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旬,衆人早已經伶仃大醉,只得由下人們攙扶着回到房中休息。次日凌晨一早,水竟月便打發下人來喚氣姬仲與花淼。果真是非常人定有非常之精力,這一晚的嬉戲胡鬧,第二日卻又如此早的起得身來,果不尋常人。
水竟月如是,花淼姬仲也如是。
此行除了水竟月,姬仲,花淼和納蘭雨月外,再無旁人同行。未免引人矚目,水家連出行都未得有人來送,更別說什麼浩浩蕩蕩同行隊伍了。所以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就只能靠這四個少年獨自面對了,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從水家所在的北部省到凱家所在的西部省倒不是很遠,乘坐交通工具只消六、七天光景便可到。這倒不是說北部省和西部省不大,相反的,北部省和西部省是整個大陸的第一二大部省,只是由於兩家所處的位置相對靠近罷了。
所說水家沒有明着派隊伍同行,但暗地裡還是下了功夫保護,是以在水家的北部省境內都是安全的。姬仲臨行時分被告知此事,所以一路上倒也樂的清閒,不用擔心事情泄漏被邢傲的人伏擊。
想到邢傲,姬仲頓時有點猶豫了。最開始要來到水家做無間道的原因就是因爲邢傲的指令,可家族的血債讓自己不知道應該相信誰,也不知道應該站在哪裡一邊纔是。照目前這個態勢發展下去,兩邊的鬥爭很快就會又暗轉明,浮上臺面,到時候如果自己還未能查得殺人真兇,自己又當作何論之。
姬仲想到這裡便覺氣悶,從馬車裡透出個頭來,好讓外面的冷風涼快涼快自己。
果然如水家出行時所說,北部省內一行都未有事發生,也算安全。一進西部省,花淼就對姬仲說到“這水家的暗中保護也太死板了吧,說只保護到北部省境內還就真只在境內,一過境居然全消失了”
原來花淼一直釋放着精神結界對周圍保持着警惕,這些保護的護衛當然也被花淼一一探出。其實並不是暗中護衛的人死板,而是水毓冥有意爲之。爲了將水家從次次事件中剝離出來,水毓冥處處刻意製造出水家沒有參與的假象,所以纔會一出北部省境地,水家的人就全撤了。
進入西部省,照計劃發展,應該就是有凱家的人來接觸纔是,不過已經深入西部省一天了,別說是凱家的人,就連個鳥獸都沒看見,衆人暗自都留了個心眼。
當然,這個衆人是不包括納蘭雨月的。她頭一遭出門,對他來說,什麼都是新鮮的。看到這山也好,這水也好,都絕稀罕。北部山川地貌多是一馬平川之流,哪裡像西部省這般怪石嶙峋,物秀浚美。
納蘭雨月興奮的衝這衆人指着說那,讓姬仲猛然間想起來沐曉白。沐曉白第一次同他去南部省的時候也是這般興奮,對一切都感興趣,自己還弄了套當地人的服裝來穿戴。想到此處,姬仲忍不住的會心一笑,心中越發的思念起沐曉白來。
一行人又走了半日光景,眼看再走就要到凱家的駐地了,同對方約定的第二個碰面地點兀自遲遲不見得有人。水竟月終究還是起了疑心,指揮衆人停了下來,叫住姬仲避開餘人,單獨說着私話。
“姬仲,有點不對。我們同對方約定了兩個接頭地點都不曾見人,你覺得是不是出了意外”水竟月商量的口吻問到。
“我們一直都是按計劃在進行,如果有意外,他對方對我們的行蹤就是了如指掌。要看是不是出了意外,我們就打破計劃,出人意外當然也出對方所料。介時,我想是人是鬼,總會有定論的”姬仲說到
水竟月思考了一下,畢竟他負責這麼大個事情,可不能弄砸了,傷了父親水毓冥的顏面。不過也就是那麼一會,水竟月便下了決定,他畢竟是個果斷勇猛的聰明人,知道保持主動比一直被動要好,當下便同意了。
姬仲此時卻又說到“此事要成功,還得需一個人幫忙”
“誰?”水竟月說到
“花淼”姬仲答到
水竟月一直以來都未曾真的留心過花淼,也或者是花淼一直以來隱藏得很好,連水竟月都沒有決計得出花淼的真正實力。但是在這種敏感的時刻,姬仲不願意隱瞞花淼的實力,畢竟對於水竟月和花淼來說,姬仲還是隻有對花淼纔敢真的放心。面對水竟月,他也還是需要防上一防的。
