會有這般厲害的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讓她佩服之極。

她笑了聲,說:“好啊,既然你們這麼想打架,那就打好了!”

說着,謝靜然連一聲招呼也不打,便施展輕功向他們掠去,雙掌早就已經蘊滿內力,如同狂風席捲一般朝他們轟去。

她心裡真是感到很憋屈,只因爲慕容玄焱來到了楚國,並且明顯來到楚國這麼久了,也不去找她,若她不是真命天女,說不定現在,還會在端木夜歌的府裡忍受着端木夜歌的折磨呢。

所以,她自然不能簡單地放過他們,自然,也要給他們一點苦頭吃吃了。

他們見她向他們掠去,也是臉色一凝,接着便也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擺出一副要招架她進攻的架勢,顯然也是已經將內力貫穿在自己的全身各處,只等着迎着她的這一擊。

看到他們這樣子,她脣邊掠過一抹輕笑,卻不用這一掌去擊他們,而是再度在空中微微一使力,便只看見她如同一根輕盈無比的羽毛一般,在空中輕輕一轉,便到達了他們的身後。

他們猝不及防之下,不由愣住,而她在這時,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身兩腳踢去,一下子,便將他們的後背心踢了個正着。他們兩個一個踉蹌,再也站立不住,紛紛倒在了地上,回頭怒視着她。

她輕盈盈落在地上,得意笑着望着他們,說:“怎麼,現在服氣了吧?”

上官銘語冷冷望着她,說:“你到底要如何?”

謝靜然拍了拍手,走上前去,說:“我不是早說了麼,我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今天到這裡來,是特地來收拾你們的!唉,可惜你們幕後的那個主使人可真是不講義氣啊,到了現在,竟然還不出來,難道寧願眼睜睜地看着他的手下遭受這樣的磨難麼?”

這下,南宮靜泓的臉色也是一冷,沒好氣地說道:“姑娘,你別說出這樣難聽的話來,我們剛纔是沒有準備,所以纔會被你趁機擊敗,若是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一定——”

謝靜然不等他說完,便笑着截住他的話,笑道:“哈,可惜再沒有下一次機會了!你們這次失敗了,就再也不能翻身了!現在本姑娘要給你們的,可不僅僅只是一腳了!”

說着,她一邊邪笑着,一邊歪歪斜斜向他們走去。

他們看到她這樣模樣,臉上的神色都變了,接着,兩人便對望了一眼,顯然是在打着招呼,一起聯手站起來,給與她致命的一擊。

謝靜然自然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在他們眼神交流得差不多的時候,她便輕笑一聲,說:“她說你們兩個,到底打好招呼了沒有?要是還沒有的話,可是要加快點哦,她可是沒有多少耐性的!”

聽得她這話,他們兩個便如同是被定住了身一般,臉上的表情,要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便連她看着,也是有着幾分的不忍。

而她就趁他們分神的這個瞬間,腳下的步子加快許多,一下子就衝到了他們的面前,如同閃電一般,伸出手指,將他們的幾個大穴全數點住。

他們只能恨恨地盯着她,怒道:“你到底想幹些什麼!”

謝靜然笑了笑,說:“放心,我是不會殺了你們的!我只是想問些事情而已!不過,若你們不說的話,下場,可是會很嚴重的哦!”

聽得她的威脅,他們兩個根本不當一回事,紛紛轉過臉去,連看她一眼也嫌多餘。

她心裡暗罵一聲,火氣更大,暗道你們不理她,難道她就沒有辦法讓你們理?

於是她走到上官銘語的面前,蹲了下去,看着他冷冷的臉,揚眉一笑,接着,便伸出手去,撫上他的臉龐。

他被她這樣的舉措弄得一驚,身子一彈,便讓自己的臉擺脫了她的“魔爪”,怒道:“你要幹什麼!”

她的手再度不老實地撫上了他的臉,邪笑了一聲,說:“嘿,看不出來你還長得挺好看的啊,唉,本姑娘好久沒有碰過男人了,不如今天……嘿嘿嘿……”

看到謝靜然這般“奸邪”的笑意,上官銘語的眼裡掠過一抹濃濃的不安,卻是強自鎮定說道:“你這個賤人,最好不要動我,否則——”

“否則怎樣,難道你還能打得過我麼?”

謝靜然笑着將他的話截住,手指向下撫去,一下子便到了他的衣領處,對他一揚眉,說:“我告訴你,莫說你現在穴道被我點住,你沒有辦法對付我,便是我將你的穴道解開,你也是打不過我的,所以,你就乖乖地從了我吧,本姑娘不會虧待你的,怎樣?”

說着,她的手越發的放肆,一下子揪住他的衣領,似有往下拉去的趨勢。

見着她這樣的舉措,上官銘語眼中燃起熊熊的怒火,還有着一絲深沉的痛楚掠過,彷彿她這樣的做法,是他分外不能忍受的一件事情。

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倒是有着幾分疑惑起來,這廝以前不是還去青樓的麼,怎的現在她碰他一下,他都一副痛苦得要死的模樣?

不過管他呢,她的目的實現最重要,其餘的事情少管。

她揚眉一笑,說:“怎麼,你感到很痛苦?很不希望本姑娘碰你?”

他痛苦地閉上雙眼,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出來:“你到底想要什麼?”

謝靜然笑了笑,說:“很簡單啊!我就是想知道,你們這次來楚國,到底想幹什麼?難道,僅僅就是想在楚國造謠,對太子殿下不利這麼簡單?”

上官銘語冷冷地說:“我們到這裡幹什麼,與你無關!”

“哎喲,你還挺硬氣的嘛,那好啊——”

謝靜然拖長着聲音將這句話說出來,便用力扯住他的衣領,往下重重一拉!

被她這麼一拉,他的衣領很快便被她拉了下去,露出他胸前的肌膚來,他也在這時睜開了眼睛,怒視着她,冷冷道:“你這個賤人,我警告你,你給我住手!”

謝靜然嘿嘿一笑:“事到如今,我又怎麼可能會放手?嘿,還真看不出,你的身材挺好的嘛,不錯,本姑娘喜歡!”

見謝靜然的雙眼直直地盯着他袒露的胸膛,他眼裡的怒火燃燒得更爲的激烈,幾乎是低吼着說出一句話來:“你休要得意!我警告你,若你真的敢對我如何,我寧願自斷經脈,也不會屈服於你的淫威!”

“哈哈哈,是麼?”謝靜然仰天大笑三聲,然後便低頭對他說道,“唉,可惜你忘記了一件事情,我早已封住了你的經脈,你又怎麼樣能夠自斷經脈?再說了,在我的手下,你就算想咬舌自盡,也是不可能的!並且——”

她的聲音,忽然變得更爲的奸邪無比:“你以爲你死了,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麼?嘿嘿嘿……”

看見謝靜然臉上這般可怕的笑容,上官銘語不由打了個寒顫,看到他這樣,她倒也希望他快點鬆口的好,免得真的讓她將他弄得全身光光,那樣將來知道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他卻仍是一咬牙,說道:“就算死,我也不願受這種侮辱!”

謝靜然心裡暗歎,卻是低下頭去,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你竟然這般的寧死不屈,是本姑娘姿色太差,還是在你的心裡,另有其人?”

被她這樣對待,他很是敏感地躲了開去,怒視着她,冷冷說:“不關你的事情!”

“唉,本姑娘好心好意要跟你培養感情,豈止你這樣不領情,那就休怪本姑娘辣手催草了!”

說完,謝靜然繼續着剛纔的動作,輕輕一扯,他的衣裳被她扯落得更爲的下了,而他也是雙眼緊閉,臉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顯然是她真的有什麼動作,他就要跟她拼個魚死網破。

眼見得他全身袒露的地方越來越多,便連謝靜然的心裡,也是不由擔憂了起來,心裡直罵他怎麼就死不鬆口,難道真要她脫他個全身精光?

這樣想着,她手下的動作不由慢了幾分,心裡也在想着下一步,到底該怎麼樣做,才能免除這樣尷尬的場面發生。

可是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緊抿雙脣不發一聲的南宮靜泓,卻忽然叫了起來:“好,我告訴你,你放過他!”

剛聽到他的聲音,謝靜然便如同遭遇大赦一般,暗暗鬆了口氣,望向南宮靜泓,笑道:“哦?那就快說,否則你們兩個都會沒命!”

上官銘語也在這時叫了起來:“你不要說!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說出去!”

南宮靜泓望了他一眼,緊緊一咬牙,才說道:“要是我不說,她便不會放過你!就算她知道了又怎麼樣,我們還是有辦法的!”

“可是——”

上官銘語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眶中跳出來了,明顯可見,他們來楚國乾的這件事情,真的是很重要的。

但南宮靜泓卻截住了他的話:“別可是了!我相信,如果知道了我們這樣做的原因,皇上也必定不會責怪我們的!但是若你死了,我和皇上,便必定會痛悔上一輩子!”

聽得他這樣說,上官銘語不由沉默了下來,似乎想起了一件什麼分外重要的事情。

終於,在他沉思了好一會之後,他才終於沉沉地嘆了口氣,說:“好,你說!”

謝靜然被他們兩個的對話弄得心裡好奇更甚,聽上官銘語這般說,便慌忙望向南宮靜泓,喝道:“你快說,不然他就死定了!”

聽了她的話,南宮靜泓恨恨望她一眼,這才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到楚國,是爲了找一個人!”

謝靜然心裡疑惑更甚,皺眉問道:“找誰?”

南宮靜泓卻開始猶豫了起來,彷彿在思忖着該不該將後面的話講出來。

謝靜然不耐煩叫道:“到底是誰?你快點說,不然你們兩個都得死!”

被她這麼一嚇,南宮靜泓卻仍是沒有聽見一般,還在那邊猶豫個不停。

她心裡着實火大,正待發火時,卻只聽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自遠處傳來:“讓我來告訴你!”

剛聽着這個聲音,謝靜然的身子便不由輕輕顫了一下!

這個聲音,日日夜夜都在她的耳邊縈繞不休,可是,她卻已經有許久,未曾真切地聽到這個聲音,也未曾看到過這個聲音的主人了。

而現在,他卻已經出現在她的眼前,那麼,她要不要也衝上前去,告訴他她的身份,告訴他,她一直在等着他來救她,告訴他,她一直在想着他?

彷彿覺察到她的反常,上官銘語擡眸,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正是因爲他的這一眼,讓她在瞬間便恢復了鎮定。

她絕對不能因爲慕容玄焱的出現,而自亂了陣腳!

不然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完全白費了!

謝靜然冷冷朝上官銘語望了一眼,怒喝道:“你看什麼看,難道還想本姑娘繼續剛纔沒做完的事情?”

然後不理他,徑直朝從樓上掠來的慕容玄焱望去,說道:“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剛剛說出這句話來,謝靜然便不由愣住!

在她眼前的這個人,還是以前的慕容玄焱嗎?

纔不過短短十幾天的功夫,他便彷彿變了個人一般,再不似以前的絕代風華,再不似以前的風神俊逸。

此刻的他,便似乎是遭受到了極大的挫折,以至於受到嚴重打擊一般,連臉頰都瘦削了下去,眉宇間更是充滿着重重的風霜,雙鬢旁,隱隱可見星星點點的寒霜。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謝靜然只感到她的心裡,漸漸的涌起了一種無法明說的,既酸又澀的感覺,簡直要將她的全身,都浸在這一種感覺之中,讓她幾乎要站立不住,只想着衝上前去,狠狠紮在他的懷裡,伸手去撫平他眉宇間的風霜,將他雙鬢旁的白霜全部剔除。

但現在的她,卻只能勉強壓抑着這種感覺,以免被上官銘語他們看出破綻。

因爲極力壓制着自己,她的身子,也是禁不住輕顫了起來,幾乎要將心裡所有的激動不安,全部都表露出來讓他知道。

看見她這樣的模樣,上官銘語的神情更是疑惑,便連慕容玄焱望着她的眼神,也是有了幾分探詢。

她慌忙保持住鎮定,朝他望去,沒好氣地說:“你也看什麼看,本姑娘問你話呢!”

聽得謝靜然這樣說,他移開眼神不看她,冷冷道:“我們到這裡,是來找一個人的。”

謝靜然仍然沒好語氣:“這我早知道了,到底是誰,你快說啊!”

他的眼裡掠過一抹微微的怒意,但看見在她身邊的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後,卻又斂去,淡淡地說:“我們來找的,是我慕容玄焱的皇后,而她,正是被你們的太子殿下抓去的!現在你已經知道我們來楚國是爲了什麼事情,你可以放了他們吧?”

“什麼?”

謝靜然如同被晴天霹靂擊中,萬萬想不到,他們到楚國,竟然是爲了找她!

可是,假如他們來楚國的目的,真的是這樣,又爲什麼不見他們的絲毫動作,而是在這裡造謠中傷端木夜歌呢?

想到這裡,她慌忙讓心情平靜下來,冷冷一笑,說:“不錯,你們秦國的皇后,就是被太子殿下給搶來的!並且太子殿下還宣稱,要立她爲我們楚國的皇后呢!所以,你就別妄想你能將她救出來了!”

“你給我住口!”

謝靜然剛說到這裡,卻只聽見一聲憤怒的叫喊。

這是誰?能發出這種怒喝的,難道是慕容玄焱?

可是爲什麼聲音不像?

她疑惑地低頭一看,卻只發現上官銘語正怒視着她,叫道:“你儘管放心,不管如何,我們總是能將她救出來的!你們太子殿下就儘管做夢吧,別做這種不切實際的夢了!”

謝靜然心裡更加疑惑,他變得這麼激動幹嘛,連慕容玄焱都沒有發作,他倒是先開口了起來。

也許是認識到自己真是太激動了,上官銘語愣了愣,便沒有再說話,只是仍然不甘示弱地盯着她。

她也不再看他,便扭轉頭去看慕容玄焱,只見他也是微微有些詫異地看了上官銘語一眼,旋即便又沉澱了眼神,轉頭來看她,淡淡地說:“這件事情不勞你關心了!我再問你一句,你放不放他們?”

謝靜然沒有得到答案,自然不肯輕易罷休,於是又說道:“這我倒是奇怪了,既然你們來楚國的主要目的,是爲了找你們的皇后,那又爲何不去找,反而要對太子殿下不敬呢?”

慕容玄焱仍然淡淡地說:“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不要管!”

“是麼?”謝靜然淡淡一笑,“若是你真這般覺得,那就真的不好意思了,咱們之前說的協議,全都推翻!所以,就當是爲了他們兩個,你,說是不說?”

慕容玄焱也許是真的沒有被別人如此威脅過,所以臉色真的極爲的不好看,看了一眼在地上的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臉色變得矛盾十分。

謝靜然又在火上澆油,再度說道:“怎麼,你答不答應?”

