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猜疑?真相?

鳳鸞最終還是沒能說服大伯父,推掉穆家的親事。

她滿心說不出的失望,更多是無力,甚至自暴自棄的想着……,推不掉,就這麼嫁到穆家去好了。和蕭鐸做親戚雖然不舒服,但總比做他的妾室好,至於端王妃,就算是大姑子也不會常見面的,自己關門過日子好了。

不然還能怎樣呢?沒人幫自己。

比起穆家這樁可有可無的親事,鳳鸞的心思,更多是被身世之謎佔據,忍不住自嘲笑笑,----假設自己是母親和外人所生,根本就不是鳳家小姐,想嫁去穆家,人家還不願意要呢。

那麼,自己究竟是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

鳳鸞仔細想了想,對了……,自己和父親長得還是有幾分像的,長長的眉,嘴角豐潤飽滿,沒錯、沒錯,照這麼說,自己是鳳家的姑娘沒錯!她鬆了一口氣,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既然自己是父親的骨血,那就是說,母親是在生下自己以後,才背叛了父親。她是嫌棄父親病弱?還是“那個人”權勢滔天,不得不從之?唔,多半是後者。

試想若非“那個人”有權有勢,怎敢和國公府的夫人來往?又怎麼能讓父親忍氣吞聲,出了這種事,卻一直沒有休掉母親?可要是這樣的話,母親亦有苦衷,父親更有沒保護好妻子的責任,怎地沒有絲毫憐憫?

鳳鸞繼而想到,以奉國公府鳳家如今的權勢,“那個人”得是什麼身份,才能強行壓過一頭?皇子?親王?……皇帝?!

不不不,這太過荒唐了。

母親的確很有幾分美色,可是外人,要怎麼不着痕跡的進入鳳家?或許是自己想岔了,“那個人”並非外頭的人,而是家裡的,比如堂兄?大伯父?呸呸呸!想一想都是渾身雞皮疙瘩,叫自己噁心。

自己怎能如此詆譭鳳家的人?一定不是的。

難不成……,鳳鸞想到一個更加噁心的,母親是和……,和家中年輕俊俏的男僕有瓜葛不成?這個想法,真是噁心的她快吐出來了。

不,她搖搖頭!不對!

當時母親的語氣明明很無奈,說什麼“他要見,我能如何?”,可見那人身份尊貴無比,就連母親都不得迫於其勢屈服。

鳳鸞揉了揉額頭,一片亂,一片難抑的陣陣脹痛。

“小姐。”寶珠拿了一盒子藥膏進來,“手上起了好幾個小包,擦點藥吧。”心下不免有點埋怨,好好的,小姐非要往貓耳洞那邊鑽!海棠春塢是有名的花花草草多,後院還有一汪人造山泉,溼氣重,不知道多少蚊蟲在犄角旮旯藏着呢。

這下好了,咬得一手的包,臉上留了紅點兒。

“且的養幾日呢。”寶珠不敢把埋怨帶出來,但爲了自己着想,耐起性子勸說,“小姐在屋裡安生養幾天,等這些都褪了,再出門罷。”否則夫人知道,肯定要把跟前服侍的打一頓,而自己……,怕是要被徹底攆出去了。

鳳鸞心不在焉,點點頭,“好。”

倒不是爲了寶珠和丫頭考慮,而是自己不想見到母親,怕一時情緒激動,會忍不住說點不妥的話來。若是自己和母親揭破了那層窗戶紙,往後還要怎麼面對?甚至,母親很可能會羞惱交加,萬一想不開,偷偷吊了脖子怎麼辦?

自己的確埋怨母親,恨她,卻不想她死啊。

罷了,罷了,不知道伯父把自己的夢放在心上沒有?萬一他還是不信,自己是無法讓鳳家爺們退出官場的,再過一年多,那樁潑天禍事就該降臨了。

自己不要重複前世悲劇。

與其受辱以後再死,還不如大家一起早早死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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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鸞想躲着母親,偏偏甄氏不知道怎麼想的,沒過幾天,居然自己想起主動過來看望女兒。但即便是從海棠春塢到望星抱月閣,就這麼幾步距離,都忘不了打扮,依舊妝容精緻,衣服顏色搭配得宜。

