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傾帶着一衆人先行來到凱家所在部省的邊境小鎮上等候水竟天,待到與大軍匯合後再謀上論。
邊境的鎮子一早就聽到大軍壓境的消息,鎮子上人心惶惶,整日裡四處充斥着談論這場戰事的聲音。光是一個上午,納蘭雨月就在他們落腳的客棧裡面聽到了四、五個關於這場戰事的版本。
有的說是由於凱家千金和水家的二公子之前在覺醒者測試時結下了樑子,所以演變到兩家兵戎相見,也有人說是因爲王室下了密令要消滅凱家,更有甚者說水家由於近年來不景氣財政吃驚,想借此機會找凱家勒索點錢財用。正所謂是舞臺有多大,想象就有多大。
本來只是市井小民茶餘飯後的閒聊瞎扯,哪知道這納蘭雨月這個小丫頭聽見了,心裡想明明是凱家的人先施暗算,背信棄義在先,滿是氣不順,對着那些興高采烈談論的人羣就是一聲冷哼,說到“一羣無知的瞎說鬼,憑你們那種豬腦袋,再給你們一百個腦殼也不會明白真正的原因。”
人羣本來還挺熱鬧,在納蘭雨月這一打斷下,人聲噶然停止了。討論的源頭本是幾個市井之人,這本也就是茶餘飯後充當些茶歇之物,突然被人這般侮辱,哪裡受得住氣。幾個人往聲音來源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正嘟嘟囔囔的在那裡坐着。
幾個人中一個高個子首先站了起來,作勢就要往納蘭雨月的方向去討個說法。一羣人有人帶了頭,稀稀拉拉站起來好幾人,旁邊還有一些沒有參加討論的人也聚集了起來,想是也聽不慣納蘭雨月剛纔的說法,又或者是想去聽聽這場戰爭的真正原因。
店家老闆人精得跟個鬼似的,一看這陣勢,生怕有點閃失,攪黃了自己小店的生意不說,要是一不小心砸壞個椅子,弄爛張桌子,自己救虧大了。店老闆趕緊起來勸住各位,不要與小女孩一般見識、小女孩不懂市面,可無遮攔等等一番說辭。
衆人本也無意真個與一個小女孩計較,正準備就此罷了,卻不由聽得納蘭雨月又說到“沒腦子就算了,現在連膽子也沒了。”納蘭雨月也不知道這麼回事,越說越來氣,竟把不該說不能說的統統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其實這也是因爲納蘭雨月實戰經驗太少,這第一次行走在大陸上就遇到了神秘的殺手組織傀門,直殺得他們踉蹌逃竄。光是逃也還罷了,整個過程中她見證了對方的強橫,也見證了自己如何不堪一擊,心裡自卑得不行。後來雖然有姬仲開導過後有過好轉,不過心結還在,一直暗暗憋着口氣要一雪前恥。
所以正好藉着這個事情,納蘭雨月一番怒氣出口,一發牽動全身,把近日裡所有的悶氣都發泄了出來。
一羣人聽到納蘭雨月的話,真是佛都有火,再也壓不住怒,相互擁簇的把納蘭雨月圍在了中間。雖說有怒,但這些人也畢竟是天天在大陸裡遊走的走卒,要說實力嘛可能不這麼樣,但眼力勁還是有點。見納蘭雨月一個單身小女生,衣着光鮮的出現在這種邊境小鎮,其背後一定有大勢力或者就是大家族,所以真的要叫這羣人做什麼的時候倒還開始有點猶豫了。倒不是說他們就害怕了,只是畢竟出外行走之人,少個敵人總是好的,何況還是一個擁有強大勢力的敵人?
