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發，那麼柔，那麼長，那麼黑。
因爲在夜雨裡站了一會兒的緣故，還有些溼潤。
這樣的溼潤，將他平日裡骨子裡的優雅，生生逼退了三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三分更具威懾，更加可怕的妖嬈魅惑。
夏侯舒竟突然覺得自己眼睛一花，似乎瞧見了一隻深潭裡，徐徐爬上，最後爬到她的跟前，再爬到她身上的……水中妖。
夏侯舒嚥了一口唾沫。
她如今整個人都是緊繃的，臉上的表情也是硬邦邦的，就這麼一動不動盯視着南曌的眼，聲音微顫地問：“你……你要做什麼？”
南曌的回答，帶着讓人足以化作一灘水的魅惑勾魂：“你……猜？你猜猜，我想要做什麼？”
“……”夏侯舒這次是從頭到腳的酥麻了，連呼吸，都滾燙了起來。
南曌又勾脣一笑：“猜對了，我便給你獎勵……”
“你……”夏侯舒徐徐開口，可半晌，那脣瓣便被自己的牙齒咬住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說。
她是一個矜持的女子。
如同‘你要上我’這樣的話，如何能隨意說出口呢？
夏侯舒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平靜下來，片刻之後，瞧着南曌，眨了眨眼，彷彿成了一隻懵懂無知的小綿羊：“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很無辜，如果不小心發生了什麼，那全部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對！意外！
南曌又哪裡不知道夏侯舒這點兒小心思？
他心頭暗笑，嘴角的弧度也越發深刻，眼睛微微眯起，頂着那雙舉世無雙的容顏，往夏侯舒的方向徐徐靠近着……
一點，一點，再一點。
永遠不會嫌多。
終於，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在即將靠近時，驟然停住了。
“小傢伙，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南曌的聲音，好似罌粟花，如此地震懾人心。夏侯舒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被刺激地停止了！
她的手緊緊抓住身下的蠶絲薄被，捏在手中搓揉了半晌，這才決絕開口，回答道：“好！”
她豁出去了！不就是那啥那啥那啥嗎！難道她還怕了不成？
南曌終於忍不住低低一笑，眉眼彎彎，帶着一股狡黠之色：“那，我們便這麼說定了——從今兒起，本王便在你的秋水苑，小住了！”
嗯哼，那什麼墨家首席妖孽，你可不要驕傲得太早了，可不僅僅是你一人，受邀到了翎王府小住！
你可以，難道本王就不可以了？
夏侯舒着實沒想到，自家這磨人的皇叔，拐來拐去，就提出這麼一個不是要求的要求。
她的翎王府，大門可是隨時爲他敞開的，只要他想來住，隨時都可以過來！
當然，夏侯世子爺在想這句話的時候，是顯然沒考慮過自家老爹夏侯翎王的感受的……
夏侯舒不禁恨得牙癢癢，鼓起勇氣瞪着眼前的南曌：“你……你就沒別的要求？”
“有，怎會沒有？”沒想到南曌的回答倒是乾脆。
夏侯舒正滿意地暗中點頭，心中暗道一聲‘來吧’！身上的南曌，卻突然翻身下了軟榻。
就這麼站在牀邊上，笑意盈盈，情意綿長地盯着她：“今晚天氣冷，又有小雨，你方纔出去，必是受了涼的。頭髮打溼了不說，衣服也打溼了……下來，先去換身乾淨衣服，本王再給你這小東西擦頭髮。”
“……”自家皇叔的要求可真夠低的。不過夏侯舒還是爲他這樣的貼心覺得滿滿感動，令得她想到自己方纔的‘飢渴’就不禁覺得有些慚愧，頓時也變得很是配合起來，“……哦。”
然後便跟着乖乖翻下了牀，走到了另一側的衣櫃處，找了一身內裳，再隨意找了一間外衫，這才走到了房間內一扇屏風後方，將微溼潤的衣服脫下，換上乾衣，這才走出。
南曌擡眸瞧向她。
微火燭光中，自家的小東西換了一身雪白的內裳。
這一身內裳材質輕薄貼身，將她的身形隱約勾勒而出，那淡淡曲線……很是讓人……想入非非。
最令人想入非非的是，這內裳之外，還穿了一身火紅外衫。這外沙乃是薄紗材質，略微寬鬆，卻讓她的誘人指數堪堪翻了一倍有餘。
烈焰和純白交織，恍若魔與仙的結合。
南曌的眸光突然變得無比深邃。
可他的面上，卻是一片平靜，還朝着夏侯舒擺了擺手：“來，過來。”他的手裡，不知何時，已經拿了一塊做工精美的鮫綃。
等夏侯舒坐在牀沿，他便拿着這塊鮫綃輕輕擡手，開始優雅地爲她擦拭起頭髮來。
鮫綃並不大，本身材質又薄，他的速度又很慢，這樣下去，若是等發擦乾，也不知會等到何年何月。
可是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氣氛竟是出人意料的靜謐安然。
足足擦了快半個時辰，南曌這才良心發現，瞧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面不改色地將鮫綃放入懷裡，然後伸出手，直接用手掌代替了方纔的那張鮫綃。
可雖是手掌，卻顯然比鮫綃管用得多。
只見，隨着南曌手掌的徐徐移動，那指縫裡，便會慢慢飄起淺淺的水霧……很快，夏侯舒的頭髮，便已經幹了徹底。
如此烘乾衣服或者頭髮的手法，乃是內勁有所成就之人，纔可做到的。
夏侯舒雖知道這一點，不過第一次瞧見，還是頗覺驚奇。驚奇之後，便是微微疑惑。
既然自家皇叔有這一手，方纔如何不使用？
南曌一眼看穿，毫不隱藏自己的心思，輕笑道：“呵呵，本王就是想，給小東西你擦擦頭髮，僅此而已。”
“唔……似乎還挺浪漫的。”
享受南曌伺候完畢的夏侯舒，心滿意足地拉開被子，躺了上去。
而外面，南曌竟然自覺沒有躺上來，而是直接找了一張靠椅，優雅躺了下去。
瞧着南曌的動作，夏侯舒不禁微微勾脣，輕輕問道：“皇叔，你就不想嗎？”
“……”自家這小東西，也不知道矜持點兒。
南曌翻了個身，許久沒有說話。
就在夏侯舒以爲他睡着的時候，卻突然聽得他輕輕道：“……又怎會不想？”
就是因爲太想，所以沒瞧見他，都已經很自覺，單獨找了一張靠椅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