青絲如雲,環佩珊珊,襯得她恍若人間最明媚的一抹麗色,寶光流轉不定。

鳳鸞卻瞧得心頭一團火氣。

打扮,打扮!就連過來看望自己,母親都不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簡直……,難聽的話在她腦海裡打個旋兒,最終默默嚥下了。

甄氏見她臉色變了又變,在榻上坐下了,詫異道:“你這是哪兒不舒服?怪道那天甄嬤嬤說你晚上過來,不見你過來。”手上沒有閒着,翹起蘭花指,因嫌棄指甲顏色染得不好,慵懶嘆氣,“哎,還是淺了一點兒。”

鳳鸞終於忍無可忍,豁然站了起來,“既如此,還請母親趕緊回去染指甲吧!”

甄氏擡頭看她,一雙漂亮清澈的鳳眼裡寫滿迷惑,“你吃火藥了?”因爲生氣容易老,所以很少動肝火,並沒有訓斥女兒的無禮,說道:“你大伯父讓人送消息過來,說是你不願意穆家的親事,讓我來勸勸你。”

“我是不願意。”鳳鸞緩緩坐下,畢竟不想真的和母親撕破臉。

“爲何?”甄氏問道。

鳳鸞無法說出真實的原因,討厭蕭鐸,厭惡涼薄的大姑母等等,只能裝作小女兒嬌態,一臉賭氣,“就是不喜歡穆家四哥。”

甄氏“哧”的一笑,指了指女兒,“你一個小小黃毛丫頭,半大孩子,還懂得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算了,別賭氣了。”她道:“穆老四看着是有點書呆子氣,但沒別的壞毛病,穆家門第有般配,這門親事不算差了。”

鳳鸞冷冷道:“你別忘了,大姑母可不稀罕二房的人。”

甄氏皺了皺眉,大姑子的確不喜歡自己,不太喜歡女兒,心頭掠過一絲不快。但繼而又是輕笑,“那又如何?難道你嫁過去,她還敢難爲你不成?”一聲冷哼,“她敢!”

鳳鸞不知道母親哪裡來的底氣,氣得反而笑了,“看你這話說的,大姑母可是未來的理國公夫人,母親又是什麼?甄家又算什麼?大姑母若真的發狠搓磨我,母親難道還找她打架不成?只怕理國公府的大門都進不去。”

甄氏沒理會女兒的譏諷,悠悠道:“你放心,我自然有法子拿捏她的。”

甄嬤嬤眼見母女兩個拌起嘴來,趕忙勸道:“夫人、小姐,都消消氣。穆家的親事成不成好生商議,犯不着上火。只把道理一條條的擺出來,好不好,能不能嫁,看清楚再做決定就是了。”

甄氏打斷道:“她小孩家家懂得什麼?再說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由不得她賭氣任性。”不耐煩的起身,“你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無非是使小性子,且好生安分幾天,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鳳鸞沒想到母親如此武斷,惱道:“我不願意!”

甄氏卻連多說一句的興致都沒有,招呼丫頭們,“剛纔的指甲染得不好,回去再搗些鳳仙花汁,加染一遍。”又問大丫頭明珠,“是不是上次的固色膏不好用?要是不好了,就去外頭再買幾盒子新的。”

言畢,頭也不回的領着人走了。

鳳鸞氣得渾身發抖。

自己的終身大事,還不如母親的指甲顏色重要?這是做孃的人嗎?!

“小姐,小姐。”寶珠見小主子被夫人給奇怪了,趕忙上前,一面給她順氣,一面小聲勸道:“夫人就是這麼個脾性,喜歡打扮,一時半會兒都耽擱不的。小姐有話要對夫人說,且等一等,過會兒再去商議便是。”

姜媽媽亦是勸道:“是啊,母女倆何必鬧得生分呢?”

鳳鸞恨恨道:“我沒有這樣的母親!”

此言一出,屋裡的丫頭們都是面色驚惶。

姜媽媽當即沉下臉來,“小姐不得胡說。”又轉頭喝斥丫頭們,“小姐年紀輕,剛纔只是一時的糊塗氣話,當不得真。”冷臉威脅道:“回頭這話要是傳了出去,我先撕了你們!”