聽得她這話,他的眼神中怒色閃過,卻旋即又被無奈所填滿。

終於,他似不堪重負一般,沉沉地嘆了口氣,說:“好,我答應你!”

聽他這麼說,謝靜然心裡不由鬆了口氣,只聽他在耳邊說道:“其實我們這樣做,正是爲了——”

他說到這裡,便明顯又躊躇了起來,謝靜然見他到了這個時候還吞吞吐吐,心裡真的極爲的不爽。

可是這時,南宮靜泓已經在一邊冷冷說道:“索性讓我來說好了!我們這樣做,正是爲了救皇后娘娘!我們這樣的做法,是你這樣的一個妖女無法理解的,所以說了也是白說!”

這下謝靜然心裡倒是越發疑惑起來,他們明明是對付端木夜歌,又怎麼是爲了救她呢?

她心裡轉了幾個圈,忽然似乎有些明白了,轉頭去看南宮靜泓,淡淡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這樣做,是爲了轉移端木夜歌的注意力,然後,纔來救我……救你們的皇后?”

謝靜然心裡叫糟,她差點就露餡了,希望他們都沒有聽出來纔好。

她感覺朝他們看去,卻見他們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剛纔露的馬腳,這才勉強放下心來。

聽得她的話,南宮靜泓冷笑一聲,說:“哼,還算你有點良心,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錯,我們就是這個打算的,不過就算你自己也不要緊,我們總有機會將皇后娘娘救出來的!”

謝靜然的心裡不由涌起一陣羞愧無比的情緒來,爲着她自己這種懷疑他們誠意,並且還將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弄成這個樣子的心理。

那麼,她到底要怎樣,才能彌補他們?

看到他們都在怒視着她的模樣,她也知道她不能自己對他們說出她是誰,那樣一來,她身爲真命天女的身份,就會完全暴露在他們的面前了。

雖然他們是她完全信任的人,但是因爲之前上官銘語對她說的話,卻讓她不得不顧慮十分。

所以,她壓住心中想要對他們說出真相的念頭,臉一冷,說道:“好,那我就回去稟報太子殿下,看看你們能不能救走謝靜然!”

說完,謝靜然冷冷朝他們一笑,再不理會他們,便揚長而去。

直到走遠了,她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可是心裡,卻開始爲她將怎麼樣出場而搜腸刮肚裡面,若她就這樣走出去,他們肯定會知道,她能夠從端木夜歌的手中逃出來,肯定是有着什麼貓膩。

那她到底要以怎樣的方式出現呢?

她冥思苦想了好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不管怎樣,她都總是要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不過,與其這樣拐彎抹角,還不如直接走到他們的面前,反正要面對的,遲早都要面對。

主意打定,她便將臉上的易容藥物弄掉,再換了身衣服,便朝他們住着的客棧走去。

剛剛纔走到他們住的那個小庭院裡,便只聽見上官銘語略含着擔憂的聲音傳來:“皇上,此番讓端木夜歌的人知曉了我們來楚國的目的,那該怎麼辦?都怪我,若我武功再高明點,便不會有着這種情形發生了!”

慕容玄焱還沒有說話,南宮靜泓便趕緊說道:“不,應該怪我纔是!是我開口說出來的,若我不說,就沒有這種擔憂了!”

“不,你都是爲了救我,所以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聽見他們兩個還在爲着這件事情自攬責任,一直沒說話的慕容玄焱嘆了口氣,說:“你們都別說這些話了,這件事情,朕自有辦法來解決!就算端木夜歌再有本事又如何,朕終是能將她救回來!”

雖然這般說着,他的聲音裡面,卻充滿一種淡淡的苦澀,顯然是自己也知道,要到端木夜歌的府裡去救人,該是一個多大的難題。

聽到他這樣的話語,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也不由沉沉地嘆了口氣。

謝靜然心裡一痛,慌忙舉步向前,要告訴他們,其實她早就出來了,現在就在離他們一門之隔的外面。

這時,只聽上官銘語似忽然下定決心一般,斬釘截鐵地說道:“皇上,請恕微臣擅作主張!微臣決定此刻便前往京城,夜探端木夜歌的府邸!就算遭遇任何不測,也要將皇后娘娘救回來!”

聽得他這般說,慕容玄焱慌忙拉住他,急急道:“銘語,你不能這樣做!這件事情,還要等我們商量過後,才能付諸實際!”

上官銘語淡淡一笑,說:“皇上,若是真這般做的話,料想我們,便會永遠沒有機會救回皇后娘娘了!所以,還請皇上讓微臣前往吧!”

說着,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動作,便只聽見他的腳步聲向門口的方向傳來。

在他的身後,傳來慕容玄焱含着苦澀的聲音:“銘語,我對不住你!”

慕容玄焱連“朕”的稱謂也不說了,由此可見,在他的心裡,真的是對上官銘語有着極大的歉意,便連她,此刻心裡,也是感覺對上官銘語感到又抱歉又感動。

想起剛纔她對他做的那些事情,謝靜然的臉更是悄然紅了起來。

她沒有絲毫猶豫,便也朝門的方向走去,正當她走到門口時,只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響起,一個人愣在她的身前,怔怔地看着她,滿眼皆是不敢置信。

她笑着看着愣住的上官銘語,笑道:“怎麼,竟然不認識我了麼?”

他卻仍然是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模樣,瞪大眼睛看她,雙脣微微顫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房裡傳來慕容玄焱疑惑的聲音:“銘語,怎麼了?”

聽着慕容玄焱的問話,上官銘語總算回過幾分神來,顫抖着雙脣說道:“她……她回來了……”

“她?她是誰?”

慕容玄焱再度問道,接着便只聽見他朝門外走來的腳步聲,謝靜然笑了笑,在上官銘語的肩上輕輕拍拍,說:“你怎麼這麼激動,平時的冷靜呢,都跑到哪裡去了?算了,還是我自己來說吧!”

說完這話,謝靜然不理他,擦過他的肩膀朝裡面走去,一邊走一邊笑道:“怎麼,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麼?”

剛聽到她這句話,她便只感覺到慕容玄焱的腳步聲驀然止住,接着,便只聽他的呼吸忽然沉重了起來,在一片寂靜中,只能聽見他粗重急促的呼吸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他含着深深不敢置信的聲音傳來:“你……你是然兒?”

謝靜然朝他走去,笑着說:“當然了,你總算聽出我的聲音來了,要不然,我可真是會失望死的!”

她這句話的話音剛落,便只感到自己落入了一個無比溫暖無比熟悉的懷抱中!

那個懷抱的主人緊緊地抱住她,將她的身子勒得那般的緊,幾乎要將她也嵌入他的身體中去,彷彿怕只要微微一鬆手,她便會就此消失在他的眼前,再不復出現。

被他抱着的那個瞬間,她的心也在突然間安定了下來。彷彿一直漂泊不休的航船,陡然找着了航行的方向,她伏在他的懷裡,聆聽着他紊亂不休的心跳聲,只感到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此。

耳畔一直傳來他低低的吶喊:“然兒,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沒有任何華麗的詞藻,僅僅是這般簡單的感嘆,卻讓謝靜然的心裡,忽的盈滿了無法言說的甜蜜感覺。

她也緊緊將他的腰攬住,低低迴道:“是啊,我回來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然兒,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想你想得快瘋了……”

耳邊依然想起他喃喃的細語,含着無限的思念和痛楚,讓她的心如同撕裂一般的疼了起來。

她也禁不住喃喃說着:“我也想你……現在我回來了,我們以後會永遠在一起了!”

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徹底將她心裡的愧歉和思念,全部向他表露出來。

似乎只有一直說着這樣的話語,才能感覺到彼此心裡如同潮水一般的濃濃愛意。

聽着謝靜然的這句話,他似是聽到了世間最動聽的語言一般,將她抱得更緊,雙脣一遍一遍摩挲着她的耳垂。

她只感到臉忽然間就開始發燙了,禁不住嗔道:“你不要這樣,他們還在這裡呢!”

“不要擔心,他們早就走了!”

聽着謝靜然的話,他不由低笑一聲,在她耳邊輕笑道:“然兒,你什麼時候,竟然變得這般的害羞起來?”

他的話讓謝靜然的臉越發的紅了,她伸手將他一推,瞪他一眼:“我纔不像你這樣鮮廉寡恥呢!你做這種事情覺得不要緊,我可沒有這麼厚臉皮!哼,剛纔你竟然敢分心,還好意思說想我,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說謊!”

不知道怎麼的,明明是很想着他的,可是一看到他,卻又忍不住想跟他擡槓,很想看到他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的模樣,她的心理真是奇特啊,連她自己也看不透。

見她瞪着他,他慌忙上前來將她的雙肩擁住,低頭陪笑道:“這都是因爲我太想你了啊!我們都這麼久沒見面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麼?不見你的那些日子裡,我每日每夜都在想着你,我想你想得心裡都要空了!所以現在一看到你,我纔會無法再忍受對你的濃濃思念……對這些,你都知道麼?”

他的這些甜言蜜語,真的讓謝靜然聽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可是卻悄悄的,自她的心底深處,漸漸的升起了一種無法明說的甜蜜感覺,尤其是看到他的神情漸變苦楚,只感到心裡的那層甜蜜,也在向着苦澀轉變,只想着要用她的柔情,來安慰他這一片苦苦的思念。

她伸出手去,將他也緊緊抱着,喃喃地說:“我知道,我都知道……”

“然兒……”

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呼着她的名字,她應了聲,擡頭去看他,卻只看到他含笑的眼。

他的眼裡有種莫名的情愫,看得她不由一愣,心裡也漸漸有種不祥的預感升起,脫口而出:“你要幹嘛?”

他低低一笑,在她耳邊輕輕說道:“然兒,我已經好久沒有嚐到你的味道了,所以今天,不如……”

看到他的壞笑,再聽到他這樣的話語,謝靜然就算是傻瓜,也是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了,不由滿臉通紅,將他推開去,說道:“你要幹什麼!現在可是白天啊——”

但她這句話還沒說完,就只感到他的脣已經輕輕落在了她的雙脣上,將她所有的話語都全部逼了回去。

他在她的雙脣上重重輾轉着,彷彿要將心裡噴涌而出的思念,全部都在此刻傾瀉出來,也將她所有想反抗的念頭,全數給消弭得無影無蹤。

唉,這條色龍,她還是隨他而去吧。

經過一番柔情蜜意後,慕容玄焱將她緊緊擁在懷中,讓她枕着他的手臂躺着。他則是用另一隻手輕撫着她的長髮,輕嘆道:“然兒,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小太子吧!”

謝靜然還在沉迷在他的柔情中呢,忽然聽到他說出這句話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禁不住驚道:“你說什麼?”

千萬千萬要保佑她,是她聽錯了啊,畢竟她可不想跟他討論這麼嚴肅的一個問題。

可是他卻是萬分認真地對她說道:“我想要個小太子,然兒,你答應麼?”

聽着他這句話,謝靜然心裡倒還真是有幾分猶豫,想起他當皇帝都當了這麼多年了,可就是沒有皇子,難怪他會這麼想要小孩。

可是她也還年輕啊,要她現在就生孩子,她可不會答應。

於是她猶豫了好一會,才斬釘截鐵一般說道:“不,我纔不想生呢,生小孩那麼痛,我纔不幹!”

想當年,她可是一個堅定無比的丁克主義者,她喜歡小孩子不假,但她喜歡的都是別人生的很可愛的小孩,要她自己生,她纔不答應呢。

聽她說得這麼堅決,慕容玄焱的眼中掠過一道受傷的痕跡,黯然道:“然兒,你就那般不願爲我生個小太子麼?”

說完這話,他不給她一點反應的時間,便又嘆道:“可是我身爲秦國的皇帝,是必定需要有個太子來繼位的啊!唉,既然你不肯給我生個小太子,那我就只好去找別人了……”

他剛說到這裡,謝靜然便一眼瞪去:“慕容玄焱,你敢這樣做!”

“我也是沒有辦法啊,誰叫你不肯這樣做的……”

他一副很是無可奈何的模樣,讓她看得恨得牙癢癢的,禁不住伸出手去,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揪了一下,讓他疼得齜牙咧嘴。

她解恨地朝他笑笑:“怎麼,還敢不敢有這樣的念頭?”

他也朝她笑笑:“我當然不會做這種事情了,只是……然兒,我只希望着,秦國的萬里江山,我只能讓我們的孩子來繼承,你願意答應我的請求麼?”

謝靜然心裡真的極想答應他的話,可是她卻真的很不想生小孩,那她該怎麼抉擇?

看到她一直沉默不語的模樣,慕容玄焱的眉宇間掠過一抹淡淡的黯然,旋即卻又伸手撫着她的長髮,輕笑道:“然兒,不要爲難了,我不會勉強你的。”

聽到他這句話,謝靜然的心裡更加的感到愧疚了起來,只感到自己也要爲他做些什麼事情,才能徹底將她心裡的愧歉之意給抵消掉。

想着他剛纔對她說的話,她忽然想起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來,於是慌忙說道:“你說,要讓我們未來的孩子,繼承你的萬里江山?”

他的雙眼一亮,喜道:“然兒,你同意了?”

看着着他這個神情,謝靜然不由一愣:“同意什麼?”

旋即,她便反應了過來,對他一笑:“你別誤會啊,我可沒有答應現在要給你生孩子!”

聽到她這話,他的眼神立時便黯淡了下去,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見他這樣,她也知道他心裡真的很難受,於是便慌忙對他說道:“其實,我們現在還年輕啊,所以這件事情,現在也不急嘛,就索性留到以後來說好了!現在我要跟你說的,是一件更爲重要的事情,你可要聽好了!”

他的神情仍是黯然無比,卻是沒說什麼,只是點頭說道:“我在聽着,你說吧。”

謝靜然對他一笑,說:“不要這麼沮喪嘛,來,你看看我的後背!”

對他說出這句話來,不能不說是經過她重重思考之後才做出來的事情。

他不比端木夜歌,對端木夜歌,就算他因爲她是真命天女而來利用她,對她造成的傷害也沒有太大,但若是慕容玄焱也這樣,那麼他在她心上留下的創傷,那便真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所以,據上官銘語說的那樣,就算是爲了不影響她們之間的感情,她也要將這件事情瞞着他。

但是現在,她卻終於決定要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了,只因在她的心裡,她也早已下定決心,不管如何,無論世間有什麼艱難險阻來攔截她們,她也終是會助他贏得這天下!

可是,他聽了她的這句話後,卻只是壞笑一聲,說:“然兒,你這樣說,莫非是想換個體位再來一遍?”

“你這條大色龍,你的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啊!”

