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說的話,無非就是揭露慕容頌參與造反的事,現在慕容家全家都被下獄,所以也沒造成什麼大後果。”玉珥又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她唯一想不明白的,慕容英臨死之前,爲什麼和自己說的不是話,而是狠狠咬自己一下?總不能是因爲好玩吧?
耳朵、耳朵……這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殿下?”湯圓不知道他爲什麼又發呆了。
玉珥抿脣:“你說,那日襲擊你們的人,是一個穿着青色衣服的人?你有沒有看清楚他長得什麼樣?”
“他蒙着黑布,奴婢看不清楚,而且他動作很快,飛過去射出飛鏢後就躲起來了。”湯圓並沒能提供兇手的線索,玉珥有些失望,但這也算時在意料之中,所以也沒多說,讓她去準備點吃的來。
可湯圓出門沒一會兒,她就又跑回來了,手裡也沒端着食盤,而是一臉的八卦神秘:“殿下殿下,奴婢剛纔路過琅王爺的房間,聽到裡面有女人的哭聲!”
玉珥手一抖:“你說什麼?”
“女人的哭聲!真的,只是奴婢沒能聽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肯定又是那些不要臉的女人,對琅王爺有什麼企圖。”湯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殿下,我們是不是該出場了?”
“看你這樣,是想是揍人?”玉珥挑眉,“你這肩膀上的傷纔剛好,你確定你能打得過?”
湯圓語調鏗鏘:“爲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玉珥笑罵了她一句,不過倒真是很好奇,誰在席白川房間哭?
於是主僕二人暗搓搓地到了隔壁房,哭聲倒是沒有了,但他們倒真是親眼看到一女子擦着眼淚走了出席白川的房間。
於是兩人的表情都很詭異。
那女子就是他們在鬆島上遇到的陳瑩瑩,玉珥也記得這個人,畢竟是曾經有膽子給她皇叔下淫羊藿的人。
陳瑩瑩並不知道她的身份,但看到她穿着打扮都非常人能比,也知道是個貴人,連忙低着頭大步走開。
湯圓瞪圓了眼睛,還沒將過有人敢這麼無視她家殿下的。
“嘿,這個……”湯圓怒了,想把人不喊回來,玉珥見席白川出來,便喊了一聲皇叔,湯圓也就跟着閉嘴,對着席白川行了個禮。
席白川走下臺階,看了一眼陳瑩瑩離開的方向,又對玉珥說:“不要誤會,我只是找她瞭解一些鬆島上的情況。”
已往這種時候,席白川必定要好好調戲玉珥一番,但這次他卻很反常,神情有些眼熟,玉珥馬上就意識到,可能是出了別的什麼事了。
玉珥抿脣:“有什麼情況?”
“那些婦人,都是鬆島附近島嶼的村民,她們都是被強抓上岸的。”席白川引她到石椅上坐下,玉珥打發湯圓去弄點吃的來,她不解:“抓這些婦人做什麼?他們要的不是青壯年嗎?”
席白川沒說話,只是沉沉地看着她。
玉珥和他對視了片刻,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她只覺得背脊一僵,臉色一白:“該不會是……”
“是。”他沒說出來,玉珥已經猜到了答案,而玉珥沒說出來,席白川也知道她想說什麼,所以點了點頭。
如果說南川江底的一百五十八具屍體是她心頭無法平息的怒火的話,那麼這次這件事,則是讓她氣得恨不得將那些混賬千刀萬剮。
男人,男人有生理需要,這並不會因爲他去當了兵就有所不同,只是他們因爲條件限制而無法隨時隨地尋歡作樂,可長期忍着對他們也是一種折磨,難免軍心不穩,所以太祖時便在軍營裡設了軍妓,她們隨軍隊出征,爲將領士兵提供‘服務’。
這些軍妓有些是無可奈何自願賣身官府,就像賣身青樓一樣,有些則是因爲受到父、夫、兄、弟等族親犯罪被牽連,被髮配爲妓。
就比如慕容家,造反罪要判誅滅九族,即便不誅滅九族,比如有人去說情,或者皇帝忽然善心大發,改爲誅滅五族,那麼六族到九族中,男子便充軍,婦人便充爲軍妓。
成爲軍妓,對女子來說,無疑是一種身心上的巨大折磨和痛苦,所以自古以來,自願賣身官府的女子鮮少,軍營裡的軍妓來源,多還是這些遭受株連的無辜女子。
而鬆島上那些人,自然是沒有被判充爲軍妓的女子,但島上那麼多士兵,總要解決生理需要吧?於是,他們將魔爪伸向了附近島嶼的漁女,將她們強搶上島,肆意凌辱!
玉珥同爲女子,自然最到痛恨這些,所以纔會這麼義憤填膺,可除了生氣外,她又能爲她們做什麼?無論是將傷害過她們的人都抓起來,還是賠償給她們錢銀,那些曾施加在他們身上的痛苦都不會因此消失。
席白川輕輕握住她的手,玉珥立即感覺到了從手掌傳遞來的溫暖,不由得看向他,席白川道:“我答應她,不會將她們在鬆島上被凌辱的事情說出去,還會送她們離開隴西道。”
有這種要求,玉珥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些女人都還年輕,她們以後的人生還很長,不能毀在這裡,所以想隱姓埋名,到一個新環境,重新生存。
玉珥抿脣:“我代表朝廷給她們每人都發撫卹金,這件事你去安排吧。”
席白川沒有意見:“好。”
過了兩天,送往朝廷的奏摺等來了欽差和聖旨:慕容家屯兵,企圖謀反,褫奪其南海船舶事務司總代理職位,就地誅滅九族,家產全部充公;魏家從犯,罪惡昭彰,誅其五族,九族內流放三千里,百年內不準踏入中原。
宣讀完聖旨,欽差孟瀟漱便下令將罪犯全部押往法場,等候午時三刻斬首。
慕容家和魏家都是大族,無論是九族還是五族,人數都相當可觀,將罪犯全部押到法場,那便是黑壓壓的一羣人,有數十個劊子手手持鋼刀,神情木訥地等着行刑。
圍觀百姓個個叫好,他們找就對慕容家把持南海大有不滿,如今總算能揚眉吐氣,大大出一口惡氣,也不知是誰開的頭,百姓們將菜葉子,臭雞蛋都砸向看了他們,孟瀟漱蹙了蹙眉,看了一眼衛士,衛士立即帶人去將百姓趕後些。
午時三刻準,孟瀟漱將令箭丟下去:“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