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詭異的是那名中層軍官的死狀極其的安詳,彷彿就像睡覺了一樣,任何的掙扎痕跡都沒有。整個帳篷就好像冰凍的棺材一般,把這詭異的寒冷直接封在了裡面,令外面的守衛一點異常都沒有察覺到。
守衛們也是在通知大人吃晚飯的時候才發現了帳篷裡的異常。據說還有一名守衛不怕死,冒失的去觸碰了那位大人的身體,結果整條手臂都被凍傷。要不是及時用罡氣護住了心脈,估計人就沒有救了。除此之外其他的跟着進去的護衛也有不同程度的凍傷!
更令人心惶惶的是一位多年服務於軍中的老軍醫,只是看過一眼中層軍官的屍體和周圍的環境,就像着了魔一般驚呼道,
“是西陸的亡靈又回來了!他們又回來了!”
然後就開始不要命的瘋跑,就算被身穿黑甲的士兵摁住,也依然亂踢亂踹,胡言亂語!就像真的看見了從地獄之中逃出來的冤魂!
這一切的騷亂直到搜查隊的到來纔有所停歇。而這一次來得不僅僅是一隻搜查隊而已,而是兩支搜查隊!這其實也很好理解,畢竟搜查隊剛剛成立,誰都想盡快的出成績,但是真正抓到的都是些小魚小蝦,甚至有些連殺手都不是,只是一些暴亂的流民。
在這種情況下,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像點樣子的“大案”了,不全體出動,餓虎撲食就不錯了。
兩支搜查隊是涇渭分明,霍雲龍帶的自然是他最熟悉的雪兒,拋開劍神宗大師姐身份和彼此之間的默契不談。一來雪兒冰雪聰明,很多事是一點就透,這次更多的是對付藏於暗處的敵人,而非是衝鋒陷陣,所以這點相當重要,這也是他不帶陶鐵的原因。
二來,雪兒卓越的術法能力能給他提供強有力的打擊和掩護。畢竟霍雲龍的龍魂寶劍就算是再厲害,一旦被纏住也就只能對付一兩個人。這對需要一打多的暗處戰場之上是相當致命的。他之所以不選深紅,就是因爲她的變身會引起龍驤鐵騎中魔龍一派的注視。
當然他選擇了雪兒,也就等於選擇了她的小師弟。經過了西錦城一戰,就連霍雲龍不得不承認這傢伙戰力又提升了不少!他如果使出全力,就即便是現在的霍雲龍也沒有多少把握一定能夠戰勝他。
而那一邊則是那天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張姓老人,田文軒的兒子田曉亮,再加上一個他沒有見過的一個年輕人。難怪田文軒不需要自己帶着他兒子,原來是早就有安排呀!
兩方面基本沒有什麼交集,只有田曉亮和葉蠻熟悉,但他倆之間彷彿隔了一座高山大嶽一般互不往來。其實葉蠻是想跟田曉亮說話的,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難道說你學的功夫怎麼樣,讓我看看有沒有我的猛虎摧山拳厲害!
再者葉蠻總覺得是因爲自己,田曉亮才被迫從家裡逃了出來。
倒是霍雲龍主動靠近張姓老人問道,“老人家,這人口中的西陸亡靈到底是什麼?”
張姓老人看了他一眼說道,“所謂西陸的亡靈就是指西陸的魔法師及其後裔們。他們當然和盛極一時的東陸大帝國交戰,結果兩敗俱傷。昔日的東陸大帝國變成今天的五大帝國,他們則退回到嘆息之海的西面。”
“魔法師?他們厲害嘛?”霍雲龍這些年滿腦子都是些復仇和練劍,哪會有時間去關注這段隱秘的歷史。
再說東陸大帝國已然覆滅,就連曾經位於他們中心的離國也不願意輕易的提起那段歷史。因爲他們就是第一批篡奪東陸大帝國的權力的傢伙,一羣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怎麼敢稱自己是東陸大帝國的後人,是那個重瞳男人的子孫!
就算那個時候有人願意認,他也會被無情的抹除,因爲那個重瞳男人帶給他們的恐懼太強,以至於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成了禁忌。他們不允許任何有他血統的後裔存活,哪怕是最偏遠的旁系血親都不行。
這位張姓老人之所以瞭解這段鮮爲人知的歷史,就因爲他是雲天宗的人。
雲天宗和神武山是胤國兩大修仙的巨頭,其力量雖然不能與當年一宗壓天下的劍神宗相其並論,但是要比個三大仙門之類的修仙門派。之所以名聲不顯,那就是因爲那頭深淵老龍的存在!