聽得他的話,謝靜然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剛纔在說了些什麼,不由臉色一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他卻仍是壞笑不已,顯然仍然在將這件事情想歪了方向,她只好再度瞪他,加重語氣說道:“我說了,你看我的後背,快點!”

見謝靜然一臉嚴肅的模樣,他也明顯認識到事情的重要性,看她已經扭轉身子對着他,於是也不再廢話,便低頭朝她的後背望去。

當他的視線觸到她的後背時,他的雙眼不由瞪得老大,禁不住顫聲說道:“然兒……這這是什麼?”

謝靜然對他一笑:“你不會吧,我背上的這個東西這麼明顯,你竟然都認不出來?”

聽得她這句話,他總算冷靜了幾分,但聲音仍是有幾分顫抖:“這是金鳳……你……你是真命天女……”

看到他仍然激動不已,並且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模樣,謝靜然伸手一推他:“喂,你不會吧,這麼吃驚!知道了我是真命天女,你是不是感到很激動?”

他沒有答她的話,只因爲他的所有表現,都已經表現出來了這個念頭。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忽然像想起什麼一般,問道:“據說真命天女都有着極高的武功,可是你……”

他疑惑的眼看着她,明顯是在說她明明沒有武功,怎麼可能會是真命天女的模樣。

她心裡老大不痛快,沒好氣地說:“我當然有武功了!要是沒有武功的話,怎麼可能會連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都不是我的對手?”

慕容玄焱一臉的錯愕,不可置信一般伸手指着她,驚道:“然兒,那個人竟然是你!”

看到他這個模樣,謝靜然才忽然反應過來!

天,她到底說了些什麼啊!

看到她沮喪無比的模樣,慕容玄焱的臉漸漸的也不好看起來,他哼了聲,說:“哼,你竟然對銘語做出那種事情來,那時要不是我出來了,你豈不是要當着依然的面與他——”

似乎是氣到說不出話來,剛剛說到這裡,他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只是他的雙眼,卻是憤憤地看着她,從裡面噴射出來的怒火,幾乎都要將她給燒化了。

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樣子,謝靜然的心禁不住輕輕抖了下,然後趕緊將膽子給壯了下,不示弱地說:“我那時候也只是嚇嚇他嘛,我當時就是氣不過你們不來找我!所以我纔要逼着他問你們爲什麼不來找我的原因,難道也有錯嗎?”

“但是你也不能用這樣的方式!”

慕容玄焱再度低吼了起來,幾乎將她嚇得一個哆嗦。

她不滿地瞪他一眼:“知道了知道了,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羅嗦,我不就是將他嚇嚇嗎,怎麼記仇成這個樣子!”

聽得她還在繼續反駁他,慕容玄焱的臉色越發難看,終於忍不住再度爆發出來:“你搞清楚點,他是個男人,你可是個女人,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寂靜,寂靜……

他說出這句話來,彷彿認識到了自己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一般,嘴巴張得老大,滿臉都是追悔莫及的表情。

而她,卻忽然明白過來他這樣說的意思,不由笑得如同一隻成功偷腥的小狐狸一般,伸出手來指着他,笑道:“哈哈,我還說你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火,原來……原來你是在吃醋,哈哈哈!”

他被她笑得臉似乎有點紅,卻是裝作若無其事一般說道:“我哪有吃醋!謝靜然,你不要亂說!”

謝靜然卻根本不理會他,仍是徑自笑得開懷,好不容易讓她逮着個可以將他笑話的時刻,她自然不會浪費。

他被她笑得越發的不自在起來,終於忍不住惱羞成怒,伸出手來,一把將她的嘴堵住,漲紅着臉說道:“謝靜然,我說了我沒有吃醋!”

他這樣子,明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但是爲了讓自己從他的“魔爪”中解放出來,謝靜然只好裝作一副相信他的模樣,拼命用真誠無比的眼神來看他,希望能夠讓他不要再這樣對她。

他見着她這樣的眼神,頗有些顧慮地向她問道:“你真的不會再說了?”

謝靜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於是拼命點頭,再度向他表露出她的“真誠”來。

他又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這才鬆開了手。

她總算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偷眼瞄了一下他,只見他仍是有些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又將視線瞄向了別的方向。

看到他這個樣子,她心裡不由有了一種奇特的甜蜜感覺。

她自然知道他是在害羞剛纔的話,可是卻顧及着面子,死活不肯對她承認。

不過他不承認就算了,她心裡明白就行,知道他的心裡,對她這般的重視,那當然是她最高興並且自豪無比的事情了。

他見她仍是一副彷彿暗自偷笑的模樣,不由危險地一眯眼,說:“你在想些什麼,爲什麼表情這樣奇怪?”

聽得他這樣問,謝靜然自然不敢對他說出我心裡的真實想法,於是眼珠一轉,想起剛纔未完的話題來,於是慌忙說道:“我想起了一件很好的事情!”

“哦?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呢,能讓你想到偷笑不已?”

他很是不相信地看着她,看到她的信任度已經在他這裡打了折扣,謝靜然心裡頗有些鬱悶,於是便趕緊開口:“玄焱,你想不想當天下霸主?”

他疑惑地看着她:“天下霸主?”

看到他明顯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她再度強調了一遍:“是啊,天下霸主!就是將楚國和臨國都給滅了,讓整個天下,成爲咱們秦國的天下,而你,就是整個天下的君主!你想不想當這個君主?”

聽得謝靜然這句話,他不由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她,訥訥地說:“然兒,你不是在開玩笑?”

謝靜然沒好氣地說:“你看我說得這麼嚴肅,像是在開玩笑麼?”

他不由也是失笑,但臉色也漸漸的凝重起來,說:“然兒,你……你願意幫我麼?”

看到他這樣子,謝靜然不由笑了:“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自然會幫你的!並且……你自己也說了,想給我們的孩子留下萬里江山,所以,我自然也要盡一份力了……”

她剛剛纔說到這裡,便只感到自己的雙肩被一雙手緊緊擁住。

慕容玄焱緊緊抱着她,不住的說:“我願意……我要成爲天下的霸主,我要讓你成爲這個天下的皇后,我要讓我和你,成爲名傳千古的一對帝后!”

聽着他這樣的承諾,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她也感到她的血液彷彿都要沸騰了起來,不由也倚靠在他的懷中,低低應道:“對,我要和你,成爲名傳千古的一對帝后!”

一種無法描述的溫情,漸漸在房間裡面升起,讓她幾乎要完全沉迷其中,永遠不要讓它離開。

可是這時,她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慌忙對慕容玄焱說道:“玄焱,現在已經找到我了,我們是不是要趕快回到秦國?”

聽得她的話,慕容玄焱不由微微猶豫了一下,他還沒有說話,她便已經說道:“你是不是還不願意走?是不是還想再對付端木夜歌?”

“無論如何,你都是被他帶到這裡來的,他對你做了這麼多過分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是不會放過他!”慕容玄焱的聲音有了幾分冷意。

謝靜然趕緊拉住他的手,說:“不,我們還是回去吧,不要再對付他了!”

慕容玄焱的手僵住,聲音也僵硬了起來:“爲什麼不能!然兒,你什麼時候,竟然對一個這樣子對你的人心慈手軟起來?”

謝靜然不由嘆了口氣,說:“端木夜歌也是一個可憐人,他這樣子做,都是不得已的。其實他當初抓我到這裡來,並不是要對付我,而是要利用我來對付端木夜弦。他也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傷害,所以,我們還是放過他吧。”

“然兒……”

慕容玄焱喃喃念着,聲音裡仍是有着幾分躊躇。

“玄焱,他現在是我的朋友,我真的不想讓你們兩個這般對立。”

謝靜然又是嘆了口氣,擡眸看他,眼裡盡是微微的無奈。

看到她這樣的眼神,慕容玄焱的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隨着她眼裡無奈的變深,他也只好嘆了口氣,說:“好吧,我答應你~!”

聽到他這樣的話,謝靜然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去,禁不住將他的手握緊,低低地說:“玄焱,謝謝你。”

他也握緊她的手,說道:“然兒,不要謝我,在你我之間,不要說這個詞!”

他的這句話,將她心裡說得暖暖的,的確,在她和他之間,不需言謝,但是在她的心裡,還是因爲自己的這個要求,而感到愧歉難當。

本來,在這個時候來對付根基不穩的端木夜歌,本是再好不過,可是因爲她,他卻寧願放棄這個機會,只爲了不讓她傷心,又叫她怎麼能過意得去?

所以,她自然要做出些補償的行爲,才能讓她的心裡,也不要那般的沉重。

“玄焱。”她低低叫起他的名字,說,“雖然現在,我不肯你去對付端木夜歌,可是,若日後,你與他處於敵對的立場時,我只會幫一個人,那就是你!”

“然兒!”

聽着謝靜然這話,慕容玄焱不由全身微微一震,驚喜地將她的名字唸了出來,旋即便將她擁得更緊,喃喃的說:“謝謝你,然兒!”

謝靜然嗔怒地看了一眼,說:“不是你自己說的麼,在我們之間,不必言謝,怎麼你自己又犯了這個錯誤了?”

“對對對,在我們之間,的確不應言謝,都是我錯了!”

他將這句話說完,便又將脣湊向她的耳畔,壞笑着說:“既然這樣的話,那便不如讓我好好地向你賠罪,如何?”

她還沒有任何反應,他便已經輕咬上她的耳垂,她只好無奈地朝天翻了個白眼,這條大色龍,還真是極度的慾求不滿啊!

休整了一夜之後,他們四個人總算好好地敘了下舊,接着,便打理好行裝回秦國去了。

在回秦國之前,應該要算的賬,自然全部不能忽略,比如,之前大大得罪過他們的冷某人。

這次她們自然不會再怕他們,他們有着四個人,她的武功又那樣高,就算冷傲楓將他全部的手下派出來,也是無法奈何得了她們。

所以這次他們去尋仇,當真是雄赳赳氣昂昂,就差喊着口號前往了。

很快就來到那次她被端木夜歌擄走的那個小城了,想起那時在這裡發生的事情,還頗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也不知道那次他們走了之後,闕星裔到底怎麼樣了。

想起他來,謝靜然的心裡不由有了幾分的歉意,因着他對她的感情,她卻根本無法,也不能給與任何迴應,所以她真的不敢再去想,若這次見到了他,她又該以怎樣的態度去面對他。

也不知道若她要讓冷傲楓吃什麼苦頭,他會不會出來干涉。

倘若他出來插手的話,那她倒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倒是慕容玄焱,比她坦然了許多,他在這裡受了不少苦,對這裡只有恨沒有愛,自然不會像她這樣糾結。

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冷酷模樣。

看來心裡矛盾不休的人,也只有她一個了。

她只有將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下,免得再去想這些事情分心,那她就太對不起他們三個人了。

冷傲楓的情報網還真不是蓋的,他們剛剛纔出現在這個小城裡面,便只看到四周靜悄悄的,不見任何上次看到的商販小攤,也不見任何的行人,整條街上安靜得嚇人。

知道這是冷傲楓的佈置,他們四個人都紛紛聚精會神地注意着四周,生怕冷傲楓的人就埋伏在屋檐各處,只等着他們精力渙散的時候,暗中放冷箭,那他們就真的避無可避了。

就這樣觀察了好一會,也終是沒有看到一點不對勁之處,他們對望一眼,便繼續向前走去,看看冷傲楓到底在搞什麼鬼。

他們剛剛轉過一個街角,也不見任何不對勁之處,正在有些放鬆警惕之時,卻只聽見一個冰冷無比的聲音傳來:“慕容玄焱,你竟然還有膽子自投羅網!”

剛聽到這個聲音,慕容玄焱的眼眸便不由一緊,謝靜然的雙拳也在此刻握緊了。

哼,冷傲楓,我一定會讓你爲你以前的行爲付出代價的!

這樣想着,她冰冷的眼神,已經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冷傲楓正站在前方,在他身後是一大羣小弟。

他正冷笑着看着她們,在他的眼中,彷彿她們已經成了四個死人。

他冷笑了一聲,說:“本尊本來還以爲,此次只有你們兩個笨蛋來自投羅網,可是不想,你們秦國的兩大重臣也來了!這樣也好,免得本尊再花費力氣去秦國都城對付你們,今天,本尊就要將你們一網打盡!”

說完這話,他便重重一揮手,登時,他身後的那些小弟們都蜂擁而上,也不知做了些什麼,便將謝靜然和慕容玄焱他們三個給分開了。

然後,他們便將慕容玄焱他們三個給重重包圍起來,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

看到眼前這副情景,謝靜然怒瞪向冷傲楓,說道:“你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冷傲楓好整以暇地看了那裡一眼,又望向她,淡淡地說:“沒什麼意思!本尊只是想好好地親手收拾一下你這個女人而已,也讓你知道一下,你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

看到他這個模樣,謝靜然心裡一突,慌忙問道:“闕星裔呢?他哪裡去了,是不是被你給殺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心裡就分外的涼了,只希望自己來得不要太遲,若闕星裔真的被冷傲楓給殺了,那她就一輩子都要生活在悔恨中了。

聽了她的話,冷傲楓雙瞳一緊,冷冷的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用不着你來管!”

他這話說得很是無禮,卻讓謝靜然放下心來,不由喜道:“他沒死?”

冷傲楓沒有再答她的話,只是冷冷哼了聲,卻讓她的心裡更加的輕鬆了起來。

闕星裔沒死,那就太好了!

可是她還來不及歡呼雀躍,就只聽到耳邊再度傳來冷傲楓冷冷的聲音:“但是,你對星裔做出來的那些事情,本尊卻是永遠不會原諒你!這次,你就乖乖地給星裔當妻子吧!”

眼看他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她還真的很是手癢,極想一掌劈去,將他劈得吐血而亡。

但是……她看了一眼身旁並不是很吃力的慕容玄焱三人,心裡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

冷傲楓不是不知道她武功很好麼,那她就暫且騙騙他,再給他致命一擊啊~!

嗯,貌似這樣很好玩,那她就開始吧!

眼看冷傲楓要上前來活捉她,她一副很是無畏的樣子看着他,冷冷的說:“哼,你別以爲你自己很厲害就了不起!我告訴你,我不怕你!再說了,你以爲慕容玄焱會眼睜睜地看着我被你抓走麼?你就別做夢了!”

“哈哈哈!”

聽了她的話,冷傲楓卻只是仰天長笑起來,等他笑夠了,他才低頭來看着她,一臉的輕嘲:“不想經過這麼多天不見,你仍然是跟以前一樣天真!哈哈,你真以爲本尊的人這般不濟事,連他們三個也是無法收拾?”

