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遲,那時快,老頭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身影驟然在原地消失,快得讓陶鐵都難以置信,更別說他身後的那四個大漢了。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知道老人不知道使了什麼古怪術法使得身形突然原地就消失了。而老人此時早就站在他們的身後,站在了院子的角落,兩根手指還牢牢夾着霍雲龍的那把龍魂寶劍,即使是這樣,那龍魂寶劍的劍柄仍在微微震顫,可見這一劍的力量得有多大。
霍雲龍此時當然也轉過身來,畢竟是他的飛劍,他知道落在了什麼地方。只見此時的老人,還哪有剛纔那垂垂老矣的神態,腰板拔的溜直,鬚髮皆張,像一頭銀髮的獅子一般。他眼神冷冽的說,“小子,你有點過分了吧,這一劍如果不是我接住,就勢必會傷到我家公子,這筆賬咱們可得好好算算。”
“唐伯,別跟那小子一般見識了,他能感知到我的存在,也算是他的能耐。再說有唐伯你在,這裡誰又能輕易傷害到我呢。”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當然這裡不包括霍雲龍,因爲他已經知道那裡藏的是誰了。)院子的角落,那個叫唐伯的背後出現了一個貌不驚人,但是卻顯得很高大的男人。當然他的高大不是那種像桂山那種異於常人的身材造成的,更多是因爲他的氣場。
此時男人繼續笑着說道,“說說看小子,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可令衆人沒有想到的是,霍雲龍非但沒有解釋緣由,反而立刻作揖行禮說道,“小侄拜見墨離叔叔。”衆人一聽這話無不驚駭,他就是墨家最有名的那個白衣墨離,就連墨離本人也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仔細的打量面前這個年輕人一會詫異的說道,“你真是霍大哥的兒子?”他急忙又看了看唐伯手中的龍魂寶劍,終於點頭說道,“真是小林子的劍。”
原來當年霍霆威大將軍,雖然貴爲胤國龍驤鐵騎的大將軍,但是因爲他爲人仗義,好結交朋友,一點沒有大將軍的架子,所以結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當初爲龍驤鐵騎改造鎧甲一方面也是看了霍大將軍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墨離孤高自傲,你們都不願意趟胤國這趟渾水,我卻偏要試試看,最終落得一個滿門被滅,一個流落江湖。
唐伯一看這賬也沒有辦法算了,就鬆手丟了龍魂劍。此時的龍魂劍還哪有一點上乘飛劍的架勢,活象一隻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樣狼狽的逃回了主人的身邊。那個男人有些感概的說道,“當初我聽聞霍家滿門被滅,今朝沒有想到還能遇見故人之子。”
霍雲龍此時卻異常平靜的說道,“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男人一看到霍雲龍是這種反應有些詫異,打量半天才說道,“胸有大悲痛,而面如平湖者,可成大事啊,不愧是霍大哥的兒子。說吧你要找我幹什麼。”
“我想請墨離叔叔出山。”霍雲龍堅定的說道。
還沒等墨離說話,他身邊的唐伯就先開了口說道,“小子你以爲你是誰啊,你知道我家公子當初爲了逃脫胤國那淌渾水付出了多少,如今你小子紅口白牙一句話就想把我家公子再拽回去哪有那麼容易的。”
陶鐵幾個人聽到這就有些不服氣,你墨家是厲害,但是胤國鐵騎也不是吃素的呀。你不願意來可以不來啊,沒必要這樣說話。可是陶鐵剛要開口就被霍雲龍攔住了。陶鐵也知道此刻要是那老頭髮起火來,他們幾個都別想走,既然正主都能忍了,他有什麼不能忍的。
墨離本也想阻止他這位唐伯繼續說下去,畢竟這小子再怎麼說也是故人之子,怎麼的也得給點面子。可聽霍雲龍接下來說的話,他也有點坐不住了。
霍雲龍聽了唐伯夾槍帶棒的數落之後,他並沒有生氣,反而平淡的說,“這是墨離叔叔自己的意願,如果墨離叔叔不想讓我找到他,那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到他。”
唐伯聽了這話也是一驚,回頭像是求證一般的看着墨離。墨離連連笑着搖頭說道,“怎麼會呢!”唐伯這才轉過來說道,“你小子休要信口開河。”
“我沒有亂說。”霍雲龍斬釘截鐵的說道,“先說村子口刻着墨家村三個字的大青石,試問這麼窮的村子,有誰有這閒情逸致搬動那麼大塊石頭,就算有人想搬動,他也得有那個氣力啊。”唐伯轉過頭來說道,“你跟我說的是,不想倩倩那姑娘回來的時候,連你住哪都不知道,怎麼回來看你。”