寶珠等人都是低了頭,齊聲應道:“不敢,不敢。”

鳳鸞氣得抖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姜媽媽攆了人,單獨留下,“母女倆是沒有隔夜仇的。”她細細聲勸道:“夫人的性子是有些急躁,但不會害了小姐的。穆家的親事,我瞧着亦是十分穩妥,小姐說不出個原委來就拒絕,難怪夫人不肯聽。”

鳳鸞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只有自己心裡清楚,自己不是在爲母親的武斷生氣,而是……,而是那個說不出口的理由。她心裡盡是委屈和難受,爲什麼、爲什麼自己重活一世,反倒要知道這些不該知道的,越發亂了。

早知道,自己寧願從來沒有去過後院偷聽,一輩子矇在鼓裡。

她忍不住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姜媽媽不明白小主人爲何如此傷心,在她看來,本來賭氣不嫁穆家就任性,夫人又沒吵她,何至於這般誇張的難過呢?到底還是小孩子脾氣,忍了笑,小小聲道:“好了,好了,媽媽知道小姐受委屈了。”

“媽媽……”鳳鸞轉身撲進乳母的懷裡,越哭越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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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天,鳳鸞每天懶洋洋的,吃飯睡覺都是沒精打采的,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姜媽媽瞧着着急,不知道小姐哪裡不滿意穆家的婚事?看着樣子,是鐵了心不願意嫁去穆家了。

難不成是從前穆四爺得罪過她?私下惹惱她了?沒聽說啊。

不行,不行,得跟夫人說一說。

姜媽媽囑咐碧落、寶珠、玳瑁幾個領頭的大丫頭,“好生照顧小姐,不管她要去哪兒做什麼,都得有人跟着,我去夫人那邊一趟。”

寶珠等人趕忙應了。

姜媽媽去沒多久,回來了,神色怏怏的。

她獨自進了屋,對坐在窗臺邊發呆的鳳鸞說道:“小姐,方纔我去跟夫人重新提了穆家的親事。”語氣一頓,“夫人說,穆四爺雖然老實了些,但是嫁人,就得嫁個老實的丈夫,往後的日子才安生。我聽了,也覺得是這麼個理兒。”

鳳鸞不吭聲兒。

姜媽媽又道:“夫人還說了,這事不光是她自己做決定,原是大老爺和大夫人一起看好的,商議妥當,覺得沒有問題才提出來的。”走近過去,坐在她的對面,“既然大老爺和大夫人相看過,應該不會錯的。”

言語裡,對大老爺鳳淵的決定很是相信。

鳳鸞心下一記輕輕譏笑。

母親盡會找些託辭,自己的婚事,跟長房有什麼關係?她自己懶得管,別人說不錯就信了,居然還能當個說服自己的理由?真是可笑。

自己要嫁去穆家還沒那麼生氣,氣的是,母親怎麼如此輕率?!

或許在她眼裡,除了打扮,就是和“那個人”一起享樂吧?她不是說什麼,“爲何不享受一些?”,可見自私!不顧丈夫和女兒的臉面,不管丈夫的病,不操心女兒的婚事,自顧自己享受一些!

居然不管長房那邊說什麼,她就應什麼。

等等……,鳳鸞恍惚抓到了一點蛛絲馬跡,滑不溜丟的。

姜媽媽見她不以爲未然,又勸,“小姐……”

“別說話!”鳳鸞猛地擡手打斷,細細的想,長房、長房……,母親之前過來,又說是大伯父的人傳話。一個是大伯,一個是弟媳,原本就應該避嫌纔對,要傳話也該大伯母傳話纔對!

難道說,母親和大伯父有瓜葛不成?!

鳳鸞的臉頓時變得慘白!

姜媽媽瞧着,不免更加擔心起來,“小姐,你別嚇我,這是病了麼?”說起來,小姐這段時間都有點奇怪,似乎安靜了許多,不似早先那般淘氣愛胡鬧,整天總是有事沒事喜歡獨坐,像是在思量什麼。

別是……,真的撞邪了吧?