謝靜然仍然裝作一副毫不屈服的模樣看着他,叫道:“哼,你別得意,等你被我們打得滿地找牙的時候,你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聽得她這麼說,冷傲楓再度狂笑起來,明顯是不將她們放在眼裡。

她冷眼看着他,心裡卻在暗笑:哈哈,你就笑吧,現在笑得越開心,待會你就越痛苦!

也許是看她反應奇怪,他冷哼了一聲,說:“你還真是鎮定呢,好,既然這樣的話,那本尊也就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了!”

說着,他沒有絲毫的停頓,便立即施展輕功向她掠來。

看到他這樣子,她裝出一副很是害怕的模樣,慌忙轉身就逃,一邊逃一邊大叫:“玄焱,你快來救我啊!”

自然,在現在這樣喧鬧的情況下,她再怎麼叫得大聲,但沒有在聲音裡面貫上內力,不管怎麼樣,慕容玄焱也是不可能聽見的了。

所以,儘管她大叫救命,慕容玄焱也是沒有一點反應。

見着眼前的情景,冷傲楓連聲冷笑:“哼,你還希望慕容玄焱會來救你?你別做夢,他尚且自顧不暇,又怎會可能來救你?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就將你抓起來跟星裔成親吧!”

謝靜然頭也沒回,只是徑自向前逃着,一邊逃一邊大叫:“你做夢!我打死也不會答應你這個威脅的!”

“好,好!”

冷傲楓也不知道是不是氣得暈頭了,竟然說出這兩個字來,然後,便是臉色變得越發的冰冷起來。

他止住追着她的步子,冷冷的說:“既然你這般不願嫁給星裔,那麼,便休怪我不客氣了!”

看到他如同再世閻羅一般可怕的模樣,謝靜然倒真的是打了個寒顫,然後才穩住心神問道:“你究竟想幹些什麼?”

他冷笑一聲:“你不願意嫁給星裔,那麼就算我將你抓住也是無益!既然這樣,那我爲何還要將你留在這個世上,不如將你一掌劈死,也好斷了星裔的念想!”

謝靜然沒想到他會這般的心狠手辣,原本還想裝作沒有武功戲弄他一下的呢,可是現在看來,要是她再不展露她的武功,那她可就真的會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主意打定,她也不再露出任何假裝的害怕表情了,她平靜無比地盯着他,淡淡地說:“好,既然你打算這麼做,那便放馬過來吧!”

他聽到她這麼說,眼裡掠過一抹淡淡的疑惑,但旋即又被冰冷所覆蓋。

她也是冷冷地望着他,在他對她殺心大起的那一刻,便也是他的葬身之時!

他能下定狠心殺她,她自然也用不着對他手下留情!

於是,她的右手也在袖中暗自凝好內力,只等着他一掌劈來,她也能夠及時地向他劈去。

果然,不出片刻,便只看到他的雙掌變得如同冰雪一般的瑩白透明,明顯已經注入了深厚的內力。

謝靜然仍是不閃不避地看着他,任憑着他在她的眼前,明目張膽地聚集內力。

再看到她鎮定的神情,他眼裡又掠過一抹疑惑,卻是不及細想,伸掌便朝她襲來!

隨着他內力的前行,在她和他之間,捲起一陣狂風,卷得地上的砂石塵土,紛紛地揚了起來。

她眯眼看着眼前的情景,脣邊泛過一抹冷笑。

用了十成的掌力來對付她,看來,他真的是想殺了她啊。

既然這樣的話,那她又爲何要心存仁慈?不如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好了!

眼見得那一陣砂石塵土如同海浪一般向她襲來,她腳下向後退了好幾步。

乍看起來,便如同是被他這一陣掌風給卷得向後退去,但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向後退了幾步,讓她和他之間的距離恰好處於一定程度的時候,纔是她的掌力威力最大的時刻。

可惜這一切,他卻是根本不知道!

所以,他只有死路一條!

謝靜然冷冷看着在砂石塵土的間隙中冷笑的冷傲楓,心裡着實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恨她,竟要置她於死地這般歹毒。

但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畢竟,對於一個將死的人來說,什麼話都是多餘的。

看到他掌力的威力已經離她不過丈許的距離了,謝靜然脣邊冷笑掠過,右手從袖中拿了出來,開始對他進行她致命的一擊!

可是這時,卻發生了一件令她和冷傲楓都措手不及的事情!

正當她要全力對付冷傲楓時,卻只見在他們之間,忽然掠進一個黑色的影子!

她眼前一花,定睛看去,只看見在那些砂石塵土的前面,正有一個人正站在那裡,恰巧攔住冷傲楓的那一掌的威力!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闕星裔!

她心裡忽然如同炸雷響起一般,剎那間盲了心盲了智,只知道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看着闕星裔忽然衝出來,看着闕星裔爲她擋住冷傲楓的那一掌,看着闕星裔被這一掌轟得倒在地上!

就在他倒在地上的那刻,看到自他口中噴出來的鮮血,她的心如同撕裂一般的疼,趕緊衝了上去要將他扶起來。

她真的好後悔,她爲什麼要假裝沒有武功,爲什麼要戲弄冷傲楓,要是她一開始就展露出她自己的武功,那麼闕星裔就不會做出這件事情來,他也不會受傷!

爲什麼她要這樣做,爲什麼!

謝靜然只感到她的眼淚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來,她疾步衝了上去,要對闕星裔好好說聲對不起,要向他表示她的歉意和悔恨,可是這時,卻只聽耳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叫聲:“星裔!”

旋即,便只看見眼前一道人影閃過,躺在地上的闕星裔已經不見!

她擡眸一看,卻只見在不遠處,闕星裔正無力地倒在冷傲楓懷中,而冷傲楓正一臉心痛悔恨地看着懷中的闕星裔!

冷傲楓彷彿沒有注意到她正在看着他們兩個,他只是望着懷裡的闕星裔,嘶聲叫道:“星裔,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執迷不悟?謝靜然這個女人,值得你這樣對她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傻,爲什麼!”

聽到他這樣的語氣,謝靜然的心裡也極爲的不好受,他身爲闕星裔的兄弟,卻親手將闕星裔擊傷,在他的心裡,想必也是會心如刀割吧?

聽得冷傲楓的話,闕星裔卻只是淡淡地朝他一笑,艱難的說道:“傲楓,我有話要對謝靜然說,你將我扶到她那裡去!”

“不行!”一絲考慮也沒有,冷傲楓便斷然拒絕了他的請求,轉而冷冷地盯着謝靜然,說,“都是因爲這個該死的女人,所以你纔會變成這樣子!我不能再讓她害你,我要殺了她!”

“不,不行,傲楓,你不能這樣做——”

闕星裔慌忙拉住冷傲楓的手,剛剛說完這句話,口中便不可抑制一般淌出鮮血來。

冷傲楓焦急地低頭看他,急急道:“星裔,你怎麼了?好,我答應你,我不殺她,我現在就帶你去療傷,我帶你去療傷,你放心,你一定會沒事的!”

闕星裔緩緩地搖了搖頭,說:“我知道我自己的傷,我原先經脈就受過損傷,這次又受你全力一擊,再也沒有複合的可能了!傲楓,你就答應我的要求,讓我對謝靜然說一些話,行麼?”

聽到闕星裔的請求,冷傲楓卻仍是堅決地搖頭,冷冷地說:“不行!我不能再讓這個女人來害你,我要帶你去療傷,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看到這個女人!”

“傲楓!”

闕星裔也不由動了氣,低吼出冷傲楓的名字,便又不由噴出了口鮮血。

但他卻是一邊喘息一邊艱難地說着:“傲楓,你讓我跟她說幾句話!你別讓我恨你,別讓我死不瞑目!”

“星裔……”

看到闕星裔堅決的眼神,冷傲楓似乎也有幾分的動容,低頭望着闕星裔,一副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決定的模樣。

就當謝靜然正以爲他會答應闕星裔的要求時,卻只見他的臉上掠過一抹痛苦的神色,接着便將闕星裔緊緊地抱住!

他緊緊抱着闕星裔,如同瘋了一般嘶聲大吼:“不,我不會鬆手的!我不會再看着你走向她,我不會再度將你丟下,我永遠也不願意看着你和她在一起!”

這又是演的哪一齣?

謝靜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暫時已經將闕星裔受傷的心痛丟向了一邊,而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鉤住了全部的心神。

只見闕星裔的神情也是如同她一般,他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冷傲楓,彷彿第一次見到冷傲楓一般,眼神之中盡是陌生。

在他們兩個驚愕的注視之中,只聽見冷傲楓瘋狂的聲音繼續響着:“你知不知道,當我看見你爲這個女人痛苦傷心的時候,我的心裡有多麼的難受!以往你雖然女人不少,卻沒有一個讓你爲她如此,但是謝靜然不同!她輕而易舉就將你的心給勾走了,也讓我充分認識到,這個女人,絕對不能留在世間,我絕對不容許她將你就這樣蠱惑!你是我的,我不許任何人將你搶走,我絕對不許!”

這,這是不是太狗血了一點?

謝靜然似乎被定住了身子一般,全身連動也也動不了,只知道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場景,心裡卻只感到啼笑皆非。

天啊,誰能來告訴她,她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看到闕星裔同樣不可置信的眼神,她卻只能認命地承認,這一切,都是真真實實發生的。

冷傲楓,竟然是個同性戀!

他喜歡的人,就是闕星裔!

難怪他會對她恨之入骨,並且一直想置她於死地而後快了!

她心裡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她真的萬分不能接受,這種狗血並且不可思議的事情,竟然就出現在她的眼前!

並且還是跟她有着關係的。

闕星裔怔怔地看着冷傲楓,喃喃的說:“傲楓,你……你說什麼?!”

這個問題,也是謝靜然想問的,她還是不能相信冷傲楓是個同性戀,畢竟他之前,也是對女人有着意思的,又怎麼可能會喜歡闕星裔呢?

聽見闕星裔這般遲疑的語氣,冷傲楓的眼神卻忽然變得溫柔了起來,他低頭看着闕星裔,彷彿看着自己最珍視的物品一般。

他就這樣看着闕星裔,點了點頭,說道:“是,我不會放你走,更不會放你到謝靜然的身邊!你是我的,你只能屬於我,誰也無法將你搶走!”

謝靜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只能像個傻子一樣看着他們兩個人,不知道闕星裔會有着的回答。

她忽然覺得,在他們三個人之間,彷彿只有她,纔是徹徹底底的第三者。

他們自幼便生活在一起,而她是後來纔出現的,卻偏偏將闕星裔的心給奪走。

既然這樣,若闕星裔對冷傲楓的感情不會加以反對,那她便對這件事情袖手旁觀好了。

面對冷傲楓溫柔無比的眼神,闕星裔卻似乎萬分不能接受一般,只是以一種啼笑皆非的表情看着冷傲楓,搖頭說道:“傲楓,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你覺得跟我說這些很好玩,你覺得你這般說,我就不會再對謝靜然動心?傲楓,你別開玩笑了,快讓我過去,快讓我過去!”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闕星裔的口中,再度吐出一口鮮血來,顯見已經深深地傷到了經脈。

看到他這樣,冷傲楓卻更是不肯放手。

他將闕星裔抱得更緊,堅決的說:“不行,我不能放手!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死在我的懷裡!”

哇靠,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看着一個像冷傲楓這般冷酷無比的男人說着這樣溫情脈脈的話,並且還是對另一個男人說的,她又怎麼能忍受得了!

尤其是這另一個男人還身受重傷,還對他沒有一點不正常的感情!

看到闕星裔的神情更爲的痛楚,臉色也越發的蒼白起來,她心裡也知道了他的選擇。

說到底,還是她對不起他,那麼,便讓她來替他實現這個願望吧。

她冷冷盯着冷傲楓,淡淡地說:“你口口聲聲說你愛他,可是他臨死之前的願望,你都不肯替他實現,你這樣的做法,也是愛麼?你根本就不懂,什麼纔是真正的愛情!”

聽得她的話,冷傲楓擡起頭來看她,此刻他的眼神,與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的眼裡,閃動着不停變幻的冰鋒,其中含着的冷意那般的深,一副幾乎要將她冰凍當場的模樣。

她也是毫不示弱地望着他,怎麼,跟她比誰的眼神冷麼,那她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

見她這般針鋒相對,他的脣邊漸漸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謝靜然,你找死麼?”

謝靜然一揚頭,笑道:“反正不管如何,我都要替闕星裔了卻他的心願!既然你不肯讓他過來,那我就只好去搶他過來了!”

說完,她不顧他們兩個出現的驚異眼神,腳下微動,身形便如同輕盈的羽毛一般,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掠去。

看見這個情景,冷傲楓的眼中出現不可思議的神色,良久才訥訥道:“謝靜然,你竟然……”

謝靜然看到闕星裔同樣不可思議的眼神,眼裡掠過一抹歉意,對他輕輕說道:“對不起,若我早點顯露出我的武功,你就不會這樣了……”

聽得她的話,他的雙脣微動,卻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她朝他微微一笑,便在冷傲楓驚愕之中,輕而易舉便將闕星裔給奪了過來。

然後,她的身子輕輕旋了幾旋,他們便離冷傲楓有着丈許的距離了。

謝靜然低頭對闕星裔說道:“你別急,我能夠替你將經脈治好的,我不會讓你死!”

“沒用的。”聽了她的話,闕星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謝靜然,看到你爲我落淚,我心裡真的好高興……只是,我的傷我自己最清楚,就算是神仙再世,也終是無法再治好我的傷。我走了,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爲我傷心,知道麼……”

他的這席話,讓她心裡的歉意越發的深,悲傷如同潮水一般地涌了上來,將她所有的神志都淹沒殆盡。

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一顆一顆,如同斷線的珍珠一般掉了下來。

“別哭!我不想看到你的眼淚!”

耳邊,傳來闕星裔溫柔的聲音,朦朧中,謝靜然只感到她的臉頰上,有一個溫熱無比的物體輕觸,原來是闕星裔的手指。

他的手指,動作輕柔地爲她拂去臉上的淚痕,可是剛剛拂掉一顆,卻又有數不盡的眼淚流了下來。

她終於忍不住,一把將他緊緊抱住,哽咽着說:“你爲什麼不恨我?都怪我!要不是我將我有武功的事情說出來,你就不會替我擋這一掌!不,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一定要治好你,你相信我好嗎?”

闕星裔的雙臂,也環上了她的肩膀,她還是第一次發現,他也有這般無力的時刻。

如同一片失去依歸的樹葉,頹然無力地落在她的肩上,倚靠着她的力量,才能不倒在地上。

她心裡越發的酸楚起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翻來覆去地說着一句同樣的話:“對不起,闕星裔,對不起……”

除了這句話,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以她的武功,她也能夠清楚的知道,闕星裔的傷,真的再不能救治。

就算她是真命天女,擁有着世人難及的高深內力,也終是無能爲力。

懷裡闕星裔的生機似乎在漸漸地逝去,也讓她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

她越發緊地抱住了他,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去他離開她的腳步。

“謝靜然,我有話要對你說!”