“花淼?”水竟月重複着說到。
“是的。”姬仲沒有解釋,只是笑了笑,示意山人自有妙計。
水竟月見姬仲也不說破,也不去追問。好在水竟月也是聰明人,權衡了一下現在的局面,便對姬仲說到“接下來的事情你做主,由你說了算”
這一下倒有點出乎姬仲的意料之外,不過卻是現在這個局面最好的決定。原來水竟月見姬仲對自己有所保留,哪裡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再一看內部實力的劃分,除了自己和姬仲有個五五分外,表妹納蘭雨月肯定不是這胖子花淼的對手,所以真要發生什麼事情來,自己這邊反而討不了好。既然實情依然如此,還不如就此賣個險招,把掌控權都交與姬仲,如果對方真是自己這方,還能博得個信賴。
果然如水竟月所想無差,他這一招還真讓消弭了不少內部的猜疑。
雖說水竟月邁出了這一步,可是姬仲卻不能不小心,只是告訴衆人臨時改道。然後對花淼打了個顏色,也不多言語。花淼姬仲何等默契,只是這一個顏色花淼便明白了。將精神結界一放出去,立馬把周圍的所有能動的人獸通通來個大搜查。
四人改了行道,約莫就半個時辰左右,姬仲自剛纔改道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直到現在才說第一句話,卻是問的花淼“如何。”
姬仲問的當然是來人實力如何。因爲以姬仲的估計,他們的這一臨時變化,一定會打破別人的如意算盤,臨時銜尾的話,怎能料到花淼有這精神結界的能力。姬仲不像水竟月說明,這是爲他們自己手上多留一張地盤,誰知道水竟月會不會過河拆橋。殺人滅口的事情雖然還沒經歷過,但總還是知道的。
“奇怪,只有幾人追來,實力也就與我在伯仲之間”花淼說到
“不會吧,如果只有幾人,料想也決計不能這麼不留痕跡的解決掉凱家的人”水竟月有點懷疑花淼是不是說錯了,他當然不明白花淼的判斷來源於何處,也不會想姬仲那般如此無條件的信任花淼。
花淼也不對他解釋,只是自顧自的對姬仲說到“姬少,我懷疑另有高手,我察覺不到他”
“此話怎解”姬仲問道
“因爲我察覺到的這幾個人氣息很弱,顯然是有意爲之。也就是說對方懂得控制氣息。按照水二爺剛纔的說法,那麼對方一定還有高手隱匿了自己的氣息連我都沒有察覺的”花淼說道
“如果真是這樣倒還好了,我就怕……”姬仲頓了頓,猶豫了下不知道該不該說,只是用眼睛看了看水竟月,暗示此事與你有關。
水竟月也還是明白的,點點頭,示意姬仲可以放心的說。
“如果只有這麼幾個人,那就是說凱家根本沒有派人。要麼就是凱家內部出了事,但這個可能性太小了。試想要對四大家族發動攻擊,連王室都要元氣大損,所以要想這般無聲無息的辦到此事,放眼整個大陸我還想不到誰有這等實力,所以說這個可能性就沒有了。那另外一個假設就比較駭人聽聞了,那便是要對付我們的人就是凱家的人”姬仲一口氣說了出來,也不顧水竟月和納蘭雨月吃驚的反映。
對於水竟月來說,他沒想過大哥和父親的判斷會出錯。此事既然是父親置辦,大哥交代,怎麼可能有錯,所以他發自心底裡牴觸這種想法。如今被姬仲說了出來,在情理上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至於納蘭雨月,純粹因爲此刻突然才知道事情有了變故而來的吃驚。
“不過無論是別的伏擊者,還是凱家的伏擊者,對現在的我們來說都沒差,總是衝着我們來的。至於哪個可能性對我們最好,我覺得能活着離開就是最好的。你們難道還覺得對方會讓我們有機會離開嗎?”姬仲知道此刻必須衆志成城,所以先下一劑狠藥,雖說不指望納蘭雨月的戰鬥力,不過多一份力總是好的。
還未給時間讓納蘭雨月消化掉姬仲話的意思,一陣尖銳的長嘯透出來,姬仲眼前一花,十幾道黑影從遠至近,呼吸間就到了衆人面前。伏擊者果然還是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