“怎麼了,以爲你們把我圍起來就讓我害怕了?真是笑話,也不看看你們一個個的樣子,長得跟什麼一樣,也好學別人來圍人。”納蘭雨月越說越開心,說道後面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這一羣大老爺們被一個小女孩調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個漢子伸手就向納蘭雨月抓來。本來他也沒想傷害納蘭雨月,只是想嚇嚇她,可納蘭雨月最近心情不順,脾氣正火爆着。一見對方出手向自己襲來,揚手就是一鞭子。那個大漢看着嚇人,卻是個地地道道的不會什麼功夫的普通人,這一鞭子結結實實的抽在他臉上,火辣辣的吃痛。
“好呀,你打人”“罵了人還這麼囂張,沒王法了”“太不把凱家放眼裡了,在凱家的地盤上也敢鬧事。”衆人議論紛紛。店家看勢不對,趕緊叫個小廝溜了出去報官去。
“打了就打了,本小姐打人難道還要給你說一聲。”納蘭雨月看到這羣情激奮,心裡有點膽怯,故作鎮靜的大聲說道。
“哥幾個別跟他客氣,拿下這個混丫頭。”不知道是誰的一聲吼,幾個身形彪悍的大漢紛紛向納蘭雨月襲來。
納蘭雨月雖然心有膽怯,但這幾個大漢比傀門的人差遠了,納蘭雨月也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慌忙,把心一靜,看着對方的來勢,手中鞭子一揚,啪啪啪幾聲響,幾個大漢應聲而倒,臉上同第一個大漢一樣,無一例外地都多了一條紅紅的印跡。
納蘭雨月一出手便讓這些看似彪悍的大漢倒下了,一時間倒還沒有人再敢上前尋事。納蘭雨月跟不關事一般,鞭子隨手就放在桌上,自顧自的吃起點心來。
“哼,雕蟲小技也敢這麼囂張。”角落裡一個年輕實在是看不慣納蘭雨月的作爲,忍不住出聲說道。
納蘭雨月聽到有人說自己是雕蟲小技,不免有點覺得可笑,正想瞧瞧說話的人是什麼摸樣,卻不想對方主動的走了過來。
走過來的卻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兩個人。看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動作應該是認識的,可又好像不認識。男子只是自己走在前面,一點也不管後面跟着的女子。
納蘭雨月只見來人年紀也不大,也就和自己表哥水竟月差不多年歲。想不說這摸樣,只見他一身紫金溜邊的錦袍,腰間紮了根硃紅色的腰帶,腳上穿了一雙藏青色緞面靴,相來也是奔波之人,鞋面上卻不見半點灰塵,手上拿這把摺扇,標準一個翩翩公子。
他身後的女子身着半截長裙,上半身穿了個緊身的短打,外面罩了見青綠色羽裳,頭髮上斜溜着紮了個髮髻,一張瓜子臉生的粉嫩有致,特別是那一張硃脣皓齒,讓人有一種想衝上去褻瀆一番的慾望。本來一張絕色美女的臉,可惜卻漫布着一層濃濃的哀愁,讓人有一種我見猶憐之感,忍不住想要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納蘭雨月也不例外。
納蘭雨月看着眼前這個美女,不由發自內心的感染上她的哀愁,忘記了眼前男子的挑釁,只是向那女子問道“姐姐你爲什麼難過呢。”
那女子似乎一點沒有感覺到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只聽得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說道“問情是何物,我看它不透。一抹相思,一縷緣愁,夢中人卻不在夢中。我愛的人他愛別人,小妹妹,你懂這是爲什麼嗎?”
納蘭雨月一時間癡了,周圍的圍觀之人也是癡了。衆人傻傻的看着這個充滿哀愁的美女自憐自吟道,都忍不住爲他難過。
納蘭雨月當然不知道什麼愛恨情仇,可她卻能感受到那種那女子的哀思之情,不免心情也低迷起來。
聽完女子的一番話,他身前的男子嘆了口氣。也不回頭,嘆聲說道“韋藝你這是何必呢。我並不是你的歸宿,我揹負的宿命讓我沒有資格去愛人,我是一個被詛咒的人。”
那個被稱呼爲韋藝的女子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去反駁,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鼓足勇氣似的,重新說到“我自是喜歡你,不干你的事。你不喜歡我,也由得你。只叫你少些煩我纔好。”
男子聽到韋藝的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對着納蘭雨月卻說到,希望轉移一下兩人的尷尬局面,“小姑娘你太囂張了,我倒教你好好學會什麼叫尊重。”
原來這個男子便是之前同尹萱分開不久的南謹。南謹本來也是一個風流少年,要人有人,要纔有才,可偏偏在最不恰當的時間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人。其實這也都無所謂了,壞就壞在南謹認爲尹萱對自己的感情通通都是欺騙,並不知道尹萱的苦衷,盡而變得有點偏執,痛恨這些面口不一的女子,也看不慣這些耀武揚威的女子,覺得這些都是毒瘤,都是噩夢。所以當他看到納蘭雨月如此跋扈之時,早就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而韋藝卻是在南謹失戀之後結交的唯一一個紅粉知己。人在感情受傷之後是最脆弱的,而這個時候的感情也是最純粹的。韋藝就是再這個時候認識到了南謹,接觸到了真正的南謹,被他那種溫柔,和他執着的癡心打動,即便知道他心有所屬,卻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