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高衛忠並沒有被他的樣子嚇住,反而輕輕笑了起來,就好像知道他會是這個反應一樣,然後他緩緩的說道,“皇子殿下,也不用太過着急,我們沒有惡意的,只希望在適當的時候殿下能夠給我們離國一些幫助就可以了。相應的我們也會在您關鍵的時候給予支持。這是一個互惠互利的選擇。”
楚江南這時候也從震驚的狀態緩了過來說恢復淡漠的神情道,“我還是那句話,除了夜羽我還是什麼事都不會管。”
高衛忠似乎並沒有因爲拒絕而生氣,依然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
按下這邊的脣槍舌劍,暗流洶涌先不管,單說那明刀明槍的正面戰場。
陶家軍已經擋在這落霞鎮五六天了,期間大小仗也打了數十場,但是收效甚微。這倒不是說陶家軍的戰力有多弱,主要是因爲守軍利用地利與陶家軍展開巷戰,節節進行阻擊,經常是這個地方剛剛奪下來,轉眼就又被搶回去。再加上騎兵又不擅長在城鎮裡作戰,進到裡面就像活靶子一樣。離國軍隊這種戰術就像烏龜縮在殼子裡,出去不跟你打,你進來我就咬你一口。這種戰術對於胤國的正規部隊都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更何況是一支沒有太多給養和人員配比,全靠以戰養戰的雜牌軍。
如果在這裡傷亡過大,那就算佔領一座這樣的城鎮,也等同於雞肋一般,食之無肉,棄之可惜。而且會導致一步慢步步慢,永遠跟在其他雜牌軍屁股後面吃灰。什麼錢財,女人,軍械,給養你都別想拿到,而且什麼苦戰血戰都是你的。到時候甚至不用別人怎麼瓜分你,你自己就會消失在雜牌軍的序列裡。
世界從來都是弱肉強食的,任何地方都是一樣,區別只在於強度的大小。而在雜牌軍這個冷酷的世界裡,弱者只會被淘汰,被滅亡,有時候甚至是被強者吞噬。所以別看陶家軍是排名前列的雜牌軍,只要這一仗打得元氣大傷,就自會有強者取代他的位置。而這恰恰也是胤帝國戰鬥力始終在五大帝國之首的原因之一。
這現在其實也是玄甲營統領王猛,最擔心的問題。他作爲一個綠林出身的糙漢子都覺得這仗打得忒憋屈,就像一拳頭砸在棉花上毫不着力,而且好巧不巧的聽說這個時候又開始了三年一次的龍驤鐵騎選拔。凡是在胤國當兵的,就沒有不想去那支傳說中的部隊去看看的。試試那身黑甲,揮揮那雪亮的長刀,要是再能騎上傳說中馬中蛟龍的變龍駒就是死也甘願啊。
不過要想通過選拔就得先取得好的戰績。當然還得扳倒那個陶將軍的義子陶鐵那怪胎,還有深紅那小浪蹄子。想起她那一臉高傲的模樣,王猛就想好好給她來一發,好叫她知道爺們的厲害。可惜這些都是後話,現在讓他最不爽的事就是那三個弄傷他兄弟耳朵的小崽子,居然還沒有死。
這件事雖然陶文龍陶公子沒有說,但是他作爲他的心腹,不能連這點事都覺察不到。可是令他煩躁的是這五六天以來,他都是把他們往最危險的地方送,他甚至還去了鬼僕營去找了幾個精通刺殺的高手。沒想到就是這樣他們依然安全的回來了。不是說這幫山上的年輕修行者只知道修行,而不會戰鬥嗎?可是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害他白白損失了一大筆錢。
雖然說鬼僕營也是屬於陶文龍陶公子的麾下,可跟他的交情幾乎等於零。他平常也不愛搭理那傢伙,他好像除了殺人拿錢,對其他別的什麼都不感興趣,所以那次庭審霍雲龍,他纔沒有出現。鬼僕,鬼僕,惡鬼的僕人,連陶將軍有時候都有些管不住他,他真的懷疑他借給自己的那幾個到底是不是高手。不過,一切都沒有關係了,他們已經掉進了自己安排的必死之局。
說到惡鬼的僕人,現在狩牙少年的面前就有不少。他們一個一個或是從土中鑽出,或是僵硬的,漫無目的向前走着。如果不看臉的話,他們便像極了一羣患了夢遊症的人。其實如果可能的話,狩牙少年也不想看到他們的臉,但是這顯然是不可以的。
別說狩牙少年是明眼人,本就不需要將聽聲辯位的能力練得出神入化,估計就算真是那位幻界大陸歷史上最著名的盲劍聖,恐怕也沒有辦法發揮實力。因爲周圍的聲音實在是太嘈雜了,不僅有殭屍嘶啞的吼叫聲,刨土的聲音,還有敲棺材板的聲音,更有鐵器與骨骼敲擊的聲音不一而足。不過在衆多的聲音裡,有一個聲音始終沒有被埋沒,竟然是笛聲。
