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響起陣陣雷鳴,雲層濃郁了幾分,不見一絲陽光,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還沒有下起雨來,路人都行色匆匆,都趁着天空還在醞釀,找一個穩定的地方躲雨,或者回家。
在浦海市的一家古式麪館,來了一對奇怪的男女,看那女人對男人的依戀,是常人看到了,都會覺得他們應該是一對情侶,說到奇怪便是那位女子了,身材高挑,體型卻瘦骨嶙峋,面帶絲巾。
郭軍一路護着周若儀,不讓她受人碰撞,向服務員揮手問道“你們麪館有沒有包廂?”
“對不起客官,我們這裡沒有廂房,不過有小型的卡座。”,那個服務員只是看了一眼周若儀,臉上並沒有表露出驚訝的神色,微笑的回答了郭軍。
“那好,帶我們去卡座吧。”,郭軍見服務員的態度良好,想也不想就開聲說了一句。
麪館內部的裝橫仿古,牆壁的四周都掛着水墨書畫,在溫和的橘色燈光下,顯得別有一番風味,服務員衣穿也是古代店小二的服飾,就連說話的腔調也都帶着古韻,使得客人猶如身臨其境,穿越回到了古代。
郭軍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卡座,一張張畫着山水的屏風,將座位圍成一個小空間,郭軍看過後,對這裡的卡座十分滿意,他淡笑着對服務員吩咐“上兩碗陽春麪,一碗不要放蔥花。”
已經過去了七年,他還記得她喜歡吃陽春麪,記得她的那一碗麪不要放蔥花。
周若儀在郭軍的攙扶下,坐到了座位上,她含情脈脈的看向郭軍說“我是不是讓你爲難了?”
“怎麼會?”,郭軍不經意的回了一句,看似神色如常,心裡卻百般滋味,憂心忡忡,他坐到了周若儀的對面,表情自然的說“真讓人懷念,想不到還會和你一起吃麪。”
然而周若儀又怎會不明白郭軍的心思,她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就可竊聽到他心裡的一切,她不點破的附和說道“是啊,七年了,只是我現在的樣子,可能吃不下一碗麪了。”
“那好說,一會不用擔心被你搶去吃了。”,郭軍開玩笑的說道,只不過內心卻在隱隱作痛,更是多了一絲不安,被他努力壓制着情緒不表於面。
見到郭軍硬撐着的僞裝,周若儀明白他的做法,她也理解,不要跨過那道界線,那道超越尋常的界限,就此一直以朋友相稱,讀懂了郭軍的內心,周若儀心裡的哀傷多了些許,也有些滿足,他的心因自己變得千瘡百孔,那麼也由自己安撫好吧。
過了許久,兩碗熱騰騰的陽春麪擺到了兩人的面前,不知道爲何,周若儀吃得特別好,也沒有出現嘔吐的現象,或許是因爲在那段感情裡,一直離不開的是她,而他此時坐在自己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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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浦海的天氣,郭軍老家縣城的天空就顯得惡劣了,電閃雷鳴,狂風大雨,不見天日。
縣城的人民醫院,幾個醫生匆忙的將郭父推進了手術室,郭海萍神色悲傷的跟隨在醫生的身後,郭母已經情緒崩潰,無力坐到了地上,伸出手抓向虛空,彷彿這樣就能夠將郭父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在雲端之上,有三個身影不受天氣的絲毫影響,其中一個是月官老頭,站月官老頭旁邊的自然是月童。
還有一個人,只見他紅臉紅衣,濃眉圓目,看起來凶神惡煞,月童見他這般模樣,也被嚇得躲在月官身後,小腦袋偷偷的露出,看向雲端之下,滿是好奇的問月官說“月官爺爺,到底是什麼人?竟要判官親自鎖魂?”
月官老頭嘆了一聲氣,摸着月童的小腦袋,慈眉善目看向月童說“你可還記得“永落凡塵不成仙”的意思?”
“記得,不成仙的是守花人,說的就是月官一職。”,月童快速的回答了月官老頭,他想不明白月官爺爺爲什麼問這麼簡單的問題。
“上次我不過只說了一層意思,這句話還有更深層的含義,月童你可知道?”,月官神情突然變得嚴肅,看着月童烏溜溜的眼睛,語氣深重的教誨道“月童你給我牢牢的記住,約束月官的條例,當你繼任月官時,縱使你是上天入地的仙人,也不得違反了月官的條例,上一任月官違反了條例,墮落了凡塵,即使他成了凡人都不足以平息女媧之怒,其之血脈被女媧打上禁錮,索取一半命魂成爲若癡花的養料,而他的後代男丁皆活不過半百,因爲有半百歲數的命魂需要供養若癡花。”
“月官爺爺,現在判官所要鎖的魂不會就是??”,月童聽了月官老頭的這一句話後,粉嫩的臉蛋瞬間煞白。
“只有上任月官的血脈後代,纔會由判官親自鎖魂。”,月官老頭說完話後,默然的看向雲端之下,看向那凡間的醫院,目光露出追憶。
“鎖魂”是指人的壽齡未滿,活生生的將其魂體從身體抽離,強行使其壽終,上一任月官,也是此時月官老頭的師傅,那個放蕩不羈的身影,不顧月官條例,私自下凡,查看花魂輪迴,甚至還干擾花魂尋找有緣人,以月官之身和花魂談情,導致上一朵若癡花不得開花,女媧大怒將其貶落凡塵,禁錮其血脈,取其一半命魂供養現世的若癡花。
“不好,繼續換血,病人的血液又開始凝固了。”,手術室裡的其中一位醫生神情凝重吩咐了一句,繼續忙着手頭的檢查。
而另一位醫生則出聲說“讓家屬簽下病危通知書吧,這樣我們纔敢救治。”
“救治?怎麼救治?病人的情況變化太快了,早上入院時也不過是有些呼吸不暢,這才過多少小時,手腳就已經僵硬了,血液還在繼續凝固。”,聽到那位醫生的話,一個年齡是當中最老資歷的醫生立即喝聲罵道。
躺在病牀的郭父,此時他完全動彈不了,雙眼緊閉,耳朵也聽不到半點聲息,只剩意識還在,像是被困在了一個封閉的小黑屋裡。
突然,在他的意識裡,亮起光芒萬丈,只見一個面目兇狠的人,穿着一身紅衣,手裡還拿一條鎖鏈,往他的身上一套,一扯,他就被那個紅臉人扯去了。
郭父的命魂被那判官抽離後,他看到自己的身體躺在一張病牀上,被幾位醫生包圍着,一位老醫生,面無表情的往自己身體蓋上了一張白布,他想出聲吶喊,可怎麼都說不出聲音,他還看見了他的妻子,妻子的臉色死灰,妻子生活少了他,要怎麼活下去,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套在身上的鎖鏈,他哀求的看向紅臉判官,紅臉判官的臉部像是雕像一樣,沒有絲毫的感情變化,看也不看他,一直扯着他往天空上飛去,這時他才發現就算簡單的發泄悲傷情緒,他都做不到,淚水無法流出眼眶。
《未完待續》