先請個大夫,實在不行就叫大師來瞧瞧。

姜媽媽趕忙出去,吩咐道:“小姐有些不舒服。讓人拿了咱們府裡的牌子,去太醫院請王太醫過來,或者章太醫,斷不可隨便請個不熟的……”

鳳鸞還在滿心的震驚驚駭之中,別的都聽不見。

是了,之前是自己沒有想清楚。

自己面貌有些像父親,但……,也可以是像大伯父啊。

大伯父和父親並非同母,不過都長得像祖父,一副典型的鳳家人長相,所以其實在像父親的同時,也很可能是像大伯父!

往深處想,外男是很難隨便進入奉國公府的。

母親要和“那個人”常年保持關係,只有鳳家的人更方便,而常年……,斷然不會是堂兄們,早些年他們都還是小孩子呢。

----只剩下大伯父了。

而這個推測,很有可能就是真實的答案。

鳳鸞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軟綿綿歪在軟枕上面,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只覺胸悶氣短。等鳳府的人請了太醫院的王太醫過來,一切脈,便點頭說道:“貴府小姐這是肝氣鬱結,心血不暢……”

搖頭晃腦的講了一大堆症狀,雖不重,卻多,最後開了藥方。

這下子,鳳鸞是真的病了。

******

鳳淵聽說了鳳鸞生病的事,但沒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不過是小丫頭賭氣使性子,要麼是假裝病了,要是故意不好好休養,所以胡鬧一氣罷了。

因而每天還是忙着自己的事。

直到西涼動亂的消息傳來,鳳淵這才驚覺,侄女的夢再一次開始應驗了。

照她之前的話,西涼動亂會引起朝廷用兵大戰,而皇上會派英親王出征,然後就是驚心動魄的“賣國通敵”罪,再然後……,英親王死、襄親王死、酈邑長公主死。當時自己生氣,認爲侄女是胡說八道、荒誕不經,所以沒問具體經過。

而此刻,倒有一種真實悲劇來臨的壓迫感。

侄女說范進良會墜馬而死,果然死了!侄女說範家長房會過繼但不承爵,太子妃果然就是那樣做的!那麼英親王兄妹幾人的悲劇呢?那麼鳳家的悲劇呢?是不是都會一一變成現實!這實在是太叫人驚駭了。

鳳淵忽地想起侄女的病,她很是抗拒嫁去穆家,沒準夢見什麼不好的,但又難以啓齒的事吧?比如,那穆老四和妻子從前就有私情之類。

若果真如此,那不讓阿鸞嫁去穆家也罷。

要和穆家結親方法多的是,不和穆家結親也容易,但是要改變英親王他們的命運,卻不輕而易舉能辦到的,----可是英親王幾兄妹是鳳家親戚,是自己姑姑的兒女,豈能坐視不理?!

不說他們倒了,鳳家少了幾個強有力的臂膀支持,甚至搞不好,還會把鳳家跟着給牽連進去。沒錯,所以……,侄女纔會夢到鳳家跟着覆滅!

這麼想着,鳳淵越發有點坐不住了。

藉着鳳鸞生病的由頭,鳳淵親自過去探望了一趟。雖說長輩親自看望晚輩有些誇張,特別是他這種爲官做宰的人,平時更難得管後宅的事,但畢竟是鳳鸞的伯父,情面上勉強說得過去。

丫頭們都是戰戰兢兢的,小心服侍。

“都下去罷。”鳳淵揮手,攆了神色緊張的丫頭們,對侄女說道:“把你之前做的那個夢,再跟我細細的說一說。”

鳳鸞這次卻沒有從前那麼興奮了。

“西涼亂了,是嗎?”她問。

“是。”鳳淵點了點頭,目光炯炯的看着侄女,“在夢裡,皇上真的派英親王去迎戰西涼了?然後……”皺了皺眉,“賣國通敵又是怎麼回事?”