這笛聲當然不似尋常樂手大師所吹輕緩悠揚,而是詭異而短促,音符像極了跳躍的鬼火,又像是催促衆鬼上陣的索命冤魂。苟有恆只聽了一會,就覺得頭昏腦漲,幸虧他爺爺教過他破解這種幻音幻境的方法。他急忙凝神靜氣,以護身罡氣運集丹田,心裡默唸口訣。此時心底深處忽然響徹一個聲音,雖然這個聲音讓狩牙少年覺得自己不如找個地縫鑽進去得了。但是轉念又一想,反正他還沒有覺醒,別人也聽不見,好使就行唄。
狩牙少年當然用的是召喚遠古獸魂,震懾一切妖鬼邪祟的辦法,只是他還沒有覺醒。如果覺醒這種程度的幻音根本進不了他的身的。但是您還真別說,世上有些事往往就是偏方治大病,這聲狗叫過後,狩牙少年還真就是神清氣爽,戰意盎然。可是就算再戰意盎然,身前這漫山遍野的兇屍可不是鬧着玩的。這些兇屍不知道是被那笛聲催促,還是此處就是他的地盤,總之這些傢伙根本就不是他們在鎮子裡遇上那對夫妻能比的,而且他能夠隱隱的感覺到這座山中的兇屍比他們厲害的還多的很。
其實要是他們都在一起,那狩牙少年也就不怕這些看起來十分恐怖瘮人的兇屍。那畢竟是守護整個幻界大陸的力量啊,還對付不了一波小殭屍,不用別人,就是那個剛認識的金髮小姐姐就行啊。那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王者風範,誰見到不得折服啊。可惜他們現在全都不在,也不知道這羣大佬都跑到哪兒去了,就連一直以懶饞著稱的老胡同志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唯一在的就只有這些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的兇屍們。
狩牙少年正在這麼想的時候,一個走神,一張只剩下半張還算完整的人臉,另外半張臉都是森然白骨的兇屍臉龐突然出現在視野之內,把狩牙少年苟有恆頓時嚇得一激靈,手中鑌鐵大棍一個橫掃就掄了過去。哪知道這兇屍根本不是普通的傢伙,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原地,但是狩牙少年怎麼說也是一個實戰經驗豐富的五境武者,又有狩牙的傳承,所以根本沒有猶豫,在千鈞一髮的時候回身接住了兇屍致命的一擊。那兇屍的手居然沒有折斷,反而與鑌鐵大棍擦出耀眼的火光。
“硬化。”狩牙少年皺起了眉頭。他雖然對操縱屍體一道沒什麼研究,但是也聽爺爺說過那麼一嘴。說的是操縱一途,不管對手操縱的是什麼,只要能賦給被操縱物新的異能那都是不好惹的傢伙。
那具只能從體貌上判斷是個女人的兇屍,好像也感覺到什麼,那隻已經乾癟的眼球像是打量了一下狩牙少年,之後身形一晃,隱密在成羣結隊的兇屍之中了。
這一切看得狩牙少年背脊發寒,他好像從那隻乾癟的眼球裡看到了更加冰冷的眼神。
另一方面救女心切的桂山已經憑藉自己那魁梧如巨熊的強壯身體,硬生生在成羣結隊的屍羣中殺出一條血路。那些令狩牙少年陷入苦戰的兇屍們,在絕對的力量壓迫下,都變得像紙片人紛紛倒飛了出去,而且在倒飛出去的過程還會撞在其他的兇屍身上。在這種恐怖的衝擊力之下,兩具屍體都會被撞成鮮血橫飛的肉塊,場面是異常的慘烈。而桂山這時候根本和平時那個老實木訥的傻大個,甚至跟百獸之王交手的時候都不是一個狀態。
那時候的桂山雖然顯露出自己覺醒的狀態,但是並沒有真打算玩命,更多的只是虛張聲勢。而這個時候的他完全就是一個因爲失去幼崽而暴怒的殺人狂獸,從他知道可能是夜羽帶走了他的女兒,他的世界就崩塌了。他完全不敢想象那羣黑暗之中的魔鬼會怎麼對付他的女兒,尤其是帶走他的女兒還可能是一個叫禿鷲的人,一個擅長操縱屍體的瘋子。他之所以不用那魁梧如天庭神將的覺醒狀態,是因爲那個狀態或多或少是身體變得遲鈍,從而減慢他的速度,拖延他的時間。可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他在屍海中飛速前進,像一把劈波斬浪的刀。現在他真的想把天賦換成主掌速度的豹子,這樣他就能早一點來到女兒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