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鑫想和東海表哥聊兩句,然後抽空就走,這個無聊的婚宴讓他對婚姻都充滿了恐懼。
可楊東海作爲新郎官,被他的那些朋友們圍着灌酒,一直過不來,陸鑫只好坐在那裡等着,聽那個表弟吹噓。
大表姐爲人很平易近人,看得出陸鑫如坐鍼氈,跟其他老表聊天的時候帶着陸鑫,可陸鑫在這桌只熟悉三個人,其他幾個人都不熟,沒什麼共同語言。
鄰座有些長輩看到陸鑫笑着打招呼,陸鑫也會站起來說幾句,長輩們都是如此,雖然大家關係早就淡了,但面子上要過得去,不像晚輩連面子都省了。
有幾個女性長輩問陸鑫在那裡工作,收入怎麼樣,有沒有女朋友之類的,陸鑫都含糊過去,實在不想多說,畢竟幾十億的礦業公司、幾十個女朋友,會把他們嚇暈過去。
陸鑫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親切的人,小姨,小姨算是媽媽那一代五個兄弟姐妹裡面對陸鑫最好的,小時候帶過陸鑫好幾年。
兩人聊起陸鑫去世的爸爸和前幾年得病走了的媽媽,小姨是個很容易激動的人,一下子就哭了。
陸鑫忙道:“小姨,今天是東海哥大喜的日子,不興哭啊!”
小姨擦擦眼淚:“三金啊,我是爲你感到可憐啊,無父無母,孤兒一個……”
陸鑫笑道:“小姑,我爺爺奶奶還在呢,我還認了好幾個乾媽,不算孤兒……”
小姨笑了一下,繼而嘆道:“你爺爺奶奶和你大姨的關係一直不好,可都是上輩人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你別太較真。以後你們老表們要多幫襯着,也不枉你們死去的外公外婆撫養你們一場。你剛纔說沒工作,要不要你姨父幫你?”
陸鑫聽說小姨和姨父關係很差。便笑道:“謝謝小姨。其實我已經有打算,過幾天就能找到工作。”
小姨點點頭:“要是有什麼難處,就回來找我們幾個,大事我們不行,小事肯定能幫得上。”
“謝謝小姨。”
小姨笑眯眯地看着陸鑫,問:“有女朋友嗎?”
“有。”準確地說,那麼多女人。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女朋友,即便如此,陸鑫也不想說沒有,畢竟他長得帥,還是有些花癡女孩願意倒貼的,但他不想這種親戚介紹的相親。很無聊。
“今天是你大表哥大喜的日子,怎麼不把你女朋友帶來?”
“她是警察,工作有點忙。”陸鑫這時不得不搬出沈一菲當擋箭牌。
“警察啊,什麼警察?”
跟熱情的小姨聊了好一陣子,小姨才轉身回去她的位置。
陸鑫喝了好多水,就去洗手間放水,順便又大了一個。花了十幾個分鐘。
就在這十幾分鍾之內,剛纔陰冷地看着他從公交車站走到江南酒店的那個人從前面收禮的地方走到大廳裡,說了一些事情。
當陸鑫回到宴席,他忽然發現,宴席上所有賓客都在看他,多半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特別是那些親戚們。
陸鑫皺起眉頭,短短十幾分鍾。他們的變化怎麼那麼大。
大表姐嘆息一聲:“三金,你姐夫是買保險的,雖然很難,很辛苦,但每個月賺的不少,你要是願意,就跟你姐夫一起跑保險。怎麼樣?”
陸鑫笑道:“謝謝大表姐,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了。”
大姐又嘆息一聲:“那好吧,你把我手機號碼記下來,有什麼事。就打給我。”
“好。”陸鑫把大姐說的手機號碼記下來。
其他老表無動於衷,繼續用奇怪的眼神撇着陸鑫,搞得陸鑫很是茫然。
陸鑫更加如坐鍼氈,就想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就在這時,新郎楊東海和新娘子手挽手,端着酒杯,走了過來:“三金,你可算是來了!”
楊東海衝新娘子介紹道:“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三金錶弟!從小學習好,考上了江南科技大學,是我們老表們學歷最高的!”
新娘子衝陸鑫點了一下頭,表情很奇怪。
陸鑫舉起酒杯,笑道:“表哥,表嫂,祝兩位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楊東海拍着陸鑫的肩膀,吐着酒氣說:“三金,你能來,我特別高興,真的!不管你現在怎麼樣,你能來,就是把我當哥!就是心裡有我這個哥!你不用管別人怎麼說,今天是我結婚,我最大!你是我老表,誰也不能說你閒話!”
陸鑫終於意識到似乎有那裡不對,就在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走了過來,那個老婦人身材肥胖,形若水桶,臉部臃腫,滿臉橫肉,眼睛很小,冷冷地看着陸鑫。
陸鑫趕緊站了起來:“大姨好!”
大姨過來的時候,半個宴席上的人都齊刷刷地看過來,似是要欣賞什麼好戲。
這大姨皮笑肉不笑道:“小鑫啊,好多年不見了,現在在哪個單位上班啊?”
她們這一代人動不動就是什麼單位,聽起來很噁心。
陸鑫淡淡地說道:“現在沒在什麼單位上班。”
大姨撇撇嘴:“那你的大學不就白讀了嗎?大姨給你介紹份工作吧。你東海表哥在漁業公司上班,老闆是他老婆的叔叔,你要是不覺得辱沒了你大學生的身份,可以從搬運工開始幹,一個月八百,包吃包住,怎麼樣?”
陸鑫開始有點明白了,淡淡地看着大姨:“多謝大姨,我自己能找到工作!”
大姨依然皮笑肉不笑道:“前不久你把你爺爺奶奶接來江州了,江州房價那麼貴,你們現在有地方住嗎?”
“有。”
大姨依然皮笑肉不笑道:“三金,你好心態啊,什麼都沒有,一點都不在乎。要是我啊,早就找棵樹吊死了。呸呸,大喜的日子說這話不吉利,你可別怪大姨。”
陸鑫冷冷地說道:“大姨,我知道,你和我爺爺奶奶有怨氣,可你何必衝着我撒呢?”
大姨撇撇嘴巴:“我想知道,你哪來的底氣敢跟我這麼說話!大家都來看看啊,就是這個叫陸鑫的,來了這裡連份子錢都不給,白吃白喝,竟然還有臉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