即便是這樣,那雲天宗宗主也是當初世界少數的十二境巔峰強者,而且這位強者還特別愛看書,不管是古今典籍,還是野史雜史,亦或是神仙志怪的小說。只要是有意思,有價值的書,他都喜歡,以至於後來的晚輩們都知道了他有這個愛好,雲遊天下之時,便以收集善本孤本爲樂。
有的甚至爲止耽誤修行,爲的就是博祖師一個開心,好換取更大的好處。
這一來二去,日積月累,老宗主就擁有了一座大書庫,裡面的藏書連老祖都不知道有多少萬冊,而且無論是誰只要有機緣能夠見到大書庫,裡面的藏書就全部開放供他閱讀。毫無疑問這位張姓老者就是幸運兒之一,據說連那頭深淵老龍都是大書庫的常客。
但是這些也都是坊間的傳聞,人們願意想象絕世強者之間的關係。且不論深淵老龍與雲天宗的關係怎麼樣,就說天道對他的壓制也是由來已久,哪會讓他自由穿梭。
其實就算是沒有大書庫的幫忙,只要霍雲龍查閱一下各地的縣誌,也就能知道雖然魔法師已經走了五百年,但是他的後裔,仍然在東陸這片土地頑強的生存,就像野草一樣。
不過他們見不得光,出手也更加狠辣決絕。“西陸的亡靈”好像用在他們身上更加合適。
至於他說的厲害嗎?張老卻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厲害是指殺傷力的高低,還是修爲的高下。他只能指了指那位被凍僵的中層軍官說道,“你覺得呢?”
哪知道這個時候霍雲龍思考的卻是雪兒,他下意識問道。“那張老應該怎麼區分這個傢伙是術士還是魔法師呢!”
張老皺着眉頭想了想,雖然這個問題他也很少去想,片刻之後他說道“主要是要看威力和控制程度吧,因爲東陸的術士們一般都是在“御物”之上下功夫,所以控制程度相對較強,而西陸的魔法師們往往以“請神”爲主,則在威力上更強一層。”
霍雲龍默唸着御物和請神兩個詞,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麼簡單的詞語就概括他們的修行體系。大宗門的底蘊果然非同凡響!
“那麼眼前這間屋子呢!”
霍雲龍問道。
“雖然從威力上講已經接近了魔法師的程度,但是能夠控制住寒冷不向房屋外流動,這種驚人的控制能力無疑是東陸的手法!”
“老人家您的意思是……”
“他確實是魔法師的後裔,西陸的亡靈。”
說到這,張老嘆了口氣說道,“沒想到這個殺手組織居然能夠請動這幫見不得光的傢伙,看來這回差事要難辦了。”
霍雲龍也看向那個房間默默無語,但是眼神中分明透出躍躍欲試的光彩。
對霍雲龍來說,對手越是難纏,越是棘手,他就越是興奮激動,越是鬥志高昂。因爲他知道他只要勝了這種難纏的對手,他就會變得更強,就又向復仇成功邁進堅實的一步。要是真的鬥不過人家,就跑,跑也跑不過人家,就動腦子,玩心眼。鬥意志。要是這些都輸了,那他霍雲龍就認栽,大不了早點下去見父母。
而此時此刻在距離龍驤鐵騎大營不算太遠的一處樹林之中,白雪皚皚,高大的樹木之上都掛滿了冰凌,從高處看去就像有無數把劍懸掛在人們的頭上,整個場景顯得蒼涼而肅殺。
“是誰約在這種鬼地方見面的!沒有女人,沒有財寶就算了!連他媽的,一間適合見面的溫暖屋子都沒有,關鍵還離胤軍大營這麼近!你告訴我這種組織還有什麼前途,還想驅使離國四大殺手,做夢去吧!”
一個穿着厚重貂裘,滿臉絡腮鬍子,腋下夾着一把長刀的粗獷漢子,毫無顧忌的對身邊的引路人宣泄着自己對這個組織的不滿,似乎他根本不害怕會被組織的首領或者高層聽到,從而被記恨上。
以他的實力在龍驤鐵騎沒有進攻離國之前,他什麼地方去不得,什麼地方搶不得,就算是離國三大仙門,他照樣來去自如。可現在不行了,胤國這幫傢伙實在太厲害了,單打獨鬥即使是強如無量門門主,飛昇者趙崑崙,也難免隕落的下場!更別說是他了。
但是你讓他投靠胤國,做龍驤鐵騎的走狗,他又是一百個不願意。他不願意並非因爲他對這片土地有多麼熱愛,也不是因爲這裡有他放不下的人和事。只是因爲他不喜歡被管制,更不喜歡明明是自己的戰利品,卻要交給別人。他尤其不喜歡的是成爲別人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