正在不停流淚的謝靜然,聽到這句話後,纔想起來他剛纔一直堅持着的事情。

“什麼事?”她稍稍止住淚水,雙眼朦朧地看着他。

看到她滿臉淚痕的模樣,他不由一笑:“謝靜然,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個樣子呢,尤其想着你這樣是爲了我,更是讓我高興萬分,便算是死,我也是此生無憾了……”

謝靜然的心一緊,低叫道:“你不要說了,我不准你說那個字!你不會死的,你一定不會死的!”

“好,我不再說這個字了,你也不要再哭了,好麼?”

聽她這麼說,闕星裔朝她微微一笑,讓她的心裡,不由輕鬆了幾分。

看見她點頭,他這才說道:“我要對你說的話,可是很重要的,你一定要好好地聽哦——”

他剛說到這裡,謝靜然便只聽到冷傲楓的聲音忽然傳來:“星裔,你爲什麼到了現在,還要對這個女人這樣癡迷!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了麼?”

“傲楓,對不起!”

闕星裔轉過頭去看冷傲楓,只見此刻的冷傲楓,已經完全不像以前的模樣,現在的他,滿臉的頹廢和絕望,看着闕星裔,就像是看着一個永遠也觸不到的人一般,眼裡充滿着深沉的悲哀。

看到他這樣的眼神,謝靜然心裡忽然也感到一陣微痛。

他再怎樣可惡,他的這一份情,再怎樣的爲世俗所不容,可是他對闕星裔的愛,卻終是不可避免地讓她感到感動萬分。

若她連一分的機會也不給他,那才真是世間最殘忍的事情。

她不由嘆了口氣,說:“闕星裔,你當真沒有話要對他說麼,你們可是最好的朋友。”

“謝靜然,你不要在這裡假惺惺了,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你插手!”

謝靜然剛說完這句話,就只聽見冷傲楓冰冷的聲音,讓她只有嘆氣。

果然,在情敵的眼裡,她做什麼都是錯的,那她也只好袖手旁觀了。

冷傲楓對她說出這句話後,便又用期盼的眼神來看着闕星裔,顯然對她剛纔那句話的效果,很是有着幾分寄託。

闕星裔靜靜地望着他,眼裡神光閃爍,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看到這樣的情景,冷傲楓眼裡的期盼之色漸漸淡去,絕望又再度籠上了他的眼眸。

可是這時,卻只聽見闕星裔的聲音響起:“傲楓,你能答應我的一個要求麼?”

聽見這句話,彷彿聽到最美妙的天籟一般,冷傲楓迅速擡起頭來,歡欣地看着闕星裔,問道:“星裔,你要我答應你什麼要求!你儘管說,我必定不會違抗你的意思!”

聽得冷傲楓這般承諾,闕星裔的眼裡掠過一抹歉意,快得轉瞬即逝,幾乎沒有人能夠發掘。

終於,他不易察覺一般輕輕嘆了口氣,終是說道:“傲楓,你能不能答應我,你不要再對付慕容玄焱了,也不要再和謝麟聯手了,更不要插手三國之間的事情,你答應麼?”

聽得他這話,謝靜然不由愣住,萬萬想不到,他要對冷傲楓說的最後的話,竟然會是這樣!

爲什麼到了現在,他仍是要爲她着想,爲什麼到了現在,他不但不怪她,還要爲她做這麼多?

她的心裡,陡然升起一種更深的愧歉,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心裡的愧歉,全部得到紓解的可能。

聽到他的話,冷傲楓一愣,旋即又冷下臉,一臉絕情地說道:“不,我絕對不會答應這個要求!謝靜然這個女人,我死也不會放過她!”

闕星裔望向冷傲楓,脣邊帶着一抹輕笑,說道:“傲楓,你不是說,無論我對你說什麼,你都會答應我麼?”

“但是這一條,我堅決不會答應!”

冷傲楓斬釘截鐵地說着,一點也不給商量的餘地。

“傲楓,爲什麼到了現在,你仍然還要這般恨謝靜然?倘若你真把我當朋友,你就答應我的要求!莫非,你就真的很想……很想讓我死不瞑目!”

他喘息着將這席話說出,便只看見他重重地咳嗽了幾聲,一大口鮮血便自他的口中噴出。

這口鮮血在謝靜然的衣裳上暈開來,彷彿怒放的紅梅,讓我看得觸目驚心。

謝靜然心一緊,慌忙低頭去看他,嘶聲叫道:“闕星裔,你千萬不要有事啊,你給我振作起來,聽到沒有!”

一邊說着,她一邊向他輸入內力,可是這些內力輸入他的身體裡面,卻彷彿是泥牛沉入大海一般,根本一點作用也沒有。

她終於放棄了努力,只感到雙腿一軟,無力地跪坐在了地上。

闕星裔也倒在了她的身邊,輕倚着她的肩膀,脆弱得如同即將凋謝的落葉。

看到他這樣子,冷傲楓的眼裡終於掠過一抹苦楚之色,將他原先的堅決和冰冷衝得無影無蹤。

他沉沉地嘆了口氣,神情苦楚地低低說道:“星裔,我答應你!”

說完這幾個字,他咬牙叫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放過謝靜然這個女人,我答應你!”

這一句話,他說得極爲的艱難,彷彿說出這句話來,便恍若是用掉了他全身的力氣一般。

謝靜然也知道,他能夠說出這句話,該是用了多大的決心。

爲了闕星裔,能夠放掉他心裡對她的恨意,這份深情與胸襟,她自認她做不到。

不由自主的,她對冷傲楓這個原先的對頭,也產生了一分敬意。

聽到冷傲楓的話,闕星裔的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的笑意,眼裡的光芒卻漸漸的黯淡了下去。

知道他的意識正在漸漸的消逝,她的心裡如被刀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低頭看着他,眼淚不間斷地滴了下來,一直滴在他的臉上。

他的手無力地擡了起來,一直撫向她的臉頰,艱難地說道:“不要哭,你答應了我的,我不願意看到你的眼淚,我不願意看到你傷心!不要哭,好麼?”

他的話更是如同一個導火線一般,讓謝靜然的眼淚更加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看到他仍在笨拙地擦着她的淚水,她終於抑制不住心裡的哀傷與困惑,將一直困擾着的一個問題問了出來:“爲什麼?爲什麼你會對我這麼好?我們……我們只不過是那時才見面的,不是麼?但是,爲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

說到這裡,謝靜然已經泣不成聲了,若他喜歡的,只是以前的謝靜然,而不是現在的她,那她揹負的罪孽和愧歉,就會越發的深了。

聽到她問這個問題,他的脣邊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手溫柔地撫着她的臉頰,輕輕說道:“因爲……因爲,你本來就該是我的妻子啊!”

“你說什麼?”

謝靜然瞪大眼睛看着他,萬萬想不到,問題的答案,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他的神情越發的溫柔起來,神情中盡是緬懷,聲音如同微風一般輕柔:“那時我便對你說了,你是我命定的妻子!可惜那時,我並沒有認清你對我的重要,我說那些話,也只不過是逢場作戲。可是後來,當我受傷後見到你時,我才終於知道,原來你早已駐進了我的心裡,我也早已將你看作了我的妻子,但那時已經晚了,已經晚了……”

他喃喃說着這四個字,謝靜然的心裡卻越發的疑惑了起來,貌似她跟他真的以前不認識的,難道他說的,真的是以前的謝靜然和他的故事麼?

她禁不住皺眉問道:“你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那時候,我已經是皇后了麼?”

聽得謝靜然這麼問,他不由失笑:“當然,那個時候,正是我讓人將你從皇宮裡面偷出來的啊!”

聽到他這句話,我心裡彷彿想起了什麼一般,微微一顫,卻又消失無蹤。

他眼裡的光芒越發的黯淡,說出來的話,也是輕微得如同囈語:“謝靜然,若真的有來生,我要你當我的妻子,你答應麼?我不會再似此生一般,直到失去了你,才懂得珍惜,我也不會再似此生,與那麼多女子有着糾葛!我只願意讓你一個,來當我的宮主夫人,你願意答應麼?你願意麼……”

他的聲音,漸漸的淡了下去,與此同時,他的手,也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他該不會是……

謝靜然心裡一顫,低頭一看,卻只看到他的雙眼緊閉,再無一絲生機!

她心裡銳痛,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滴落下來,她緊緊抱住他,想呼喚他的名字,卻只能發出一聲聲哽咽的聲音,再無一個字能夠喚得出來!

爲什麼,爲什麼他不早說他是誰?爲什麼,他要到臨死的時候,才告訴她他的身份!

看到她淚如泉涌,冷傲楓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他的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倒在她懷裡的闕星裔,一陣一陣憂傷和痛楚,掠過他的雙眸。

忽然,他彷彿不堪重負一般,雙膝一軟,無力地跪坐在了地上。

而他的眼中,卻沒有流出淚來,而是,有着一滴一滴鮮紅的液體,自他的眼中滴落下來!

看到他這樣,她心裡越發的難受起來,忽然感到,她心裡的歉意是多麼的可笑。

這些歉意,闕星裔根本就不需要,或者說,他只是絲毫也不求回報的付出,而若是她對他的這些行爲有了愧歉,那反倒是對他這份愛的褻瀆!

這種愛情又是多麼的絕望,如同他對她一般,冷傲楓對他也是如此。

可是,他們卻不能對這份愛有着一絲的迴應,這又是多麼可悲的事情!

“對不起,請恕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她的前世今生,她都已經給了慕容玄焱,她的心裡,不能再有一絲的縫隙,來容納別的男子!

請饒恕她的絕情,只因,她終究,不能負了另一個人的情!

這樣想着,她心裡的愧疚更爲的深,但縱使這樣,她卻真的無法答應他的來世之約。

謝靜然心裡苦澀一片,闕星裔,若他那時,在她還未穿越的那時,便已經決定了謝靜然爲你的宮主夫人,那麼所有的一切,便都不會再有吧。

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就在此時,她只聽耳邊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你把星裔給我!”

謝靜然擡頭看去,只見不知何時,冷傲楓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眼裡仍是有着揮之不去的血痕,那抹苦楚,如同利刃一般刺痛了她的心。

她站了起來,說:“你要帶他去哪裡?若你要對他做些什麼,我可不會答應!”

“你把他給我!”

冷傲楓卻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仍然強硬地說着這句話。

看到他這個樣子,她自然也不會示弱,於是也冷冷地說道:“不行,我不能將他給你——”

可是她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只看到冷傲楓忽的雙膝跪了下去,恰好跪在了闕星裔的身邊!

他低頭看着緊閉雙眼的闕星裔,伸出手去,撫上了闕星裔的臉頰。

看到他這個動作,她慌忙叫道:“喂,你要幹什麼!”

可是他卻將她當做一個透明人一般,根本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徑自輕撫着闕星裔的臉頰。

尤其他的動作,還是該死的溫柔!

她心裡輕嘆了一聲,索性也不再去管他,耳邊只能聽見冷傲楓低喃的聲音:“星裔,我帶你走,我們去那個一直想去的地方,從此再不見別人,好不好?”

他的聲音,也是溫柔得謝靜然從來未曾聽過,幾乎要讓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她禁不住出聲說道:“你真的不會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這次他倒是聽到了她的話,他忽的回過頭來看她,雙眼中的光芒凌厲:“你以爲我會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他這樣的舉措,讓謝靜然不由有了幾分的愣神,她禁不住訥訥說道:“你要帶他去哪裡?”

他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又將頭轉了過去,聲音低沉:“那個地方,是我和他初識之處,我想,他必定不會反對我這樣做的。”

他的這句話,彷彿示威,宣示着他對闕星裔的所有權,讓她聽得心裡有些好笑,又感到酸楚十分。

她只好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這樣看來,以冷傲楓對闕星裔的感情,他應該不會做什麼對闕星裔不利的事情。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將闕星裔交給他,應該也不是一件壞事吧?

她嘆了口氣,說:“好吧,你帶着闕星裔走吧,我不會攔你。”

他很是意外地看着她,似乎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句話來。

看到他這個模樣,她心裡很是不爽,於是沒好氣說道:“你也別得意!我之所以答應你,是因爲你對闕星裔果然真心!所以,我希望你要記得你答應過闕星裔的事情,只有這樣,我纔會將闕星裔交給你。”

他的雙眸一緊:“謝靜然,你在威脅我?”

謝靜然淡淡一哼:“就算是又怎麼樣?怎麼,你不答應?”

她這話說得很是大牌,所以冷傲楓聽得又是雙眉一皺。

她卻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不相信他不會答應她的要求。

終於,他深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心中的煩悶都全數給壓下去。

他轉過頭去,望着躺在地上的闕星裔,很是艱難地說道:“好,我答應你!”

“既然答應了,那還不讓你手下住手?”

她看了一眼那邊,慕容玄焱他們還在和冷傲楓的手下奮戰,這裡的風波,一點也沒有影響到那邊。

冷傲楓沒有理會她,只是徑自將闕星裔抱了起來,然後淡淡卻威信十足地說道:“我們走!”

他的這句話,彷彿是九天之上神袛的召喚一般,那些手下們聽着,便在轉瞬之間,就紛紛住了手,這樣的舉措,讓慕容玄焱他們三人很是感到驚奇萬分。

他那些手下們也紛紛列成方隊,排列在冷傲楓的身後。

冷傲楓低頭看了闕星裔一眼,輕輕的說:“星裔,我們回家了。”

話音剛落,他便舉步朝前走去,他的那些手下們,也是頗有默契地跟在他的身後,不過轉眼十分,他們便消失在了天邊。

看着眼前的情景,慕容玄焱他們三人仍是一頭霧水,謝靜然疾步朝前走去,急急問道:“你們都沒有受傷吧?”

“我們的武功還沒有這麼低呢,你不要擔心了!”

聽着她的話,慕容玄焱朝她一笑,可是這抹笑意纔剛剛升起,便在他的臉上消失了。

他深深看着她,臉色微微一變:“然兒,你的眼睛怎麼了?是不是冷傲楓對你做了什麼?”

他的這句話,又將謝靜然心裡的愁緒給勾了起來。

她只感到鼻翼一酸,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似乎又要掉了下來,便慌忙穩住心神,對他一笑:“這怎麼可能!我的武功可是比冷傲楓高了許多,他怎麼可能打得過我!”

聽她這樣說,慕容玄焱也是失笑:“這倒是,只是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冷傲楓會那麼輕易放過我們?”

