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小坐到牀邊,握住百靈有些冰冷的手:“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恢復你原先的容貌,你可願意?”百靈空洞的眼神微閃了閃:“容貌不過是皮囊罷了,恢復不恢復,都沒有太多的關係,我如今只想離開他,離開這裡。”
龍小小點點頭,表示理解。“你如今如果恢復了,那麼這裡便困不住你的。”百花仙子的法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百靈眼裡閃過一些猶豫:“是何方法?”“用逍遙尋的心頭血澆灌你自己,便能恢復。”百靈笑了笑:“逍遙尋用我的心頭血救他的兒女,而我卻要用他的心頭血才能復原,這算什麼。。。”龍小小見她心中或許還是對那逍遙尋有些感情,便道:“其實,如今李氏的兒子,不一定就是逍遙尋的種。”龍小小思量片刻,還是告訴了她,想讓她的心中多少能夠好受些,也是爲了再下一劑猛藥。百靈低着頭笑了笑,扯動了傷口,疼的皺了皺眉。
龍小小將她相機上的照片給百靈看了,百靈看完後沉默了,自己爲他生兒育女得了一個這樣的下場,別的女人給他帶了無數的綠帽子,他卻將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孩子的當做寶,真是諷刺。
“容我想想。”百靈說了這句後,閉上了眼,龍小小也不好出聲打擾,在爲她包紮好傷口後,便離開了。門外,衆人在等着,他們沒有進去,這時候,讓百靈安靜一下也是好的。
沒一會,聽聞逍遙尋將百靈接到了主殿去住,龍小小眼裡閃過一絲嘲諷,這與那活熊取膽又有什麼不同,再好的吃食與藥材,如何能治好心寒。
龍小小几人受邀去了主殿用餐,逍遙尋一副高興的模樣,自己的孩子保住了,自然是高興了,也不再計較龍小小管了他的家務事。
懷着孩子的李氏坐在他的旁邊,而百靈則坐在下首,龍小小挨着百靈坐下,卻沒有看見大殿下和二公主,這或許是逍遙尋刻意爲之。
百靈看到龍小小勾起嘴脣笑了笑,算是打過了招呼,龍小小看她的樣子,便知道,她還沒有完全想好。畢竟,逍遙尋要她的心頭血,還是好吃好喝的爲她調理,而她是要逍遙尋全部的心頭血,等於是要了他的命。
龍小小也不在意,她知道,百靈總會同意的,在這個男人一天比一天無情的情況下。
吃飯之時,逍遙尋將李氏照顧的很好,李氏的笑意也總是柔柔的,如果龍小小沒有親自看到,她這會說不定是不會想到李氏骨子裡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對於百靈,逍遙尋也吩咐了她身邊的侍女佈菜,知道她吃素,還專門讓廚房變着法的做些素菜,將一些補血的中藥融到菜裡。
不過,百靈的表情始終淡淡的,沒有驚喜,也沒有厭惡,自顧自的吃着菜,逍遙尋自然也注意不到她的心情,他的注意全被李氏肚子裡的雙生子所吸引了,連連說道,真是上天垂憐。
“龍王大人,我最近新認識了一個做帽子的工匠,他的手藝簡直是得天獨厚,尤其是綠色的帽子,做的極好。”紅雲道。“紅雲姨姨,爲什麼要做綠色的帽子?萌萌喜歡黑色的帽子,娘說,那很酷。”萌萌插了句嘴。“靈兒喜歡粉色的帽子。”靈兒也一臉高興的說道。花尋在底下輕輕捏了捏萌萌與靈兒的手,兩個小人精立馬明白了,於是不吭聲了。
不過,逍遙尋此時沉浸在喜悅中,自然沒有發覺什麼不對,還叫紅雲把這做帽子工匠介紹給他,說是以後可以爲他的孩子也做一頂,紅雲見沒達到預期的效果,撇了撇嘴,隨意敷衍了幾句。
他身旁的李氏臉色有些不好看,心中猜測自己是不是被發現了,手無意識的覆上肚子,這個孩子只能是逍遙尋的!