墨離只能笑着讓他繼續聽完霍雲龍的話,那意思是說,“這小子一定是瞎編的,唐伯你怎麼能相信別人,不相信你家公子我呀。”唐伯將信將疑的轉過身去。
霍雲龍依然不慌不忙的說道,“再說孩子手裡的紙鳶看似普通,其實根本不普通,像這種偏遠的村莊是絕不可能有的。”
說完這第二點唐伯已經是懶得回頭了,因爲他一回頭迎接他的一定是那種討好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笑容。他早就知道公子會再度出山,因爲他可知道這傢伙就是個閒不住的,但是他沒想到這麼快,甚至有可能公子一輩子都等不到這樣的一個人。
因爲他認爲那個公子的夢想不是誰都可以幫他實現的,即使現在公子選中的那個小子,唐伯也覺得他毫無希望,不是因爲那小子資歷淺,而是因爲因爲那個夢想太大,大到就連墨家的堂堂主家都跟着心顫。這其中其實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在於某個人的癡人說夢,而是就連墨家的主家都以爲把這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交給這傢伙,沒準就能成。
“這第三點其實就是………。”霍雲龍看唐伯沒有再出聲便自顧自的說道,“根據前兩點把我帶到了這間院子,答案肯定就在這個院子裡。而我感覺哪個角落的有不尋常的波動,所以纔會把劍刺向那個地方。”
唐伯不服氣的哼了一聲說道,“照理說,你是不可能察覺到我的禁制的,你的境界應該還遠未到達那一層了。”可是他現在說什麼,都是爲時已晚,輸了就是輸了,像唐伯這種境界的高手,願賭不服輸會讓人家恥笑。
霍雲龍此時笑了笑做出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其實霍雲龍之所以會選擇那裡,完全是因爲一種玄之又玄的直覺,說白了就是瞎蒙的,跟法力境界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他在賭一個很小的“萬一。”可是很不幸的是讓他賭中了。
此刻的唐伯已經不想在說些什麼了,公子如果真的想要出山,那他也攔不住,誰叫他只是個下人呢!所以他讓開了兩個人之間的位置,可以讓他們單聊。墨離一看老人都這樣了,不由得暗自對霍雲龍豎起大拇指,他是肯定不敢當面表露出這種情緒的,要不就以唐伯的脾氣,今天他們倆都很難走出這片院子。
他只能用讚許的目光看着霍雲龍,他拍了拍霍雲龍的肩頭說道,“可是光找到我還是不足以讓我出山,我還要在確定一件事。讓他們都出去吧,我跟你單獨聊聊。”
起初聽見這個,陶鐵他是一百個不同意,因爲他知道那個唐伯一直對霍雲龍有敵意,而且這個出現在貧民窟中的墨家,出現的太是時候,更何況還是墨家中最出名的白衣墨離,讓他一直覺得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雖然按照唐伯的實力,就算他們一起上了,還是一樣打不過,但是好歹可以拖一陣。沒準誰就可以跑得出去。到時候千軍萬馬一到,就是他唐伯擁有通天的本領,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再說一個白衣墨離的身份都可以作假,更何況是一個本就沒有多少人知道的隱世高手,就更可以堂而皇之的作假。
雖然他夾住飛劍那一手屬實很絕,夾住的還是霍雲龍的飛劍。他是知道霍雲龍的飛劍有多快,但是如果人們都知道騙子行騙的手段,那還怎麼當騙子啊。
可是霍雲龍卻執意讓他們退出去,給陶鐵的印象就是這個傢伙何止是不怕死啊,簡直就是個亡命賭徒,如果說他是因爲上了戰場,熱血翻涌,所以不懼怕死亡。那他根本就是拿命當做籌碼在賭着玩,贏了就是一本萬利,輸了就是一無所有。
要說去找墨家本身就是死路一條,找到墨家不分真假就敢跟人家單獨聊更是要冒極大的風險。再聯繫先前的幾場劫難,霍雲龍只要是有一場挺不住,他都會死在那裡,再也爬不起來。
可是他就是奇蹟一般的一場又一場的活了下來,走到今天還一點不恐懼,這個實在太驚人。而他不知道的是霍雲龍的命,其實早就抵押給了劍魔,換取七年時間,所以他現在多活一天就是賺一天。但是看到那個唐伯也被墨離請了出去,陶鐵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因爲他多年的作戰經驗告訴他,這個墨離雖然高大,但是沒有散發出一點殺氣或者是靈氣。所以他判斷這傢伙是手上沒有沾過血的,霍雲龍對上他應該沒有什麼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