謝靜然輕嘆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說道:“這一切,都是多虧了闕星裔……”

她再也說不下去,慌忙轉過頭去,生怕一直看着慕容玄焱,便會被他察覺到她此刻的淚盈滿眶。

可是這時,卻只感到她的手,被一隻溫暖無比的手掌給包裹住,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的眼淚,終於毫無懸念地滴落下來。

慕容玄焱輕輕地環住她的肩膀,將她擁入他的懷中,低低說道:“然兒,傷心的話,就發泄出來吧,只有那樣,你的心裡,纔不會那般痛苦!”

他的這一句話,就像是將她眼淚打開了一個閥門一般,讓她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便這樣一直流淌,也將她心裡的傷悲和愧歉,隨着淚水一同淌了出來。

她的聲音哽咽着在耳邊響起:“闕星裔死了,他是爲我死的……玄焱,我的心裡真的好痛苦,都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

慕容玄焱輕輕撫摸着她的長髮,喃喃說道:“然兒,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再自責了……你知道麼,看到你這樣子,我的心裡,也真的好痛,好痛……”

他如同夢囈一般的話語,將謝靜然的心瞬間便暖了起來,可是心裡的痛,卻越發的深了。

她知道,她這樣的做法,真的會讓他也受到傷害。

世上沒有哪個男子,願意看到自己的妻子爲了別的男人傷心,尤其對她們來說,闕星裔還是一個如此特殊的存在。

所以,他給與她這樣的安慰,該是壓抑着多深的傷痛。

她不由將他緊緊抱住,想對他說些什麼,卻終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淚水彷彿令她的神志也變得朦朧了起來,不知不覺中,她又不由想起了剛纔的那一幕,一陣無法描述的尖銳心痛,如同利刃一般向她襲來。

她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疼痛的折磨,只覺得眼前一黑,便軟軟地倒在了慕容玄焱的懷中。

耳邊,依稀傳來慕容玄焱的呼喚聲:“然兒,然兒,你醒醒——”

但她卻只是朦朧感知,卻無法再睜開眼來。

終於,又一陣暈眩的感覺掠過,她陷入了一陣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睜開了雙眼,眼前出現的,便是慕容玄焱含着深深關切的臉。

看到他疲倦的神態,她心裡一痛,伸手將他的手抓住,低低地說:“玄焱,對不起!”

他睜開眼來,看見她醒來,便對她安慰一笑,說:“你爲什麼這麼說,在你我之間不必言謝,也不必說道歉的字眼。”

他的話讓謝靜然心裡一暖,卻又讓她再度有了愧歉。

她嘆了口氣,說:“你知道麼,那個時候,闕星裔對我說,希望我和他,來世有機會做一對夫妻……”

她還沒說完,便只感到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抓住。

他一臉緊張地望着她,急急說道:“然兒,你說什麼?”

看到他這個樣子,謝靜然不由一笑,對他說道:“那你說呢,我會怎樣回答?”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神態中,有着罕見的迷亂和困擾,彷彿她的這個問題,是一個多麼難以抉擇的難題一般,令得他陷入一種無法選擇的困境之中。

她拿眼一瞪他,嗔道:“怎麼,我的選擇,你竟然也猜不出來?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這般的不信任我,真是太傷我心了!”

“然兒,難道你——”

聽得謝靜然這話,他的神態立馬來了個大逆轉,一臉的歡呼雀躍加上不可置信望着她。

忽的,他一把將她抱入他的懷中,大聲叫道:“然兒,我太高興了!我就知道,你選擇的會是我!”

看到他這般臭屁的模樣,謝靜然沒好氣地將他推開:“那你剛纔還這麼猶豫!”

他慌忙陪笑道:“怪只怪我娘子魅力太大了,所以我才擔心你被別人搶去嘛!不過現在,我終於放下心來了,不管怎樣,別人都是無法將你搶走的,因爲在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人,嘿嘿!”

聽到他這樣自鳴得意的話,謝靜然沒好氣地說:“你可別得意!要是你以後表現不好,我可說不定會將你一腳踹開的!”

雖然這樣說着,但是謝靜然的心裡,卻因爲他的一個“娘子”而感到幸福萬分。

這般普通百姓之間的稱呼,卻出現在他一個帝王的口中,這樣的一片深情,該是自古以來所有的君王,都是無法比擬的吧?

也終是希望她們能和普通百姓家裡一般,夫妻恩愛,再無他擾。

他聽得她的話,卻仍是嘻嘻一笑:“娘子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那一天到來的!”

看到他這樣,謝靜然也真的什麼都說不出口了,怪只怪自己識人不清,所以才攤上這樣一個厚臉皮的夫君吧。

但是……聽着這種甜言蜜語的感覺,真的極好呢……

見她露出笑顏,他也順勢將她的手抓住,忽的說出一句話來:“然兒,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呃,爲什麼在她剛剛纔沉迷他的油嘴滑舌中,他卻忽然丟出這樣一個炸彈出來?

她鬱悶地看着他,問道:“什麼要求,說吧!”

他無比鄭重地看着我,將我看得心裡發毛時,這纔開口說道:“然兒,你要答應我,你可以思念闕星裔,但是,想的時間,絕對不能超過想我的時間,知道麼?”

這……這要讓她說什麼好呢?

沒想到他竟然也會這樣吃醋,她壓下心裡好笑的念頭,擡頭看他:“要是我不答應呢?”

他卻只是輕輕一笑,伸手在她的鼻樑上一刮,笑道:“你會答應的!”

真是討厭,爲什麼她想的一切,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可是她心裡,卻是如同有着無數的心花在怒放一般,欣欣向榮。

只因爲着他剛纔爲她吃醋的那一幕。

在這裡休整了一夜之後,他們便又踏上了迴歸秦國的道路。

這一路上倒是風平浪靜得可以,沒有一個來招惹他們的人。

也是,除了冷傲楓,他們的敵人就只有謝麟了,現在有着陸銘在秦國國都裡面監國,一切的軍權政權,都是在陸銘手裡牢牢握着,就算謝麟想有什麼小動作,料想也是沒有動手的機會的。

不過……上次他們從京城出來時,遭遇的那一次攔截暗殺,卻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去問慕容玄焱,他也是沒有着一個確切的答案。

不過現在也不用害怕了,她畢竟是真命天女,不但武功超羣,還不怕任何的毒藥迷藥春藥,除非是一羣超級高手的圍攻,不然這個世上,還真是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對付得了她。

既然這樣的話,那還用得着擔心什麼,自然是可以雄赳赳氣昂昂走進秦國京城了。

一路順風順水,他們很快就來到了秦國的國都不遠處。

可是剛剛來到這裡,便感到很是不對勁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多心了,反正總感到他們四個人走在街上,總是有着人拿着很不正常的眼神看着他們。

他們現在是喬裝打扮的,雖然沒有用易容藥物,但是不管怎樣,料想也是沒有人能夠知道他們的真正身份。

那麼,這些路人們有着這般奇怪的表現,到底是因爲什麼呢?

不過,他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他們多想了,若是如此,那便應當是沒有着什麼危險在等着他們了。

恰在此時,他們的肚子也餓了,看見在街邊有着一個很是不錯的酒樓,於是便走了上去,想在進宮之前,再好好地飽餐一頓民間的美食。

店裡的夥計看到他們走進去,慌忙上前來招呼他們:“四位客官,請問你們是住店還是打尖啊?”

慕容玄焱淡淡說道:“就只是吃一頓飯而已,你們這裡有什麼招牌菜,儘管端上來便是!”

“是,客官請坐,小的馬上便端菜上來!”

那個小二見慕容玄焱氣度不凡,便很是殷勤地領着他們向一個包間走去。

這裡果然不愧是京城中屈指可數的好酒店,雅室裡面很是安靜,並且從這裡,還恰好可以看到遠處的田園風光,當真是讓人剛進來,便覺得一陣心曠神怡。

引着他們在座位上坐下來之後,小二便殷勤地爲他們倒上茶水,一邊倒茶一邊笑道:“本店的招牌菜可是全京城有名的,有……”

聽着小二在一邊嘰裡呱啦不停說着這個酒店裡面的招牌菜,他們都聽得興趣寡然。

現在肚子都餓得要命,又很口渴,誰會有心情聽他囉嗦?

慕容玄焱立馬揮了揮手,淡淡地說:“你不要多說了,每個招牌菜都給端上來,銀子不會少了你的!”

“好嘞,客官請稍等!”

那個小二也算機靈,看見他們的神情不耐,便應了聲,就走出了包間。

見他走遠了,他們便端起茶杯喝起茶來。

想起這裡乃是京城,料想不會有着什麼危險,於是上官銘語也只是爲慕容玄焱在茶杯裡面用銀針驗了下毒,便沒做多少事情了。

他們一邊喝茶,一邊說着回宮之後,該怎樣對付謝麟的事情,當真是說得激情澎湃,只希望着謝麟此刻就出現在我們面前,讓他們好好地收拾他一頓。

說着,謝靜然想起來她那時那陣奇怪的感覺,便皺眉說道:“對了,剛纔你們剛進京城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整條街上,有人在偷偷瞄着我們?”

聽得謝靜然這話,上官銘語接道:“原來皇后娘娘也有這種感覺?當時微臣還以爲是錯覺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慕容玄焱點頭說道:“不錯,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只是,那些人到底是誰,在街上這樣偷偷摸摸地到底幹什麼?”

他的這一句話,讓他們都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

原來有着這種感覺的,竟然不止一兩個人,並且他們有着武功,自然感覺也比別人更加的靈敏,那麼那些人,到底是誰呢?

看到他們苦苦冥思的模樣,一直沒有說話的南宮靜泓,忽然冒出一句話來:“那些人,會不會是謝麟的人?”

他這話還真是具有着無限大的威力,只是淡淡一說,便讓其他三人,都紛紛石化了。

謝靜然愣愣地看着提出這個假設的南宮靜泓,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端着茶杯訥訥的說:“你……你沒開玩笑吧?現在不是說陸銘在監國,謝麟根本沒有機會來對付我們的,難道……”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一件極爲可怕的事情!

而明顯的是,慕容玄焱、上官銘語,還有南宮靜泓,也是在此刻想了起來!

他們的眼神不由在此刻交匯了起來,都在此刻,因爲想起那件事情,而連心底深處,也是不由顫慄了起來。

終於,上官銘語忍不住,將他們發現的這個事實說了出來——

“我們進京,陸銘也沒有來接我們!”

這樣的一個發現,到底意味着什麼?

陸銘是不是遭到了什麼不測,所以纔會忘記之前和慕容玄焱的約定,忘記了親自迎接皇帝回宮?

聽到上官銘語的那句話,他們纔像如夢初醒一般,紛紛放下茶杯,如同被針紮了一般急速站了起來。

要是真的如同他們所猜一般,那麼他們就必定不能再逍遙自在地在這裡喝茶了。

他們要回宮去救陸銘!

主意打定,他們飛速轉身,要走出這個包間。

可是,剛剛纔走了幾步,謝靜然便感到很不對勁起來。

只聽見耳邊傳來砰砰幾聲,她轉頭一看,卻見慕容玄焱三人,都已經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他們雙眼緊閉,氣若游絲,不是中了迷藥,又是什麼?

謝靜然心下一驚,知道中了圈套,雖然她根本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可是,爲了迷惑敵人,她也果斷地雙眼一閉,軟綿綿地向地上倒去。

頓時,整個包間裡的四人,都毫無例外地被迷藥所“迷暈”。

而一直靜待在包間外面的人,則如釋重負一般走了進來。

只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哼,就算他們再怎樣足智多謀,不也是乖乖掉進了老夫的陷阱裡面?哈哈,整個江山,在不久的將來,就是屬於老夫所有了!”

那樣張狂的語氣,謝靜然只一聽,便知道他是謝靜然的老爹謝麟了。

在他的身邊,立馬有狗腿子恭維道:“相國大人真是神機妙算,這樣一來,慕容玄焱和他的心腹們便都全部給相國大人一網打盡了,這秦國的江山,便完全是相國大人的囊中之物了!”

另一個狗腿子更是殷勤道:“依下官看來,咱們不應再叫相國大人,而應該稱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個狗腿子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煞有其事地稱呼起謝麟皇帝來。

其他的狗腿子們都暗罵自己怎麼沒有先表現出主動來,結果讓這人給奪了先機。看着那人如此動作,他們便都紛紛跪了下來,一時間,整個包間裡面,都充滿了三呼萬歲聲。

“哈哈哈!”

在這陣聲音中,謝麟不由得意地大笑起來:“衆卿平身!”

“謝皇上!”

那些狗腿子們都齊聲叫了起來,謝麟更爲的得意,在得意中,還不忘給那羣狗腿子們交代任務:“將慕容玄焱四人打入天牢,和陸銘關在一起!老夫倒要看看,他們君臣相見之時,又會有着怎樣精彩的一幕,哈哈哈!”

那些狗腿子們還真是辦事迅速,謝麟剛交代下來,便立即有人來將他們向酒樓外搬去。

迷迷糊糊中,謝靜然感覺到自己被搬進了一輛馬車中,慕容玄焱三人也都躺在她的身邊。

那些人將他們搬進馬車之後,便駕着馬車向前趕去,見周邊沒有一個人,她便慌忙睜開眼睛,見慕容玄焱三人都閉着眼睛,一副完全昏迷的模樣,便試着將內力注入慕容玄焱的身體裡面,卻吃驚地發現,謝麟給她們下的,竟然不是普通的迷藥!

這種藥,除了能讓人昏迷之外,還能夠廢掉人的武功,讓人成爲廢人一個!

謝麟的手段,真是歹毒十分!

好在她不受影響,所以便繼續給慕容玄焱注入內力,隨着她注入的內力越來越多,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慕容玄焱體內的內力也在漸漸地恢復生機,讓她的心裡也感到好受了許多。

要是這種迷藥的力量是永久性的,甚至連她的內力也是無濟於事,那她就要哭死了。

不過現在,只要假以時日,他們的武功,便能完全恢復了。

雖然慕容玄焱仍然處於昏迷之中,但不管如何,只要看到了一絲希望,就表示她們還沒有完全失敗。

正當她也要爲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注入內力時,卻只感到馬車忽然停住了。

她心裡一驚,也趕緊躺了下去繼續裝暈。

很快,馬車外便傳來謝麟的聲音:“他們怎麼樣了?”

那個趕車的人慌忙答道:“回相國大人,他們沒有一點動靜,應該是完全被迷藥給迷暈了。”

謝麟說道:“不錯!不過上官銘語詭計多端,所以本相還是要親自進去查探一下才行!你在這裡等着,若有什麼動靜,你就叫人進來!”

“是,屬下遵命!”