鳳鸞搖搖頭,“詳細原因我怎麼會知道?”前世自己只是知道結果,不知道具體□□,轉而說了自己的猜測,“我琢磨着,英親王殿下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有何想不開要去賣國?能落着什麼好?指不定是被什麼人給陷害了。”

鳳淵聽了,亦覺得這話有一定道理。

鳳鸞一直不敢擡頭看伯父,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會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和母親私下瓜葛?!心下想快點結束對話,“反正夢裡就是那麼個結果,伯父你想阻止,只要不讓英親王出征便是,另外再查查,是什麼人和英親王有仇。”

鳳淵一陣無聲沉默。

先帝的時候,靖德太子因爲捲入謀逆案被廢以後。英親王和襄親王一個能文,一個能武,且生母鳳淑妃出自奉國公府鳳家,都是儲君的熱門人選。但是,最後的結果出人意料,當時的繼後範皇后膝下無子,便認了秦氏之子,然後以嫡出的名義扶植今上登基大寶。

今上登基以後,一直對權勢滔天的英親王和襄親王十分客套。

----想來早就窩了一肚子氣了。

鳳淵駭然的想到,如果是臣子們打擊英親王兄弟,麻煩還不大,如果……,是今上要動手的話,那可就麻煩了!這麼說來,鳳家在今上的眼裡同樣礙事!想到此處,頭皮忍不住一陣發麻。

難怪,難怪,侄女會夢到英親王兄妹幾人相繼獲罪死去,鳳家跟着一起覆滅。

可是……,這真的值得相信嗎?

西涼的動亂纔剛剛開始,現今只是小騷亂,一時之間,還等不到皇上委派大將的消息,難以確定這個消息。但確認這些事情是否發生,關係到鳳家的將來,自己得提前籌謀做安排,當然是越早越好。

鳳淵有些急切的問道:“阿鸞,最近可還有別的大事發生?”

“別的。”鳳鸞搖搖頭,“好像沒有……”她忽地頓住,“有一件。”擡頭看了伯父一眼,又迅速的低下頭去。心裡總是忍不住想到自己的身世,怕露了餡兒,強行平息心中氣息,輕聲回道:“在這之前,還有秦八小姐做了成王妃。”

鳳淵的目光微微一閃。

秦八小姐可能會做成王妃,這在官員內部不算什麼大秘密。秦太后和秦德妃一直爲這事兒努力,太后甚至趕巧“抱恙”,找了皇帝去哭訴,“等哀家去了以後,秦家可就不知道指望誰了。”

言下之意,希望皇帝再給秦家一份富貴榮華的保障。

皇帝雖然不是很看重秦家,但畢竟是母親孃家,爲了秦家的將來考慮,讓秦家女兒嫁一個成年皇子,算是一個不錯的決策。

雖然範皇后想讓自家侄女做成王妃,但最後……,只怕贏不了秦太后。

畢竟秦太后是皇帝的母親,範皇后只是妻子,況且範家的根基已經夠牢固的,秦家卻顯得單薄。不管是出於關照母族的考慮,還是爲了平衡臣子間的勢力,依照皇帝平日的性子,只怕多半都要選擇秦家的。

這也是自己不想讓侄女摻和其中的原因。

至於成王蕭湛本人,他倒是急於和鳳家聯姻拉關係,但他剛剛成年,親生母親又不是名門望族出身,沒人支持他,胳膊是擰不過秦家大腿的。

成王妃,想來會落在忠毅伯秦家的。

但這些朝堂大事,後宮爭鬥,侄女怎麼知道呢?就連自己,都不是很確定,範皇后會不會意外贏了這一局。

現在侄女卻十分肯定的說,成王妃出自秦家。

鳳淵鄭重頷首:“我知道了。”起身出去,“你好好養病,不要多想,穆家的親事我會再斟酌的,別自己偷偷賭氣。”

“再斟酌穆家的親事?”鳳鸞心下一喜,猛地擡頭,“當真?!”

鳳淵笑道:“難道大伯父還騙你不成?”

鳳鸞笑了笑,“大伯父當然不會。”她頓時高興起來,但是下一瞬,又生出一陣猜疑不定。難道因爲自己是大伯父的女兒,所以他才這般關心自己,遷就自己?不由心頭一堵,頓時歡喜不起來了。

鳳淵心中裝着大事,沒有留意她的這些小小情緒,大步流星出了門。

一路琢磨着,事情越來越蹊蹺詭異,越來越驚險,得和英親王他們商議一番,弄個應對的對策出來。至於侄女的親事好辦,她不想嫁,鳳家也有辦法和穆家聯姻,二房不是還有一個庶出的嗎?嫁給嫡出的穆四爺當然不行,但是嫁給庶出的穆三爺,就完全門當戶對條件相當了。

他自認爲這門親事沒有問題。

卻沒想到,後面引發出一系列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