“如今孩子保住,靈兒是功臣,不知你可有什麼想要的?”逍遙尋許是突然愧疚,問道。百靈擡起頭,眼神無波無瀾:“我想見見我的孩子們。”逍遙尋臉色頓了頓,但隨即還是答應了下來,看來,爲了他這雙生子,是什麼都可以做,完全無下限。
吃過飯,龍小小便陪着百靈去看大殿下與二公主了,逍遙尋則去處理公務,而整個殿內就只剩下了李氏。
“夫人,要不要將那些男寵處理了。”翠兒沉聲道,隨隨便便一出口,這麼多人的性命便懸在一線。
李氏摸了摸肚子,又想了想那些男寵強壯的身體,沉吟一會,搖了搖頭:“不用,藏好一些,這個地方千萬不能被人發現了,特別是長公主那一羣人,我懷疑,他們是不是知道什麼。”“那可如何是好?”翠兒道。“先看看,如果不行,只能將那夥人給。。。”李氏做了一個刀架在脖子上的動作。“可。。。那畢竟是長公主,我們對她動手。。。”“誰說我們自己動手了,他們到時會是出意外而死,這輪不到我們來擔責任。”李氏笑着道。“還是夫人英明。”翠兒適時的奉承道。
龍小小几人同百靈一同到了二公主的殿外,逍遙尋說,此時大殿下也在這裡,百靈走到門口,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眼裡有些不安,龍小小知道,她這是生出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情緒來。
她握了握百靈的手,扎的她的手心有些生疼,百靈笑了笑,有些不自在:“讓你看笑話了,我。。。我只是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認我,從一出生我便不在他們身邊,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百靈道。“你不用擔心,二公主便是因爲維護你而受到了懲罰。”百靈的眼中生出了一絲希冀,隨即看了看自己身上:“小小,你幫我看看,我這樣可還好?”“很好了,好得不得了。”龍小小笑着說道,說完便上前幫百靈推開了殿門。
收到消息的大殿下和二公主在門口等着,見到百靈時,三人都有些尷尬,不過畢竟血緣關係在那裡,很快,三人便都紅了眼眶。“娘。”二公主率先喊了出來,聲音帶着些哽咽。“誒,我的雲兒,我的逸兒,你們都長這麼大了。”百靈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大殿下也紅了眼。三人哭作一團,許久,百靈爲自己的兒女擦乾了眼淚,幾人又破涕爲笑。
這又是哭又是笑的場景有些滑稽,可在場的人都沒有笑,龍小小反而還紅了眼,判官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他知道,這是想起了他們的女兒。
剩下的敘舊,龍小小几人便沒有再打擾他們,而是離開了,回去的路上,靈兒突然被玻璃扎傷了腳,龍小小有些心疼,回去後便趕緊上藥。
脫下靈兒的小鞋和襪子,龍小小的動作突然愣住了,靈兒的腳上有一個很特別的胎記,是一枚梅花,而且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在中間。
而龍小小當年死去的女兒,也有個一模一樣的胎記,這胎記很特殊,這未免也太巧合了,龍小小仔細看了看靈兒,發現她的五官與判官有些相似,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別的。
“靈兒,你父母呢?”龍小小狀似不經意的問道。“靈兒沒有父母,一直是爺爺帶大靈兒的。”靈兒歪着腦袋說道。“那靈兒多大了呢?”“爺爺說從撿到我算起有百歲了。”“撿到你?靈兒是在何處被撿到的?”龍小小有些急切。“爺爺說,是在天庭撿到靈兒的。”
龍小小瞪大了眼,會不會。。。但是當初她是親眼看見了女兒的死亡,龍小小喚來花尋爲靈兒敷藥,而自己則走到門外,此時,情緒再也控制不住,眼淚肆意流下,她緊緊的捂住嘴脣,生怕被屋子裡的靈兒聽到。
“今天的龍媽媽好奇怪哦,靈兒是不是惹她不高興了?”屋內還傳來靈兒疑惑的聲音,安靜了一會,才聽花尋道:“不會,龍媽媽最疼你了。”
“我也覺得呢,要是龍媽媽是我的親媽媽就好了,我想永遠和龍媽媽在一起。”
龍小小找到判官,給他說了自己的猜測,判官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是說。。。靈兒是我們的女兒。。。”判官聲音不似清冷,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我也只是猜測,靈兒的身世與那胎記實在太巧合了。”
“一想到我的女兒還活着,我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那會,我親眼見到了她的屍首,怎麼會。。。”龍小小說着,情緒又有些激動起來。判官將龍小小攬入懷中,嘆了口氣:“小小,當年都是因爲我,才。。。是我對不住你們。。。”“那時,我恨過你,不過如今不恨了,我太過武斷,你怎麼會捨得傷害我,傷害我們的孩子呢?那天出門前,你還溫柔的對我說,早些回來。。。”龍小小回憶道。
判官嘆了一口氣,眼裡全是愧疚,他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實在是有些愧對小小和他的兒女。
兩人相擁,一時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