那個人答了聲,謝麟便走進了馬車。

這個時候,謝靜然真的很想將謝麟的穴道點住,然後威脅他放過她們。

可是她卻也知道,若她真這樣做了,也是一點作用也沒有,只因慕容玄焱他們還在昏迷之中,只要謝麟派出手下來圍攻,她還是可以逃掉的,可是慕容玄焱他們,卻是一點逃脫的希望也沒有。

並且她這樣的做法,還會打草驚蛇,讓謝麟知道她有武功的事情。

她的武功可是最大的底牌,她不能輕易讓它暴露在謝麟面前。

所以,一直到謝麟已經進了馬車,謝靜然仍然是緊閉着雙眼,也是一副毫無知覺的模樣。

很快,謝麟就走到了馬車裡面,他一進馬車,就根本不理慕容玄焱三人,只是徑直走到她的身邊,低下頭來看着她。

她被他看得心裡有些發毛,不知道他這樣看着她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看穿了她其實是在裝暈的事實?

想到這裡,她不由暗暗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睜開眼睛來看他,只有暗中將自己全身的內力都集中起來,感受着謝麟的動作。

漸漸的,她似乎真的看到了謝麟的動作一般,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能說她現在,就像是開了“天眼”一樣,雖然雙眼緊閉,也是能清晰地感受到謝麟在做些什麼。

只見謝麟一直低頭望着她,神情無比奇怪,眼中的光芒更是變幻莫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到他這樣,她心裡更爲的緊張,全身都蓄勢待發,只等着他發覺她在裝暈的那一刻,便立即發難,將他給制住。

可是縱然她一直等,也等不到他有任何動作,只見他仍然在望着她,忽然間,沉沉地嘆了口氣。

謝靜然更是被他這樣的舉措弄得一頭霧水,心裡卻是越發的緊張,但這時,卻只聽他忽然說道:“你到底是誰?我知道,你必定不是我的女兒,但是你到底是誰?”

聽到他這句話,謝靜然心裡不由忐忑起來,心跳得老快。

天,他不會知道她是穿越來的吧?

就在她提心吊膽之際,又聽見謝麟的聲音響起:“當年你孃親那個賤人,竟然膽敢背叛我,和別的男人有了苟且之事,所以生下了你這個野種!這些年來,我一直裝作不知道,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誰的野種,竟然跟幽冥宮有了干連!可笑的卻是,這麼多年來,那個姦夫,卻從來沒有出現過!有時我也真的想殺了你,但是這樣一來,卻又會讓我苦心籌謀的大業付諸東流,也會讓那個賤人產生疑心!哼,沒想到我謝麟一代英傑,竟會被這個賤人給玩弄手掌之中,我心裡好恨!”

說到這裡,他已經是咬牙切齒起來,臉色也猙獰無比,讓謝靜然看得心裡也是不由驚懼了起來。

但她卻更加疑惑,謝夫人竟然是和別的男人苟合,所以才能生下謝靜然來,這種事情,爲什麼謝夫人一直沒有告訴過她?

並且更讓人感到不解的是,謝夫人貌似沒有什麼厲害之處,爲什麼謝麟還要一直隱忍着這件事情,而不向謝夫人逼問出那個姦夫到底是誰呢?

什麼時候,謝麟竟然這般的忍氣吞聲起來?

莫非謝夫人也跟她一樣,與幽冥宮有着什麼關聯?

或者更狗血的,她就是謝夫人和上代幽冥宮宮主的女兒?

想到這裡,她不由也在暗中失笑,這樣的事情,也虧得她能想得出來,若她真是上代幽冥宮宮主的女兒,那麼她就不會是聖女,而是直接成爲幽冥宮的宮主了。

那麼她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呢?

她豎起耳朵,想聽聽他之後還會說出什麼爆炸性的新聞來。

可是,卻只看見他朝她伸出他的手來,一把便將她的頭髮抓了起來!

真的好痛!就算她是真命天女,能夠不怕受傷也不怕毒藥,但被人抓着頭髮,也是難受得很啊!

他一臉猙獰地將她頭髮抓着,咬牙切齒說道:“你這個野種,你到底是誰的女兒!可恨,那個賤人嘴那麼緊,背景又那麼深,我根本無法逼問出那個姦夫到底是誰!我已經忍得夠久的了,所以今日,若不給你這個野種一點教訓,我謝麟,豈不是太過窩囊!”

說着,他便拉着謝靜然的頭髮向他靠近,看見他這樣,她不由暗暗叫苦。

他到底要幹些什麼?該不會是想對她欲行不軌吧?

那假如他真的這樣做,難道她就眼睜睜地不加以反抗?

可是若她真的反抗了,那麼她一切的隱忍,便都完全白費了。

真是一件爲難的事情啊!

果然,謝麟將她拉向他的懷中後,便一把將她的衣領揪住,然後奮力向下一拉!

她簡直要暈死了,怎麼她從穿越到現在,老是重複着這一條道路啊,她的衣領,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給毀壞了。

她欲哭無淚,只希望着謝麟不要太放肆,否則到她忍無可忍的時刻,便休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可是,就在他剛剛拉下她的衣服時,卻不知怎麼的,從她的頭髮上面掉下一個東西來,登時便將他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

那個東西謝靜然自然知道是什麼,那是一個小小的頭飾,便是在很久以前,闕星裔受傷躲在皇宮的時候,臨走之前,他送給她的。

雖然她那時對闕星裔沒有什麼好感,可是那個頭飾真的很好看,所以她也物盡其用,拿來裝飾頭髮了。

看到那個東西,謝麟不由變得目瞪口呆起來,呆呆地看着那個頭飾,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

忽然,他一把將她鬆開,然後拿起那個頭飾,似癲狂了一般叫道:“哈哈,果然不錯,果然不錯!那個賤人的姦夫,果然是幽冥宮的人!”

如果謝靜然能夠說話,她也真的是要大笑起來,這個東西可是闕星裔送給她的,什麼時候跟謝夫人有關了?

可是謝麟卻顯然不知道其中的內情,他看了那個頭飾好半天之後,忽然慘然一笑,將那個頭飾一扔,站了起來,語音也是慘兮兮的:“好,那就算我倒黴,竟然槓上了幽冥宮!罷了,這件事情,我也懶得再管!”

聽着他這話,謝靜然不由有些同情起他來了,自己的妻子在許多年前便給他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但他卻要一直裝作不知道,還要將自己妻子與別的男人生的女兒視若自己的親身女兒,他的心裡,也是很難受的吧?

但她剛剛升起這個念頭,便被他接下來說的話給完全驅散得無影無蹤。

他冷冷一笑,接着說道:“但是那又怎麼樣!不管如何,現在的我,都是再不需要那個賤人的幫忙,所以,我要讓你這個野種,和那個賤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無比,單是聽着,便讓人感到全身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謝靜然剛纔對他的同情,現在已經完全不見了,她現在才知道,爲什麼有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只因爲這一點,在謝麟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驗。

也讓她知道,他的至惡本性,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

所以,若是日後真要對付他,那她也能絲毫不會手軟了。

但奇怪的是,他將這一番惡狠狠的話說完之後,卻不再對她做任何事情,便揚長而去。

只留下她滿肚子疑團,不懂謝夫人到底有着什麼後臺,也不懂她的親身老爹到底是誰,更不懂謝麟爲什麼突然放過她。

很快,她便又聽到謝麟冰冷的聲音:“將他們搬入天牢!”

“是,屬下遵命!”

他的話音剛落,便立即有人走上馬車,一個個將他們向馬車下面搬去。

那些人向前走着,目的地正是傳說中的天牢,單是看起來便感到陰森無比,更別提自己親身在裡面了。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天牢裡面,謝麟吩咐人將一個天牢的門打開之後,謝靜然便聽見了陸銘的聲音響起:“皇上,皇后娘娘,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自然他們是沒有絲毫反應的,只能聽見謝麟冷笑的聲音:“從今以後,整個秦國再沒有慕容玄焱這個皇帝了,陸銘,你可以死心了!”

陸銘憤然道:“謝麟,你這個狼子野心之人,你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是麼?”

謝麟冷冷一笑,說:“那本相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先死!”

說完這話,他便又對他的手下說道:“你們將這四個人弄醒,讓他們君臣好好見上一面!”

接着便又是陸銘的怒罵聲,和謝麟得意的笑聲,然後,謝靜然便感覺到自己的鼻端,有一陣奇怪的味道傳來,讓她噁心得一陣想吐。

耳邊傳來慕容玄焱三人悠悠醒來的聲音,她心知這是那個迷藥的解藥,於是也裝作一副剛剛纔清醒過來的模樣,茫然地睜開眼睛看着四周。

看到她們醒來,謝麟得意地朝慕容玄焱望了一眼:“皇上,你沒想到終有一天,你也能成爲階下囚吧,哈哈!”

看到他這個樣子,慕容玄焱怒視着他,怒道:“謝麟,你這個亂臣賊子,先皇特命你爲顧命大臣,朕對你也不薄,你怎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對他的噴天怒氣,謝麟卻只是冷冷望了他一眼,說:“這是天命所歸,你不走運恰好碰上了!你要怨的話,就怨你自己沒有投好胎,怨不得別人!”

說完這句,他便又對他的手下扔下一句話:“將他們丟到牢裡,好好地伺候着,他們還有用,別讓他們死了!”

“是,屬下遵命!”

那些手下們立即忙不迭地應聲答道,謝麟向他們扔下冷冷的一個眼神後,便很是囂張地揚長而去了。

見得他們遠去,謝靜然慌忙凝好內力,查探着天牢的四周,待到終於不能感覺到絲毫謝麟的人的氣息後,這才轉頭去對慕容玄焱說道:“玄焱,你怎麼樣?”

慕容玄焱嘆了口氣,說:“我的內力全部沒有了,真想不到我這次竟然陰溝裡翻船,被謝麟給算計了!等到我能出去,我一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然後,他望向上官銘語他們,說:“你們的內力,是不是也沒有了?”

上官銘語點了點頭,臉色黯然,接着,他便望向了陸銘,問道:“陸銘,在我們離開京城的這些天裡,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

陸銘臉色微微一變,也是變得黯然無比,然後他便一下子跪了下來,對慕容玄焱說道:“皇上,都是微臣辦事不力,請皇上恕罪!”

見得他這樣動作,慕容玄焱不由失笑:“我們現在都一樣成了階下囚,還講什麼罪不罪的!你且說具體點,這些天裡,到底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是,微臣謝過皇上!”

陸銘答了聲後,便接着說道:“都是微臣大意,所以才被謝麟給奪了軍權!這些天裡,謝麟一直在裝病,微臣以爲謝麟真的病了,於是便對他放鬆了警惕,豈止他卻趁微臣大意之際,用同樣的方式將微臣迷暈,然後,便將微臣抓到了這裡!可恨我的兵符,已經被謝麟那個反賊給偷走了!多虧霓雲機警,早便躲回了孃家,纔沒有落入謝麟的手裡,可是陳大人和秦大人,縱使對此事心知肚明,但兵權在謝麟的手裡,他們也不能有絲毫的舉動!一切說起來,都是微臣的錯,所以,就算皇上不懲罰微臣,微臣也是難辭其咎!”

聽得他的話,慕容玄焱微微一皺眉,說:“陳大人和秦大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陸銘點頭道:“不錯,這件事情,秦大人和陳大人都知曉的,但是現在謝麟手握兵權,朝中衆臣也不敢輕舉妄動!”

聽得他的話,慕容玄焱的雙眉皺得更緊,嘆了口氣,說:“而他此番將朕給囚禁在這裡,應當就是需要朕親手擬的聖旨吧!要朕將皇位禪讓給一個皇族子弟,再讓他成爲謝麟的傀儡,謝麟這一手,還真厲害!”

陸銘神情更是痛楚十分,磕頭說道:“都是微臣的錯,微臣萬死難辭其咎!”

“陸銘,你不要自責了,一切都是謝麟老謀深算的結果。”

慕容玄焱走上前去,將陸銘扶了起來,接着便望向上官銘語,說:“銘語,你的智計,在我們之間是最厲害的,你有什麼好辦法?”

聽了慕容玄焱這麼說,上官銘語卻沒有回答,他轉頭朝我看來,微微一笑:“不知娘娘覺得要如何?”

他還真是厲害,一下子就想起她來了,聽了這句話,慕容玄焱也露出恍然的表情,而陸銘和南宮靜泓,則仍是一臉的茫然。

他們兩個不知道她身爲真命天女的秘密,所以自然會有着這種神情出現。

慕容玄焱一臉驚喜加意外地看着她,說道:“然兒,那些迷藥對你沒用?”

謝靜然笑了笑,說:“上官銘語都這麼說了,你覺得呢?”

聽得這句話,慕容玄焱頓時也笑了起來,說道:“那好,一切就都靠你了!”

謝靜然點頭說道:“那是自然!先不說我跟他也有着私人仇怨,秦國的事情,我也要管的,不是麼?”

這時南宮靜泓彷彿已經明白了一些什麼,而陸銘卻仍是一臉不解地對她說道:“娘娘什麼時候有着那麼深的內力,謝麟的迷藥,也對娘娘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聽到他這樣說,南宮靜泓不由失笑,接着便說出一句讓大家都大跌眼鏡的話來:“然然,若是我沒有猜錯,那個冒充端木夜歌心腹來捉弄銘語的,應該就是你吧?”

他的這句話還真是說得可惡,原先上官銘語肯定也知道了那個人是她,但是爲了不說出來讓大家難堪,所以才一直假裝不知道,但他現在這樣一抖出來,到底要叫她們如何自處?

看得她臉色尷尬,上官銘語笑了笑,說:“陸銘,其實娘娘,就是傳說中的真命天女!”

“真的?”

聽着上官銘語的這句話,陸銘不由張大了嘴,一會望望她,一會又望望上官銘語,一副明顯不能接受的模樣。

接着,便只聽見他訥訥的聲音響起:“娘娘,你真的是真命天女?可是……可是你……”

“我什麼?”

看到他這樣,謝靜然也不由興起了一種想捉弄他的念頭,於是便笑着望他,看看他這樣結結巴巴的,能說出什麼話來。

他聽得她的話,也不再結結巴巴了,而是脫口而出:“娘娘,假如你真是真命天女的話,爲什麼你沒有武功呢?”

原來他一直疑惑的是這件事情,謝靜然不由一笑,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武功呢?”

聽得她這話,陸銘愣住,她卻笑了。這個樣子的陸銘,還真的有幾分對她的胃口呢。

的確也只有他,才能接受陳霓雲,並且,還似以前那般愛着她。

忽然,陸銘不由大叫道:“娘娘,這樣說來,謝麟對你下的迷藥,應該是一點用也沒有了?”

謝靜然點頭笑道:“是啊,所以,這就是上官銘語打的如意算盤了。”

聽她這樣說,上官銘語不由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而陸銘卻再度叫了起來:“太好了!既然娘娘的武功沒有失去的話,那麼謝麟肯定不是我們的對手了!啊,不對,不對啊——”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住了說着的話,一臉凝重地轉過頭來看她,說:“就算娘娘的武功沒有失去,但是又怎麼樣才能對付謝麟!難道要等着謝麟來天牢裡面,娘娘再對付他?但是那樣一來,勝算又會很低的,那又該怎麼辦?”

謝靜然對他一笑,說:“誰說我沒有辦法對付他?就算他不來天牢找我們的麻煩,難道,我就不能出去找他的麻煩麼?”

“啊,你是說——”

陸銘再度大驚小怪地叫了起來,讓謝靜然和其他三人都不由朝天翻了個白眼。

天他好歹也是個將軍,怎麼就這麼不穩重?嚷這麼大聲,難道想將謝麟的人引來麼?

但陸銘卻絲毫也沒有顧及他們的反應,而是徑自叫着:“我知道了!娘娘必定有着極高深的武功,所以,娘娘肯定能夠很是輕易地出入天牢!哈哈,這樣一來,謝麟肯定死定了!”

見他終於“開竅”了,謝靜然纔在他的肩膀上一拍,語重心長道:“陸銘,你真聰明,上官銘語就是這樣打算的!”

見着他們四人都是一副極其嚴肅的表情看着他,但是眼裡卻明顯有着戲謔的笑意,陸銘再怎樣胸無城府,也是知道了他們原來一直在捉弄他,於是苦笑道:“你們別這樣看着我了,我知道我笨,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想不到,但我現在總算知道了,所以你們也不用再繼續這樣了吧?”

說完這席話,他又嘻嘻一笑,恍若剛纔發生的一切,全都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看到他這個樣子,他們四人不由也失笑了起來。

謝靜然自然知道,以前慕容玄焱、南宮靜泓、上官銘語,還有陸銘,少年時代都是一起度過的,感情之深超過外人的想象,所以在他們之間,纔會沒有那麼大的君臣之別,而能夠毫無顧忌地在一起說笑。

看着眼前這副情景,謝靜然也不由自心底爲慕容玄焱感到高興。

能夠擁有着這樣的兄弟,在這般危險的時刻仍然一直堅守在他的身邊,這樣的人生,纔是無憾的吧?

而她,身爲慕容玄焱的妻子,自然也是應當不甘人後。

她望了望天牢外面,只見這裡安靜得很,除了她們五個人,便再無一人了,的確是行事的好時機。

於是她立即說道:“好了,現在也應當到了我行動的時候了,你們就先預祝我馬到功成吧!”

聽得謝靜然的話,陸銘首先表示出關心:“娘娘,你現在就去啊?要是謝麟有準備怎麼樣?”

謝靜然朝他一笑:“怎麼,你對我的武功沒有信心?”

“不是不是,娘娘你誤會了!”

聽到她這麼說,陸銘慌忙分辯,臉都幾乎要紅了。

看到他這樣子,她們四人又不由笑了,慕容玄焱拉住她的手,眼中滿含關切地看着她,千言萬語只凝爲一句:“然兒,你小心了。”

“好的,你就放心吧!”

謝靜然朝他一笑,示意他不要擔心,便又對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安慰似的笑笑,便朝天牢邊走去。

這時陸銘又叫了出來:“娘娘,難道你要用武功震碎天牢的門出去麼?”

謝靜然很是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以他這樣說話不經過大腦的性格,到底是怎樣爬上將軍的高位。

他也許是察覺到她眼神裡的內涵,也很是尷尬地摸了摸頭,自言自語道:“難道不是麼?”

謝靜然現在已經懶得理他了,沒有再看他,便走到天牢的門邊,暗暗凝聚內力。

只見隨着她內力的凝聚,她全身的骨頭和肌肉,彷彿也在漸漸的變小。

開始比起牢門,她的身體大了許多,可是隨着時間的漸漸流逝,她的身子卻變得只有牢門那麼大了。

直到此時,她才向前走去,從牢門的空隙中鑽了出去。

輕而易舉,沒有一絲的艱難。

而走出天牢之後,她的身子卻又恢復了平日那般大小。

見到這副情景,他們四個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慕容玄焱笑道:“然兒,你的武功真的進步好大,既然這樣,那你這次去找謝麟,我就放心了。”

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也是一副終於將心平安放回心房的模樣,他們還沒有說什麼話時,卻只聽見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音響起:“皇后娘娘,你的武功……你的武功,怎麼可能這麼高!這可是鎖骨術啊,失傳了這麼久的鎖骨術,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天啊,天啊……”

見他這樣一驚一乍的樣子,謝靜然已經是徹底無語了,自然不會再答他的話。

只聽見上官銘語的聲音響起:“陸銘,你怎麼突然傻了?皇后娘娘可是真命天女,這種武功怎麼可能不知道?”

還好上官銘語替她回答了這個白癡問題,不然她還真是會被陸銘給糾纏死。

她沒理會一臉恍然大悟神色的陸銘,便對他們說道:“我走了,你們就等着好消息來吧!”

說完這話,我便朝天牢外面走去,身後再度傳來陸銘若有所思的聲音:“原來如此!皇后娘娘是真命天女,自然有着這麼好的武功,我怎麼竟然忘記了呢……”

她走出天牢,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她怎麼能這麼大意,她有武功的事情可是最大的底牌,就算這次是去找謝麟,但是爲了以防萬一,她還是不能將它暴露,所以……

她脣邊勾起一抹輕笑,腳下輕掠,便來到了一個黑暗處。

然後,她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將它倒出來,輕輕鋪到了臉上。

等她從那裡再重新走了出來後,她已經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只是普普通通的容貌,無論在哪裡,都是屬於別人一看,便會輕易忘記的那一種。

她一步一步朝天牢的門外走去,顯然是謝麟對那些迷藥的功效非常有着自信,所以這裡的守衛並不森嚴,只有着四名小卒在看守。

並且那四名小卒也是明顯不將她們放在眼裡,一個個懶懶散散,不是無精打采地倚靠着牆在休息,就是望着外面發呆。

這樣的好機會,她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於是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了過去,在他們還沒有反應之時,便用風一般的速度,將他們的穴道完全點住!

他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都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再沒有絲毫的意識。

見到他們這樣,她便大步朝牢外走去,外面更是一點防範也沒有,她一路走得很是暢通無阻。

出了天牢之外,謝靜然並沒有直接前往相國府,而是先來到京城裡一個普通的百姓家裡,順手在晾衣杆上“拿”了一件衣裳。

然後,便來到一個杳無人煙之處,將她自己的衣服脫下,換上了她拿來的那件衣裳。

現在的她,已經由原來的謝靜然,變成了一個相貌平凡的年輕男子,就算慕容玄焱看見她,也是絕對認不出她來了。

直到這時,她才放心向相國府的方向掠去,很快,便來到了相國府的庭院外面。

這裡還挺安靜的,也沒有什麼人在防守,真看不出來,到了這時,謝麟還會這般疏忽,也不知道他是太低估慕容玄焱的實力,還是對自己的力量太過自信。

她剛剛纔翻過院牆走進相國府,便只聽見從內院中傳來一個女子嚶嚶的哭泣聲。

那個聲音很是熟悉,讓她只是一聽,便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是謝夫人的聲音!

謝靜然心裡一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令得謝夫人會哭得這般傷心。

她加快了腳步,只想去她現在所在的房間看看,就算不會給她安慰,起碼,也能讓她的心裡安心一點。

但她還沒有走到那裡,便又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惡狠狠響起:“你休想我會放過她!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她是你和別的男人的野種!你竟然還好意思來求我放過她,我告訴你,你這是做夢!”

竟然是謝麟!

我倒是沒有想到,他會沉不住氣,把這個隱瞞了十八年的事情給抖了出來。

料想應該是他自己覺得,秦國的政權已經勝券在握,他再沒有任何理由去害怕幽冥宮的人,所以纔會這般有恃無恐吧。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聽到他這般說,謝夫人驚懼的聲音響起,謝靜然慌忙掠到屋頂,只見謝夫人此時正跪在地上,哭得像個淚人似的,而謝麟卻穩穩當當坐在太師椅上,冰冷的眼神直直望着謝夫人。

看到眼前的情景,她心裡不由燃起一叢怒火。

不管如何,謝夫人對她總是關心的,而謝麟給她的,卻只有冰冷、傷害和利用!

所以,就算不是爲了慕容玄焱,也不是爲了她自己,只爲了謝夫人,她也絕對不能放過謝麟!

“哼,你這個賤人,竟然問我怎麼知道!”

聽得謝夫人的話,謝麟冷笑着站了起來,極爲不屑地瞧着跪在地上的謝夫人,恨恨說道:“你與我新婚之夜那晚,用迷藥將我迷倒,再用自己手上的鮮血滴在牀上,冒充處子之血,你以爲我都全部不知麼?並且,那個野種才七個月便生了下來,你說,她會是我的女兒麼?”不過我那時當然不會揭穿,我還要利用你老爹的權勢和你孃家族的威望,才能順利當上相國呢!不過現在,整個秦國的江山已經在我手中,你對我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我自然不用再裝作什麼事情也不知曉!我告訴你,你和那個野男人生的野種,只有死路一條!若你想陪她,你儘管去死,我不會攔你的!“

他竟然說出這等絕情的話來,使得謝夫人的表情更爲的絕望,眼淚也流得更爲的洶涌。

她擡起頭來看着謝麟,顫聲說道:”你怎麼能這樣說!難道這些年,我對你怎樣,你都全部不知道麼?還有我們岳家,爲你又做了多少事情,你怎麼全部都丟在了腦後?“

謝麟仍是冷冷望着她,冷笑一聲,說:”是麼?依我看來,你那時之所以嫁我,還是因爲你肚子裡的野種瞞不過世人,所以才揀了我來當她的便宜老爹吧?而你對我怎樣,料想也是再見不到那個野男人,所以沒辦法纔對我好!而你們岳家爲我做的這些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夫榮妻貴,是每個女人都希望的事情,你自然也不例外!“

謝夫人瞪大眼睛看着他,彷彿沒有想到他會連這般無恥的話也能說得出來。

良久,她仿若終於死心一般,無力地跪坐在地上,聲音淡如清風:”我知道了!我只恨,爲何當初竟沒有看穿,你會是這樣的一個人!既然你對我無情,我自然也用不着顧及夫妻情分了!我嶽如兒對天發誓,從今往後,你謝麟的任何事情,都再與我無關,便算是死,我也不願與你扯上任何干系!“

聽得她的話,謝麟冷笑:”我求之不得!你這個賤人最好離我遠遠的!一看到你,我就想起那個讓我戴了這麼多年綠帽子的野男人,還有那個野種,也時時刻刻提醒着我那些年的窩囊!所以,你要是真的想跟我劃清界限的話,就最好快點走,免得在這裡讓我看得心煩!“”好,那我走,只是,你以後千萬別後悔!“

謝夫人雙眼恨恨地望着他,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來。

可是,卻只換到謝麟的冷笑:”哼,我會後悔?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最好快點給我滾,別等我對你用粗!“

謝夫人眼中的光澤徹底黯淡了下去,顯然是對謝麟也完全灰心了。

她沒有再說什麼,便從地上站了起來,整了整原先被她弄亂的衣裙,身形筆挺地站着。

直到此刻,謝靜然才終於發覺,原來謝夫人真的是一個儀態萬千的美人,而不是以往她先入爲主一般認定的,她只是謝靜然的母親。

此時的她,驕傲地站立着,有着一種令旁人都不由自慚形穢的端莊和高貴,將一旁的謝麟很快便比了下去,也越發的襯托出謝麟的卑劣無恥來。

謝夫人只是淡淡望了一眼謝麟,什麼也沒有說,便徑直朝門外走去,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眼見得走遠,謝麟仍是不甘地盯着她的背影,旋即,冷冷道:”哼,還裝什麼高貴,不就是一個賤人麼?還敢說我會後悔,我不妨挑明瞭跟你說,娶了你這個賤人,纔是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情!“

看得他還在這裡侮辱謝夫人,謝靜然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心裡對謝麟的不滿也越發的深了起來。

尤其,她還知道了他不是她的父親,也知道了他一直都很想將她殺死,所以,無論她對他怎樣,也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吧?

說完那句話,謝麟便又再度坐在了椅子上,端起放在一旁茶几上的茶杯喝起茶來,眼神中卻閃耀着一種令人心驚膽跳的陰狠光芒。

真不知道他現在又在這裡想着要害誰,但可惜的卻是,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她輕輕呼了口氣,腳下微點,便從屋頂上離開,如同一隻乳燕一般,輕飄飄自敞開的窗戶中掠進房裡。

謝麟還在低頭沉思,根本絲毫也沒有注意到她出現在這間房間裡。

而她已經趁他分神之際,腳下沒有絲毫的停頓,便掠到了他的身前,一把便將手切到了他的脖子上。

他一驚,慌忙擡頭來看,卻只看到她這個”陌生的男子“,眼裡閃過一抹慌亂。

見他這樣,她沉聲道:”不要說話!否則,我要讓你身首異處!“

聽得謝靜然這樣的警告,謝麟眼裡更是有着一抹恐懼,慌忙低聲道:”你是誰?“

謝靜然脣邊掠起一抹輕笑,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就行了!“

他強自鎮定着,但聲音裡面卻仍是有着一種無法掩飾的顫抖:”你……你是誰派來的刺客?慕容玄焱,還是趙挺?“”趙挺?“

聽到他提起這個久未聽過的名字,謝靜然心裡一動,似是忽然想起了一件從來沒有被她重視過的問題,但這個念頭,卻又轉瞬即逝。

聽她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謝麟眼裡掠過一道陰狠,咬牙切齒道:”哼,我就知道是趙挺那個老匹夫,這個忘恩負義之徒——“

眼看謝麟有破口大罵的趨勢,謝靜然切在他脖子上的手驀然收緊,冷冷道:”你給我住口!再敢囉嗦,信不信我就把你給殺了?“”趙挺派你來幹什麼?“聽得謝靜然的威脅,謝麟總算收回了一直罵着趙挺的話語,轉過來跟她說起正事來,”要是你要錢,我可以給你!你要多少,儘管開口便是!“

謝靜然輕笑一聲:”我不要錢,我要的,只是給你吃下這個東西!“

說着,謝靜然便拿出一顆火紅色的藥丸來,在謝麟的眼前晃了晃。

看到這顆藥丸,謝麟眼裡恐懼一閃:”這是什麼東西?毒藥?你休想我會吃下去——“

但他這句話還沒說完,他的嘴巴便再也無法閉上了!

只因在這時,謝靜然已經趁着他說話的當口,一下子便將這顆毒藥塞進了他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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